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建設：高等教育的實踐探索（筆談）

摘 " 要：加快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是黨和國家根據當前國內外發展大局，在深刻把握教育、科技、人才發展科學規律基礎上提出的重大戰略。本刊編輯部聯合中國教育發展戰略學會人才發展專業委員會，就其中的若干重要環節和議題，組織代表專家進行深入探討。在區域戰略布局方面，加快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既需要以北京、上海、粵港澳大灣區為“頭雁”，也需要發展若干區域性人才集聚中心，形成整體性雁陣格局。具有區位、產業和高水平大學布局等優勢的東北地區，應從精準引才、精確用才、精心育才和精誠留才四個角度，加快推進區域性人才高地建設。在吸引人才方面，近年高校海外人才引進已從“頂尖個別”“杰出少數”拓展和豐富到“優秀多數”模式，未來高校人才引進應不斷強化相關科學研究，推進人才生態建設，并有效處理海外引進人才和本土人才發展的關系。在大學集群方面，推進大學集群高質量發展，應構筑聚才高地，打造區域人才“高尖峰”；釋放政策效應，實現區域發展“高效力”；創新校地合作，實現區域優勢“高融合”。在實踐探索方面，作為肩負探索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大學制度、探索創新人才培養模式使命的南方科技大學，在人才“引育用評服”方面進行了諸多開拓創新；作為具有鮮明特色中外合作辦學機構的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學，在構建多元化、特色化人才評價體系，深耕國際人才小環境，開展國際聯合攻關和產學研合作等方面進行了積極的探索。這些高校的經驗為相關領域的改革提供了有益參考。

關鍵詞：人才中心；海外人才引進；區域人才高地；人才發展

中圖分類號：G647 "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DOI：10.3969/j.issn.1672-3937.2025.03.01

加快構建區域性人才高地

助推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建設

史保東

（遼寧大學黨委常委、副校長）

在經濟全球化深入發展、科技進步日新月異、國際競爭日趨激烈的新形勢下，人才作為第一資源、戰略資源的功能和作用愈發凸顯。2021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人才工作會議上發表重要講話，首次提出“加快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1]的宏偉目標。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加快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促進人才區域合理布局和協調發展，著力形成人才國際競爭的比較優勢”。推進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既需要以北京、上海、粵港澳大灣區為“頭雁”，建成若干國際性高水平人才高地，形成人才強國戰略布局的全局性戰略支點，也需要發展和培育若干區域性人才集聚中心，打造區域性、國家級重要人才增長極，形成整體性雁陣格局，更好地參與全球人才競爭。

沈陽、哈爾濱、長春和大連等東北地區中心城市，處于東北亞經濟圈和環渤海經濟圈的關鍵地帶，既擁有一批服務國家科技自立自強的科研院所和高等學校，也擁有一批關系國民經濟命脈和國家安全的戰略性產業，在人才、科教、資源、產業和基礎設施等方面基礎雄厚、潛力巨大，具備構建區域性人才高地的獨特優勢和稟賦條件。但是，與建設人才強國戰略需求和打造區域性人才高地的目標要求相比，仍然存在高端人才數量偏少、區域和行業分布不均衡、引進人才與留住人才的難題并存、人才使用機制不夠靈活和人才發展環境有待改善等問題，迫切需要聚焦“引用育留”關鍵環節，全面激活“人才引擎”新動能，為加快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提供重要支撐。

一、精準引才：加快實現高質量人才聚集

加快實現高質量人才聚集是構建區域性人才高地的突破點。建設區域性人才高地沒有現成的模式，必須因地、因人、因勢而建，通過加快引進區域內行業緊缺的“高精尖缺”人才的精準引才模式實現人才高地建設。

一是要結合區域特點和東北老工業基地全面振興全方位振興規劃，明確緊缺人才類型、層次及技能要求，建立重點產業、重大項目和骨干企業引才目錄，加大對新一代信息技術、高端裝備制造、生物醫藥、節能環保、新材料、海洋等重點產業領域的高精尖技術人才、首席專家和重點學科帶頭人三類緊缺人才的引進聘任力度。二是要設立“帶土移植”團隊專項，把“帶土移植”工程作為引進科技領軍人才的重要抓手和培育壯大科技型中小企業新苗的重要舉措。聚焦“新字號”產業和未來朝陽產業，重點引進支持攻克“卡脖子”技術、轉化科技成果等的高端團隊。三是要加快引進中青年優秀后備人才，打造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引才網絡，通過舉辦“中國海外學子創業周”“高層次人才行業論壇”“留學人員回國創業啟動支持計劃”等，吸引新一代海外留學人員關注參與；啟動實施全球青年創新夏令營活動，吸引海內外知名高校優秀學生和社會青年人才參加創新創業競賽，開展實習體驗，感知東北地區文化氛圍和發展環境，提前鎖定、吸引潛在優秀人才。四是要加大宣傳東北地區創新生態和場景資源優勢力度，通過科技招商引才推介會等方式，全面推介人才政策、區位優勢、獨特稟賦等，打通當地和高質量企業、人才之間的信息壁壘，從而形成人才發展的良性循環。

二、精確用才：激發人才創新創業活力

激發人才創新創業活力是構建區域性人才高地的關鍵點。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培植好人才成長的沃土，讓人才根系更加發達”[2]，區域性高地人才的建設，需要加快形成有利于人盡其才的使用機制，全面激發人才創新創業活力。

一是要優化各級創新創業平臺。依托東北地區特色資源稟賦，打造特色化、差異化的創新創業平臺體系，突出戰略性新興產業，探索“雙創+產業鏈”孵化新模式；強化現有創新創業平臺的孵化能力與服務體系建設，為初創企業提供全面、專業、高效的成長支持，提供法律咨詢、技術咨詢等一站式解決方案；完善區域層面創新平臺動態管理，通過引入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實現項目篩選、資源匹配、資金對接、政策導航等關鍵環節的數字化。二是要強化東北區域人才平臺一體化建設。打破地域壁壘，攜手東北地區中心城市，加強平臺載體間的信息共享與合作，實現人才數據的互聯互通，為人才匹配提供更加精準高效的服務；推動區域內人才政策的一體化協同，加強區域內各地政策的協同和銜接，確保政策的連貫性和一致性，同時推動政策與市場的有效對接，促進人才資源在區域間的自由流動和高效配置。三是更新人才使用觀念，支持區域內人才資源薄弱的地區，探索使用柔性引才方式；支持用人單位在域外建立研發中心、開放實驗室、技術轉移中心等“人才飛地”；探索適應國際化發展需要的創新人才服務體系和國際人才流動制度，提升人才專業化服務能力。

