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賦能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的影響與作用路徑

摘 要：隨著數字技術對突破現有資源和能力的作用日漸顯著，數字化賦能創新服務平臺提升價值共創績效成為企業創新發展的重要途徑。以動態能力為中介變量，構建數字化賦能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影響的概念模型，基于結構方程模型和Bootstrap法對280家上市企業進行實證研究，提出數字化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的賦能機制和驅動路徑。研究發現：①數字化賦能通過動態能力間接影響平臺價值共創績效，動態能力中的多邊協同能力和資源整合能力起中介作用，其中，多邊協同能力對互補績效和創新績效存在顯著正向影響，資源整合能力則對效率績效存在顯著正向影響；②在驅動路徑上，服務集成化通過機會感知能力影響創新服務平臺效率價值，資源數據化和流程智能化通過多邊協同能力影響創新服務平臺互補價值與創新價值。研究結論為構建數字化賦能機制、促進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提供啟示。

關鍵詞：數字化賦能；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動態能力

DOI：10.6049/kjjbydc.2023100184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中圖分類號：F406.1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348（2025）07-0056-11

0 引言

數據和數字技術的廣泛運用使人類進入數字經濟時代，企業創新需求不僅趨向多樣，創新環境動態性和復雜性也逐漸提升。為突破原有資源和能力限制，單個企業，尤其是中小企業不僅需要應對數字經濟環境帶來的市場不穩定性挑戰，而且亟待深化合作并建立價值共創機制以推動持續性高質量創新（周文輝等，2022）。動態能力作為企業適應快速變化環境的能力，為企業依托數字經濟進行業務改進和組織轉型提供了借鑒思路，數字驅動的動態能力是企業參與競爭、構建競爭優勢的重要途徑^[1]。如今，盡管多數企業已意識到多邊合作對創新發展的重要性，但技術、資源和經驗匱乏使合作難以有效推進，而創新服務平臺則能高效開發數字服務、整合資源以及協調定制化與大規模制造在效率方面的矛盾，因此成為創新主體和服務主體價值共創的重要載體。如釘釘、海爾等平臺型服務組織通過提供基礎設施支撐和協同服務方案，集聚創新服務組織，完善平臺資源和創新服務網絡，并依托創新服務平臺對接多個服務需求方與服務提供方，進而實現價值共創。目前，價值共創逐步從單一主體主導轉向多主體共同協作，組織平臺化、系統化發展受到學者廣泛關注，創新服務平臺參與方互動和資源整合成為學界研究重點^[2]。

面對數字化帶來的動態環境變化，組織需要認真考慮如何建立動態能力以增強適應能力。數字化賦能創新服務平臺帶來的多主體參與式創新和多對多合作網絡需要依靠動態能力處理復雜的內部關系與數據信息問題，以提高創新服務績效。然而，目前關于數字背景下動態能力測量體系和發展機制的研究尚不成熟，如何利用相關技術發展動態能力成為創新服務平臺需要面對的關鍵問題^[1]。以數字化深度賦能企業運營管理，不僅能顯著提升創新服務平臺系統服務能力、智能能力、連接能力和分析能力^[3]，而且能為創新服務需求雙方創造更大的價值空間，促進平臺價值績效提升。那么，數字化賦能創新服務平臺的內在作用路徑是怎樣的？盡管已有研究強調動態能力有利于價值共創的實現，但缺乏實證分析。因此，本研究通過對政策文本和上市企業進行實證研究，分析數字化對創新服務平臺的賦能機制，剖析數字化賦能、動態能力和平臺價值共創績效之間的作用機制和驅動路徑。本文核心在于揭示數字化賦能創新服務平臺的“黑箱”，旨在為豐富數字化賦能內涵作出理論貢獻，為相關組織利用數字化賦能創新服務平臺提高價值共創績效提供決策參考。

