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

【摘要】研究以“國家信息惠民試點城市”為政府數字化轉型的準自然實驗，利用2009—2020 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數據，在梳理有關研究的基礎上，探討政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政府數字化轉型顯著推動了企業數字化進程，營商環境在兩者關系中具有中介作用；政府數字化轉型使政府服務更高效、更透明，同時推動政策制定流程的現代化，數字化政府能更有效地搜集和分析數據；政府的數字化轉型對非國有企業數字化轉型促進作用更加顯著。

【關鍵詞】政府數字化轉型；企業數字化轉型；營商環境【基金項目】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新疆民營企業營商環境優化研究”（ 2023BGL075）；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 一帶一路’背景下新疆區域品牌形象定位與全媒體傳播研究”（23BGL144）。

【作者簡介】李季鵬，博士，新疆財經大學工商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財務管理；吳坤鵬，新疆財經大學工商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財務管理。

中圖分類號：F270.7；F49 文獻標識碼：A

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以高質量發展為主題，持續推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在數字經濟時代，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等技術迅速崛起，數字技術已成為全球經濟和社會高質量發展的核心驅動力。經濟社會中，政府和企業作為兩大社會支柱，它們的健康發展對整個經濟生態系統的健康和創新具有決定性影響。特別是政府的數字治理，不僅可以改變傳統的公共服務和治理方式，也為企業創造了一個全新的運營和競爭環境。目前對政府數字化轉型的研究， 普遍認為會對社會產生一定的積極影響。周曉麗（2024） [1] 強調了數字化轉型在優化政府治理結構和流程中具有關鍵作用，同時強調了跨部門合作的重要性，以及建立一個整合的數字化平臺以促進信息共享和資源配置的必要性。政府數字化轉型可以促進企業技術創新、業務模式優化和市場競爭力提升。在數字經濟時代，政府和企業之間互動和協同發展，將成為推動經濟和社會全面進步的關鍵因素。同時數字經濟時代下，企業正在經歷從傳統運營模式到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模式的轉變。這種轉型不僅改變了企業的產品和服務，也重新定義了市場競爭的規則。數字化使企業能夠更加靈活地響應市場變化，提高運營效率，創造新的商業模式，同時也帶來了對技術、人才和創新的新需求。隨著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數字化轉型已成為推動現代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因素。政府數字化轉型作為一種新興趨勢，重塑了公共服務和治理模式，但是否會對企業的數字化進程產生影響？本文以尋租理論與信號傳遞理論為基礎，探討政府數字化轉型如何影響企業的數字化轉型， 其影響機制是什么。本研究不僅有助于理解政府數字化對經濟生態的作用，也為企業如何更好地進行數字化轉型提供了洞見。

綜上所述，本文將進一步深入探討政府數字化轉型與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機制，現有研究較少將二者結合進行研究。本文的研究貢獻在于：一是基于信號傳遞理論，探討了政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拓展相關政府數字化轉型的研究成果。研究表明，政府數字化轉型與企業數字化轉型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二是基于尋租理論，揭示兩者之間的作用機制，為理解和推動數字化時代下的經濟和社會發展提供新視角，完善了企業外部因素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的理論研究，為經濟可持續、高質量發展提供理論基礎。

一、文獻綜述

（一） 政府數字化轉型

在全球范圍內，政府數字化轉型的步伐正在加快。從電子政務的推廣到智慧城市的構建，政府在利用數字技術優化公共服務和提高治理效率方面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這些變化不僅提高了政府服務的效率和透明度，也推動了政策制定過程的現代化。方鑫等（2024） [2]以江蘇南通市為例，探討了如何通過數字技術應對復雜治理需求。他們的研究突出了場景驅動方法在理解和響應公民需求方面的有效性，以及如何促進政府服務的個性化和精準化。數字化政府能夠更有效地收集和分析數據，從而做出更加精準和及時的決策。王雅君和李魯威（2022） [3]從技術的社會建構理論視角出發，探究了電子政務平臺通過構建信息公開機制、公民參與機制、行政審批機制和數據共享機制四大機制，減少了審批層級、精簡了審批材料、壓縮了審批時限，進而促進了公共服務質量。Jessica等（2023） [4]通過比利時、丹麥、愛沙尼亞、德國和英國的案例探討了政府數字化轉型中領導和機構設計的影響，認為有效的領導和機構設計被認為是成功實施政府數字化合作的關鍵因素。李齊和黨遠（2023） [5]探討了政府數字化轉型重塑傳統的科層制度，他們識別了關鍵要素和轉型路徑，包括技術基礎設施的建設、人才培養、文化變革和政策支持，強調了構建一個靈活、適應性強的組織結構在數字時代的重要性。這種轉型對提升公共服務質量、增強公民參與以及改善監管框架等方面產生了深遠影響。Oleg（2023） [6]發現政府合同數字化能夠強化合同執行效率，進而提高政府服務的質量和響應速度。