三、精心育才：形成有利于人才成長的培養機制

形成有利于人才成長的培養機制是構建區域性人才高地的根本點。要從根本上解決人才隊伍結構性矛盾，必須“全面提高人才自主培養質量，著力造就拔尖創新人才”[3]。

一是結合區域內高校和科研院所優勢，加快自主培養高層次人才步伐。重點支持從事原始創新、在關鍵核心技術領域取得重大理論突破的基礎研究人才，將高層次人才區分為杰出人才、領軍人才、青年拔尖人才3個層次，并擇優給予長期穩定的支持。二是整合區域內教育資源情況，推動高校學科專業與產業的緊密對接，增強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支撐能力。系統分析產業結構調整對各類高級專門人才需求狀況，結合高校師資、辦學條件、招生和就業等因素，確定未來5年學科專業調整的基本原則和總體思路。與此同時，圍繞區域內重點產業鏈工程及重點行業目標，發布區域重點支持學科專業清單，進一步優化高等教育資源配置。三是健全有利于人才成長的激勵與評價機制。對承擔國家重大項目攻關任務以及在科技創新、產業升級、社會服務等方面作出突出貢獻的人才給予表彰獎勵，形成尊重人才、崇尚創新的良好氛圍。同時，聚焦區域內經濟社會發展新技術、新模式、新業態，制定新領域人才評價辦法。遵循不同類型人才的成長規律，科學設置評價考核周期，不單純拘泥于成果形式，注重考察各類人才的履責績效和實際貢獻。

四、精誠留才：打造人才宜居宜業環境

打造人才宜居宜業環境是構建區域性人才高地的著力點。隨著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創新驅動發展步入新階段，依靠薪酬待遇等傳統招才引智辦法的作用終有局限，注重宜居宜業環境建設是實現精誠留才的重要舉措。

一是堅持把優化營商環境放在重要地位。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擴大高水平對外開放，為發展新質生產力營造良好國際環境”。[4]營商環境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所必需的。良好的營商環境需要有良好的產權保護、便利的政務服務、充足的市場活力以及完善的誠信體系等。充分發揮區域內政府的服務功能，推動智慧政府建設，通過加強數字技術應用提升政務服務效能；深化商事服務改革，優化市場準入與退出機制，推出“一網通辦”等改革舉措實現政務服務事項的全程網辦；發揮好區域內國際展會平臺的產業關聯作用，在服務業高質量發展、城市功能完善方面持續發力，帶動各類人才向區域集聚。二是優先解決人才環境中的突出問題，提高人才留存率。系統治理人才反映強烈的住房緊張、子女教育、社會保障、醫療衛生和交通不便等突出問題。健全人才服務保障機制，加大人才服務保障力度，實行人才服務“一卡通”，強化政策落實統籌，讓各類人才安心、安身、安業。三是強化政府公共服務部門建設。適當增加公共服務部門的編制和預算。打造辦事方便、法治良好、成本競爭力強、生態宜居、安定有序的社會環境，為人才充分發揮作用，創建更有競爭力的優質生態空間。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教育學一般項目“高等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區域差異與統籌策略”，編號為BIA230208）

參考文獻：

[1]習近平.深入實施新時代人才強國戰略 加快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N].人民日報，2021-09-29（01）.

[2]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十九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9：469.

[3]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33-34.

[4]習近平.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J].求是，2024（11）：4-8.

從“頂尖個別”“杰出少數”到“優秀多數”——我國高校海外人才引進模式的發展

秦冠英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教育與開放經濟研究中心副研究員）

2024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教育大會上強調，要深入推動教育對外開放，統籌“引進來”和“走出去”，不斷提升我國教育的國際影響力、競爭力和話語權。中國高校海外人才引進，既是中國高校引進國際優質教育資源的重要途徑，也是中國高校積極“走出去”，參與全球學術人才市場競爭，拓展中國在全球高等教育影響力和話語權的關鍵舉措。近年來，隨著我國高等教育發展步入新階段，高校海外人才引進發生了一些重要變化，因此有必要對這些變化產生的機理和作用因素，以及如何就此推進更高質量的海外人才引進進行深入探討和分析。

一、我國高校海外人才引進模式的發展

近年來我國高校海外人才引進有三方面明顯變化。一是海外人才引進的規模不斷擴大。雖然目前仍缺乏權威數據，但通過觀察不難發現各高校普遍加強海外人才引進力度，高校中海歸博士大量增加，也常見某高校成功引進國外優秀學者的報道。二是海外人才所包括的范疇擴大。過去引進海外人才聚焦的是頂尖的、知名的成熟型學者；但現在處于快速發展階段的學者，處于接近成熟階段的學者，以及優秀海外博士生，都被納入海外人才引進的話語范疇，人才類型的多樣化也在不斷豐富，高等職業教育領域也開始重視海外人才引進。三是海外人才引進過程中的評價體系，引入后的考核和管理體系，與針對國內學者的體系的差異性在縮小，同質性在增加。從習慣用語的角度也可窺視前述變化。早期中國高校慣用“海外高層次人才引進”“海外頂尖學者引進”等用語，但當前更多可見的是“全球招聘”“海外招聘”“全球人才引聘”等用語。從特意強調的“海外”，到包括國內國外的“全球”；從“高層次人才”“頂尖學者”到“英才”；從“引進”到“招聘”，都在透露海外人才引進的發展。簡而言之，我國高校海外人才引進已經從單一的“頂尖個別”型人才引進，發展到“杰出少數”型人才的引進，并有向“優秀多數”型人才引進模式發展的態勢。

