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在我國大力推行新型城鎮化的背景下,將飛地抱團安置模式融入水庫工程農村移民的搬遷安置,是值得深入研究的課題。基于此,提出在二、三產業較為發達的地區采用水庫移民飛地抱團安置模式,并以浙江省南岸水庫為例開展實證分析。在安置中,水庫移民群體與當地政府共同出資,以出讓價取得工業用地并建成1 800畝標準工業廠房。按3種測算方式,即線下資源(征地區片價)、線下資源(征地區片價)+線上資源(流轉托管價)以及線下資源+線上資源(征地區片價),測算了移民土地資源入股占廠房建設總投資的比例以及廠房出租收入。研究結果表明:① 按3種方式測算,移民庫區土地資源價值入股分別占飛地購置標準廠房建設總投資的4.28%,6.78%以及19.99%。② 飛地購置的標準廠房實現對外出租后,3種方式測算下基準年移民群體人均年租金收入分別可達3 935.46,6 234.20元以及18 380.79元,規劃水平年人均年租金收入分別可達4 008.88,6 350.51元以及18 723.70元;基準年人均農業純收入4 463.78元,規劃水平年人均農業純收入5 909.98元。據此可知,采用第2種和第3種測算方式,基準年至規劃水平年期間,移民人均年租金收入高于人均農業純收入,飛地抱團安置模式對移民群體未來的生產恢復與發展是有促進作用的,能夠充分保障搬遷安置后生產收入水平的提高和可持續發展。
關 鍵 詞:新型城鎮化; 水庫工程; 農村移民; 飛地抱團安置模式; 安置效果分析
中圖法分類號: D632.4;TV62 文獻標志碼: A
DOI:10.16232/j.cnki.1001-4179.2025.03.029
0 引 言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與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同步交織、相互激蕩,隨著“碳達峰、碳中和”戰略部署與生態文明建設整體布局的協同推進,國家政策利好水電開發,水電能源開發呈現出巨大的優勢和發展前景。水庫是水電開發項目中關鍵的配套設施和儲存載體,具有顯著的生態環保特性。截至目前,中國已修建超過9.8萬座水庫,其中80%以上為改革開放以前建設的中小型水庫[1]。“十三五”規劃提出應有序發展大型水電項目,大力推進抽水蓄能水庫建設,控制中小型水電開發[2]。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對重大水利項目的“增功能”提出了明確要求。多用途水庫的價值已在全球多個國家的實踐中得到驗證,正如世界大壩委員會曾估算出全球1/3大型水庫具有多功能性[3]。因此,在水電能源需求和水電建設趨勢的推動下,中國的水利水電建設已轉入“下半場”并進入發展的“快車道”。但現階段水電開發面臨著非工程技術問題的制約,尤其是因水庫淹沒導致的征地和移民安置活動成為最受關注的問題之一[4-5]。正如吳良鏞院士對三峽工程建設給出的評價,水庫移民安置不僅涉及人口搬遷,更是移民搬遷后的“人居環境建設”和“城鎮化發展”過程,是一項復雜的“社會工程和文化工程”[6]。由此可知,庫區內各主體的發展不可能脫離區域發展而實現,水庫移民安置不僅是面向移民的機制,更是面向移民及其所在區域內復雜社會結構要素的一項綜合機制。
水庫移民安置有多種類型,各種安置方式相互交織。由于中國水庫移民的主體是農民,農村移民占全部移民的90%以上[7]。因此,長期以來,中國絕大部分水庫移民安置采取以農業安置為主,多種安置方式相結合的模式。這種安置模式中,土地扮演了重要角色,它最大程度地使農村移民的生產生活方式得以延續,為他們提供了最大限度的生存和心理保障[8]。然而,受社會經濟和自然環境條件的制約,農業安置實施越發困難,具體表現在以下兩點:第一,耕地資源本底薄弱,土壤相對瘠薄,水土資源不匹配,部分耕地分布在山地、丘陵地區,跑水跑肥跑土問題比較突出。第二,農村已經面臨大量勞動力轉移的壓力,再進行農業安置無益于壓力的緩解,只會進一步加劇第一產業的隱性事業問題[9-15]。社會經濟環境的劇烈變化導致農業安置已不能滿足水庫農村移民多樣性的發展需求[16-17],也不利于國家城鎮化戰略的實施[18]。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推進以縣城為重要載體的城鎮化建設。2024 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再次強調,使縣城成為新型城鎮化的重要載體[19]。
