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山與黃埔軍校的創建

今年是偉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孫中山逝世100周年。1924年，他在蘇聯和中國共產黨的幫助下，創建了黃埔軍校。學校以“創建革命軍，來挽救中國的危亡”為宗旨，為中國革命培養了大批政治、軍事人才。

別無選擇

辛亥革命時期，為了推翻清王朝，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或依靠會黨，或運動新軍，舉行過多次武裝暴動，但他們始終沒有屬于自己的軍隊。孫中山苦心培植粵軍，自認陳炯明是“可資依靠”的“革命將領”。1920年10月，粵軍攻克廣州。11月，孫中山由上海抵達廣州，重組軍政府。1921年6月，第二次粵桂戰爭爆發，軍政府擊敗桂系軍閥，統一兩廣。同年12月，孫中山到桂林設立大本營，準備北伐。

1921年12月23日，共產國際代表馬林專程到桂林晤見孫中山。孫中山從俄國十月革命的成功看到了中國革命的希望，與馬林相談甚歡。馬林提出一些建議，孫中山對“建立革命武裝的核心是要辦軍事學校”的建議尤為重視，打算在完成北伐后立即實行。

1922年3月，孫中山率部在桂林誓師北伐。然而身兼陸軍部總長、粵軍總司令、廣東省長等要職的陳炯明，以“保境息民”為借口阻撓孫中山北伐。但孫中山還是于5月發布北伐令，在廣東韶關設大本營，準備由粵入贛北伐。

6月1日，孫中山從韶關返回廣州。6月16日，陳炯明突然發動叛亂，炮轟總統府。孫中山與夫人宋慶齡脫險后避入“永豐”艦。6月29日，蔣介石匆匆趕到廣州，也上了“永豐”艦，指揮艦船反擊，由此獲得孫中山的信任。

因局勢無法挽回，孫中山于8月上旬被迫退避上海。叛亂的炮聲把孫中山徹底震醒了，他痛苦地檢討：“國民黨革命了13年，從未有指揮過自己的軍隊去打仗，差不多全是利用人家來打仗，一旦利害問題發生了，非但靠不住，而且會造起反來。”

處于困境中的孫中山，得到蘇俄和中國共產黨的支持。1922年底，蘇聯成立后，即派赴華特使越飛到上海與孫中山會晤，商討改組國民黨、建立革命軍以及共產國際援助中國革命等問題，并于1923年1月26日發表了著名的《孫文越飛聯合宣言》。中共也公開聲明支持孫中山，聲討陳炯明，并派李大釗、林伯渠等會晤孫中山，討論國共兩黨合作、共同革命等問題。

在滬期間，孫中山發動以楊希閔、劉震寰之滇、桂軍為主力的西南各路“討賊軍”聯合討伐陳炯明。1923年1月，“討賊軍”進占廣州，邀請孫中山返粵。2月下旬，孫中山重返廣州，建立陸海軍大元帥大本營。當時駐廣州的軍閥部隊約4萬人，而真正聽命于孫中山的只有150多人的衛隊。

嚴酷的現實使孫中山認識到：“建立一個新國家，革命軍是萬不可少的，必須創造革命軍。”對他而言，尋求與蘇聯、共產黨的合作，建立自己的軍官學校，培養軍事人才，舍此別無選擇。

籌劃建校

1923年8月，孫中山決定派以蔣介石為團長的“孫逸仙博士代表團”訪蘇。代表團考察學習了蘇聯紅軍的經驗，爭取到蘇方同意派顧問到廣東協助工作，幫助孫中山建立軍事學校。

1924年1月，國民黨“一大”召開，在中共和蘇聯顧問鮑羅廷等的幫助下，孫中山完成國民黨改組，事實上確立了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標志著第一次國共合作的形成。大會期間，孫中山正式做出創辦陸軍軍官學校的決策，委任蔣介石為軍校籌備委員會委員長，指定以黃埔長洲島的舊水師學堂和陸軍小學舊址為陸軍軍官學校校址。

孫中山在國民黨“一大”上倡導代表們為軍校招生，并身體力行，親自介紹楊伯瑤等4人為黃埔第一期學生。根據《陸軍軍官學校詳細調查表》顯示，在第一期學生中，有93名國民黨一大代表、第一屆中央執行委員、候補執行委員，被382人次學生填寫為入學介紹人；有41名中共早期領導人及民主人士，被123人次學生填寫為入學介紹人。

在蘇聯的大力支持下，在國共兩黨的通力合作下，黃埔軍校終于在1924年5月誕生了。孫中山親自擔任軍校的總理，他任命蔣介石為校長，廖仲愷為黨代表。孫中山在宴請前來幫助軍校建設的蘇聯軍事顧問時表示：“希望你們能夠把經驗傳授給我們的學生——革命軍隊的未來軍官們。”5月5日，黃埔軍校正式開課。6月16日舉行開學典禮。孫中山選定這一天作為開學日，大有深意。這一天正是陳炯明叛變兩周年的日子，孫中山就是想借此向世界宣示，像陳炯明那樣的野心家掌控的軍隊為私人權力濫用軍力的情況一去不復返了。