二、高校海外人才引進模式發展的條件

（一）中國已成為國際學術體系當中的重要一極

一般來說，流入方和流出方處于相同或者近似的學科體系，既定領域的學者處于同一學術共同體且有密切的交往，才有助于學術人才的國際流動。隨著我國高等教育的發展，我國高校的國際化水平日益增強，學術體系和話語體系的國際化程度持續提升，與國際學術體系和國際學術共同體的聯系日益密切。這種聯系的緊密程度因學科領域而異。在一些學科領域我國高校的學者已經成為共同體主要成員甚至主導成員；在一些學科領域我國高校的學者與國際同行的交流程度持續加深，但仍然存在發展空間；在一些創新型的學科領域，我國高校的學者正在成為該共同體的發起者和領導者；當然還存在一些學科領域受多種因素的影響，學術共同體難以從本土化發展到國際化。盡管存在學科差異，但總的來看中國已經成為國際學術體系當中的重要一極。從另一個角度看，在中國工作和學習的師生有更多的機會與國際學術共同體對話，這有力地支撐了具有中國求學、工作背景的華裔學者，以及中國籍優秀海外博士畢業生數量的快速增加。這兩類群體已經成為中國高校海外人才引進的重點對象。從參與、融入到引領國際學術共同體，是我國高校海外人才引進持續發展的重要基礎要素。

（二）明確的政策導向和高校積極的發展目標

有研究提出中國高校質量建設不斷提升，為學術人才提供了“平行”交往平臺，進而有利于人才國際流動；也有研究主張中國高校與國外優秀高校相比仍有很大差距，這種差距為國外學術人才“向下”流動創造了條件。兩種觀點既不能肯定對方的正確性，也不能否定對方的合理性。本文認為，質量的差距和類型的差別并不是流動的決定性要素，對此問題的分析仍需要考慮兩點，一是國家高等教育發展的政策導向和發展目標，二是人才引進的方式和條件與前述目標的契合度。例如，一國高等教育發展水平較低，但本國高等教育的國際化發展訴求不強烈，相關政策保障和資源支持不到位，也很難促進人才國際流動，像一些欠發達國家。再如，一國高等教育發展水平較高，但本國著力參與區域高等教育一體化進程，并建有完善的資質認證和保障機制，也會有利于國際人才大規模流動，如一些歐盟成員國家。

反觀中國，在宏觀層面高等教育發展邁入高質量發展新階段，并以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為主要目標，針對高校的評估體系中也設立了體現上述政策導向和引導高校循此發展的指標。在微觀層面，各高校均有強烈的發展意愿和主動舉措，相關體制機制建設不斷完善。在此背景下，通過引進世界一流學者促進學校質量的提升，已被實踐檢驗是行之有效的舉措，因此高校有較強的意愿和動力深入推進海外人才引進工作。明確的政策導向和高校積極的發展目標，是我國高校海外人才引進持續發展的重要現實要素。

（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和高等教育建設的偉大成就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偉大成就，以及高等教育發展的顯著成果，有力支撐了高校海外人才引進的持續發展，持續增強了海外人才引進的可行性。海外人才流入中國的預期和訴求多種多樣，中國已經能夠在越來越多的方面滿足這些人才的訴求。從保障性條件來看，中國高校經過多年發展，整體上能夠提供現代化的科研設施、高水平的科研條件、充裕的科研資金支持、高水平的學術人才梯隊、巨大的科研成果轉化潛力、齊全的相關產業結構，等等。從激勵性條件來看，近年來我國統籌推進教育、科技、人才體制機制一體改革，深入實施科教興國戰略、人才強國戰略、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持續加大在科學研究方面的政策和資源投入，鼓勵高校開展高質量科研。從發展性條件來看，當前我國高校正著力推進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和人才評價改革，完善高校學術人才發展的體制機制建設，營造良好的人才發展生態；同時，推進全社會形成尊重勞動、尊重知識、尊重人才、尊重創造的共識，全方位培養、引進和用好各級各類人才，加快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和高等教育建設的偉大成就，是我國高校海外人才引進持續發展的重要支撐要素。

三、推進高校海外人才引進高質量發展的展望

（一）強化海外人才引進方面的科學研究

政策的科學性仰賴科學的政策研究，高質量的海外人才引進必須有高質量研究支撐。目前，我國在該領域的研究仍處于起步階段，未來可強化以下幾個方面的工作。一是夯實海外人才引進信息庫和數據庫的建設。當前高校海外人才引進的信息分散在各高校，不利于從全局掌握我國高校海外人才引進的發展狀況，難以形成同級同類的有效對比。為此，可在宏觀層面建立全國和地區范疇的信息數據庫，在中觀層面建立同級同類高校的信息數據庫，在微觀層面依托學科領域建立分學科的全球人才信息數據庫，以及發揮第三方機構的作用，搭建全球學術人才市場信息數據庫。二是夯實海外人才引進的基礎理論研究。科學的理論是科學研究的基礎，當前我國可在充分借鑒既有研究的基礎上，立足中國高等教育發展現狀，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學術人才國際流動理論體系，對學術人才流動的偏好、驅動力、阻力，以及流動的成效、影響等關鍵問題形成規律性、系統性和整體性的認識，以更好地指導實踐。三是持續推進基礎調研工作。沒有調研就沒有發言權，海外人才引進的實踐性很強，且受到國際、國內、高等教育內外部環境等諸多因素的綜合影響，只有持續推進基礎調研工作，才能體察海外人才引進的最新變化，預判風險危機，及早發掘相關領域的潛力。四是實施海外人才引進評估。只有通過評估和反饋，才能形成海外人才引進工作的完整循環。評估的重點應當包括海外人才引進的短期、中期和長期的多維度成效評估，人才引進的政策和資源投入產出比的效率評估，引進人才與既有人才團隊的匹配度評估，以及引進人才的滿意度評估等。

