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農村秸稈資源化利用的現狀、問題與對策

摘" 要：在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戰略中，為探究浙江省農村秸稈資源化利用問題與經驗，探索出一條具有推廣價值的秸稈綜合利用道路，以期為解決農民增收問題提供新的思路和方向。以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區、樂清市、湖州市吳興區、桐鄉市和臺州市路橋區5個國家級試點為調研對象，通過實地調研，采用問卷調查、深度訪談、案例研究等方式，對5個地區推進秸稈綜合利用現狀進行剖析。研究結果表明，5個地區均存在散戶的秸稈缺乏有效處理方法；收儲運中心數量與處理能力有限；產業化發展緩慢，秸稈產品附加值低；政府政策與資金支持不能滿足需求等問題。提出重視散戶秸稈資源利用，建立適合的收儲運模式，政府加強支持引導力度，推動秸稈產業化，提高企業創新能力。

關鍵詞：鄉村振興；現代農業；秸稈；資源化利用；浙江

中圖分類號：X71" " " 文獻標志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9902（2025）06-0071-05

Abstract： In comprehensively promoting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 in order to explore the problems and experiences of resource utilization of straw in rural areas of Zhejiang Province， we will explore a comprehensive utilization path of straw with promotion value， in order to provide new ideas and directions for solving the problem of increasing farmers' income. Taking five national-level pilots in Yuhang District ofHangzhou City， Yueqing City， Wuxing District of Huzhou City， Tongxiang City， and Luqiao District of Taizhou City in Zhejiang Province as the survey objects， through field surveys， questionnaires， in-depth interviews， case studies， etc.，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promoting comprehensive utilization of straw in five places is analyzed. The research results show that there are problems in all five places such as lack of effective treatment methods for straw from individual investors; limited number and processing capacity of harvesting and transportation centers; slow industrialization development and low added value of straw products; and government policies and financial support cannot meet demand. It is proposed to attach importance to the utilization of straw resources by individual investors， establish suitable harvesting， transportation and transportation models， and strengthen support and guidance， promote straw industrialization， and improve enterprises' innovation capabilities.

2022年1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上對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建設農業強國作出戰略部署。農業農村部等5部門聯合印發的《建設國家農業綠色發展先行區 促進農業現代化示范區全面綠色轉型實施方案》也提出，以實現資源利用集約化、投入品減量化、廢棄物資源化、產業模式生態化為目標[1]，強化技術集成與推廣應用，健全激勵約束機制，搭建先行先試平臺，探索綠色低碳循環發展引領農業現代化建設模式，大力發展農業循環經濟[2]。

浙江省作為全國率先啟動秸稈綜合利用的省份，為加快推動農業農村現代化先行，高水平推進鄉村全面振興，浙江省人民政府辦公廳印發《鄉村振興支持政策二十條》，加大對農作物秸稈綜合利用的扶持力度[3]。近年來，已在秸稈“變廢為寶”上取得積極成效，推動構建起政府引導、市場主導、農戶參與和社會聯動的秸稈綜合利用工作格局，并初步形成了全域一體化布局秸稈“收、儲、運、用、管”的體系[4]。

1" 研究基本情況

研究采用問卷調查、深度訪談、案例研究等方式，分別前往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區、樂清市、湖州市吳興區、桐鄉市、臺州市路橋區5個國家級試點地區，通過對當地政府、農業部門、農民專業合作社和企業等相關主體的訪談，了解當地農村秸稈資源化利用的現狀、問題及解決方案。同時結合浙江省實際情況，在堅持可持續發展理論的基礎上，分別從政企民三方主體層面尋找一條符合浙江省現實意義的秸稈處理途徑。針對浙江省農作物秸稈綜合利用現狀和問題瓶頸，結合相關政策分析，為浙江省秸稈綜合利用提供理論參考，助力鄉村人居環境整治和美麗鄉村建設等戰略行動，為鄉村振興和共同富裕的實現添磚加瓦[5]。

本次調研中，發放問卷316份，回收308份，有效問卷304份，有效率96.2%。在本次問卷填寫人次中，男性占45.39%，女性占54.61%。被調查對象年齡分布為18～30歲占比達41.45%，是調查樣本中年齡段最多的群體。60歲以上的人群占比最低，僅有13.16%。31～45歲和46～60歲的人群比例相對接近，分別為24.67%和20.72%。