1 文獻回顧與研究假設

1.1 價值共創與創新服務平臺

價值共創是價值創造主體通過服務交換和資源整合共同創造價值的動態過程^[4]，其中可利用資源是戰略優勢的基本來源，服務是價值共創的基礎^[5-6]，參與者、資源和服務是創造價值的關鍵要素，合作創新產生的績效是價值共創的結果。學者對不同組織價值共創過程、不同主體價值共創策略和價值共創績效影響因素^[7-8]等進行了積極探索。Sjdin等^[8]指出借助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參與者能夠更好地管理可利用資源并作出創新決策，進而提高對接創新需求和服務資源的效率，推動創新發展并占據新興產業價值高端；阮添舜等^[9]指出利用平臺網絡化和多元化特征，可實現一體化創新服務，創建、交付和捕捉價值，創新服務平臺成為實現價值共創的重要情景和場所。但學界對于如何在創新服務平臺情境下實現價值共創的關注不足，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機理不明晰，需進一步結合共享平臺、創業平臺和平臺生態系統^[4]等不同組織的價值共創研究成果，揭示創新服務平臺這一特定情境下的價值共創機理。

1.2 數字化賦能與價值共創

在數字化賦能方式上，數據要素通過平臺產生分析、連接和信息運用的能力，轉變創新服務方式，數據流通可為雙方對接和協同提供便利^[10]。也有學者認為數字技術通過連接、跨越、觸達實現新價值組合、資源鏈接和價值主張（李樹文等，2022），催生多元創新和集成服務的價值創造形式。還有學者提出兩者相互影響、反哺共生，其中數據要素在價值實現過程中能促進數字技術迭代，數字技術和傳統創新要素融合也會更新原有數據（劉啟雷等，2022）、改進和顛覆原有創新模式，進而形成平臺價值共創能力^[11]。然而，數字化賦能與創新績效研究主要以定性方式解構數字化賦能機制，闡述數字化賦能對創新的影響（孫新波等，2020），未厘清數字化賦能創新的作用路徑，也缺少定量研究；另外，研究主體僅局限于企業如何利用數字化賦能提升創新績效，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過程中數字化賦能路徑的研究較少。

數字化賦能創新服務平臺提供服務的要素、過程和形式能夠產生新價值和新模式。在服務要素方面，數字化賦能機制之一是對資源賦能（張振剛等，2023）。Zhou等^[12]提出資源數據化賦能維度，以促進數據科學管理和需求快速響應。在服務過程方面，數字化對價值交付過程^[13]具有賦能作用。實證研究表明，創新流程數字化有利于企業創新績效提升^[14]。Münch等^[15]指出創新服務流程智能化能提升服務質量和效率，輔助各參與方價值共創和交互。在服務形式方面，數字化能夠獲取前臺需求和后臺信息，通過集成式服務^[22]滿足數字經濟背景下的異質性創新需求。王延霖等^[16]指出，借助數字技術對服務模塊和平臺結構進行適應性調整有利于實現平臺服務集成化。對于創新服務平臺而言，數字化賦能影響其服務要素、服務過程和服務方式。因此，本文結合前人研究，綜合考慮資源數據化、流程智能化、服務集成化3種數字化賦能機制。

價值共創強調合作創新和資源整合，注重數字技術的靈活性和數字資源的無限重組性^[7]，而創新服務平臺能夠在內外部融合、參與者交互、資源整合過程中及時調整服務形式和資源組合，進而促進參與者價值共創。因此，數字化通過賦能業務流程提高智能化水平，更好地吸引互補參與者實現價值創新。價值共創注重平臺多對多賦能、協作，數字技術所具備的模塊化機制允許平臺整合價值鏈資源，為不同參與者定制差異化要素和功能配置，并通過集成多個模塊提供全面的服務方案，降低參與者創新成本（吳非等，2021），激發更多交互對接，提升價值共創績效。數字化通過對業務流程的全面嵌入，實現價值鏈中各參與主體之間的實時互動和交互對接，推動參與者之間的信息共享和價值共創，在覆蓋整個價值鏈的基礎上，通過共享數據對資源配置、服務創新過程進行優化。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₁：數字化賦能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具有直接正向影響。