“飛地抱團” 作為一種區域合作治理的創新模式,已探索出一條靶向明確、 施策精準、 成效顯著的“浙江路徑”。從 “飛地抱團” 的啟動到推進、 拓展、 深化,基本實現了鎮、 縣、 市、 省的空間擴展;“飛地抱團” 的政策持續迭代,探索實踐逐漸深化,實現了由優質物業項目、 新型科創園區到山海協作再到持股富民的轉變。“飛地抱團”的優化升級彰顯了持續改進的迭代特征,是實現區域高質量發展的長效性舉措[20-21]。基于此,在中國大力推行新型城鎮化的背景下,將飛地抱團發展模式融入水庫工程農村移民的搬遷安置,是值得深入研究的課題,不僅有利于突破現有以農業安置為主的安置方式對水庫移民安置的約束,也可以推動新型城鎮化的發展,從而實現移民群體的可持續發展。
1 文獻綜述與概念界定
中國水庫移民城鎮化安置已有幾十年的歷史,最早可追溯到20世紀60年代的三門峽水電站,在計劃經濟背景下,政府以大量的農轉非方式來安置移民,建立了三門峽市。自此之后,部分水庫工程開始采用城鎮化安置方式,其中有的效果不盡如人意,比如湖北清江隔河巖水庫移民[22];有的則取得了較好的效果,例如云南青山嘴水庫移民[8]。整體而言,雖然有了一些嘗試,但無論是在理論層面還是實踐層面,目前水庫農村移民的城鎮化安置仍然處于探索期。在理論層面,城鎮化安置比農業安置更加復雜,除了需要考慮硬性約束條件外,還需要關注勞動力吸納能力、產業發展等軟性約束條件。同時,在新型城鎮化背景下,城鎮化安置的兩個過程不可分割:第一個過程是搬遷到城鎮的過程,第二個過程是融入城鎮生活的過程。只有完成這兩個過程城鎮化安置才能算成功,而農業安置不需考慮第二個過程,這些因素增加了理論研究的難度。在實踐層面,目前主要指導水利水電工程移民安置的政策文件和技術文件關注的仍然是農業安置,對城鎮化安置則沒有提出詳細要求,這導致各地在實施城鎮化安置時往往沒有政策依據,也缺少技術支持。此外,在SL 682—2014《水利水電工程移民安置驗收規程》中,對城(集)鎮安置只要求完成城鎮化安置的第一個階段,沒有考慮后續融入城市生活的過程,這容易導致城鎮化安置出現遺留問題,影響社會穩定。
在改革開放前,受低水平的城鎮化率影響,水庫移民的城鎮化安置很少。改革開放后,以三峽工程建設為契機,城鎮化安置開始出現在移民安置規劃中。較早對中國水庫移民的城鎮化安置進行研究的一批文獻[23-26]認為,城鎮化安置指通過安置農村移民進入現有城市進而實現農業向二、三產業的就業轉移。這一概念的局限在于將城鎮化安置簡單等同于農村移民的城鎮再就業,而忽視了城鄉二元結構下對農業人口實現生產生活轉變的制度因素的影響,也沒有明確指出城鎮化安置與城鎮化發展之間的關系。基于此,本文認為水庫移民的城鎮化安置是指通過社會、經濟、法律、行政等綜合措施,在不超過遷入地城鎮人口承載力的前提下,將農村移民轉移到城鎮進行生產和生活安置,以解決農業人口在二、三產業再就業為重點,以合理的制度安排為保障的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
2 安置要素與分析框架
