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文章以新質生產力為研究對象,采用探索性時空數據分析、時空躍遷、地理探測器和時空地理加權回歸等研究方法,分析2011—2021 年中國31 個省級行政區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時空躍遷特征、主要影響因素的作用方向與強度。結果表明: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整體顯著上升,發展格局呈“東南高西北低”分布;LISA 時間路徑相對長度表明東部沿海和西部地區更具動態性的局部空間結構,彎曲度體現出中東部地區較為穩定的空間轉移方向,移動方向整體具有良好的空間整合性;時空躍遷顯現較穩定的局部空間結構和較高的時空凝聚度,存在“路徑鎖定”效應;勞動者意識、數字基礎設施、科技創新能力和新質產業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具有較強解釋力,且科技創新能力與新質產業交互作用解釋力更強。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探索性時空數據分析;時空躍遷
【作者簡介】丁銳,博士,貴州財經大學應用經濟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冉曉鳳,貴州財經大學應用經濟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區域經濟分析與規劃;王可欣(通信作者),貴州財經大學應用經濟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金融與區域經濟發展。
中圖分類號:F221;F222 文獻標識碼:A
引言
新質生產力作為撬動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支點,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開辟發展新領域新賽道,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新質生產力代表先進生產力的演進方向,是由技術革命性突破、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產業深度轉型升級而催生的先進生產力質態。2023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特別是以顛覆性技術和前沿技術催生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發展新質生產力。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進一步明確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2024 年政府工作報告更是將深刻認識和把握新質生產力作為激發高質量發展強勁動能的關鍵一環。新質生產力的重要性和發展路徑日漸清晰,成為推動中國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的關鍵所在。作為塑造我國經濟新的核心競爭力和發展新動能的關鍵要素,新質生產力已成為實現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引擎。
梳理現有文獻,關于新質生產力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三個方面。首先,是對新質生產力理論內涵的深入探究。隨著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轉變,生產力革新被提出更高要求,新質生產力應運而生,被視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最新發展[1],是中國馬克思主義科學技術觀的重大理論創新,也是數字化時代生產力迭代升級的重要體現[2]。新質生產力根據社會發展要求轉變自身質態而來,將全要素生產率提升作為核心標志,以人才引領科技創新驅動和產業革命為特點,推動現實產業布局優化[3],代表先進生產力的演進方向。胡瑩和方太坤(2024) [4]從腦力勞動者為主的主體特征、顛覆性創新驅動的技術特征、多要素滲透融合的結構特征、數智化和綠色化產業的形態特征等四個維度對新質生產力進行刻畫。新質生產力與人才引領、科技驅動、產業賦能、高質量發展等理論內蘊緊密相連[5],在理論邏輯、歷史邏輯與實踐邏輯層面共同服務于中國式現代化的實現[6]。部分學者針對煤炭、外貿和水利等特定領域提出相應新質生產力核心內涵[7-8]。其次,對新質生產力現實作用進行廣泛研究。學者們普遍認可新質生產力在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中的核心地位,并從各維度深入剖析其機制路徑。新質生產力不僅能有效改變發展內生動力[9-10],如提高生產動力、效率和質量,還通過助推產業體系的完整化、安全化、創新化、智能化、綠色化和融合化,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11],更能優化相應制度降低成本,推動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12-13]。人力資本的累積與大批適應現代社會需要的高素質勞動力,以及科技創新提質增速與高端產業蓬勃發展共同提升新質生產力,推進新型工業化發展,新型工業化反促新質生產力提高[14],進而擴展生產新邊界。最后,對新質生產力理論框架進行構建與量化研究。有學者從勞動者、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構建新質生產力指標進行測算并研究其地區差距、時空分布演進[15-17]。另有學者從涵蓋科技、產業、創新、綠色和數字等方面構建體系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進行測度[18-20]。也有學者針對農業[21]、黃河流域和水利行業構建相應的新質生產力綜合體系,并分析其動態演進特征及影響因素。