（二）推進從人才特殊政策建設、人才整體機制優化到人才生態建設的轉向

在海外人才引進的“頂尖個別”階段，國內高校相關工作的重點在于設立特殊性的人才政策，通常會用“一人一策”“特事特議”“人才直通車”等話語表述。在“杰出少數”階段，高校相關工作開始向完善和優化既有的人才管理機制轉變，這一是為了將部分行之有效的特殊性人才政策制度化，二是為了適應逐漸增加的海外人才數量，降低行政成本，優化行政成效。在“優秀多數”階段，除了前述兩種工作之外，高校的重點任務是營造良好的人才發展生態。從特殊政策到整體機制再到生態建設，本質上反映了當前高校知識生產模式的發展。早期高校知識生產對個體學者的依附度較強，個體學者即構成知識生產的單元。隨著科學技術和學術研究的不斷發展，學者團隊成為知識生產的主要單元。展望未來，以大數據、人工智能、云計算等為代表的先進科技正在深度變革既有科研模式，跨學科、交叉學科、融合學科的發展正在挑戰既有學科體系的知識結構，未來高質量的科學研究和學術研究，將愈發依賴兼具科學性、支持性和發展性的科研生態。由此，我國高校在推進海外人才引進的過程中，應當著力從打造硬件競爭力向提升軟件競爭力轉變。一是從關注少數學者到放眼全部師資隊伍建設，推進分類評價，建立科學合理的人才梯隊；二是不斷推進制度化建設，打通政策“斷頭路”，提升管理規范性，優化高校治理能力；三是關注非制度化領域的建設，樹立科學的發展理念和人才理念，營造開放包容、友好支持的良好科研文化和教育文化氛圍。

（三）有效處理海外引進人才和本土人才的關系

在海外人才引進的同時，還需辯證認識強化人才自主培養能力。隨著我國人才自主培養能力的不斷提升，當國內自主培養的人才與同級同類的海外人才同時競聘時，高校應當堅持何種評價和選拔標準，目前已有一些高校遇到了該問題，而且未來這種情況會越來越多。隨著海外人才引進規模的增加，從高校內部治理的角度來看，海外人才與其他人才的評價與管理機制，是繼續堅持“兩軌制”，還是推進“并軌”，或是構建“多軌制”，也已成為部分高校急需解決的問題。引進的海外人才在后續的發展過程中，還是遇到了“學術硬著陸”“水土不服”以及“后勁乏力”等問題，已引發部分院校的關注和思考。本土人才的發展過程中，是否遇到“唯海外”的隱性壁壘，是需要中國高校警惕的問題。

對此，各高校首先需要樹立科學合理的人才觀，引進的海外人才是現有人才隊伍的“有益補充”，還是“重要組成”，亦或是需進行“統籌推進”，各高校需要結合自身現狀和發展目標進行深入思考，并有清晰的人才發展戰略定位。其次，對學術人才的評價需要回歸學術評價本位，夯實同行評價和第三方評價，在掌握精準的學術評價基礎之上，結合高校發展定位合理確定人才評價標準。最后，在樹立正確人才觀和夯實學術評價本位的基礎上，推進人才評價和管理機制的改革。一方面確保體制機制建設匹配院校發展目標，匹配院校既有的資源條件；另一方面強化人才政策的系統性，統籌推進人才的引進、培養、服務、發展、流動和流出，形成良好的人才發展生態，不斷提升院校人才隊伍整體質量。

（基金項目：2024年國家社科基金社科學術社團學術研究項目“高校科技人才發展與評價體系研究”，編號為24SGC042；中國教育發展戰略學會2024—2025年度重點課題“教育、科技、人才戰略協同背景下高校學術人才發展與評價研究”，編號為ZLA20240808；中國教育發展戰略學會人才發展專業委員會2023—2024年度一般課題“數字技術賦能個人學術職業生涯發展與評價研究”，編號為RCZWH0009）

發揮大學集群“智力源”作用，

助力區域人才高地建設

于兆鋒

（山東第二醫科大學人事處處長）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強調要“加快建設國家高水平人才高地和吸引集聚人才平臺”。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大學集群作為區域人才高地建設的智力源，是高質量發展和國際競爭優勢的重要載體，對于提高人才培養質量、推動科技成果轉化、促進經濟社會發展等方面具有重要意義。

一、深刻理解區域人才高地建設的歷史使命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高質量發展大背景下，創新成為發展中的關鍵要素。作為區域創新的主體之一，大學集群在區域高質量發展中扮演重要角色，是區域人才高地建設的“智力源”。習近平總書記在《努力成為世界主要科學中心和創新高地》一文中強調，“要優化和強化技術創新體系頂層設計，明確企業、高校、科研院所創新主體在創新鏈不同環節的功能定位，激發各類主體創新激情和活力”。

大學集群集聚了眾多高校和科研機構，提供了豐富的學術資源、崗位平臺和發展機會，吸引了大量優秀的人才。同時，大學集群通過提供優質的教育理念和科研環境，為人才的職業發展提供了廣闊的空間和前景，促使人才留在集群地區。縱觀當今世界著名創新中心城市，無一不形成了具有世界一流的大學集群。美國舊金山灣區、英國牛津郡地區、日本東京地區的大學集群在人才培養、科研水平和國際影響力方面具有顯著優勢，對所在地區的經濟發展和人才高地建設起到了重要作用。對于我國來講，加快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也需要進行戰略布局。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在北京、上海、粵港澳大灣區建設人才高地，高層次人才集中的城市建設吸引集聚人才的平臺”，體現出以城市或功能區為思路打造人才高地的未來指向。建設區域一流大學集群可實現我國區域成為世界一流的科學中心、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的路徑，關涉國家區域高質量發展。因此，打造以大學集群為基礎的區域人才高地成為我國高等教育發展的趨向，能有效促進人才集聚與經濟社會發展的協同推進，全方位提升各領域各方面工作水平。

二、把握一流大學集群支撐的關鍵要素

人才高地是人力資源理論與地理學概念的結合，具有人才高度集聚、素質優秀、結構合理、效益顯著的特征。大學集群作為區域人才高地的蓄水池和集散地，與人才高地建設密切相關，肩負著為國家培養高素質人才和推動科技創新的重要使命，具有以下特征。