從總體上看,水庫移民城鎮化安置的基本要素包含以下6個方面:基礎設施與公共設施類要素、居住類要素、生產資料與生計方式類要素、基本公共服務類要素、社會保障類要素以及社區管理與服務類要素。考慮到城鎮化安置的特點,水庫移民城鎮化安置的基本要素實際受到3個關鍵要素的影響,分別為生活安置、生產安置與制度安排。其中,城鎮化安置首要解決的問題是生活安置,移民由農村轉移到城鎮生活,如何能夠在城鎮擁有一個穩定的居住場所,對其適應安置區新生活,實現穩得住、能致富的目標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而完成生活安置的同時,如何合理規劃生產安置,使移民收入來源恢復并超過搬遷前一直是安置的核心問題。生計恢復與重建的失敗可能導致移民生活陷入貧困[27],引發各類矛盾與不和諧現象,從而產生一系列社會問題[28]。從實施的角度而言,移民生產生活安置能不能順利實施,安置后有沒有相應的政策幫助他們更好地適應城市等一系列問題,歸根結底都需要一個適合城鎮化安置的制度安排予以保證。在城鎮化安置下,移民管理的制度安排既有政府的參與,也有市場機制在發揮作用,二者共同對土地資源配置方面進行調整與分配。單純依靠市場機制在中國目前的土地管理制度下,是很難發揮作用的,而且土地資源配置的外部性特征也對政府深度參與提出了要求。
此外,補償安置制度提供激勵移民的經濟動力,滿足移民在城鎮的基本生活需求。從理性經濟人的角度來看,城鎮化安置下,移民會追求利益最大化,這體現在要求盡可能高的補償以支持搬遷、尋求生產和生活更好的居住地。因此,補償安置制度也會轉向更為公平合理的市場機制,產生足夠的經濟動力促進移民搬遷,特別是在土地補償安置方面做出調整并創新,以更好地解決移民進城居住問題。
基于以上分析,為了切實解決移民生產安置問題,維護移民的利益與長遠發展,本文著重關注核心問題生產安置,試圖在二、三產業較為發達的地區提出水庫移民飛地抱團安置模式[29]。該模式指的是通過征地區片價與流轉托管價組合的形式核算移民庫區淹沒線上與線下土地資源的總價值,在水庫移民群體與地方政府共同出資的情況下,通過飛地購置小微工業園標準廠房等物業資產的形式創新生產安置模式,并通過成立公司實行平臺化運行,保障項目持續獲益,從而實現移民群體的可持續發展。分析框架如圖1所示。
3 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3.1 數據來源
永嘉南岸水庫是浙江省歷次流域規劃提出的楠溪江治理的龍頭項目,在流域系統治理中處于重中之重,2014年5月列入國家“172”重大項目庫,目前尚處于深化研究與前期工作過程中。規劃南岸水庫以防洪、供水為主,結合旅游開發,改善楠溪江水環境等綜合利用。水庫控制流域面積311.9 km2,水庫總庫容36 331萬m3。南岸水庫建成后按照擬定的調度方案錯峰調洪,可使得溪口、鯉溪的防洪能力從現狀的不到10 a一遇提高到20 a一遇,并減輕巖頭、沙頭防洪壓力,可削減巖頭鎮20 a一遇洪峰1 080 m3/s[30-31]。該工程建設征地涉及永嘉縣2個鄉鎮、17個行政村。本文數據來源于永嘉縣南岸水庫移民城鎮化安置政策研究報告以及2023年7~8月實地調研。
3.2 研究方法
3.2.1 生產安置人口計算
本文計算生產安置人口時,采取一般的方法,識別土地資源的類型,包括耕地、林地以及園地等。在實地調查中發現,永嘉縣耕地和園地的土地性質不同,但在土地利用上基本相似,種植的農作物幾乎相同,所以在土地資源類型的劃分上,將耕地和園地合并在一起進行計算。但林地和耕地、園地的畝產值存在明顯的差異,因此,計算生產安置人口時,需要分開計算[32]。
(1) 純種植業區或林業區生產安置人口的計算。對于純種植業區或林業區,根據水庫淹沒后剩余耕、園地或林地面積計算生產安置人口,計算公式為
式中:P為生產安置人口;R為計算單元原有居民數量;Q為剩余耕、園地或林地面積;r為人均耕、園地或林地面積。
(2) 種植業綜合片區與林業綜合片區生產安置人口的計算。種植業收入和林業的收入不同,所以需要計算種植業及林業收入之間的比值,確定在同一維度下,用相同的標準計算。根據各收入之間的比值,將林地換算成一定數量的耕、園地后,按耕、園地數量進行計算,計算公式為
式中:Sg為耕地面積;Ss為水庫淹沒后剩余的總當量耕地面積;Sgy為淹沒耕地面積;Sm為林地面積;Smy為淹沒林地面積;D為林地折算成耕地的當量面積。
式中:Rs為剩余環境容量;Sr為淹沒區人均當量耕地。
式中:Ra為生產安置人口;R為計算單元原有居民數量。
式(4)只考慮了基準年的生產安置人口,未考慮水庫移民的搬遷安置周期長,存在人口的自然增長。因此,實際需要安置的規劃水平年的生產安置人口,計算公式為