綜上所述,已有文獻從多維度對新質生產力發展進行探索,主要側重新質生產力理論內涵、現實作用闡述及少量理論框架構建與量化研究。現有研究存在以下幾點尚待完善:第一,盡管學者從不同角度對新質生產力現實問題進行探討,但大多數研究停留在定性層面,缺乏對研究問題深度和廣度的充分挖掘;第二,新質生產力核算范圍尚未界定清晰,基礎數據統計困難,指標體系構建存爭議,致定量研究存在根本性問題;第三,相關研究方法、研究視角在新質生產力領域尚未及時跟進,尚未有文獻將時空及影響因素納入同一分析框架對新質生產力進行探析。探究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時空躍遷特征及影響因素,對促進新質生產力區域協調發展、明確地區發展重點具有重要指導作用。基于此,本文構建新質生產力理論框架和多指標評價體系, 測算2011—2021年我國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運用探索性時空數據分析(ESTDA) 探究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時空分布演化及其躍遷狀況,采用地理探測器和時空地理加權回歸(GTWR) 探析主要影響因子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作用方向和作用強度。
一、數據與方法
(一)指標構建
借鑒蒲清平和向往(2024) [22]對新質生產力的界定,構建新質生產力評價指標體系(表1)。首先,“高素質”勞動者層面從勞動者素質、生產、意識構建一級指標,選取人均受教育程度、高等院校學生結構、人均產值、人均收入、技能理念、創新理念等6個細化指標。人均受教育程度采用人均受教育平均年限,高等院校學生結構使用高校在讀學生數與總人口比值,兩者共同衡量勞動者素質。使用GDP與總人口的比值和職工平均工資,評估勞動者生產。由工勤技能人數占總人口比值、創新理念(采用北京大學企業大數據研究中心編制的創新創業指數) 衡量技能理念。其次,“新介質”勞動資料層面選用傳統基礎設施、數字基礎設施和科技創新能力衡量。傳統基礎設施包括鐵路里程、公路里程、航空郵路長度;采用移動電話交換機容量衡量通信基礎投入,長途光纜線路長度與國土面積比值衡量光纜建設水平,互聯網寬帶接入用戶與總人口比值衡量互聯網寬帶接入,以此評估數字基礎設施;科技創新能力包括Ramp;D投入、技術市場成交、科技支出占比,其中Ramp;D投入以Ramp;D經費支出與GDP的比值衡量,技術市場成交以其成交額與GDP比值衡量,科技支出占比用科學技術支出與政府公共財政支出比重衡量。最后,“新料質”勞動對象包含新質產業、數字經濟與生態環境維度。新質產業選取高技術產業企業數、綠色專利授權總量和集成電路產量衡量。數字經濟水平參考趙濤(2020) 等[23]研究,以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指數衡量。采用森林覆蓋率、環境治理、污染排放等指標評估生態環境。其中,環境治理由環境保護支出占政府公共財政支出比重、工業污染治理完成投資與GDP比值衡量,污染排放由廢水、廢氣排放量與GDP比值衡量。
(二) 數據來源
基于省域層面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指標的可獲得性與準確性,本文剔除數據缺失的港澳臺地區,最終確定中國31個省級行政區作為研究區域,涵蓋22 個省、4 個直轄市和5 個自治區。數據來自《中國能源統計年鑒》《中國工業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及各省份統計年鑒等。部分數據缺失,使用插值法填補。
(三) 研究方法
1.熵值法
熵值法是一種客觀賦權方法,通過計算指標的離散程度衡量指標的重要性。指標的離散程度越大,該指標對綜合評價的影響越大。使用熵值法對2011—2021年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各指標進行賦權進行測度,其具體步驟如下。
數據標準化:由于各項指標的計量單位并不統一,需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再計算綜合指標。
正向指標:
2.探索性時空數據分析(ESTDA)
探索性時空數據分析旨在揭示和挖掘時空數據中的模式、趨勢和相關性。該方法將時變分析和空間分析有效結合,廣泛用于區域地理時空動態分析。
全局空間自相關來自時間序列分析和空間統計學領域,旨在揭示空間數據的結構和模式,以助于理解和描述空間數據分布情況,判斷空間上的變量是否呈現聚集、分散或隨機分布的特征。全局空間自相關以全局莫蘭指數衡量,相應公式略。
LISA時間路徑將時間維度引入,可視化展示莫蘭散點圖中的LISA坐標變化,表現新質生產力及其空間滯后項的成對移動,解釋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時空演化過程,并反映局部空間差異和時空動態性。采用其中的相對長度、彎曲度、平均移動方向等,反映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局部空間結構的動態性特征、波動性特征和整合性特征。表達式如下:
二、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時空演化分析
(一) 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時空演化特征
基于前文構建的指標體系,測算出三個年期的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結果(圖1)。