H_1a：資源數據化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具有直接正向影響；

H_1b：流程智能化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具有直接正向影響；

H_1c：服務集成化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具有直接正向影響。

1.3 數字背景下創新服務平臺動態能力

動態能力常用于解釋企業如何在快速變革的環境中獲取持續競爭優勢^[1]。為實現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平臺不僅需要及時感知市場變化，發現創新機遇，還要了解參與者需求和資源情況，發現創新服務機會；在此基礎上，通過合理整合內外部資源、協調主體間關系和合作方式等促成價值共創行為、獲取價值共創績效；進一步，為提升創新服務水平，平臺還需對內部獲取的知識進行重新整合并構建新知識，拓寬創新服務范圍，為再次實現價值共創作準備。因此，在動態能力維度方面，有學者基于數字化視角提出企業為應對市場變化，需提高機會感知能力、機會把控能力和變革重構能力^[18]等動態能力。價值創造理論則強調知識學習和資源整合^[19]，形成感知、整合、構建和重構等維度^[20]。結合數字化和價值共創特征，本文認為數字創新服務平臺動態能力包括機會感知能力、資源整合能力、多邊協同能力和知識重構能力。王墨林等（2022）學者研究動態能力對創新績效的作用，認為其有利于創新服務平臺重新配置互補資源和知識，并將其內化為平臺自身異質性資源以應對市場變化，從而實現創新、獲取新價值；另外，動態能力也有利于提升創新服務平臺靈活性，使平臺根據需求及時調整架構和流程^[21]。動態能力是影響價值共創績效的關鍵因素，是推動企業演化和共創模式變革的核心動力^[22]。在價值共創績效方面，本文參考陳一華等（2021）的研究，基于價值類型將績效劃分為創新價值、效率價值和互補價值3部分。提升平臺應對動蕩環境的敏捷性，有利于平臺針對差異化創新需求、服務資源作出及時反應和調整，提高平臺資源對接效率，增強平臺對外部互補參與者的吸引力，促進價值共創，使共創活動向深度和廣度方向發展。創新服務平臺通過智能化資源整合和協同實現創新服務數據精準分析及反饋，準確觸達需求或創新資源，提升共創效率；利用數智化管理系統提供對應解決方案，改善服務流程、服務方式和服務體驗，為參與者提供更多高質量、多樣化的創新解決方案，促進參與者有效獲取互補資源；基于數字資源和數字技術改進原有服務模式與創新方式，在共創過程中實現新價值，豐富參與者知識儲備和專業能力。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₂：動態能力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_2a：動態能力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的效率績效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_2b：動態能力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的互補績效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_2c：動態能力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的創新績效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Cenamor等^[23]對數字化和動態能力進行研究，指出數據和數字技術與組織要素結合對平臺具有重要影響。具體而言：與組織協作資源結合能提升資源和信息標準化程度，減少信息不對稱現象，加強協作開放性，增強內部認同度，進而提升平臺協同服務和資源整合能力；與組織協作流程結合，可利用數字技術的智能性、敏捷性和模塊化等特征協調組織內部多邊創新服務，降低組織間交互障礙，進而提升平臺多邊協調能力和創新合作效率；與組織內部信息和知識結合，可提高平臺感知外部機會和重構已有知識的能力，精準匹配創新需求，拓寬組織整體知識邊界（吳瑤等，2022）。因此，數字化賦能對創新服務平臺動態能力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以下4個方面：①借助物聯網對創新需求和服務資源貼上“數據標簽”（張振剛等，2022），提升標準化程度和可識別性，使平臺能夠對海量信息進行高效整理，為參與者提供利用性更高的信息，驅動參與者準確獲取外部機會和感知環境變化；②將智能服務技術嵌入平臺，能夠提升組織靈活性，通過高效搜索和功能模塊組合進行協同服務，增強各利益相關方的交互與共享，快速響應創新需求，實現資源優化配置，更好地對平臺資源進行整合；③借助數字分析等輔助決策提高平臺提供集成服務方案的能力，實現多對多溝通，形成高效、穩定、持久的創新服務關系并促進平臺多邊協同；④通過模塊化技術和智能算法支持提升創新服務平臺結構柔性和學習能力，從而快速適應外界變化。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₃：數字化賦能對創新服務平臺動態能力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_3a：數字化賦能對創新服務平臺機會感知能力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_3b：數字化賦能對創新服務平臺資源整合能力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_3c：數字化賦能對創新服務平臺多邊協同能力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_3d：數字化賦能對創新服務平臺學習重構能力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在數字化背景下，創新服務平臺利用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等技術改變業務流程鏈，緩解主體間信息不對稱、信息傳遞效率低等問題，因此數字化賦能在構建平臺動態能力過程中起關鍵性作用。進一步，動態能力提升有利于平臺參與方在動蕩環境下快速匹配資源、調整模塊并滿足創新需求，進而促進平臺價值共創。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₄：創新服務平臺動態能力在數字化賦能與價值共創績效間起中介作用。