式中:P′為規劃水平年生產安置人口;j為人口自然增長率;l為基準年到規劃水平年所跨越的年數。
3.2.2 庫區土地資源核算
根據水庫工程設計的淹沒線,本文將庫區土地資源劃分為線下資源與線上資源兩種類型。庫區線下資源采用征地綜合區片地價進行核算;庫區線上資源分別采用土地流轉托管價或征地區片價進行核算。其中,土地流轉托管價包括以下兩種方式:土地信托流轉和公益林托管。土地信托流轉方式一般是指通過政府在鄉鎮一級建立土地信托服務中心,充分尊重農民的意愿,將庫區征地線上的土地寄托在政府建立的土地信托服務中心進行經營管理,農民寄托在中心的是土地的經營承包權。政府通過與農民簽訂土地信托合同,對土地進行經營管理,而從事規模經營的農業公司或農業大戶再從土地信托服務中心租賃土地,最終實現農業規模化的種植經營。公益林托管為通過與設區的市或者縣級人民政府充分協商,劃定公益林的范圍,托管的是庫區征地線上的林地集體所有權和使用權(包括承包經營權)。經過國家級和省級公益林建設規模批準后,雙方簽訂公益林保護協議,由政府對公益林進行管理,向所有權和使用權人每年定期支付公益林補貼。
根據征地綜合區片地價,核算庫區土地資源價值,計算公式為
式中:Mi為受影響村不同類型土地資源的流轉托管價;r為年增長率;N為受影響村不同類型土地資源征地時剩余的土地承包經營期限。
3.2.3 飛地購置廠房測算
式中:c為工業用地成本價;l為土地取得價,即征地區片價,以及地上青苗及相關附著物的補償;e為征地稅費,主要指土地取得過程中的各項稅費總和,具體包括耕地占用稅、新增建設用地有償使用費、耕地開墾費、水利建設基金等;d為土地開發費,指為使土地從生地變熟地而由政府投入資金建設道路、供水、排水、供電、燃氣、通訊、場地平整等產生的相關費用。
假設政府以成本價向移民出讓工業用地,并希望在移民購置的工業用地中分享一定比例的股份,即政府分擔土地承包價中的征地稅費和土地開發費,移民承擔工業用地中的土地取得費,兩者共同出資按成本價購買工業用地,共同經營開發所購置的工業用地。在這種模式下,當地工業用地供應面積不設上限,則單位面積購置工業用地中,移民與政府所占比例計算公式分別為
式中:x為單位工業用地中移民出資額;y為單位工業用地中地方政府出資額。
繼續假設政府在出資工業用地的征地稅費和土地開發費的基礎上,繼續投資所購置土地上的標準廠房(含地)。在這種模式下,當地標準廠房(含地)供應面積不設上限,則單位面積購置標準廠房(含地)中,移民與政府所占比例計算公式分別為
式中:x1為單位標準廠房(含地)中移民出資額;y1為單位標準廠房(含地)中地方政府出資額。
3.2.4 移民安置效果測算
為便于分析,本文通過分析安置區各鄉鎮多年的統計年鑒以及現場調查確定基準年安置區單位面積標準廠房的年租金收入,以該租金收入作為基準,考慮年增長率后確定基準年后逐年的標準廠房租金收入,計算公式為
式中:Fh為基準年后第h年的移民人均租金收入;T為安置區標準廠房面積(含地);V為單位面積標準廠房年租金收入;r為年增長率;Rh為基準年后第h年生產安置人口。
為便于分析,本文主要通過征地涉及各鄉鎮多年的統計年鑒以及現場調查確定基準年庫區移民年人均農業純收入,以該人均農業純收入作為基準,考慮年增長率后確定基準年后逐年的人均農業純收入,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bh為基準年后第h年的人均農業純收入;b0為基準年的人均農業純收入;a為人均純收入增長率。
4 結果與分析
4.1 生產安置人口
根據調查,浙江省南岸水庫移民搬遷安置一共涉及8個行政村,分為整村搬遷和部分搬遷兩種類型,其中整村搬遷的受影響村涉及6個行政村。南岸水庫工程生產安置人口計算時考慮了兩種情況:第一種是被水庫直接淹沒的土地,第二種是受水庫間接影響的土地。本工程以2023年作為基準年,2028年作為規劃水平年,人口自然增長率取4.6%。根據實物調查指標,南岸水庫庫區土地資源主要涉及耕地、林地兩類,具體線下及線上耕、林地面積,如表1所列。
