
如果說世間有一種懷念,莫過于夏日悠揚時一曲《菊次郎的夏天》;如果說世間有一種真摯的愛慕,不過是無限春光里的一曲《致愛麗絲》;如果說世間有一種悲傷,那便是冬日向死而生的《命運》……這一首首傳遞著愛與哲理的曲子,是你為人們唱的歌。
三腳架高高架起,雪白的外衣配上金色的刻字顯得格外溫柔優(yōu)雅,陽光灑下,似乎被鍍上一層金。翻開琴蓋,按下黑白鍵,琴音縈繞耳畔,跳動的音符編織著我與鋼琴一起走過的路……
在母親的熏陶下,我自幼便對鋼琴情有獨鐘。六歲那年,我初識鋼琴,個子還不及鋼琴高。指尖滑過琴鍵,不經(jīng)意間按下的和弦,奏響了稚嫩的音符。從那天起,我便走上了與鋼琴相伴的漫漫長路,一切都令我快樂癡迷。不必說那悠揚曲調(diào),也不必說指尖與琴鍵相觸之音,單說坐在琴凳上的感受,就令我傾心沉醉。
第一次上課,我笨手笨腳地爬上不合身高的琴凳,雙腳凌空,愜意地晃著腿,打量著黑白相間琴譜上歡快的音符,聽老師講著樂理知識,興致盎然。
學(xué)著老師的模樣,我舞動指尖,從練習(xí)曲走向圓舞曲。
夏至黃昏,秋至暮靄,冬至靜夜,春至傍晚。窗邊的鳶尾蘭開了又謝,四季輪回,鋼琴早已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的指尖每日翻飛于黑白琴鍵間,技法逐漸變得熟稔。
可好景不長,隨著曲子難度不斷上升,我的失誤率也不斷增加。我總是在個別音符上不斷出錯。琴鍵好似不受我控制,導(dǎo)致我始終不能流暢地彈完一整首曲目。
欲強迫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但挫敗感無孔不入地侵蝕著內(nèi)心。我踱步在崩潰的邊緣,一怒之下,將琴譜一把抓起胡亂地丟向四周,琴譜零散地撒了一地。
“追風(fēng)趕月莫停留,平蕪盡處是春山。”老師不斷安撫我的情緒。我不愿在黑暗處停留,落入自怨自艾的窠臼中。于是乎,我撿起散落在地板上的頁頁琴譜,重新坐回到鋼琴旁。仰頭注視著天花板,深吸一口氣,我在內(nèi)心深處為自己悄悄鼓勁:“關(guān)關(guān)難過關(guān)關(guān)過,長路漫漫亦燦爛!”
在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我用筆圈出一直失誤的音符,對著易錯的部分練十遍,練百遍,甚至練上千遍,再稚嫩的音符也能開出絢爛的花。
琴房里的時間流逝得飛快,不經(jīng)意間冬去春來,窗外的白玉蘭開得正盛。為了鍛煉我的意志力和能力,老師幫我報名參加新一屆的鋼琴比賽。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走上舞臺,一瞬間,全場的聚光燈只為我而聚集。我感受到臺下觀眾炙熱的目光,聽到眾人熱烈的掌聲。我深吸一口氣,開始了演奏。心撲通撲通地跳著,節(jié)奏止不住地加快,每一下都清晰有力,我的指尖也開始逐漸發(fā)麻。
來到了我最容易失誤的片段,我咬緊牙關(guān)緊盯著琴鍵,不想造成任何差錯。我努力克服發(fā)麻的指尖,終于,零失誤地完成了我的比賽曲目。
離開音樂廳,我出神地眺望著遠方。此時陽光正好,風(fēng)過林梢,而我正當(dāng)年少。
回到琴房,春光依舊。窗邊的鳶尾蘭開得正好,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在我的指尖下,稚嫩的音符已然成長,同鳶尾蘭那般充滿活力。
指導(dǎo)教師:竺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