（一）空間集聚

區域臨近是大學集群的基礎屬性。大學集群是多所高等學府聚集形成的一種教育資源集聚模式，是指在某一個特定區域范圍內，自主獨立的大學根據內在關聯因素聯系在一起，形成空間上的集聚現象。在地理位置上，大學集群通常發生在地理位置相近的區域，便于交流與合作；在內在關聯上，大學集群內的大學通過學術合作、資源共享等方式聯系在一起，有效暢通政府、市場、企業之間的關系；在自主獨立上，大學集群內的大學保持各自的獨立性和自主性。

（二）功能拓展

大學集群在創新區域發展的國家戰略下，以拓展辦學功能為本位，通過創新來獲取競爭優勢，促進高等教育資源的優化配置和共享。大學集群不僅關乎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體”的長遠發展，還直接影響區域經濟的活力和競爭力。通過集中優勢資源，發揮“智力源”作用，為區域人才高地建設提供重要支撐。同時，區域人才高地的形成，是把握發展主動權、提高區域競爭力的必然選擇，又進一步吸引更多優秀人才和教育資源，促進大學集群的持續發展，為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貢獻力量。

（三）協同合作

大學集群內的大學各具特色，涵蓋不同的辦學定位、學科領域和培養模式，形成多樣性和包容性的教育生態。大學集群強調大學之間的協同合作，不僅關注大學之間的聯盟合作，還注重與周邊區域的整合，一體化發展空間的形成，通過建立以國家戰略需求為牽引的學科設置調整機制和人才培養模式，打破學科壁壘，培養具有創新能力的高素質人才。此外，在大學集群內，人才可以通過跨校交流、合作研究等方式，拓寬視野、提高能力，為區域創新發展提供源源不斷的人才支持。

三、科學制定區域人才高地建設的實施路徑

大學集群助力區域人才高地可結合新質生產力理論、熊彼特的創新理論和波特的國家競爭優勢理論，在理論分析和政策指引下，通過促進人才集聚、優化人才結構等方式，形成高素質的人才隊伍，共同開展人才培養、科技創新等活動，提升區域的經濟實力和科技創新能力，增強區域核心競爭力，推動區域經濟社會的協同發展。

（一）構筑聚才高地，打造區域人才“高尖峰”

人才是第一資源，是區域發展的競爭之本，是最大的創新動能。從戰略定位看，大學集群需要打造區域性人才平臺，為全球人才提供處于世界前沿水平的發展機會、平臺和環境，在若干戰略領域形成人才發展極點和世界人才尖峰。政府可深挖區域地理位置優勢，與大學、企業、科研院所等多方聯動，發揮大學集群凝聚人才的功能，協同舉辦人才項目對接會、校地校企交流會、院士論壇等系列活動，加大招才引智力度。大學可強化人才分類評價導向，分層次分學科建立人才需求目錄，對優秀青年人才實行舉薦制、認定制、長周期考核制等舉措，努力打造區域招才引智“名片”。

（二）釋放政策效應，實現區域發展“高效力”

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區域人才高地建設的重要著力點。推動新質生產力加快發展，必須建立有利于人才發揮作用的體制機制。區域要聚焦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集群化，制定更完善、覆蓋面更廣、含金量更高的“普惠性+個性化”科技創新政策體系，在大學集群內布局建設創新空間和創新平臺，支持建設綜合性科學中心和產業創新中心，推動構建全域創新體系。鼓勵大學集群發揮人才優勢，將新一代信息技術、高端裝備、智慧農業、醫養健康等作為“四鏈”融合的主攻方向，通過專家人才引領產業發展，將人才作為推動產業升級和轉型的核心動力，實現新質生產力的加速躍升，推動產業高質量和跨越式發展，提升其在全國乃至全球的影響力。

（三）創新校地合作，實現區域優勢“高融合”

大學集群擁有豐富的人才資源和科技成果，是產學研深度融合的重要基地。大學集群可實施有組織的科研攻關，聯合加強技術轉移和轉化機構的建設，提供專業的技術轉化服務；企業可積極引進和應用科技成果，將其轉化為具體的產品和技術，推動產業的升級和發展；政府可出臺相關政策和措施，實施重大科技創新“揭榜掛帥”，鼓勵和支持科技成果的轉化和應用。同時，鼓勵企業與大學集群共同培養和引進人才，共引、共享、共用，共同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發展，為區域高質量發展提供強大的人才支撐和智力支持。

（基金項目：中國教育發展戰略學會2024—2025年度一般課題“大學集群助力區域人才高地建設的機制研究”，編號為ZLB20240838；山東省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課題2023年度一般課題“基于大學教師發展的績效評價模型建構研究”，編號為2023YB003）

創新人才制度，打造高水平人才高地

——南方科技大學的探索

劉緒1 " 劉青松2

（1.南方科技大學高等教育研究中心研究員；

2.南方科技大學講席教授、黨委教師工作部部長）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教育、科技、人才是中國式現代化的基礎性、戰略性支撐。高等院校是深化教育、科技、人才體制機制改革的重要陣地。2010年批籌、2012年批建的南方科技大學（以下簡稱南科大）在建校之初被教育部賦予探索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大學制度、探索創新人才培養模式的重大使命。建校以來，南科大圍繞人才的“引育用評服”，進行了系列富有成效的實踐和探索。

一、人才引育用并舉，激發個體創新動能

南科大創辦初期，確立了“面向全球，以中青年人才為主要目標的人才引進模式”， 實施高水平全球引才戰略，著力引進海外歸國博士后和青年科學家。他們經過嚴格科研訓練，正處于最具創新力和創新激情的階段。很多早期入職的教師表示選擇南科大的重要因素是學校體制機制靈活、學術氛圍濃厚，能與南科大高等教育的改革和發展共鳴。學校堅持人才引進和培養同步進行，讓人才在教學科研實踐中發展成長，不斷提高自主持續培養高水平人才的綜合能力。