（二） 企業數字化轉型

近年來，數字化技術浪潮席卷全球，為企業發展帶來全新模式，企業也應該抓住此次機遇。企業數字化轉型涉及利用先進的數字技術重塑企業運營和管理，通過這一過程，企業能夠充分發揮數字化潛力，使其內部運營變得更加高效和靈活。根據現有文獻研究，目前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的影響主要集中于對企業生產、創新、信息披露、ESG表現等多方面影響。趙宸宇等（2021） [7]從微觀層面驗證了企業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生產效率提高影響顯著。宋德勇等（2022） [8]、Sun （2024） [9]表明數字化通過信息共享以及知識整合推動企業綠色創新。胡潔等（2023） [10]研究表明企業數字化轉型可以通過對生產、創新、信息披露等對企業ESG表現產生重大影響。同時數字化轉型通過提高企業全要素生產率、加大企業創新、提高信息披露質量、促進ESG表現等實現企業和經濟的可持續、高質量發展。Long等（2024） [11]從微觀層面表明數字化轉型通過促進創新等促進了低碳城市的發展；滕磊和馬德功（2020） [12]表明數字技術通過緩解融資約束、提升對外開放水平等促進了高質量發展； 趙濤等（2020） [13]從城市層面驗證了數字技術已成為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途徑。這些文獻均強調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的深遠影響，特別是在促進可持續發展、激發環保創新、增強經濟的抗壓能力以及推動經濟高質量增長方面的核心作用。數字化轉型不僅重新定義了企業的運營和戰略規劃，還為企業塑造了一個更加綠色、高效、和韌性強的未來。

綜上所述，現有對政府數字化轉型的研究，大多探討如何推動政府數字化轉型以及轉型后對于政府內部運行效果與效率的影響。對于企業數字化轉型，大多集中于企業數字化轉型后的后果。少有文獻將兩者結合起來共同探討，因此研究二者之間的關系，對經濟的可持續、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二、研究假設

（一） 政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

隨著數字化時代的到來，政府和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對經濟增長和創新能力的提升至關重要。在探討政府數字化轉型如何影響企業的數字化水平方面，蘇屹等（2023） [14]探討了政府數字化激勵如何影響企業的數字化水平和創新能力。政府通過提供資金支持、政策優惠等激勵措施，有效促進企業加強數字化建設。這種政策激勵不僅提高了企業的數字化水平，也為企業創新提供了技術基礎和數據支撐，從而促進企業創新能力的提升。政府的數字化舉措不僅直接降低了企業運營成本，還間接通過政策激勵和數字化治理促進了企業的數字化水平和創新能力。陳曉東等（2023） [15]認為政府通過推進電子政務和信息化建設，有效提升了行政效率和透明度，為企業提供了更加便捷的服務環境。這種轉型不僅改善了公共服務的質量，也降低了企業運營成本，為企業數字化轉型創造了有利條件。政府通過推動電子政務和提供數字化服務，為企業創造了一個更加高效、透明和便捷的營商環境。透明、簡化、高效的辦事流程，極大節省了企業時間和精力，企業能有更多精力致力內部數字化轉型。同時，政府的數字化服務能夠簡化行政程序，減少企業運營成本，提高市場透明度，從而激發企業創新和競爭。另一方面，企業數字化轉型對政府而言，既是挑戰也是機遇。郭周祥和史丹青（2024） [16]表明數字政府建設需要大量資金投入，認為數字政府領域可以引進社會資本進行合作，既能使政府和企業雙方獲益，又使政府和企業的數字化轉型緊密相連。同時，企業的數字化進程提出了對基礎設施、網絡安全、數據保護等方面的新要求，這些都需要政府在政策制定和監管方面做出相應調整和應對。因此，考慮到這種互動關系，政府數字化轉型不僅是政府自身現代化的體現，也是塑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重要力量。劉碩和李香菊（2024） [17]基于財政壓力視角，探究了增值稅改革后，政府會通過“開源”“節流”的方式，給企業外部環境施壓，如增加稅收使企業資金緊張、減少數字基礎建設投入和降低財政科技支出使得企業無法獲得所需技術和人才，抑制了企業數字化轉型。根據信號傳遞理論，政府數字化轉型會向外界傳遞一種積極信號，使企業相信政府有決心破除困難，給企業創造良好的發展平臺，增強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信心。