H_4a：機會感知能力在數字化賦能與價值共創績效間起中介作用；

H_4b：資源整合能力在數字化賦能與價值共創績效間起中介作用；

H_4c：多邊協同能力在數字化賦能與價值共創績效間起中介作用；

H_4d：學習重構能力在數字化賦能與價值共創績效間起中介作用。

綜上所述，本文以動態能力為中介變量，構建數字化賦能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的研究模型，如圖1所示。

2 研究設計

2.1 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創新服務平臺通過整合不同主體資源和能力形成整體解決方案，滿足創新服務需求。創新需求方與服務提供方依托平臺基礎支持、整合能力和綜合資源實現創新，因此創新需求方與服務提供方的創新成果和服務績效即為平臺價值共創績效。

本文選取上交所科創板及科學研究與技術服務、互聯網和相關服務、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類上市企業作為研究樣本，主要基于以下考慮：首先，滿足數據可獲取性和可靠性。上市企業受政府監督，信息比較完整和透明。其次，滿足研究問題匹配度要求。科創板企業一方面具備較強的科技創新能力，另一方面作為新入局者面臨的不確定性較高，適應環境和開展創新的需求更強烈，因此需要提升動態能力、創造價值并獲取競爭優勢。而擁有技術、科研能力的服務型企業能對接創新需求方，信息技術類企業在創新的同時可提供更多服務。因此，本研究選取上述企業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機制進行考察。本文以2021年數據為初始樣本，對數據作如下處理：①剔除ST和退市樣本；②剔除數據缺失樣本；③剔除網游、端游類企業。最終，選取280個樣本，滿足樣本量要求和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參與主體類別要求。原始數據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CSMAR數據庫、上海證券交易所官方網站。

2.2 變量設計與測度

（1）數字化賦能。本文從資源數據化、流程智能化、服務集成化3個方面測度數字化賦能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的作用。參考吳非等（2021）的研究，先建立關鍵詞圖譜，再利用上市企業年報中各關鍵詞頻次作為代理指標（劉錫祿等，2023；羅進輝和巫奕龍，2021）。本文以數字化賦能、數字賦能、數據賦能等為關鍵詞收集文獻資料，并搜集相關政策文件和數字化案例資料、研究報告等。借助Python的gensim、jieba、sklearn等庫進行分析，剔除“企業”、“增強”等與數字化賦能相關性不高的結果，共聚類成三大主題關鍵詞，如圖2所示。

同時，通過多次實驗形成穩定的文本分析結果，并結合研究團隊成員意見對結果進行人工分析和多重檢驗，最終形成關鍵詞圖譜，如圖3所示。進而，運用Python的Java PDFbox、pdfplumber、urllib等多個庫（張振剛等，2022）對上交所上市公司年報進行爬取并提取文本，根據關鍵詞圖譜搜索、匹配和詞頻計數，最終形成各維度總詞頻，用以測度各維度數字化賦能作用。

（2）動態能力。創新服務平臺動態能力越強，創新方和需求方的創新水平、整合能力、適應能力越高。故本文選取如下指標進行測量：①創新水平：研發支出強度、技術人員比例^[24]、樣本前專利數；②整合能力：年度關聯交易數量、總資產周轉率；③適應能力：年度主要支出的變異系數。對這些指標進行因子分析，利用降維處理后的新變量和計算公式表征動態能力各個維度，具體指標如表1所示。進一步，采用SPSS21.0對表征動態能力的要素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結果顯示，KMO值為0.613，巴特利特球形度檢驗相應概率p=0.000，說明選擇的要素適合進行因子分析。因此，利用主成分法提取4個因子，總方差解釋率達到77.375%，結果如表2所示。

