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修復富民的“多元協作”模式研究

摘" 要：生態修復富民的多元主體協作是開展有效生態修復富民活動的重要方式。可持續發展理論、“兩山”理論為生態修復富民提供堅實的理論基礎。在理解生態修復、生態富民內涵，明確生態修復積極作用的基礎上，深入分析陜西省紙坊溝流域和山西省右玉縣的生態富民成效。構建生態修復富民的“多元協作”模式，從政策、技術、公眾3方面主體分析生態修復富民中“多元協作”的實踐邏輯。提出培養多元主體合作意識、加強制度保障、明確各主體職責和建立多元主體管理體系的建議，推動生態修復富民的“多元協作”模式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生態修復；生態富民；可持續發展理論；“兩山”理論；多元協作

中圖分類號：F323" " " 文獻標志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9902（2025）06-0099-04

Abstract： Multi-subject collaboration for ecological restoration and enriching the people is an important way to carry out effective ecological restoration and enriching the people. The theory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the \"Two Mountains\" theory provide a solid theoretical foundation for ecological restoration and enriching the people. On the basis of understanding the connotation of ecological restoration and ecological enrichment， and clarifying the positive role of ecological restoration， we will conduct an in-depth analysis of the effectiveness of ecological enrichment in the Zhifanggou Basin in Shaanxi Province and Youyu County in Shanxi Province. Build a \"diversified collaboration\" model for ecological restoration and enriching the people， and analyze the practical logic of \"diversified collaboration\" in ecological restoration and enriching the people from three aspects： policy， technology， and the public. Suggestions are put forward to cultivate the awareness of cooperation among multiple subjects， strengthen institutional guarantees， clarify the responsibilities of each subject， and establish a multi-subject management system to promote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multiple collaboration\" model of ecological restoration and enriching the people.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必須牢固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建立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1]這標志著生態資源不僅是維持生存條件的保證，更是推動共同富裕、實現鄉村振興的重點。要不斷將生態優勢轉化為經濟優勢，實現生態與經濟共生的富民。隨著“兩山”理論和可持續發展理論內涵的不斷深化，我國已經從生態扶貧階段跨越到生態富民階段。因此，開展生態修復富民的“多元協作”模式研究，是以“兩山”理論和可持續發展理論為指導，在總結生態富民的實踐基礎上，分析多元主體參與生態修復富民的實踐邏輯，形成多元主體協作的生態修復富民模式，為統籌鄉村振興與生態富民提供方法支撐和經驗借鑒。

1" 生態修復富民的理論基礎

1.1" 可持續發展理論

可持續發展理論是指既滿足當下發展需要又不影響未來長期發展的一種長期發展理論。可持續發展是對工業文明反思的結果。早期工業時代機械的發展人為地造成了環境的污染、破壞，人類為了減少社會發展、經濟發展帶來的消極效應提出可持續發展理論。生態文明建設就是基于可持續發展理論提出的，生態文明建設面臨的首要任務就是要修復遭到人為破壞或生態功能受損的環境。馬克思和恩格斯認為生態是可持續的，人與自然要協調發展，和諧共生。馬克思曾說：“人本身是自然界的產物，是在自己所處的環境中并且和這個環境一起發展起來的。”[2]馬克思認為，人是自然界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自然界是人類生存的基礎，人與自然要和諧共生。要實現社會進步發展，經濟水平提高，離不開生態環境的支撐。生態修復就是借用可持續發展理論，貫徹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為實現經濟發展提供良好的生態環境，最終達到生態富民的目標。

1.2" “兩山”理論

“兩山”理論是指“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2005年時任浙江省委書記的習近平在浙江湖州安吉考察時看到當地停掉了污染嚴重的礦業，發展生態旅游業等生態產業所帶來的良好效益，隨后提出了“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具體是：“我們既要綠水青山，也要金山銀山。寧要綠水青山，不要金山銀山。而且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3]“綠水青山”是指良好的生態環境和豐富的自然資源，“金山銀山”是指寶貴的經濟財富。“既要綠水青山，也要金山銀山”說明了生態環境和經濟發展的統一性，兩者是需要同時存在、同時發展的。“寧要綠水青山，不要金山銀山”體現了生態環境相比于經濟發展存在的重要性，寧可要生態環境，也不要經濟財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從根本上體現了良好的生態環境就是豐富的經濟財富的思想。“兩山”理論深刻體現了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之間的辯證關系。經濟發展要依托良好的生態環境開展，良好的生態環境會促進經濟發展的可持續性。可持續性發展在持續發展的理念下，不會因為自然資源的缺乏而停止發展。生態富民強調在維護自然生態的基礎上推進經濟發展，確保自然資源得到科學合理的利用，旨在達成可持續發展的目標，并實現生態、經濟與社會效益的三重豐收。