具體地，政府數字化轉型主要通過以下幾個方面影響企業數字化轉型：一是提高行政效率和透明度，數字化政府能夠提供更快捷、高效的行政審批和服務，降低企業時間成本和運營成本使企業有資金和精力進行數字化轉型。例如，通過在線審批系統，企業可以更快速地獲得必要的許可和服務，從而加快其業務流程。二是政府的數據公開和透明化可以幫助企業更好地理解市場環境和政策走向，制定更加合理的商業決策。三是政府的數字化轉型會向企業傳達一種積極信號，給企業帶來信心。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政府數字化轉型促進了企業數字化轉型。

（二） 營商環境的中介作用

營商環境是指一個地區或國家對企業成立和運營的總體支持程度，包括政策環境、法律法規、基礎設施建設、市場準入等方面。政府數字化轉型通過優化這些因素，可以直接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根據尋租理論，透明公開的市場，可以使企業減少尋租成本，節省大量資金成本。楊蘭品和向乾（2022） [18]證實了數字政府可以抑制企業的尋租支出。政府數字化治理通過提供高效的行政服務和公開透明的政策、信息等，減少企業為獲取信息的尋租成本，創造良好的營商環境，為企業創新創造有利條件。王玉燕和張靜娟（2023） [19]指出良好的營商環境，特別是政府提供的數字化服務和基礎設施，極大促進了企業技術創新和數字化應用。史宇鵬和王陽（2022） [20]認為優化營商環境能夠激發企業數字化創新，提高企業對新技術的接納能力。企業的數字化轉型不僅受到直接的技術推動，還深受營商環境的間接影響，如政府政策、市場需求、行業標準等。這表明，政府數字化策略不僅直接影響企業運營模式，也通過改善營商環境間接促進了企業數字化進程。這種中介作用強調了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政府與企業之間相互依存、相互促進的關系。這意味著政府的數字化轉型策略和營商環境的優化是相輔相成的，共同推動了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發展。陳洪洋和趙慧娟（2023） [21]的研究使用了技術—組織—環境（TOE） 框架分析營商環境對城市數字化發展的推動作用。研究顯示，營商環境中的技術基礎設施、組織結構和外部環境是推動數字化轉型的關鍵因素。這為理解政府數字化轉型和企業數字化轉型之間的復雜關系提供了一個有效的分析框架。潘思蔚等（2024） [22]研究指出，優化營商環境需要政府制度的創新推動，而政府的數字化轉型是一種對制度的一種重新整改。

綜上所述，本文認為政府數字化轉型通過優化營商環境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產生影響。政府的數字化策略不僅改善了公共服務質量，降低了企業的運營成本，還間接促進了企業在技術創新和數字化應用方面的發展。政府數字化轉型通過提供更高效的服務和更優化的營商環境，為企業創新提供了肥沃的土壤。這種轉型不僅改善了企業的經營環境，還促進了技術和知識的流通，為企業提供了更多創新機會和合作可能性。此外，政府在數字化進程的引導和支持方面，如政策激勵和資金投入，為企業數字化升級提供了動力、資源和信心。據此提出如下假設：H2：政府數字化轉型通過改善營商環境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

三、研究設計

（一） 樣本數據

本文以2009—2020年滬深A 股上市公司數據作為研究樣本，探討政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研究剔除金融保險類、st、?st和變量觀測值缺失的樣本，且為避免極值主要變量在其上下１％處進行了縮尾處理，最終得到18547個觀測值。本文使用Stata16對數據分析和處理。樣本數據來源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分省企業經營環境指數2020年報告》和國泰安數據庫。

（二） 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

企業數字化轉型（DT）。借鑒吳菲等（2021） [23]研究，本文采用從國泰安數據庫所獲取的數字化轉型數據，采用文本挖掘和關鍵詞提取。即以財務報表中的含有大數據技術、區塊鏈技術、人工智能技術、云計算技術，以及數字技術運用等特征詞匯的頻數加１后取自然對數。

2.解釋變量

借鑒汪克亮等（2023） [24]以“信息惠民國家試點城市”為準自然實驗的政府數字化轉型（DID）方法，即試點政策的虛擬變量。本文將其定義為：企業所在城市當年及之后被選為信息惠民國家試點城市，進行取值為1，否則為0。