4個因子均具備命名解釋性。如表3所示，F₁主要由年度關聯交易數量、變異系數和樣本前專利數組成。年度關聯事件代表企業與其它企業共同創造價值；變異系數代表適應能力，即由于多邊協同環境復雜，需要參與者處理各種狀況；樣本原有專利數代表企業已經具備的創新知識，這是進行多邊協作的前提，三者形成多邊協作能力綜合指標。F₂主要由總資產周轉率組成，反映企業資源分配的靈活度，因此代表資源整合能力的綜合指標。F₃主要由研發人員比例組成，同時企業合作程度也會產生部分作用；研發人員反映團隊專業知識、技能水平和可利用資源的多元化程度，這與企業感知和把握市場機會的能力息息相關，因此兩者形成機會感知能力的綜合指標。F₄主要由企業研發支出強度組成，企業年度研發支出一方面代表企業對吸收與重構知識的重視程度，另一方面資金也是基本保障，資金越多表明企業實現重構的可能性越大，因此將其作為代表知識重構能力的綜合指標。

綜上所述，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能力主要包括多邊協作能力（MCC）、資源整合能力（RIC）、機會感知能力（OPC）、知識重構能力（KRC）。根據因子分析結果，各維度測度如下：

MCC=0.015IRD－0.033PTP+0.452CE+0.448PP－0.026ATO+0.464CV（1）

RIC=0.042IRD+0.078PTP+0.153CE－0.068PP+0.981ATO－0.108CV（2）

OPC=0.013IRD+1.005PTP－0.070CE－0.022PP+0.076ATO+0.024CV（3）

KRC=1.002IRD+0.014PTP+0.013CE+0.032PP+0.039ATO－0.017CV（4）

（3）價值共創績效。參考陳力田等（2021）的研究，利用投資效率表征價值創造效率，衡量平臺價值共創效率價值；以服務方與需求方通過平臺合作形成的專利數量衡量互補價值；以專利數量作為創新價值的衡量指標，體現創新服務平臺創造的新價值，具體指標如表4所示。

根據整體動態能力和各維度動態能力分別建立模型。鑒于本文存在潛變量和多維中介作用，模型復雜度較高，因此運用結構方程模型分別對整體模型和分維度模型進行分析，實證檢驗數字化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的作用機制。同時，為檢驗動態能力的中介效應，進一步根據溫忠麟等（2014）的做法，利用Bootstrap法進行中介效應檢驗，構建路徑分析模型如圖4所示。

3 實證結果分析

3.1 描述性統計分析

表5是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從中可以看出，在數字化賦能3個維度中，服務集成化平均程度最低，流程智能化在各樣本間的差異程度最大。這是因為，服務集成化是建立在資源數據化和流程智能化基礎上的高層次數字化，流程智能化則取決于行業類型、技術基礎等多種因素，不同行業間存在較大差異，因此數字化賦能創新服務平臺的程度需要進一步提高，創新服務平臺應深度利用數字技術優化底層服務邏輯，提高服務水平。

在動態能力方面，機會感知能力和資源整合能力屬于創新服務的核心能力，各樣本間差異較小，而學習重構能力既是高階動態能力，也是創新服務平臺發展后期形成的能力，因此各樣本差異較大。在平臺價值共創績效方面，效率價值側重于考察平臺有效對接資源和需求的實際速度，創新價值則側重于考察平臺是否在共創過程中迭代產生了新資源、新技術和新服務流程，其均值較低，主要是因為企業在價值共創過程中存在耗時較長、創新度不足等問題。

3.2 假設檢驗

（1）整體模型結構方程分析。運用Amos 24.0軟件建立結構方程模型，分析各變量之間的路徑關系，進而檢驗前文假設。整體模型擬合指標數值如表6所示，各指標均滿足統計顯著性要求且符合衡量標準，表明模型可以接受。整體模型結構方程路徑系數及假設檢驗結果如表7所示。根據表7結果，假設H₂和假設H₃的路徑系數均達到顯著性水平，說明假設H₂、H₃得到驗證；假設H₁的路徑系數未達到顯著性水平（p＞0.05），說明假設H₁未得到驗證。