現代高等教育管理的重要任務之一在于最大限度地激發人才的創造力和潛力。科研動力主要源自內驅和外在引導，其中內驅包括個體對未知事物的探索欲和研究中的成就感等，而外在引導主要指國家需求和制度設計等。內在體驗和外在志向使科研人員對學術工作產生持續的動力。對于高水平人才，制度的邏輯是尊重和信任。南科大在人才“引育用”并舉過程中，獨立研究員（Principal Investigator，PI）制度，也就是科研項目負責人制發揮了重要作用。PI在項目管理中有較大的自主性，負責團隊的領導和管理，根據工作需要靈活調整資源配置和計劃，保證研究的順利進行。在南科大，教研序列教師無論助理教授還是講席教授，不分職稱高低，都有獨立的實驗室、博士（博士后）招收指標和科研啟動經費，獨立帶領團隊申請各級各類科研項目。學校不干預教師的科研選題，教師自主決定做什么、怎么做，最大程度地激發教師的能動性和創新活力。與PI制匹配的是充足的啟動經費。每一位新入職的PI均被配備了非競爭性啟動經費，用于團隊初期建設，助力教師快速組建科研團隊。除校內學術研究，PI可以帶領團隊與校外單位開展項目合作，促進產學研一體化融合發展。獲終身教職后，除完成學校安排的日常教學和育人工作，教師在科研上有更大的自主權，這助力教師設計和帶領學生探索長周期科研項目。

二、建立基于學術規律的人才評價制度

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大學制度要求高校在政府宏觀管理下，依法自主辦學、落實大學作為法人和辦學主體應具有的責、權、利統一的管理制度。這一制度一方面涉及高校與政府、社會的關系，另一方面涉及高校的內部體制機制安排。按照理事會治理、教授治學、學術自治原則，南科大不斷探索建立尊重學術規律的人才評價和管理機制。教授治學強調學術人員的學術事務由教授和學術人員主導，具有高度的自主權，確保學術決策的專業性和獨立性。這種自主性既包括學術研究的自主性，也包括對學術人員評價的自主性。在此原則指導下，學校率先在全國打破傳統事業單位人事管理體制，引入市場機制，實行全校全員聘任制和“準長聘”制。

學校建立與國際接軌的人才晉升和退出機制，引入國際高水平院校的同行評估，在提高學校國際競爭力的同時，也為國內外學術交流搭建了橋梁。具體實施中，院系層面設院系學術委員會，負責評估不同學科和專業教師的學術成果，并提出晉升和聘任建議。教師晉升程序啟動后，院系將邀請在國內外一流高校和科研院所工作的10～15位同行（國際同行不低于60%）全方位評估教師的工作。學校層面建立了主要由院士組成的校學術委員會，確保人才評價的科學性和公正性。通過院系、國際同行和學校評價，學校將評價教師的權利交給學術同行，避免行政干預和個人偏見，保證評價的客觀性和權威性。學校的人才評價和管理機制在注重學術成果的同時，也注重教師的發展潛力、教學成績和公共服務。科學系列的評價體制有利于學校選拔有學術追求、發展潛力和愛崗敬業的人才，也有利于學校人才的合理流動，助力人才個體發展的同時，優化學校的資源配置，提升學校的整體發展水平。

三、建立尊重知識和人才的良好氛圍

組織的制度環境和個體相互塑造，共同影響組織的發展。南科大牢牢樹立黨管人才的原則，堅持做好高層次人才的政治引領和吸納，鼓勵人才發揚老一輩科學家胸懷祖國、服務人民的優秀品質。學校教授會組織教授參與學校治理和辦學管理。對海歸高層次人才，堅持國際化行政服務，形成了一流的人才服務文化。學校通過建設一支穩定、高效、精干的行政團隊，服務教學科研，做好服務留才。學校建立具有國際競爭力的人才薪酬體系，完善高層次人才的子女教育體系，并建立高端商業醫療保險體系，利用學校教育基金會等平臺，多渠道籌措資源，為高層次人才提供與國際化一流高校水平大體相當的各項保障，落實待遇留才。

打破組織的認知和結構慣性，確立學校在組織系統中的使命和身份是體制機制創新的前提。建校以來，學校充分用好教育部和地方政府在機構設置、人才評聘、定崗定薪等方面賦予的自主權，構建靈活高效的國際人才引進機制，精準靶向引進國際頂尖人才，組建了一支國際化、高水平、年輕化的教師隊伍。目前，教研系列教師95%以上擁有博士學位，90%以上有海外工作經驗，國家級高層次人才占50%以上。僅2023年，學校教師在Nature、Science、Cell等國際頂刊上發文24篇；縱向科研經費超過18億元，其中獲批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310項，首次獲批創新研究群體項目，也是深圳首次獲批此類項目，學校申報的總體資助率達25.89%。同時，學校充分發揮人才、科研優勢，主動對接國家和深圳重大戰略需求，服務粵港澳大灣區發展。2023年軟科數據顯示，南科大的師均科研表現位居全國第一；2017—2022年大學發展速度排名中，南科大位列全國第一。

四、當前的挑戰和改革探索

當前，學校著力把自身發展與國家及城市的發展戰略相結合，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發展。相比前十年，學校教職工規模迅速擴大，經費、空間等資源保障需要進一步優化，人才制度急需更新升級。

第一，面對學校發展戰略的升級調整，學校激勵一部分人才面向國家戰略需求和世界科技前沿，積極參與有組織科研。在獨立PI制的基礎上，學校圍繞國家重大戰略需求，兼顧人才自由探索和學校發展的需求，搭建大平臺、組建大團隊、攻堅大項目，進一步優化科技人才制度，在部分學科專業實施“PI制自由探索+團隊有組織科研”的組織模式。在保持既有PI制優勢的基礎上，建立核心跨學科科研團隊發展機制，形成以PI制為基礎，“PI +團隊”戰略為特色的科研管理新模式。2023年，由南科大牽頭建設的中能自由電子激光器大科學裝置獲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立項，建設資金110億元，為深圳首個國家級大科學裝置。粵港澳大灣區量子科學中心正式入駐河套合作區，構建全球頂尖的量子科學研究平臺，促進粵港澳三地創新要素深度融合，為“一國兩制”基本國策在科教領域的落實創出獨特的深圳路徑。同時，學校成立了包括碳中和能源研究院、可持續材料研究院、前沿生物技術研究院等多個由杰出科學家和戰略科學家牽頭的重大科研平臺。

