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水平對外開放新格局下金華制造業企業“走出去”情況分析及對策建議

摘 要：隨著我國人口老齡化的到來，傳統的人口數量紅利正在逐漸消失，首當其沖的中低端制造業面臨勞動力成本上升的壓力。從金華市貿易結構看，一方面，傳統制造業的貿易份額在逐步萎縮，根本原因在于產品成本的提升，導致訂單往勞動力更廉價的東南亞、墨西哥等地區轉移。另一方面，由于中美貿易戰、俄烏沖突的持續，國際關系形勢呈現錯綜復雜的局面，貿易保護主義的抬頭使金華市制造業產品出海面臨更多貿易壁壘及未來發展的不確定性。在綜上背景下，強化全產業鏈建設面臨巨大的內外部壓力，而“走出去”成為相關行業企業突破發展瓶頸的重要途徑。

關鍵詞：制造業；走出去；產業鏈建設

近年來，金華市高水平建設內陸開放樞紐中心城市戰略的落地，為企業“走出去”提供了更多渠道空間及政策紅利，同時在浙江省“地瓜經濟”提能升級“一號工程”的深度實施下，部分制造業企業“走出去”步伐不斷邁進。隨著該市產業結構不斷調整升級，以“新三樣”為代表的高端制造業企業迅速發展崛起，在全省新一輪制造業“騰籠換鳥、鳳凰涅槃”攻堅行動背景下，推動部分制造業企業“走出去”是升級地區產業鏈、強化全產業鏈的需要，是企業充分利用外部資源與市場，提高自身競爭力及國際化水平的內在要求。作為該市經濟的物質基礎和產業主體，推動制造業企業“走出去”對該市調整布局產業發展格局、助力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一、金華市制造業企業“走出去”現狀分析

據金華市商務局相關統計數據顯示，2018年1月—2022年12月，金華市經審批核準或備案的境外投資企業共計156家，合計中方投資額40.71億美元。其中，2022年新開設39家，中方投資額10.28億美元，與2021年同比增長114.87%，境外投資總額排名浙江省第四位，增幅位列浙江省第一。

從“走出去”企業特質來看，“走出去”制造業企業一般為相關產品領域的領導者，具備雄厚的資金優勢，先進的生產技術以及較高的業內品牌影響力等共性特點。現階段金華市符合上述特征的企業集中在電動工具、水泥、汽車及零配件、保溫杯壺、紡織服裝等細分行業，如保溫杯行業的哈爾斯、嘉益、浩大；電動工具行業的華豐電動工具、普萊德電器、亞虎工具；服裝業的同力服裝、新德集團、騰馬紡織；電動自行車行業的卓遠實業以及水泥行業的紅獅等骨干企業紛紛選擇“走出去”，在境外投資設廠。結合現階段金華市行業分類，上述企業與該市重點優勢產業基本相符合（見表1）。

從“走出去”目的地來看，現階段主要集中在東南亞地區、“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以及非洲國家等。上述地區具有勞動力充足且廉價等特點，為勞動密集型產業降低成本，提高價格競爭力提供了生產平臺，尤其是與我國相鄰的東南亞地區，具備稠密的人口、低廉的勞動力成本、年輕人口占比較大、相近的文化、鄰近的地緣、優惠的稅收政策等，讓老撾、越南、泰國、印度尼西亞、緬甸等東南亞國家成為該市企業出海的首選區域。如泰國的泰中羅永工業園區，吸引了該市亞虎工具、今飛集團、哈爾斯、普萊德電器等企業入園設廠。此外，近五年，該市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投資大幅增長，有備案境外企業68家，對外投資備案額36.27億美元，占全市比重90.5%（見表2）。

從“走出去”方式來看，主要以海外設立分支機構、海外并購或合資經營為主。通過對“走出去”企業進行調研發現，“走出去”企業并非全生產鏈遷移，大部分“走出去”企業通過設立海外分支機構，以近距離服務客戶，有利于其參與國際化競爭，進一步開辟國際市場。比如一些汽車及零配件行業，通過把國內的原材料零部件以及關鍵組建運至國外，在國外平均每1美元的產值，就有0.6美元的產值來自國內公司?！白叱鋈ァ逼髽I以拓展海外市場增量份額為主，大部分不涉及國內存量外移，因此為企業帶來了更多利潤，使其國內公司有更多資金用于生產線的升級、新產品的研發，進而有效補足生產要素的短板，以取得更強的國際市場競爭力和發展空間。如亞虎工具在泰國投資2000萬美元的工廠 ，為其國內工廠帶來了更多配件訂單。