從調研數據來看，有74.67%的被調查者了解當地的主要農作物秸稈的種類，知曉秸稈可以進行資源化利用占79.28%，但對秸稈相關法律政策了解還不夠全面和徹底的占53.62%，除此以外，針對秸稈農作物的處理方式，主要集中在直接還田、堆放囤積和小范圍焚燒3種方式上，分別占比34.54%、29.28%和21.38%。運輸成本過高、農民缺乏途徑、補貼政策不足是受訪者認為限制秸稈資源再利用的主要原因，它們的選擇比例超過了60%。秸稈不易收集、企業缺乏技術、宣傳方式單一也是一定程度上影響秸稈資源再利用的因素，但相對來說選擇比例略低。在秸稈資源化利用中，有60.53%的受訪者認為應當讓“農民、企業和政府共同參與”，顯示出多元主體參與的態度鼓勵多方主體參與，三方建立起合作機制，共同推動秸稈資源化利用的發展。

2" 5個地區秸稈綜合利用的特色與共性

2.1" 新引擎——余杭解鎖智慧密碼，積分助力肥料化

自2023年以來，杭州市余杭區農業農村系統旨在從“疏”入手，聚焦秸稈“收、儲、運、用”4個關鍵環節，大力推進農作物秸稈“全量、全程、全域、科學”的綜合利用[6]。目前，全區主要利用模式包括肥料化、飼料化、基料化和原料化等。其中肥料化是全區的主要利用模式，包括直接還田（機械化粉碎還田）、間接還田（制成有機肥料后施還農田）2類。

農民是鄉村的主體。激活農民參與，構建生態環境有效治理的社會參與機制，形成“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基層治理共同體”是解決農村生態環境治理中主體缺位、治理碎片化等問題的必然路徑[7]。瓶窯鎮張堰村擁有千畝區級糧食功能區，以水稻優質高產出名。余杭區瓶窯鎮針對如何調動村民積極性這一問題，率先設計出以小農小戶為主體的“秸稈積分制”。把散戶秸稈通過機器運作，將秸稈被粉碎回收，經過稱重后，村民即可在小程序獲得相應積分，可用來兌換相應物品。通過探索“秸稈換肥（物）”“秸稈銀行”“秸稈積分”等創新模式，將秸稈禁燒宣傳與村民的切身利益緊密結合，通過獎勵機制激勵村民積極參與環保行動，形成了人人參與、人人受益的良好局面。

2.2" 新模式——吳興立足優勢產業，科技賦能飼料化

吳興區作為湖州市最大的湖羊基地，堅持綠色發展為導向，政策引導，立足湖羊特色產業優勢，以整建制推進農作物秸稈飼料化利用。該區聯合湖州維農農業科技有限公司、湖州怡輝生態農業有限公司等多家企業，優化秸稈配比、科學添加青貯菌劑形成“農作秸稈—湖羊—有機肥—農作物種養”的循環模式，極大程度上節約了飼料成本，實現農牧循環互惠共贏。除鞏固提升傳統飼料化模式外，吳興區繼續拓寬秸稈飼料化多途徑。通過將新農業技術引進來，并與現實情況深度融合，聯合浙江省多所研究院，開設試點，科技賦能，借鑒“廚余垃圾—黑水虻—秸稈—有機肥—農田”綠色高效循環模式和創新“秸稈水產飼料化”新型淡水魚養殖循環模式，形成多途徑、多形式的秸稈飼料化體系，進一步滿足了當地農民的需求，實現秸稈華麗蛻變，推動了農業低碳綠色發展。

2.3" 新方向——樂清整合優質資源，協作提振基料化

樂清市重視強化秸稈收集主體培育，激發不同主體的積極性，從而達到開拓秸稈基質化多途徑的目的。溫州博坤農業發展有限公司積極響應政府號召，共富項目園內采用“葡萄+小土豆”套種立體種植生態循環模式，利用葡萄和土豆秸稈加工制作的基質為農作物提供營養并改變土壤結構，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因秸稈堆積而產生的病蟲害問題。同時，在樂清市農業農村局的指導和石帆街道的協助下，當地種糧大戶聯合互助，成立了樂清市潔野振禾農業綜合服務有限公司，通過購置打捆機、運輸機等設備，將回收農作物秸稈經過粉碎發酵、調制、模塑和烘干等工藝，加工成水稻育秧基質，用于培育水稻，可以起到提高水稻品質，也減少耕地土壤的流失。