由圖1可知,2011—2021年我國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穩步提升,其平均值由2011年的0.32增加到2021年的0.56,增長率為28.60%。空間分布格局大致呈現自西北向東南遞增的特征,且區域間發展異質性明顯。部分省份實現跨越式發展,也有部分省份發展相對平穩,呈現多元化發展態勢。
具體而言,2011年我國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低,東西差距明顯,與我國經濟發展格局相一致。北京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處于領先地位,上海、廣東與浙江位于中水平,較低水平省份多集中于東、中部地區,低水平省份主要分布于西部地區。原因是:北京享有政治、文化及科技資源優勢,吸引大量人才和創新要素集聚;上海、廣東與浙江得益于其經濟發達、產業結構及創新體系完善,使得這些地區的新質生產力實現快速發展;而西部地區在科技創新能力、人才儲備、經濟基礎以及政策環境等方面有待提升。2016年,我國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呈逐年攀升,且東西部差距逐步縮小。原因是我國科技創新能力不斷增強,東部與西部之間實現優勢互補,以及區域協調發展戰略深入推進,促使區域發展呈現新局面。其中,東部沿海地區新質生產力發展態勢明顯。因為沿海省份憑借其完善的基礎設施建設和開放的經濟環境,吸引大量人力資本和先進技術,且產業基礎雄厚,具備較為完整的產業鏈和產業集群。2021年我國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呈穩步增長態勢。其中,北京、江蘇和廣東達到高水平,較高水平分布在四川、湖北及東部沿海地區。區域發展格局方面,東西部差距仍舊明顯,南北差異開始顯現。東北地區高耗能、高排放產業面臨較大整改,失業人數增加,導致這些地方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提升困難,與新興產業快速發展的南方地區形成差距。
(二) 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時空躍遷特征
為進一步探究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時空發展動態特點,需進行全局空間自相關檢驗,判斷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是否具有空間相關性,再利用LI?SA研究方法分析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時空動態特征。采用ArcGIS 軟件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進行全局自相關分析,表2 報告了全局Moran’s I結果,可見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Moran’s I 均顯著大于0,具有顯著空間正相關性,呈現空間集聚效應。
圖2為我國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LISA時間路徑幾何特征展示。相對長度高值主要集中在東部沿海和西部地區,表明該地區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空間變化幅度較大,局部空間結構更具動態性。其中, 相對長度大于1 的省份有14 個, 占比45.10%。高值區域主要集中分布于天津、上海、廣東、江蘇等東部沿海地區,這是由于這些地區基礎設施建設更加完善,吸引了大量高素質勞動者聚集,科技創新能力提升,促進了新質產業蓬勃發展。西藏、新疆、寧夏等西部地區處于加快基礎設施建設階段,且生態環境良好,自然資源豐富,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提升提供有力基礎。相對長度較短的區域多集中在西南部,這些地區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空間格局變化較小,局部空間結構相對穩定。
LISA時間路徑彎曲度均大于1,說明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具有遷移變化特征,局部空間結構依賴方向上具有波動性。其中,高值地區主要集中在東部沿海及中部地區,江西和廣東的彎曲度最大,數值均達到31,說明該地區與周邊地區互動性較強,具有輻射帶動作用。河北、青海及江蘇彎曲度較低,在空間依賴方向上具有一定的穩定性,受相鄰地區虹吸效應較弱,自身獨立發展特征性較強。總體來看,彎曲度小于均值的比例達64.52%,這說明我國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局部空間轉移方向較為穩定,具有一定的路徑依賴特性。
對2011年與2021年間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在Moran散點圖中所處位置的變動進行比較分析,并據此計算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LISA 坐標躍遷方向。結果顯示,協同增長的占比為45.16%,這說明我國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空間演化呈現良好的空間整合性。其中, 表現出協同高速增長(0° ~90°) 的省份共9個,占比29.03%,集中連片分布在山東、遼寧、吉林、內蒙古、陜西及川渝等地區,呈現東北—西南方向增長趨勢。這可能是因為這些地區具備較為完善的產業結構及良好的發展環境,促進資源優化配置及新興產業崛起,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協同高速增長。協同低速增長(180° ~ 270°) 的省份集中在江蘇、湖北、湖南、海南和青海等5個省份,占比16.13%,這說明這些省份低速增長的整合性更強。