2" 生態修復與生態富民的內涵及關系

2.1" 生態修復的內涵

國內學者一般將生態修復稱為“生態恢復”“生態重建”等，并根據自身相關研究對生態修復概念做出相關界定。焦士興[4]認為生態修復是遵循生態學規律，主要依靠生態系統的自組織、自調節能力對環境或生態系統本身進行修復，進行適當的人為引導遏制生態系統的進一步退化，并使退化的生態系統盡快恢復原有的結構和功能。吳鵬[5]將生態修復的法律概念界定為：生態修復是為適應生態文明建設需要，以生態系統整體平衡維護為出發點，由國家統一部署并實施的治理環境污染和維護生態系統平衡的系統工程，以及在此基礎上進行的促進當地社會經濟轉型發展，逐步縮小地區發展差距，實現國家社會經濟均衡發展的一系列政治、經濟和文化等社會綜合治理措施。盧學強等[6]學者認為生態修復是指以物理、化學和生物技術的人為調控和生態系統自我調節、自組織的自然恢復相協調統一為手段，對退化或受損的生態系統的生物要素或環境要素進行恢復，其目的是修復或恢復已經退化或受損的生態系統的生態功能，以達到生態修復的作用。綜上，生態修復代表了一種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人與自然都是生態修復活動的參與主體，生態修復就是要求正確處理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形成人與自然共同發展的和諧局面，實現生態修復的“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可持續發展。

2.2" 生態富民的內涵

生態富民理念的出現，早于“生態富民”這一概念。早在1989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中就體現了生態文明理念，2022年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提出了“推動綠色發展”。歷經30多年，生態文明理念在我國已有較長時期的發展，在我國的生態文明建設發展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生態富民最早是基于生態文明理念提出的一種可持續發展的理念。生態富民是指在良好的生態環境中，通過綠色發展的手段，使當地居民獲得物質財富、精神財富和生態財富，達到較為富裕的生活狀態。生態富民的概念體現了“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綠色發展理念。生態富民是以綠色發展為目標，通過生態產業技術、生態農業技術，促進工業、農業健康綠色發展，協調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之間的關系，進一步改善農村生態環境和農業生產條件，形成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和生態環境健康的良好發展，加速農村生態建設步伐。

2.3" 生態修復促進生態富民

生態修復通過對生態脆弱地區的環境進行修復，開展退耕還林、植樹種草等舉措治理水土流失、土地沙化，能有效地改善土壤質量，恢復土壤的水土保持能力，使農作物單位面積產量提高，農民可以獲得更多的經濟收入。同時，生態修復使得生態承載力提高，生產的相關生態產品可以形成特色生態產品產業鏈，帶動當地經濟發展，增加農民、企業的經濟收入。生態修復帶來的環境承載力提高，持續夯實綠色可持續發展的生態根基，將生態財富轉化為經濟財富、社會財富，實現生態文明建設和鄉村振興協同推進。

3" 生態修復富民“多元協作”的實踐

3.1" 典型案例：陜西省紙坊溝流域

陜西省延安市安塞區紙坊溝流域位于黃土高原丘壑地區，是延河支流杏子河下游的一級支流，年平均降水量483.9 mm。但由于年降水量分布不均，暴雨次數多，使得該地區水土流失嚴重，生態環境脆弱，土地生產力低下。隨著我國人口的增長，早期為了解決溫飽問題，采取大規模掠奪土地資源的方式，陷入“越耕越窮，越耕越荒”的惡性循環。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紙坊溝流域開始恢復生態，目前已經處于生態修復治理階段。在國家政策的支持下，自1999年開展退耕還林，通過大面積種植樹木，紙坊溝流域2007年轉為生態盈余，實現了水土流失的有效治理。在安塞水土保持綜合試驗站的科研人員指導下，采用“山頂戴帽子，坡上掛果子，山腰系帶子，山坡穿裙子，溝里穿靴子”的梯層結構配置模式，大膽實踐出一條小流域綜合治理的路子，既修復了生態環境，又提高了經濟收益。通過生態修復相關舉措，紙坊溝流域生態環境狀況向好轉變。植被覆蓋率由1990年的30%提高到60%，水土流失得到良好治理，水土保持能力顯著提高，生態農業技術得到推廣。通過水土保持型生態農業，引進小麥、玉米、谷子等農作物新品種，農民收入水平提高。隨著安塞水土保持綜合試驗站對水資源高效利用、林草植被減少模式的示范推廣，農民開展高效的農業種植，促進紙坊溝流域地區經濟水平提高。如安塞縣寺崾峴村人均純收入從1973年的50元增長到2018年的7 000元，生態與經濟相互促進，實現生態資本向經濟價值轉化。