從“走出去”動機來看，主要以開辟海外市場、降低勞動力成本、規避貿易壁壘、靠近海外原材料地為主。部分企業如甬金科技、紅獅水泥主動參與全球產業鏈布局，其余外貿企業走出去是規避關稅壁壘和避免訂單轉移風險為主，如2022年該市共有14家外貿企業為規避此類風險在東南亞地區設廠。目前，摩托車、寵物用品、電動工具等產品，仍在美國對中國進口產品征收25%關稅的清單內，這些企業為規避關稅，降低成本，主動選擇在東南亞地區設廠。同時，部分應海外客戶要求，需將國內工廠遷至海外，否則存在不再下單的可能，如保溫杯企業浩大科技，應美國客戶要求，在泰國設立工廠，如果企業未及時執行，新訂單將不再增加，因此為了保住訂單，在境外開設工廠是這幾年該市制造業走出去的最主要原因。此外，從降低成本角度考慮，東南亞及非洲等地區有顯著的廉價勞動力優勢，可以有效降低生產成本，這也吸引了部分勞動密集型產業，如紡織服裝行業等，不斷加快走出去步伐。

二、金華市制造業企業“走出去”存在的問題

一是整體對外投資規模小，競爭力有限。金華市部分外貿企業為保訂單，被迫赴境外投資，由于2019—2023年受疫情影響，相關企業本身銷售額萎縮，而“走出去”進一步加重了企業的資金壓力，使企業縮小了對外投資的規模。同時，在境外經營前景不是很明朗的前提下，境外投資處于比較保守、謹慎階段。近五年來，除紅獅、甬金的7個大項目，其他149個項目中方投資額不到10億美元，投資規模相對較小。

二是支撐手段與力度不足，內部配套政策有待進一步完善。在2024年出臺的《金華市人民政府辦公室印發關于促進金華市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若干意見的通知》中，該市政府提出要推動對外投資合作高質量發展，聚力提升該市主導產業在全球產業鏈中的協同能力和資源配置能力，引導企業有序開展對外投資，做大做強總部經濟。在中期目標中，該市提出，到2026年，全市納入本土培育庫的跨國公司累計達21家以上，培育跨國公司領航企業累計達3家以上。在具體支持政策方面，該文件明確，鼓勵企業布局海外營銷網點，按中方當年實際投資額每100萬美元給予3萬元的一次性獎勵；鼓勵企業開展跨境并購，對企業經批準通過跨境并購獲取境外知名品牌、專利、營銷網絡的，經相關部門認定，一次性獎勵額度上浮20%；企業入駐金華市“兩國雙園”戰略園區或浙江省境外經貿合作區的，經相關部門認定，一次性獎勵額度上浮20%（上浮獎勵可以疊加）。而上述政策均集中在投資后環節，在投資前及事中方面缺乏政策支持。調研過程中，部分企業具有較強的出海投資意愿，但迫于缺乏投資資金，因此放棄了對外投資的想法。

三是企業創新能力、品牌意識不強，對外品牌輸出與技術輸出能力較弱。掌握核心技術、創建自有品牌是提高企業產品價值鏈的重要途徑，在地區經濟高質量轉型發展的政策引導下，自中美“貿易戰”和“科技戰”以來，該市部分對外企業積極樹立品牌，加強研究與開發，開拓國內外市場。但調查顯示，該市部分名牌產品以貼牌為主，自有品牌輸出較少。雖然貼牌出口降低了國際市場開拓的成本與阻力，但自主品牌的缺位，只能處于產業鏈、價值鏈的末端，利潤較低，同時也加大了產品訂單往海外轉移的風險，使企業在議價環節處于劣勢。