數字化賦能機制對平臺價值共創績效未產生直接影響；數字化賦能對動態能力具有顯著影響，且動態能力對平臺價值共創績效具有顯著影響。綜上所述，數字化賦能通過動態能力間接促進平臺價值共創績效提升，強化動態能力是平臺價值共創績效提升的關鍵，對其發揮完全中介作用，假設H₄得到驗證。動態能力作為一個綜合性概念，在本文中由4個潛變量構成，數字化賦能是否通過4個潛變量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產生間接影響，需要進一步檢驗。同時，數字化賦能子維度與價值共創績效子維度之間的作用路徑有待明確，以便探究如何根據數字化水平提升平臺價值共創績效。為深入探究數字化賦能與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的內在機制，進一步驗證各分維度之間的直接作用和間接作用，構建數字化賦能機制、價值共創績效和平臺動態能力分維度模型結構方程。

（2）分維度模型結構方程。使用Amos 24.0構建平臺各維度動態能力、價值共創績效和數字化賦能機制關系模型，分維度模型擬合指標如表8所示。

由表8可知，各指標均在可接受范圍內，因此模型擬合度符合要求。分維度模型路徑系數如表9所示。從中可見，各維度動態能力與數字化賦能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相關性檢驗結果。其中，服務集成化通過機會感知能力間接影響效率價值。創新服務平臺通過多個模塊的合理組合獲得集成化服務和創新能力，集合多領域、跨行業知識提升平臺對外部環境變化的感知能力，增強平臺對接服務方和參與方的感知能力，從而提高價值共創效率。資源數據化和流程智能化通過多邊協同能力間接影響創新價值和互補價值。數據和數字技術與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流程融合能協調參與者資源，對接創新需求，實現多對多創新服務，從而促進參與方互補、創新，并在融合過程中獲取創新價值。

（3）中介效應分析。進一步，為檢驗各維度動態能力變量是否在數字化賦能和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間起傳導作用，本文對相關變量進行中介效應分析。參考溫忠麟等（2014）的研究，在分維度模型的基礎上，運用Bootstrap中介效應檢驗模型，采用偏差校正非參數百分位數重復抽樣2 000次，計算95%置信區間，如果置信區間不包含0則表示中介效應顯著，運算后中介效應檢驗結果如表10所示。

結果表明，數字化以多邊協同能力為中介賦能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中的創新績效和互補績效，以資源整合能力為中介賦能價值共創中的效率績效，假設H_4b和H_4c得到驗證。一方面，當以多邊協同能力作為中介變量時，置信區間均不包含0，說明數字化賦能通過多邊協同間接影響價值共創中的創新價值和互補價值。另外，以多邊協同能力為中介變量進行檢驗發現，數字化賦能對互補價值的影響作用更明顯，路徑系數達到12，而創新價值的相應系數只有1。另一方面，當以資源整合能力作為中介變量時，置信區間均不包含0，說明數字化賦能通過資源整合間接影響價值共創中的創新價值和互補價值。

3.3 結果討論

（1）數字化作為一種形式、流程和結構上的全方位變革，通過與平臺原有資源相結合強化其動態能力，促進價值共創績效提升，表現為數字行動—能力形成—價值實現影響過程。其中，數字化賦能很難直接對行為結果產生影響，而是通過賦能創新服務平臺、提升主體創新能力促進平臺價值共創績效提升。因此，動態能力在數字化賦能與價值共創績效之間起完全中介作用。雖然有學者研究數字化對創新績效的作用，但未體現數字賦能過程（周青等，2020）。本文結合動蕩環境下動態能力的重要性，從平臺創新服務能力出發，探究數字化賦能作用機制，發現數字化賦能通過動態能力間接影響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

（2）資源數據化即創新服務客體數字化，流程智能化即創新服務方式數字化，服務集成化即創新服務主體數字化，明確數字化賦能路徑是創新服務平臺利用數字技術提升價值共創績效的必要條件。李婉紅等（2022）雖然基于企業與消費者共創視角提出數字技術提高企業績效的方式，但未考慮客體、方式、主體等賦能維度差異。本文分維度測算數字化賦能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的作用路徑，發現資源數據化和流程智能化通過正向影響多邊協同能力促進互補價值和創新價值提升，服務集成化通過正向影響機會感知能力促進效率價值提升。而機會感知和學習重構屬于認知維度能力，強調創新服務平臺對行業知識、業務知識的掌握和編排，平臺需要在吸收內外部知識的基礎上構建自身認知體系，因此現階段其中介效應不明顯。