2.4" 新突破——桐鄉規劃區域布局，創意完善原料化

桐鄉市堅持突出因地制宜、就近消納的原則，積極展開全域多元布局。為積極響應綠色低碳的主題，桐鄉市相對于其他四地在秸稈原料化方面的利用成果備受矚目。秸稈原料化是秸稈資源化利用的重要途徑之一，即以秸稈作為原始材料，采用物理、化學或生物技術等方法制備各類（手）工業制品、化學品或化工原料的過程，是秸稈高值利用的重要方向[8]。今年，桐昆新材料研究院與中科國生通過提取玉米以及非糧農作物、秸稈等生物質原料中的2，5-呋喃二甲酸（FDCA），共同研發出生物基呋喃聚酯成衣。這是國內化纖和紡織領域首款生物基呋喃聚酯成衣，不僅發揮了秸稈的價值，填補了行業空白，更是一次綠色低碳的突破與改革。

2.5" 新應用——臺州搭建精效平臺，智慧驅動燃料化

臺州市農業農村局積極構建秸稈燃料化的新型處理機制。通過以公司為主體，政府為支撐，合作社為單位的實施路徑，切實建立秸稈收儲運中心，實現了生態和經濟效益“雙贏”。就行政而言，政府搭建網絡，信息共享“降本”；構建“種植大戶—服務組織—利用主體”信息共享網絡，有助于幫助公司降低成本、提高收儲效能，實現“三贏”。位于浙江省臺州市天臺縣平橋鎮濕溪村的宸輝農業借助精效平臺穩定秸稈原料來源，運用高溫高壓、碳化等技術將秸稈（桃樹、梨樹、葡萄藤和雷竹等木質秸稈）和林業廢棄物壓制成為密度較大的固體燃料，使其具有良好的助燃效果，用以替代傳統燃料，使秸稈燃料化的產量持續增加，應用領域不斷延伸[9]。

2.6" 5個地區秸稈綜合利用的共性

5個地區在秸稈治理方面存在兩方面共性。一方面，實行秸稈禁燒政策是秸稈綜合利用的前提。為提高管理效率，5個地區皆采用“人防+技防”的方式減少秸稈焚燒現象，擴大遙感和人力監管范圍，及時對秸稈焚燒者采取處罰和教育。同時，政府攜手村委會共同擴大秸稈禁燒宣傳工作的覆蓋面，通過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方式，增強農民禁燒意識，鼓勵農民參與秸稈綜合利用環節。另一方面，秸稈綜合利用是秸稈禁燒的保障。5個地區皆充分認識到秸稈綜合利用對促進農業綠色循環和助力鄉村振興等眾多方面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采用科學布局、因地制宜、擴建收儲運中心點的方法，加快完善收儲運體系；采用政策引導，創新激勵措施的措施，對不同規模的農民給予階梯式補貼和機械補助，增強農民秸稈利用主動性，培養龍頭企業，激發小型秸稈利用企業積極性（表1）。同時，引入智能化等高新技術，重視人才培養與合作，拓寬秸稈利用途徑，增加秸稈商業價值，實現秸稈經濟價值、環境價值、社會價值的平衡。

3" 現階段農作物秸稈資源化利用的問題

3.1" 散戶的秸稈缺乏有效處理方法

對于單個農戶來說，其耕地具有數量少、分布散，種類雜、易腐爛的特點，且自身的收割設備類型單一或數量不足，一些農戶可能需要投入大量時間、資源和技術來從事秸稈資源的利用，這可能會直接降低農戶秸稈綜合利用的意愿[10]，從而采用更加快捷、經濟的秸稈處理方式，如直接還田以及焚燒供肥，容易忽視秸稈利用的經濟效益和環境效益，不愿參與到秸稈綜合利用的環節中來，導致各地小范圍焚燒現象仍然存在。

3.2" 收儲運中心數量與處理能力有限

秸稈收集、儲存和運輸環節的物流成本對秸稈資源利用的經濟效益有著重要影響，同時也決定秸稈資源利用的經濟可行性，但秸稈收儲運中心的建設受土地性質限制、缺乏明確的用地政策扶持、建設成本高等因素的影響，難以落實。秸稈存在收儲運水平較低、數量不足、服務覆蓋面狹小和地區秸稈運輸復雜的問題，導致難以建立完善的秸稈收儲運體系。而設備價格高、人手緊缺、補貼有限等難題，導致處理能力有限、建立收儲運分中心難的現象，無法滿足日益增長的秸稈收儲需求。