由式(1)至式(5)計算后,得出浙江省南岸水庫基準年生產安置人口為4 432人,規劃水平年生產安置人口為5 550人。
4.2 庫區土地資源
根據調查,浙江省南岸水庫2個部分搬遷的受影響村線上土地資源交由本村股份經濟合作社經營,而搬遷至安置區的居民仍然可以享有與未搬遷村民相同的權益。因此,本文主要計算庫區6個整村搬遷受影響村的線下資源與線上資源以及2個部分搬遷受影響村的線下資源。其中,庫區線下資源統一按照征地區片價進行計算,庫區線上資源分別按照征地區片價和流轉托管價進行計算。
根據2023年永嘉縣征地區片綜合地價,農用地5.8萬元/畝,林地3.5萬元/畝。
(1) 庫區線下資源總價值(征地區片價)為27 604.64萬元。
(2) 庫區線上資源總價值(流轉托管價/征地區片價)。① 按流轉托管價計算。根據調查,2023年永嘉縣當地的農地流轉價格在1 200元/(畝·a)左右。項目涉及行政村的耕地二輪承包期在1999年進行,余下的承包期還剩8 a左右。但是,根據《農村土地承包法》的相關規定,農村土地依法屬于農民集體所有,除非國家征收,其所有權永久屬于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因此,對于耕地流轉價格的計算,將其年限定在50 a。另外,當地的土地流轉價格每年均有一定幅度的增長,本文為了計算簡便,在此抵消土地流轉價格折現率,線上耕地50 a的流轉總價值折現為11 588.10萬元。此外,2023年永嘉縣當地生態公益林的國家補助為35元/(畝·a)。同上,為了計算簡便,本文不考慮補助價格的增長和折現率影響,線上林地50 a補助總額為4 496.18萬元。因此,按流轉托管價計算,線上資源總價值為16 084.28萬元。② 按征地區片價計算,線上資源總價值為101 125.51萬元。綜上所述,線下資源(征地區片價)+線上資源(流轉托管價)庫區土地資源總價值為43 688.92萬元,線下資源+線上資源(征地區片價)庫區土地資源總價值128 730.15萬元。
4.3 飛地購置廠房
根據2023年永嘉縣工業用地成本價組成情況調查結果,移民與政府合作下兩者所占比例分別為33.01%與66.99%。如果以移民庫區資源3種測算價值為基礎,政府等比例配齊出資額,則政府和移民的總出資額可飛地購置工業用地總面積情況如表2所列。
如果當地工業用地出讓面積不設上限,即市場上的土地無限供應情況下,根據線下資源(征地區片價)計算,兩者總股本可飛地購置4 759.51畝工業用地;根據線下資源(征地區片價)+線上資源(流轉托管價)計算,兩者總股本可飛地購置7 532.72畝工業用地;根據線下資源+線上資源(征地區片價)計算,兩者總股本可飛地購置22 195.29畝工業用地。但通過實地調查,2023年永嘉縣當地可出讓工業用地指標有限,為1 800畝,移民與政府的持股比例發生變化,除線下資源(征地區片價)外,折算其他兩種情況,不具有股份合作的操作意義,如表3所列。
上述移民與政府的合作資金是按成本價取得工業用地,而土地經一級開發,即具有工業用地的市場價。根據2023年永嘉縣當地工業用地的出讓價,工業用地出讓價與成本價之間的差額即土地一級開發利潤即土地增值部分按移民與政府的股份比例可以進行分成。經計算,在不同工業用地出讓價下,移民股份和政府股份的價值及增值見表4。
此外,根據調查,2023年永嘉縣標準廠房的建安成本為2 200元/m2,當地工業開發區工業用地的容積率一般在2.32左右,則單位面積標準廠房(含地)的投資額為357.84萬元/畝。基于此,移民與政府在單位面積標準廠房(含地)上的持股比例分別為3.53%和96.47%。如果以移民庫區資源價值為基礎,政府等比例配齊出資額,3種測算方法下政府和移民可飛地購置標準廠房總面積(含地)發生變化,如表5所列,移民與政府持股比例也發生變化,如表6所列。
4.4 移民安置效果