利用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Moran’s I散點圖坐標可得2011—2021年不同類型躍遷情況,根據公式(11)、公式(12) 分別計算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時空凝聚度SF與時空躍遷概率SC(表3)。由表3可知,Type4 (自身與相鄰均隨時間不發生躍遷) 類型躍遷最高,比例達0.42,說明部分省份新質生產力較穩定,未發生明顯轉移狀態。Type1(自身發生躍遷,相鄰未躍遷) 比例為0.26,表明研究期內多省份的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局部時空關聯類別間存在轉移可能性。Type2類型(自身未躍遷,相鄰躍遷) 比例為0.16。Type3類型(自身與相鄰都發生躍遷) 比例為0.16,說明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出現雙躍遷轉移可能性很小,主要與我國區域經濟發展空間格局穩定相關。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時空躍遷概率為0.55,空間轉移較顯著,而時空凝聚度達0.42,表明空間集聚較強、穩定性好。
三、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影響因素探究
(一) 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影響因素
1.因子探測
為探究主要影響因素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空間分異的影響,利用地理探測器探測結果揭示2011年、2016年和2021年各因子對其作用強度,發現9 個影響因素(x1~x9) 都通過顯著性檢驗,均顯著影響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探測結果q值如表4所示。
研究期內勞動者意識、數字基礎設施、科技創新能力與新質產業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具有較強解釋力。2011—2016 年新質產業解釋力處于0.60左右,而2016—2021 年新質產業的解釋力驟增,成為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提升的主導因素。新質產業加速培育取得一定成果,使新質產業在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解釋中占據核心地位。截至2021年,新質產業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影響最大。數字基礎設施和科技創新能力同樣發揮著關鍵作用。盡管數字基礎設施解釋力程度略有下降,但基本穩定在0.80左右,這是因為數字基礎設施是以信息科技等技術為內核的新型基礎設施,其完善與升級有力保障經濟社會的數字化發展,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和勞動力素質提升,支撐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穩定增長。勞動者意識與科技創新能力解釋力程度穩定在0.70上下波動。勞動者意識的提升能夠積極應對市場變化和技術挑戰,激發創新活力和創造力,為新質產業的發展提供人才保障。而科技創新能夠打破傳統產業的局限,開辟新的增長點和發展空間,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提升提供技術支撐和動力源泉。數字經濟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解釋力稍弱,可能是由于當前數字經濟仍處于加快培育和發展的初級階段,其內涵與外延尚未充分展現。
2.交互探測
利用交互探測器評估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影響因子的交互作用(圖3)。因子間交互作用大多比單因子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空間分異作用強,并以雙因子增強作用為主導。從年際變化看,2011年勞動者素質∩勞動者生產(0.97) 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交互作用表現強烈,但交互值逐年降低。這是因為2011年左右正處于我國人口紅利的鼎盛時期,加上城市化的快速發展及基礎設施的完善,大力發展產業集群勢必會加快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形成和發展,而后期人口紅利效應逐漸減弱。2016年數字基礎設施∩生態環境(0.98) 的交互作用突出,可歸因于自2014年以來中央層面對我國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明確指引,尤其是2017年《數字中國建設發展報告》的發布,進一步強調數據資源規劃建設,加快完善數字基礎設施,使數字基礎設施與生態環境的交互值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作用表現顯著。2021年科技創新能力∩新質產業(0.99) 交互影響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空間分布的作用機制最強,原因可能是科技創新能力的不斷提升為新質產業提供先進的技術支撐和創新動力,推動新質產業的快速發展和升級。同時,新質產業的崛起也為科技創新提供廣闊的應用場景和市場需求,進一步激發了科技創新活力。科技創新能力∩生態環境(0.98) 交互解釋力顯著,這與單因子探測結果基本一致。此外,其他因子交互值普遍大于0.80,具有較強的交互作用,這也說明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空間差異性是各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且各因素交互疊加的解釋力也在發生變化。