孫中山以國民黨總理身份主持開學典禮，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鮑羅廷等蘇聯顧問悉數出席。總參議胡漢民宣讀了孫中山題寫的《黃埔軍校訓詞》。孫中山發表演講，他說，中國革命13年來的失敗，就是由于我們只有革命黨的奮斗，沒有革命軍的奮斗。創建黃埔軍校，就是要以軍校學生做根本，成立革命軍，以此挽救中國的危亡。他勉勵師生：“從今天起立一個志愿，一生一世都不存升官發財的心理。”他還批準將一幅對聯貼在軍校大門兩側：升官發財行往他處，貪生畏死勿入斯門。

以校建軍

孫中山運用聯俄、聯共政策指導軍校建設，傾注了大量心血，使軍校這株幼苗沖破重重困難破土而出。

1924年5月，蘇軍軍團司令巴甫洛夫帶領數十名軍事專家來到廣州，受聘擔任孫中山的首席軍事顧問、黃埔軍校軍事總顧問。巴甫洛夫建議孫中山成立軍事委員會，對廣州地區分散的地方軍閥部隊進行改造；發電報給蘇聯政府，要求立即援助孫中山急需的武器裝備。不幸的是，巴甫洛夫在前線考察時不慎墜水溺亡，8月4日，孫中山專程到黃埔軍校參加他的葬禮，手書“急鄰之難”條幅以志哀悼。在孫中山的要求下，蘇聯政府復派加倫將軍來華接替巴甫洛夫的工作，加倫又帶來40多人組成的軍事顧問團協助黃埔軍校工作。根據孫中山的意見，黃埔軍校早期的蘇聯顧問直接參加軍校的籌建，幫助軍校制定教學計劃，重訂各科教程，親自作示范和教練，把他們的豐富經驗獻給了軍校。

借鑒蘇聯紅軍政治委員制度，孫中山在黃埔軍校建立黨代表制度。黨代表一職在蘇聯必須由共產黨員擔任；而黃埔軍校的黨代表，既可以由國民黨人擔任，又可以由共產黨人擔任。后來黃埔軍校組建的3個教導團的團、營、連各級均設有黨代表。孫中山支持中共派共產黨員惲代英、蕭楚女、聶榮臻等參與軍校的政治工作并擔任政治教官等職務，要求軍校師生：“不論是國民黨員或是共產黨員，為了革命事業，都應該把鮮血流在一起。”

由于當時廣州的財權被滇、桂等軍閥把持，導致軍校辦學經費、武器彈藥奇缺。孫中山批給黃埔軍校300支粵造毛瑟槍，但兵工廠聽軍閥的，僅發給30支槍，勉強夠衛兵守衛之用。孫中山請求蘇聯加快援助步伐，蘇聯政府及時給軍校撥出200萬盧布作為經費，援助的8000支帶刺刀的俄式長槍、400萬發子彈也迅速到位，解了軍校的燃眉之急。

1924年10月，廣州發生商團叛亂。正在韶關的孫中山電令蔣介石指揮黃埔學生軍、工團軍、農團軍等部，一舉平定叛亂。此戰中黃埔學生軍初露鋒芒，孫中山甚是欣慰，指示蔣介石“新到之武器，當用于練一支決死之革命軍。其兵員當向廣東之農團、工團并各省之堅心革命同志招集，用黃埔學生為骨干”。

10月23日，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電邀孫中山北上共商國是。11月13日，孫中山啟程前往北京時，仍心系黃埔，偕夫人宋慶齡在黃埔下船，檢閱了黃埔軍校第一期畢業生的戰術實施演習，他動情地說：“余年已59歲，雖死亦可安心矣！今觀黃埔軍校學生能忍苦耐勞，努力奮斗如此，必能繼吾之革命事業，實行我之主義……今有學生諸君，可完成吾未竟之志，則可以死矣！”

遵循孫中山的囑托，黃埔軍校分別于11月20日和12月26日，成立教導第一團、第二團。于是，一支孫中山夢寐以求的革命軍隊在黃埔誕生了。同時，將第二期學生編為學生總隊。這兩部分武裝力量合稱校軍，共約3000人。

1925年初，廣東革命政府發動第一次東征，討伐陳炯明。教導第一團、第二團是東征的先鋒隊，連戰皆捷。重病中的孫中山獲悉此訊，從北京電告蔣介石、廖仲愷，要愛惜黃埔學生，并對東征黃埔學生表示親切慰問。

3月12日，孫中山在北京逝世。4月21日，黃埔軍校成立教導三團，在此基礎上又擴編為第一師和第二師，組建成國民革命軍第一軍。以這支軍隊為基礎，國民黨不斷將其他部隊改編、擴編，從而使它壯大起來。

從1924年至1927年3年里，共有近800名中共黨員在黃埔軍校或任教官，或當學生。1955年，人民解放軍大授銜，出自黃埔軍校的將帥中，十大元帥有林彪、陳毅、徐向前、聶榮臻、葉劍英5人，十大將有陳賡、羅瑞卿、許光達3人，上將有8人，中將有9人，少將有11人。

1928年，為紀念孫中山創辦軍校、建立革命軍的功績，黃埔軍校選定在軍校后山之八卦山頂建立“孫總理紀念碑”。

編輯/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