（3）多邊協同能力是數字化賦能與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之間的中介變量。創新服務平臺以對接供需雙方為核心，數字化賦能平臺多邊協同能力能夠提升價值共創績效。例如，小米天星數科平臺通過一體化軟硬件支持參與者開展廣泛的金融活動，增強平臺協同服務能力，促進比亞迪等相關企業獲取對方資源和資金，形成共創、互補的價值體系，帶動電子制造業整體轉型升級和模式創新。同時，資源整合能力也是數字化賦能與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的中介變量。數字化賦能平臺資源整合與分配可提高資源有效利用率，促進創新價值提升。例如，海爾卡奧斯工業互聯網平臺（許暉等，2023）通過嵌入智能服務系統和個性化技術模塊打造精準匹配功能，減少生產成本和摩擦，提升平臺運行效率。

4 結論與展望

4.1 研究結論

本文通過對數字化賦能、動態能力和平臺價值共創績效進行維度劃分，基于結構方程模型對上市企業數據進行檢驗，揭示數字化賦能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的作用機制及路徑，得出以下結論：

（1）數字化賦能通過動態能力間接影響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動態能力在這一關系中起完全中介作用。數字經濟背景下，市場變化速度加快、信息更新頻繁、環境關系復雜，創新服務平臺需要匹配多個主體的創新需求和服務資源實現價值共創，因此增強動態能力是提升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的重要路徑。

（2）數字化賦能對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的影響存在多條路徑。其中，資源數據化和流程智能化通過正向影響多邊協同能力促進互補價值和創新價值，服務集成化通過正向影響機會感知能力促進效率價值提升。

（3）多邊協同和資源整合能力在數字化賦能與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間起顯著中介作用。數字化賦能為創新服務平臺提供數字資源、數字技術等創新要素，創新要素與業務過程結合是平臺提供創新服務、進行價值共創的關鍵能力。多邊協同能力通過多主體參與為創新服務平臺創造新價值、新知識，通過合作創新為創新服務平臺帶來互補價值；資源整合能力通過融合多種創新服務，減少價值共創成本，避免資源浪費，增強對資源的運用能力，進而提高創新效率。

4.2 實踐啟示

根據上述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實踐啟示：

（1）創新服務平臺各參與方應把握數字化轉型的新機遇，利用數字化賦能提升平臺價值共創能力。不同維度數字化賦能與價值共創流程結合會產生差異化影響，對于資源導向型、復雜程度較高的創新服務平臺而言，提升資源和信息數據化程度能夠顯著提升價值共創績效。因此，創新服務平臺應結合自身戰略規劃和資源特征，有效利用數字化技術和數據資源提升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

（2）對于創新服務平臺而言，為應對市場動蕩性和內部關系復雜性需要培育動態能力，運用智能技術和數字資源改變創新服務方式，提高平臺多邊協同能力，通過服務模塊和跨領域知識整合增強平臺機會感知能力。

（3）多邊協同能力和資源整合能力在數字化賦能與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間起中介作用，因此創新服務平臺應提升服務水平，做到精準匹配，注重多元主體價值共創，也要關注共創客體多維發展。

4.3 政策建議

（1）完善和推廣數字化轉型政策，規范轉型升級流程體系，激發數字經濟創新活力，推進創新服務平臺或參與方數字化、智慧化發展。完善公共服務基礎設施，優化市場整體環境，鼓勵平臺運用先進知識，發揮數據基礎資源和創新引擎作用。樹立標桿型創新服務平臺，提供集成轉型方案和通用服務經驗，幫助企業找到合理的轉型方法和方向。

（2）多邊協同能增強企業抵御內外部風險的能力，機會感知則能增強企業把握內外部機遇的能力。創新服務平臺應通過投資關鍵性數字技術、引入數字化管理系統等方式改革企業原有生產和服務形式，利用多方互聯平臺深入開展合作、交流與共享；另外，也要注重參與方和團隊多樣性，為平臺帶來新思維和新概念。同時，政府部門應制定互聯互通標準，打通外部潛在參與者與創新服務平臺的溝通渠道，打破行業間信息壁壘，降低接入門檻，確保跨領域合作暢通。