根據調查,2023年永嘉縣當地標準廠房的租金為28.3元/(m2·月),租金增長率取5%。移民與政府共同出資,以出讓價取得工業用地,并建成1 800畝標準廠房的情況下,按以上3種方式測算移民庫區土地資源價值入股分別占飛地購置標準廠房建設總投資的4.28%,6.78%以及19.99%。此外,基準年對外出租后移民群體可分享的年租金收入分別為1 744.19萬,2 763.00萬元以及8 146.37萬元,移民群體人均年租金收入分別可達3 935.46,6 234.20元以及18 380.79元;規劃水平年對外出租后移民群體可分享的年租金收入分別為2 224.93萬,3 524.53萬元以及10 391.65萬元,移民群體人均年租金收入分別可達4 008.88,6 350.51元以及18 723.70元。根據永嘉縣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綱要,結合實地調查,當地移民人均純收入年平均遞增率取8%,人均農業純收入年平均遞增率取4.74%,基準年移民群體人均純收入12 284.25元,其中人均農業純收入4 463.78元;規劃水平年移民群體人均純收入18 049.38元,其中人均農業純收入5 909.98元。綜上所述,3種測算方法中,采用線下資源(征地區片價)+線上資源(流轉托管價)或線下資源+線上資源(征地區片價)方法,從基準年至規劃水平年期間,移民人均年租金收入高于人均農業純收入。
5 結論與討論
在中國大力推行新型城鎮化的背景下,本文著重關注核心問題生產安置,試圖在二、三產業較為發達的地區提出水庫移民飛地抱團安置模式,并以浙江省南岸水庫開展實證分析。主要得到以下結論:
(1) 水庫移民群體與地方政府共同出資,以出讓價取得工業用地,并建成1 800畝標準廠房的情況下,按照線下資源(征地區片價)、線下資源(征地區片價)+線上資源(流轉托管價)以及線下資源+線上資源(征地區片價)3種方式測算,移民庫區土地資源價值入股分別占飛地購置標準廠房建設總投資的4.28%,6.78%以及19.99%。
(2) 飛地購置的標準廠房實現對外出租后,3種方式測算下基準年移民群體人均年租金收入分別可達3 935.46,6 234.20元以及18 380.79元,規劃水平年人均年租金收入分別可達4 008.88,6 350.51元以及18 723.70元;基準年人均農業純收入4 463.78元,規劃水平年人均農業純收入5 909.98元。
據此可知,采用線下資源(征地區片價)+線上資源(流轉托管價)或線下資源+線上資源(征地區片價)方法,基準年至規劃水平年期間,移民人均年租金收入高于人均農業純收入,飛地抱團安置模式對移民群體未來的生產恢復與發展是有極大促進作用的,能夠充分保障搬遷安置后生產收入水平的提高和可持續發展。此外,安置前,移民群體的收入一部分來源于耕作土地獲得的收入,另一部分源自外出打工的工資收入等。安置后,移民群體獲得的人均年租金收入是不需要移民群體有生產性開支以及勞務輸出也能保證的一份較為穩定的收入,且由于飛地購置的標準廠房所在地區一般工業經濟比較發達,也可以為移民群體提供更多二、三產業的就業崗位,不僅擴寬了二、三產業收入來源,更進一步提高了收入水平,從而擺脫了農業安置以及傳統城鎮安置方式的束縛。但無論是選擇何種安置類型,歸根到底都要尊重移民的意見。由于移民群體家庭資源稟賦的差異,并不是都適合飛地抱團安置。因此,有必要建立一套評價指標體系,對移民群體選擇飛地抱團安置后的生產生活水平進行評估。根據評估的結果,分類對較強、一般與較差的移民進行管理,從不同維度開展差異化扶持。此外,水庫移民安置區的發展不能單純地依靠水電效益資金、政府后扶資金等外部輸入,并以一種“發展受影響者”的姿態追趕,這可能會進一步加大發展依賴性和區域定位差異化。筆者認為可以從飛地項目收益中提取一部分租金收入用于構建移民安置區和非移民安置區發展的紐帶,加大同一安置區行政單元內移民和非移民群體的社會經濟活動往來。根據每個水庫所在區域生產安置的特點,在產業發展與升級過程中,提前規劃安置產業發展模式、路徑和具體執行方式,主要包括地方政策優惠、產業發展宣傳以及物流系統整合等方面,并考慮逐步將資產權屬、利用方式、管理方案等落實為文件,由上級政府和第三方機構實施定期監督評估,從而實現移民群體與安置區整體可持續發展。
參考文獻:
[1] 姚玉琴.水利水電工程征地移民70年[J].水力發電,2020,46(5):8-12,55.