第二，針對院系學科不斷分化、崗位類型不斷細化的新情況，著力建立以創新價值和貢獻為導向的多元評價機制，適應學術領域的多樣化需求和不同類型人才的特點，確保評價過程的包容性和靈活性。具體而言，學校在實施多元評價機制時，根據具體情況允許一定數量的人才在一定范圍內選擇評價指標和評價周期。相對靈活的評價機制給予人才發展足夠的時間和空間，支持其將短期目標與中長期目標相結合，以相對長的周期整體反映人才的綜合貢獻和科研價值，以激發科研人員的創新潛力，推動高水平的科研產出。

第三，面對快速發展帶來的資源瓶頸問題，學校著力推進更有效地應用人才評價結果，以實現資源優化配置。具體而言，學校致力于將人才評價結果與資源分配緊密連接，通過科學的評估體系，準確識別和評估各類人才的優勢和潛力，確保有限的資源能投放到最合適的項目中，最大化資源的利用效率和科研產出。此外，注重保護有潛力的青年人才按自己的速度在合適的賽道上成長發展，為其提供有針對性的支持，包括校長特別經費、設備配置和團隊建設等。在資源分配上體現公平與效率并重的原則，積極探索激發不同領域和層次人才的積極性和創造力，助力他們在各自專業領域產出高質量科研成果。

（基金項目：南科大研究-南科大的教師分類評價與發展研究，編號為Y01031808）

打造海外人才引進保障制度創新的

“深北莫”模式

郭彥懿1 " 陳漢知2

（1.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學黨委委員、組織人力

資源部部長；

2.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學講師級研究員）

《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提出：“完善海外引進人才支持保障機制，形成具有國際競爭力的人才制度體系。”這是黨中央深入實施人才強國戰略，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的重要舉措。

海外人才是我國高層次人才隊伍的重要來源。其中，中外合作辦學作為一種獨特的國際教育形式，在引進海外高層次人才和優質教育資源等方面具有天然的政策和平臺優勢，但在海外引才育才實踐過程中，同樣面臨國內外人才評價不接軌、科研項目管理機制體制差異、海外人才來華工作保障機制不完善等系列問題。面對復雜多變的國際形勢和日趨激烈的國際人才競爭，如何充分發揮對外合作辦學優勢，引進和使用好高層次海外人才是新時代中外合作辦學高校的重要使命。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學（以下簡稱深北莫）作為中俄教育合作示范項目，搶抓歷史發展機遇，依托三方辦學優勢，創新人才工作機制，完善中俄人才引進支撐保障機制，在推動服務中俄兩國合作和區域經濟發展中逐步形成特色學科和人才優勢。

構建多元化、特色化人才評價體系，提升海外人才引進和培育質量。人才評價體系是加快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建設的重要基礎。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人才工作會議上強調，“要完善人才評價體系，加快建立以創新價值、能力、貢獻為導向的人才評價體系，形成并實施有利于科技人才潛心研究和創新的評價體系”。當前，國內外高校和科研機構在人才評價體系上的差異較大，中外合作辦學高校應深耕其國際化人才資源，加強國際人才評價標準研究，推動國內外人才評價標準接軌，構建分類分層評價機制，注重多元背景和創新能力，為人才高地建設提供科學、合理的海外人才評價體系。俄羅斯評價體系相對獨立，尚未與國際通用體系并軌，且中俄兩國對教育、專業技能、職業資格等的管理差異較大。例如，莫斯科大學通過其自主研發設計的人才數字化評價系統——知識系統，對人才的教學科研實踐、期刊獲獎、教育背景等進行綜合評估，并突出基礎創新能力的評估。深北莫借鑒莫斯科大學基礎學科人才培養經驗和規律，依托莫斯科大學學科優勢和高水平師資團隊，結合學校國際化高水平師資隊伍發展需要，探索契合國家、粵港澳大灣區發展的俄籍人才評價機制。學校建立人才分類評價體系，堅持創新和質量導向，注重俄羅斯人才評價的側重點，制定明確可操作的俄羅斯人才評審指標；組建國際高水平專家學術委員會，結合第三方機構評審，精確篩選并匹配相同研究領域的小同行專家，實行“分類+小同行+代表作”評價方式，確保人才評價的專業性、多樣性和包容性，為俄籍人才來華發展提供專業科學的評價，提升人才引進的質量和水平。

深耕學校國際人才小環境，輻射形成海外人才集聚。海外高層次人才是世界各國競相爭奪的寶貴資源。做好人才服務保障是海外人才“引進來，留得住，用得好”的關鍵。海外人才引進保障不僅是解決海外人才在引進過程中面臨的語言障礙、生活文化差異、子女上學等系列問題，更是一個系統性工程，需要政府部門、高校、企業與社會各界形成合力，發揮各自優勢，共同構建高效、人性化、國際化的服務保障體系，營造宜居宜業的國際化人才環境，推進我國人才支持保障機制不斷完善。其中，中外合作辦學高校作為海外人才引進的主力軍和用人主體，應立足學校國際人才環境，協同各方探索集聚海外人才的服務保障支持機制。根據辦學章程“莫斯科大學選派教師不少于教師總數的50%”，做好俄籍人才來校保障支持服務是深北莫海外人才引進工作的首要任務。一方面，深耕學校小環境，為俄籍人才提供從引進到落地全流程服務，調研梳理俄籍人才來校衣食住行三十多項困難服務清單，加強行政服務團隊國際化建設，保障各部門、院系中俄英三語溝通和跨文化交流能力，定期舉辦中俄文化交流系列活動等，切實保障俄籍人才來校安心工作，努力打造俄籍人才宜居宜業幸福家園。另一方面，學校攜手各方將俄籍人才特色深度融入區域發展，形成人才集聚效應。學校依托對俄合作優勢和影響力，深耕俄籍人才資源，調研區域人才需求，吸引俄籍人才來深工作，近兩年支持區域人才項目申報超過300人，為區域產業發展提供有力的人才保障和智力支持；融入深圳市教育發展規劃，以大學帶動基礎教育發展，開辦中俄英三語附屬幼兒園和托育中心，切實解決俄籍人才子女教育問題；與學校周邊街道互聯互動，共同打造俄羅斯風情人才街區，為俄籍人才在創新創業、居住生活、文化交流等方面提供精準服務。逐步形成以學校為中心向周邊輻射的俄羅斯人才環境，提升俄籍人才來深，特別是龍崗區就業創業數量和質量，逐步吸引一批俄語系國家人才、高級專家長期在深工作，形成以深北莫為核心的俄籍人才集聚效應。