四是企業“走出去”缺乏經驗，面臨巨大內外部挑戰。許多制造業企業有“走出去”計劃，但對國際環境不熟悉，各類資源不足，成為企業“走出去”的阻礙。一方面存在缺乏提供海外國家咨詢、相關政策解讀、可行性調研等服務的專業海外咨詢機構，企業面臨因對投資所在國法律法規和系列政策規定了解不夠充分、及時的問題，使企業面臨“走出去”的困難和盲目“走出去”的風險。另一方面也存在投資國政局不穩以及與中美關系可能帶來的政治風險，東南亞、南美洲等“走出去”目的地制造業生產基礎較差、官僚政治低效腐朽、財務會計制度不健全、勞動力素質較低、租金及勞動力成本等不斷提高，原有的優勢逐步喪失。

五是真正做到“走出去”的企業數量較少，多數企業對“走出去”相關模式或政策不了解，或擔憂風險不愿嘗試。在調查中，多數企業對“走出去”持保守甚至消極態度，部分企業認為國外政治環境較差，前期廠區投資、生產鏈投資存在被當地政府沒收的風險；國外勞動力雖廉價，但勞動者綜合素質較低，無法滿足生產產品所需的智力保障；國外基礎設施建設較落后，無法滿足運輸、生產等環節。雖然以上原因在部分國家客觀存在，但阻礙企業“走出去”的根本原因在于對“走出去”相關模式或政策缺乏系統性了解。

三、支持金華市制造業企業“走出去”的對策建議

一是進一步完善現有相關支持政策，在按中方當年實際投資額給予一次性獎勵，以及參保中國出口信用保險公司海外投資保險資助等政策基礎上，給予國內母公司相應的稅收、融資擔保、用地等政策支持，在鼓勵國內企業扎根本土發展的同時，進一步激勵企業“走出去”開拓海外市場，形成良性的內外部循環。

二是致力于深度挖掘并精心培育一批具有“專業化、精細化、特色化、新穎化”（簡稱“專精特新”）特征的國家級企業，以及在省內乃至全國范圍內雖不廣為人知，但在特定領域擁有卓越市場表現和技術實力的“隱形冠軍”企業，這些企業作為行業細分領域的領頭羊，是推動產業升級和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力量，要積極引導這些企業加大研發投入，鼓勵其勇于探索生產技術的前沿領域，通過技術創新實現生產工藝的優化升級和產品性能的顯著提升。同時，通過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參與行業標準制定、提升產品質量和服務水平等方式，逐步形成獨特的技術優勢和品牌優勢。

三是建立一支高度專業化的團隊，該團隊將專注于全面梳理，并優化企業海外拓展的各個環節與流程體系。這一流程體系將涵蓋市場調研、風險評估、項目策劃、資金籌措、法律合規、人才配置、文化融合等多個方面，確保企業在“走出去”的過程中能夠有條不紊、高效推進。在此基礎上，團隊應制定詳盡的工作“沙盤”，即一套系統性的行動指南和應急預案。通過模擬不同場景下的挑戰與機遇，從而在面對復雜多變的國際環境時能夠迅速反應，靈活調整。同時，還要建立“走出去”企業“清單”，對有意向或已經開展海外業務的企業進行摸底調查，建立檔案，提供“一企一策”的對接模式，精準服務提供支持，全方位助力企業克服“走出去”過程中的各種障礙，提升其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和可持續發展能力。

四是借助現有浙江省政府及金華市政府與海外政府機構的合作框架，如開發區建設、招商引資項目等，形成“走出去”規模集群效應，統籌推進制造業企業“走出去”，為其爭取更多的政策優惠以及海外經營保障，同時結合地區產業特點，牽頭做好進一步拓展海外領域的工作。

五是加大對“走出去”制造業企業金融支持力度，鼓勵金融機構創新推出“走出去”項目貸款或金融工具支持，降低相關企業融資成本，給予企業資金“活水”，緩解壓力。政府相關部門組建“企業出?！便y團，統籌規劃部署，加強地區金融機構的配合及支持力度，同時將支持事項納入轄內金融機構年度考核，更好地助力企業融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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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吳剛（1991.12— ），男，漢族，浙江義烏人，碩士研究生，義烏工商職業技術學院，中級經濟師，研究方向：國際貿易、企業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