[2] 王亞華,胡鞍鋼.中國水利之的非路:回歸與展望(1049-2050)[J].清華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26(5):99-112,162.
[3] WILMSEN,B.After the Deluge:a longitudinal study of resettlement at the Three Gorges Dam,China[J].World Development,2016,84:41-54.
[4] 鄂競平.深入踐行水利改革發展總基調 在新的歷史起點上譜寫治水新篇章:在2021年全國水利工作會議上的講話[J].水利發展研究,2021,21(1):1-14.
[5] 樊啟祥,陸佑楣,張超然,等.金沙江溪洛渡水電站工程建設的技術和管理創新與實踐[J].水力發電學報,2020,39(7):21-33.
[6] 吳良鏞,趙萬明.三峽工程與人居環境科學[J].人民長江,1997(2):1-5.
[7] 賈永飛,施國慶.水庫移民安置人口優化配置[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
[8] 鄭瑞強,張春美,施國慶.水庫移民“城市樓房安置”模式創新機理思考:以青山嘴水庫工程移民安置實踐為例[J].中國農村水利水電,2011(6):160-172.
[9] ROZELLE S,GUO L,SHEN M.Leaving China′s farms:survey results of new paths and remaining hurdles to rural migration[J].The China Quarterly,1999,158:367-393.
[10]BANISTER J,TAYLOR J R.China:surplus labour and migration[J].Asia-Pacific Population Journal,1989,4(4):3-20.
[11]張丹,龔一莼,姚凱文.水庫移民家庭搬遷安置模式選擇及影響因素研究[J].人民長江,2021(6):212-217.
[12]SOLINGER D J.Citizenship issues in China′s internal migration:comparison with Germany and Japan[J].Political Science Quarterly,1999,114(3):455-478.
[13]NORTH D C.Institutions,institutional change and economic performanc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0.
[14]VENDRYES T.Migration constrains and development:hukou and capital accumnlation in China[J].China Economic Review,2011,22(4):669-692.
[15]趙旭,肖佳奇,段躍芳.外遷安置、土地流轉及水庫移民生計轉型[J].資源科學,2018(10):1954-1965.
[16]楊文健.中國水庫農村移民安置模式研究[D].南京:河海大學,2004.
[17]杜云素,李飛.城鎮化背景下農村水庫移民的安置策略[J].農村現代化,2014(6):109-112.
[18]鄭瑞強,張春美,施國慶.水庫移民“多樣化組合”安置模式創新機理探討[J].水力發電,2011,37(9):1-4.
[19]魏后凱.高質量推進以縣城為重要載體的新型城鎮化[J].城市問題,2024(5):15-17.
[20]劉聰,高進.跨域合作何以助推共同富裕:“飛地抱團” 的政策迭代與集約治理機制探析[J].當代經濟管理,2024,46(9):67-76.
[21]郝文強,王佳璐,張道林.抱團發展:共同富裕視閾下農村集體經濟的模式創新:來自浙北桐鄉市的經驗[J].農業經濟問題,2022(8):54-66.