(二) 影響因素的空間異質性分析
通過對各影響因素解釋力大小篩選,得出2011—2021年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主要影響因子,x3、x5、x6、x7、x9等5項因素每年q值均大于0.50,選取該五項因素進行GTWR分析,其結果如表5所示。
勞動者意識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影響在空間上呈現“西低東高”的格局。2011—2021 年,勞動者意識對北京、天津和山東的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貢獻力最大,其次是河北。主要歸因于京津地區經濟和社會發展水平長期較高,促使高素質勞動者集聚,加快了技能與創新理念提升,增強了本區域的勞動者意識,提高了京津地區的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北京和天津強大的“輻射效應”,使得周邊省份的勞動者意識對新質生產力的正向驅動作用明顯。同時,山西、內蒙古、東部沿海和川渝黔區域的勞動者意識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影響力逐步提升。
數字基礎設施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具有正向驅動作用,其影響強度總體穩定。2011 年左右,較高值區域集中在天津、山東、湖北和江西,其次是廣東與湖南。主要原因是這些地區正處于數字基礎設施快速推進階段,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產生顯著影響。2016—2021年數字基礎設施回歸系數值較低,空間分布格局變化甚微,反映我國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已相對完善。尤其以京津冀為代表,該地區具備高度完善的數字基礎設施,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貢獻力進入平穩期。然而,內蒙古回歸系數值相對較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有待進一步完善。
科技創新能力作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提升的關鍵因素,其回歸系數平均值在研究期內保持相對穩定的態勢,作用強度呈現“西北高、東南低”特征。具體而言,以“胡煥庸線”為界,回歸系數高值區主要分布在該分界線左側,這些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相對緩慢,科技創新能力在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因素中作用尤為凸顯,但其提升強度逐年趨于穩定。相比之下,分界線右側區域回歸系數值相對較低,這些地區發展程度較好,資源要素能力強,新質生產力發展具有明顯優勢,使得科技創新能力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提升作用已得到充分展現。
新質產業的發展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影響以正向為主,回歸系數呈“西高東低”特征,高值區與低值區兩極分化較大。高值區主要分布于新疆、西藏,這些地區新質產業正實現跨越式發展,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提升明顯。中值區省份數量增多,主要集中于中、東部地區,原因是這些地區新質產業的發展正逐步邁向平穩增長時期。其中,以京津冀地區為這一趨勢的突出代表,已經處于穩定增長階段。新質產業回歸系數平均值先增后減,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提升作用為先增強后穩定,深刻體現我國經濟發展轉向高質量發展態勢。
生態環境保護的投入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長期表現為正向促進作用。生態環境回歸系數值分異性強。2011年左右生態環境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提升作用較強的區域,連片分布于江蘇、浙江和廣東等東南部地區,而2016—2021年期間,主要分布在廣東省。北京與內蒙古地區的生態環境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解釋力呈現較強增長趨勢。在全國范圍內,回歸系數高值較少,生態環境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促進作用稍弱。這是由于生態環境保護力度有待加強。研究期內生態環境平均回歸系數長期處于0.30左右,說明該因素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提高作用基本保持穩定。
四、結論與對策建議
本文以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為研究對象,基于“高素質”勞動者、“新介質”勞動資料和“新料質”勞動對象層面,構建2011—2021年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指標體系,利用探索性時空數據分析、地理探測器和時空地理加權回歸等方法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時空躍遷與影響因素進行分析,得出相應結論。