3.2" 典型案例：山西省右玉縣

山西省右玉縣位于毛烏素沙地東部邊緣，屬于晉高寒冷干旱區，大面積地區為黃土和風沙土，氣候干燥，溫差較大，無霜期短，年降水量少。長期以來，面臨著土地沙化、生態環境惡劣的問題。新中國成立初期，森林覆蓋率不足0.3%，土地沙化面積占到76%，生態環境惡化，自然環境問題頻發，農業生產發展緩慢。針對右玉縣的長期土地沙化問題，提出了一系列的生態修復舉措：一是提高林木植被覆蓋率。右玉縣政府在把握高寒風沙地區植樹造林的特點和規律的基礎上，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不斷進行沙地治理。到21世紀，不斷踐行“兩山”理論，按照生態致富產業化、環境保護社會化的思路，加快生態文明建設，推動生態富民[7]。二是利用科技推動林業建設。右玉縣土地沙化嚴重，植樹造林面臨著沙化的自然條件制約。利用科學有效的營林方法，生態環境不斷向好發展，即土地沙化得到有效治理，植被覆蓋率提高。右玉縣的林木綠化率達57%，綜合植被覆蓋率達到67%，沙塵暴天數減少80%，農民通過種植沙棘，發展沙棘種植產業，提高收入水平。

4" 生態修復富民“多元協作”模式的邏輯分析

生態修復改善了地區環境生態脆弱的問題，修復了原本生態承載力低下的環境，并且帶來了一定的富民效益。結合紙坊溝流域和右玉縣生態修復中的具體舉措和成效，構建生態修復富民中的“多元協作”模式，進一步分析生態修復富民中“多元協作”的實踐邏輯（圖1）。

4.1" 政策主體

政策是國家機關為實現一定目標而制定的一般步驟或具體措施，政府作為政策的提出和推行者，是生態修復富民中的重要政策主體。面對我國嚴重的生態環境問題，國家提出了相應的退耕還林、還草政策，為推進生態修復提供了有力支持。案例一中紙坊溝流域的生態修復離不開退耕還林、還草政策的實施，退耕還林政策為紙坊溝流域的水土流失治理提供了良好的支持。同時，政府作為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推行者，在生態修復富民中發揮著重要的實施作用。政府政策的支持及實施，有效緩解了生態脆弱地區的生態問題，促進了地區生態修復的開展，符合我國長期堅持開展的生態文明建設，有利于生態環境的長期保護。

4.2" 技術主體

科研院所作為生態修復富民中“多元協作”的技術主體之一，為生態修復富民提供了科學、有效的技術支持。面對嚴峻的生態環境問題，生態修復需要多方面的技術支持，如植樹造林的科學方法、土地綜合治理模式、生態農業種植技術和灌溉技術等。具體而言，案例一紙坊溝流域，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西北農林科技大學水土保持研究所的科研人員針對紙坊溝流域及周邊地區的水土流失綜合治理進行系統性研究，為水土流失、土地治理提供了多種技術、模式，并與農戶進行合作，不僅治理了紙坊溝流域的水土流失，還將生態農業技術推廣到當地，提高了農作物產量，促進了農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土專家是指沒有接受過正規的、系統的科學技術知識教育和培訓的農業技術專家。土專家作為掌握農業技術經驗的農民主體，以自身豐富的農業生產經驗和技術能力促進生態修復富民。

4.3" 公眾主體

農民是獲得生態修復富民收益的重要主體之一。只有當農民真正參與到生態修復與生態農業中，才能獲得生態修復帶來的經濟效益。引導農民參與生態修復與生態建設，一方面，是通過推廣生態農業技術，利用農業生態技術，來提高農民種植農作物的產量，獲得更高的單位面積產量；另一方面，生態農業技術的投入使用，減少化肥等污染物的使用，有利于生態環境的修復，促進長期有效保護生態環境。同時，企業作為生態修復富民的參與主體之一，通過生態產品的價值變現，參與生態修復富民，與農民形成合作，并建立生態產品產業鏈，促進經濟發展。如案例二右玉縣，通過農民與企業合作，打造了沙棘加工產業，形成了沙棘產供銷一體產業鏈，帶動了當地經濟發展，提高了農民收入水平，形成企業與農民合作共贏的良好發展形式。