開展聯合攻關和產學研合作，共建科研育人共同體。人才產出效益是人才高地的重要指標。完善海外人才引進機制，打通高校、科研院所和企業人才交流通道，實現聯合引才、用才是將人才與科研成果轉化為現實生產力的有效路徑。中外合作辦學高校不僅是人才培養的平臺，更應是國際科技合作與創新實踐的基地。通過建立聯合實驗室，開展聯合攻關和深化產學研合作，搭建跨國、跨學科的科研育人共同體，可以顯著提升高校科研成果的國際影響力，并為國家培養更多具有國際視野和創新能力的高水平人才。深北莫積極發揮中俄合作國家級平臺優勢，打造中俄協同育人、聯合科研共同體，有助于解決國家科研機制體制受限等問題，達到資源共享、優勢互補的效果。學校通過建立中俄企業高校聯合實驗室、聯合項目合作、靈活聘用等人才合作方式柔性引進俄籍人才、服務重大技術攻關，推動新質生產力加速發展。例如，深北莫與深圳人才集團、深開鴻三方共建中俄人才數字賦能中心，中俄人才理論研究、高層次人才引進、企業出海發展、重大科技攻關、AI技術開放等模塊互為支撐發展，高效連接中俄兩國的人才資源，促進人才的雙向流動與合作，深化產學研合作落地；與華為達成數學類人才柔性引才意向，實現聯合用才，該模式可以擴大到其他類型有需求的企業。

在新時代，高水平中外合作辦學已不僅僅是教育開放的象征，也是國家積極參與全球教育與科技競爭、打造國際人才高地的重要舉措。面向未來，深北莫將在內涵式、高質量發展過程中，不斷創新工作機制，推動中俄教育科技人才協同發展，攜手構建共贏共生的國際合作生態，打造中俄人才高地，為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作出積極貢獻。

（基金項目：中國教育發展戰略學會人才發展專業委員會2022—2023年度一般課題“新時代高校人才評價機制問題探析——以莫斯科大學為例”，編號為RCZWH2022020；中國教育發展戰略學會人才發展專業委員會2023—2024年度重大課題“中國高校學術人才發展與評價追蹤調查研究”，編號為RCZWH0001）

Building a Global Talent Hub： Practice and Explor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SHI Baodong1 " QIN Guanying2 " YU Zhaofeng3 " LIU Xu4 " LIU Qingsong4■ " GUO Yanyi5 " CHEN Hanzhi5

（1. Liaoning University， Shenyang 110036， China;

2. University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and Economics， Beijing 100029， China;

3. Shandong Second Medical University， Weifang 261053， China;

4. Souther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henzhen 518055， China;

5. Shenzhen MSU-BIT University， Shenzhen 518172， China）

Abstract： It is the mission and responsibility of universities to implement the spirit of the National Education Conference in building a world-class talent center and improving talent competitiveness. The editorial board of Journal of World Education， in conjunction with the Talent Development Professional Committee of the Chinese Society of Educational Development Strategy， has organized experts and scholars to conduct in-depth discussions on key aspects and issues related to how higher education can better contribute to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world’s important talent centers and innovation highlands. In terms of regional strategic planning， accelera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major talent centers and innovation highlands globally requires not only Beijing， Shanghai， and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to serve as “leading geese”， but also the development of several regional talent gathering centers to form a coordinated， synergistic “geese formation” pattern. The Northeast region， endowed with advantages in location， industry， and high-level university layout， should accelerate the construction of regional talent highlands from four perspectives： targeted talent recruitment， efficient talent deployment， meticulous talent cultivation， and sincere talent retention. Regarding global talent attraction， recent years have seen university efforts expand from targeting “top elites” and “exceptional few” to embracing a model that welcomes the “excellent majority”. In the future， the introduction of talents by universities should further advance scientific research， foster a robust talent ecosystem， and strategically balance the development of "overseas and local talents. In terms of university clusters， promoting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requires building talent gathering highlands to cultivate “peaks” of regional talent excellence; harnessing policy advantages to achieve “high-efficiency” regional development， and innovating university-local partnerships to achieve “deep integration” of regional strengths. Souther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ommitted to pioneering a modern university system and exploring innovative talent cultivation models， has made groundbreaking strides in “recruiting， cultivating， using， evaluating and supporting” talents; Shenzhe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of China and Moscow State University， a Sino-foreign cooperatively-run institution with distinctive characteristics， has actively explored constructing a diversified and specialized talent evaluation system， cultivating an international talent microenvironment， pursuing international joint research， and strengthening industry-university-research cooperation. Their practices provides valuable insights for the reform in related fields.

Keywords： Talent hub; Overseas talent introduction; Regional talent base; Talent development

編輯 朱婷婷 " 校對 呂伊雯

作者簡介：史保東，遼寧大學黨委常委、副校長（沈陽 110036）；秦冠英，對外經濟貿易大學教育與開放經濟研究中心副研究員（北京 100029）；于兆鋒，山東第二醫科大學人事處處長（濰坊 261053）；劉緒，南方科技大學高等教育研究中心研究員（深圳 518055）；劉青松（通訊作者），南方科技大學講席教授、黨委教師工作部部長（深圳 518055）；郭彥懿，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學黨委委員、組織人力資源部部長（深圳 518172）；陳漢知，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學講師級研究員（深圳 5181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