3.3" 產業化發展緩慢，秸稈產品附加值低

當前農村地區農作物秸稈綜合利用的規模化、集約化水平仍然不高。表現為秸稈收儲運體系的不完善導致秸稈來源具有不穩定性，龍頭企業存在數量少、服務覆蓋面窄的問題，而中小規模的秸稈利用企業，其農作物秸稈年消耗量低、層次水平不高、運用方式單一。且大部分企業依靠政府資金支持開展有關秸稈綜合利用的項目，更加偏向公益性質，秸稈產品附加值低。長此以往造成秸稈低附加值產品回報低，難以帶動資本和企業涌入到秸稈開發利用環節中來，秸稈產業化發展緩慢。

3.4" 政府政策與資金支持不能滿足需求

政府需要從整個國家的經濟發展、社會民生、生態保護等多個方面進行長遠和綜合性的考慮，繼而在滿意原則的基礎上實施投入；這也就意味著，其投入資金的總量可能是有限的，或不足以支撐秸稈資源化利用從研發到市場化的整個過程[11]。雖然5個地區政府皆出臺了一系列鼓勵秸稈綜合利用、產業化的優惠政策，但因政府財政支持有限，難以充分調動全體農民與企業參與秸稈綜合利用的積極性，從而制約了秸稈綜合利用項目的開發和企業的發展。技術設施不配套，綜合利用機具研發滯后，綜合利用實踐經驗匱乏，這些都延緩了秸稈綜合利用技術的推廣普及。秸稈綜合利用是一項短期內投資大且見效慢的工程，需要政府加大資金投入和政策扶持的力度。

4" 秸稈資源化利用的改進建議

4.1" 重視散戶秸稈資源利用

散戶作為從事農業生產的群體，也會產生一定的秸稈資源，是秸稈資源化利用的重要參與者。就還田利用而言，散戶是最直接的受益者；就離田利用而言，如果秸稈資源化利用能夠形成產業化的發展形勢，那么散戶將是整個產業化發展過程中重要的參與者[11]。因此，借鑒其他地區優秀經驗和處理方式，設置符合農戶利益的激勵措施，利用大眾媒體拓寬農戶對秸稈利用的認識途徑。協同村委與村民從“點”到“面”開展相應知識培訓，給予農戶反饋渠道，提升居民參與度，而不是政府單方面開展工作[10]。

4.2" 建立適合的收儲運模式

在國家秸稈綜合利用重點縣建設的推動下，應借鑒發達國家的成功經驗，結合本地實際情況，加快推進秸稈收儲運體系建設，成立秸稈收儲隊伍，配備專職管理員，做好轉運對接工作。著力提升秸稈離田利用比重和提高秸稈產業化能力，加快形成全省域秸稈高水平綜合利用新格局。各地區必須根據實際情況合理設計收儲運模式，從而實現資源最佳化利用與成本的合理控制，進而降低秸稈資源利用的總體成本，提高行業附加值，從而提高秸稈收集效率[9]。

4.3" 政府加強支持引導力度

農作物秸稈綜合利用作為推動農業高質量發展、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和改善環境空氣質量的重要內容，要對秸稈綜合利用工作進行統籌規劃，整體推進。強化鄉鎮（街道）主體責任，根據各鄉鎮（街道）的地域特點和資源稟賦，因地制宜制定切實可行的政策措施[12]。同時加快物聯網、大數據等信息技術在秸稈打捆作業上的應用，開展“互聯網+農機”，推廣應用農機作業監測、遠程調度等信息化服務平臺，實現數據信息互聯共享，提高作業質量與效率[13]。

4.4" 推動秸稈產業化提高企業創新能力

針對秸稈產品附加值低的情況，政府應重點支持秸稈綜合利用企業提升自身創新能力，推動秸稈的產業化經營。政府著手建立并優化校企合作框架，激勵高校與秸稈綜合利用相關企業攜手合作，協同創新農業科技，加速科技成果向實際應用轉化[14]。企業特別聚焦于秸稈資源的開發利用，通過技術創新推出新型秸稈產品，大力開拓秸稈綜合利用產品的市場需求，實現市場多元化，為資源的高效利用和農業的可持續發展奠定堅實基礎。

5" 結束語

本研究通過綜合分析浙江省5個地區秸稈綜合利用的實際情況，立足于政企民三方主體，從秸稈資源化利用的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的密切關系入手，總結出浙江省面臨的諸多挑戰，從而提出浙江省秸稈利用未來的奮斗方向在于克服政策力度不足、人才技術欠缺、應用主體狹隘和農民認識不高等限制因素，完善浙江省秸稈資源產業化，提升農村環境質量，為全面推動鄉村振興貢獻出浙江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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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浙江樹人學院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資助項目（202411842003）

*通信作者：苑健（1982-），男，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為公共事業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