5" 生態修復富民“多元協作”的發展策略

5.1" 培養多元主體協作意識

生態修復富民要求各主體統一對生態環境保護的認知，若多元主體存在較大的認知差異，則難以形成保護生態環境的合作意識，難以形成目標統一的多元主體協作格局。首先，政府通過參與生態修復富民引導各主體形成保護生態環境的意識，積極踐行生態文明建設，使各主體在環境保護方面達成認知共識，形成保護生態環境的協作意識。其次，多元主體間的協作意識是開展多元主體協作的重要基礎，協作的前提是具有共同的利益目標。通過培養多元主體協作意識，在明確自身需求的基礎上，利用協作的優勢，貫徹生態修復富民的核心目標，達成一致的目標，形成多元主體協作的目標體系，整合各主體的優質資源，有效增加主體間合作互動。

5.2" 加強制度保障

在多元主體協同治理中，規則扮演著規范、調節的作用，可以使得多元主體平等對話，規避風險。通過制定制度規范與規則協調多元主體利益，構建公平、合理的利益共享機制。生態修復富民成功的關鍵是如何在具體實踐中協調各主體的利益，利益是多元主體協作的核心問題。通過制度保障、協調多元主體利益，可以有效避免某一主體“一家獨大”的現象，使政府、高校、企業和農民等多元主體都能在生態修復富民中實現利益需求。同時，通過制度保障多元主體利益，可以合理分散各主體在生態修復富民中的風險，降低社會資本參與生態修復富民的風險成本，降低農民參與生態修復富民的試錯成本，在多主體間形成平等對話與參與的良好局面。另外，政府作為制度的制定方，要弱化制度管控程度，應側重制度引導生態修復富民的大方向，確保多元主體協作有效實現。

5.3" 明確各主體職責

明確各主體的職責，是多元主體有序參與生態修復富民的重要前提。目前，政府、高校、企業、土專家和農民等多元主體參與生態修復富民的分工與合作缺乏一定的規則，各主體的職責不清。要推動生態修復富民多元主體協作的長期發展，應在政府主導下，各主體參與協商共同建立多元主體職責清單，明確各主體在生態修復富民中的具體職責，同時，簡政放權，充分給予其他主體參與治理的權力，提供人力、經費及技術等支持，推動生態修復富民中各項工作開展及責任的落實，增強生態修復富民中多元主體的有效協作。

5.4" 構建多元主體管理體系

隨著“多元協作”的開展，面臨著協作不順、主體積極性不高等問題。首先，在生態修復富民中，應加強多元主體的管理，使多元主體協作更有效，生態修復富民的成效更顯著。一方面可以將農民以村集體為單位集中起來，確保農民有效參與生態修復富民，提高農民參與生態修復富民的積極性，另一方面，可以動員更多的農民參與到生態修復富民中，使生態修復富民惠及更多的農民，發揮更廣泛的富民作用。其次，利用組織化的管理方式扶持和建立相關農村社會組織，以組織化的形式將分散的農民和其他社會階層的優秀人士組織起來，充分調動多元主體參與生態修復富民的積極性，激發多元主體參與生態修復富民的內生動力，促進生態修復富民“多元協作”的長期發展。

6" 結束語

生態修復富民的“多元協作”，要從多方面入手，促進可持續發展。生態修復富民作為我國生態文明建設、鄉村振興的重要抓手，要發揮多元主體的積極作用，利用“多元協作”盡可能實現生態修復富民效益最大化，為生態修復富民的可持續開展提供更多的有效資源。

參考文獻：

[1] 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EB/OL].[2023-03-05]．https：//www.gov.c n/gongbao/content/2022/content_5722378.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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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盧學強，鄭博洋，于雪，等.生態修復相關概念內涵辨析[J].中國環保產業，2021（4）：10-14.

[7] 蔣潔.右玉縣水土保持生態文明建設紀實[J].中國水土保持，2022（9）：41-43.

基金項目：2022年度陜西生態空間治理重點課題研究項目（2022HZ1832）

第一作者簡介：鄭藝菲（2000-），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農村社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