（3）創新服務平臺的核心在于對接創新需求方和創新資源方，服務是平臺的主要功能，因此平臺要大力提升自身服務化程度，借鑒核心企業的管理和創新經驗，通過智能識別、大數據分析技術輔助決策，提升資源匹配效率和準確度。另外，市場管理、資源管理部門也需要制定更為開放的資源整合政策，打造資源共享池和數據庫，促進資源要素自由流動，優化資源配置，激發資源整合活力。

4.4 局限與展望

本研究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僅考慮動態能力的中介效應，在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實踐中還存在冗余資源、組織惰性等調節變量或中介變量，未來可嘗試加入新變量，進一步完善理論模型；二是本文提出4個維度動態能力，機會感知能力和學習重構能力雖然中介效應不明顯，但與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仍存在相關性，未來可深入探討兩者賦能創新服務平臺價值共創績效的作用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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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敬敏）

The Impact and Pathway of Digital Enablement on Value Co-Creation Performance of Innovation Service Platform

Li Yue¹， Dong Shuyun¹， Wang Zhuo²， Qian Keyan¹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Harbi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Harbin 150080， China;

2.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Qiqihar University， Qiqihar 161006， China）

Abstract：With the increasingly significant impact of digital technology on breaking through existing resources and capabilities， empowering innovation service platforms to enhance value co-creation performance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means of innovative development. Many scholars have acknowledged the role of digital technology in promoting value creation and empowering value creation processes. Moreover， due to intensified market competition， the development mode of a single entity is no longer suitable for the complex and ever-changing digital environment. In order to effectively promote the matching of innovation resources and innovation needs， innovation service platforms have emerged as the core carrier for realizing value co-creation and providing services to meet innovation needs. Therefore， value co-creation of innovation service platforms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way to improve 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 output. How to use digitalization to empower platform value co-creation is the key to innovation in the digital age. Many scholars have also proposed the dynamic capability dimension that organizations need to possess when responding to rapidly changing environments and have identified it as a key factor in determining value co-creation performance. However， there is currently a lack of integration between digitalization and dynamic capabilities both domestically and internationally， and there is also a lack of in-depth research on the driving mechanism of digital empowerment for platform value co-creation. Digitalization enhances the ability of enterprises to adapt to environmental and resource uncertainties through data elements and digital technologies， while dynamic capabilities can strengthen the basic level of innovation service platforms in all aspects， providing strategic and core support for platform value co-creation activities. The two are closely related to value co-creation performance， and exploring the relationship among the three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for improving platform co-creation performance.

Following the dynamic capability theory and value co-creation theory， this study employs the data from listed companies as samples， and it takes dynamic capability as a mediator variable to construct a conceptual model of the digital empowerment impact on the value co-creation performance of innovation service platforms. A Bootstrap and structural equation-based empirical analysis of 280 listed businesses is carried out， and on this basis， the empowerment mechanism and driving path of digitalization on value co- creation of innovation service platforms are proposed.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digital empowerment indirectly affects platform value co creation performance through dynamic capabilities， and the multilateral collaboration and resource integration capabilities within dynamic capabilities play a mediating role. Among them， the multilateral collaborative ability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complementary performance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while the resource integration ability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efficiency performance. On the driving path， service integration affects the efficiency and value of innovative service platforms through opportunity perception capabilities， while resource digitalization and process intelligence affect the complementary and innovative value of innovative service platforms through multilateral collaborative capabilities. Thus，innovation service platforms and participants should grasp the new opportunities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utilize digital empowerment to enhance the platform's value co-creation capability. For innovation service platforms， dynamic capabilities need to be cultivated in order to cope with the volatility of the market and the complexity of internal relationships， and it is essential to improve service level and matching accuracy to improv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and focus on the multidimensionality of co-creation objects and subjects.

In theory， this article combines the value co-creation characteristics of innovative service platforms and proposes a dynamic capability dimens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igital empowerment， enriching the research on dynamic capability theory. In practical terms， this article reveals the driving path of value co-creation for digitally empowered innovation service platforms， which helps organizations develop targeted empowerment measures according to the characteristics of innovation service platforms and the weak points of value co-creation performance， and provides reference for improving overall innovation capabilities.

Key Words：Digital Enablement; Innovation Service Platform; Value Co-creation; Dynamic Capabil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