第一,我國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呈現出顯著的提升態勢。在空間分布上,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格局呈現出明顯的地域性差異,呈現從西北向東南遞增的趨勢。LISA時間路徑相對長度較大的區域主要集中在東部沿海和西部地區,這些地區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空間變化幅度較大,局部空間結構更具動態性。彎曲度小于均值的省份較多,說明我國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局部空間轉移方向較為穩定。第二,我國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空間演化呈現良好的空間整合性。時空躍遷概率較高,存在顯著時空躍遷變化,時空凝聚度較高,各省份局部空間結構較穩定,表現“路徑鎖定”效應。第三,影響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各因素均通過顯著性檢驗。單因子探測表明,勞動者意識、數字基礎設施、科技創新能力與新質產業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長期具有較強解釋力,核心影響因素隨發展階段變化。雙因子探測結果顯示,因子間交互作用大多比單因子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空間分異作用強,并以雙因子增強作用為主導。
基于上述結論,為合理提升我國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加強區域協調發展,縮小區域發展差距。加大對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引導力度,著重以統籌區域聯動合作促進區域平衡發展。大力營造利于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優質環境,向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較低的地方提供更多的優惠政策與資源支持。加強政策協調和執行力度,確保“利發展、促民生”的政策有效落地和執行。立足實體經濟科技創新,加強省域新質產業合作發展,促進各要素流通與融合,以發展水平高的區域帶動發展滯后地區,縮小區域發展差距,緩解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促進區域間優勢互補和協調發展,全面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
第二,狠抓主導因素,促進高質量發展。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核心影響因素隨發展階段不同而變化,應適應時代所需,把握主要影響因素,提高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重點關注新質產業發展,優化數字基礎設施布局,加大對研發和技術創新的投入,培養高素質科技人才隊伍,為提高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注入強大動力。雙因子交互作用會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提高以及增強空間分異性,社會經濟發展中更需要關注此類現象,強化多因子的共同作用以推動新質生產力進一步發展。
第三,求同存異找路徑,因地制宜定戰略。各省域自然地理環境與社會資源環境存在差異,發展路徑不可一概而論,要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地方政策制定應基于當地實際,考慮地域差異,實施有針對性的指導。依托各自的資源條件、產業布局和科技環境,精心挑選并推進具有地方特色的新興產業、業務模式和增長點發展。同時,通過采用前沿技術轉型升級既有產業,不斷推動產業朝著高質量、智能化、環保型方向發展。全面完善基礎設施,調動發展積極性,結合本區域發展優勢投入生產資料,與鄰近省域優勢互補,補齊要素短板。
本文分析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時空躍遷與影響因素時存在一定的局限。一是數據獲取存在難度。新質生產力涉足領域相對廣泛,核算范圍尚未界定清晰,基礎數據統計困難,所以獲取的數據存在約束性和不完整性。加之新質生產力不斷發展更新及數據的時效性,隨著時間的推移尚沒有絕對理論支撐去預測未來的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分布格局和發展趨勢。二是影響因素變量選取不盡完善。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是多種要素的共同結果,驅動因子來自多領域多維度。本文在選取變量時除研究中的分析因素并未結合實際情況提煉其他因子進行分析,分析因子類別不盡充分。三是研究區域與領域有待深化。未來可考慮地級市或城市群的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量化研究,增加不同區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對比研究,探究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普遍規律,為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理論支撐。
(責任編輯:張瑤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