[22]孫海兵.新型城鎮化背景下水庫移民非農化研究[J].中國農村水利水電,2014(3):123-125.
[23]朱農.三峽工程移民與庫區經濟發展[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1996:67-80.
[24]韓光輝.實行非農化轉移是庫區移民工程的根本出路[J].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7(1):33-41.
[25]楊定國.三峽庫區農村移民城鎮安置芻論[J].長江流域資源與環境,1995(3):209-215.
[26]辜勝阻,張永生.三峽庫區農村城鎮化與移民安置[J].湖北社會科學,1992(12):28-29.
[27]曾妍,譚江濤,王守文,等.農村電子商務發展如何賦能水庫移民就業增收:基于“三鏈”融合理論的多案例研究[J].中國農村經濟,2023(10):86-111.
[28]趙旭,陳祺睿,彭勝平.社會網絡助推水庫移民數字化生計的增收效應研究[J].資源科學,2024(2):94-107.
[29]劉庭才,毛建鑫,潘文城.水庫移民“飛地”抱團的臺州模式及經驗啟示[J].浙江經濟,2023(10):55-57.
[30]方子杰,仇群伊,戴順光.探索以大型水庫為牽引推進中小流域系統治理與國土空間格局重構:以楠溪江流域為例[J].水利發展研究,2022,22(4):89-95.
[31]周毅,顧夢莎.新型城鎮化安置水庫移民的規劃實踐:以溫州市永嘉縣南岸水庫移民安置為例[J].人民長江,2015,46(22):107-111.
[32]張家榮,劉建林,朱記偉.基于改進標準畝計算法的水庫農村移民生產安置人口計算[J].中國農業資源與區劃,2017,38(4):21-27.
(編輯:黃文晉)
Enclave resettlement of rural reservoir resettled households in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WU Jing1,2 ,CHEN Shaojun1,2
(1.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Hohai University,Nanjing 211100,China; 2.National Research Center for Resettlement,Hohai University,Nanjing 211100,China)
Abstract: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vigorously promoting new urbanization in China,how to integrate the enclave resettlement model into the relocation and resettlement of rural resettlers in reservoir projects is a topic worth of in-depth research.Based on this,we propose to adopt the reservoir resettlement enclave resettlement mode in the areas with more developed secondary and tertiary industriess,and carry out empirical analysis in Nan′an Reservoir in Zhejiang Province.In the resettlement,the reservoir resettlement group and the local government jointly invest to obtain industrial lands at a transfer price and built 1 800 mu of standard factory buildings.According to three calculation methods,namely,resources below the submerging line (land acquisition area price),resources below the submerging line (land acquisition area price) + resources above the line (transfer and custody price),and resources below the line + resources above the line (land acquisition area price),we calculate the proportion of the resettlers′ land resources as equity in the total investment of the workshop construction,as well as the rental and income of the workshops.The results show that:① According to three methods of calculation,the value of land resources in the reservoir area account for 4.28%,6.78%,and 19.99% of the total investment of standard factory buildings in the enclave,respectively.② After the standard factories in enclaves are rented,given by the above three methods,the per capita annual rental income of resettlers in a base year can reach 3 935.46 yuan,6 234.20 yuan and 18 380.79 yuan,and in the planning level up to 4 008.88 yuan,6 350.51 yuan and 18 723.70 yuan.The per capita net agricultural income in a base year would be 4 463.78 yuan,and in the planning level to 5 909.98 yuan.Based on this,it can be seen that the per capita annual rental income of resettlers is higher than the per capita net agricultural income from the base year to the planning level year by using method 2 and method 3.Enclave resettlement model will greatly promote the future production recovery and development of resettlers,and can fully guarantee the improvement of production income level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fter resettlement,so as to foste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policy making.
Key words:
new urbanization; reservoir project; rural resettlers; enclave resettlement model; resettlement effects analysis
收稿日期:2024-07-14 ;接受日期:2024-09-22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跨縣搬遷社區治理與后期扶持研究”(21amp;ZD183);江蘇省研究生科研與實踐創新計劃項目(KYCX23_0643)
作者簡介:吳靜,女,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移民科學與管理。E-mail:825464712@qq.com
通信作者:陳紹軍,女,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移民社會學、移民科學與管理等。E-mail:shaojun_chen@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