3.中介變量

營商環境（Busen）。借鑒周澤將和雷玲（2023） [25]方法，采用《中國分省份市場化指數報告》中的“市場化指數”作為營商環境（Busen）的衡量方式。

4.控制變量

本文選擇如下控制變量： 托賓Q 值（Tobi?nQ）、企業成長性（Growth）、盈利水平（Roa）、現金流比率（Cashflow）、企業規模（Size）、董事會獨立性（Indep）、資產負債率（Lev）。本研究變量具體定義見表1。

（三） 模型設定

為檢驗政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以及營商環境在其中發揮的中介作用，模型設定如下：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 描述性統計

如表2 所示， 企業數字化轉型最大值為6.140，最小值為0，平均值為1.214。說明不同企業間數字化轉型存在一定差異，且我國企業整體數字化轉型程度不高。從營商環境看，最大值為11.490，最小值為3.360，表示城市之間營商環境差異較大，兩極化現象嚴重。

（二） 回歸分析

表3是政府數字化轉型、企業數字化轉型與營商環境的實證分析結果，根據列（1） 數據可知，政府數字化轉型與企業數字化轉型系數為0.184，在1%水平顯著，說明二者是正相關關系，H1得到驗證。從列（2） 的回歸分析中，我們可以觀察到政府的數字化轉型對當地營商環境的積極影響。進一步分析列（3） 的回歸結果，當將營商環境作為中介變量納入模型（1） 中時，發現政府數字化轉型與企業數字化轉型之間的關聯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仍然保持顯著。這表明營商環境在這兩者間扮演了部分中介角色，從而支持了假設H2的有效性。

五、穩健性檢驗

（一） 替換解釋變量

本文以政府對數字化轉型的關注度進行解釋變量替換，進一步檢驗政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數字換轉型的影響，結果見表4列（1），政府數字化轉型與企業數字化轉型系數為0.146，且在1%水平顯著，說明結果具有穩健性。

（二） 調整樣本區間

本研究為了更準確地評估政府數字化轉型對上市公司影響的效果，排除北上廣深這四個經濟發達區域的上市公司樣本，從而減少因特殊經濟環境可能帶來的研究結果的偏差。由于北上廣深經濟較為發達，注冊地位于四座城市的上市公司在數字化轉型時有更大優勢，因而剔除這四座城市的樣本。結果如表4 列（2） 所示，政府數字化轉型系數為0.171，且在１％水平下顯著。基于以上方法結果，本文結論仍然穩健。

（三） 內生性檢驗

1.平衡趨勢檢驗

進行政策評估時，采用雙重差分法需要滿足平行趨勢假設，即在政策實施前，實驗組和控制組的發展趨勢應該是相似的，以確保評估結果準確。為了驗證這一假設，借鑒張仁杰（2024） [26]，本研究采用了事件研究法分析兩組企業在政策實施前后的發展趨勢。分析結果如圖1所示，在政策實施前的三年中，實驗組與控制組的系數估計均不顯著，表明兩組企業在政策實施前的發展軌跡沒有顯著差異。然而，政策實施后的情況有所不同。與控制組相比，實驗組企業的數字化轉型程度有了顯著提升。這一結果表明，政策實施對實驗組企業產生了積極影響，并且平行趨勢假設得到了驗證，從而驗證了本文的穩健性。

2.工具變量法

在探究政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過程中，可能在一定程度存在內生性問題。政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具有積極的影響，反之，企業數字化轉型可能也對政府數字化轉型有一定的影響，并且研究可能存在遺漏變量等問題也會造成內生性問題。為避免上述問題，本文采用工具變量法進行檢驗。借鑒黃群慧等（2019） [27]采用1984年每百人固定電話數量與上一年全國互聯網用戶數的交互項取自然對數作為政府數字化轉型的工具變量。如表5列（1），工具變量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且F值為59顯著大于10。列（2） 顯示在解決內生性問題后，政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影響依舊顯著，表明回歸結果具有穩健性。

3.PSM檢驗

為降低政府數字化轉型較高地區企業與較低地區企業之間存在特征差異， 參考汪克亮等（2023） [24]方法，選取一系列控制變量作為匹配的協變量進行Logit回歸，并采取1∶1最近鄰匹配的方法進行有放回的匹配，進一步對匹配后的結果進行平行趨勢檢驗，匹配后變量的絕對值偏差均小于5％，并且t值統計量都不顯著，說明匹配結果是合理的。配對后回歸結果見表5列（3），與前文結果保持一致，再次驗證本文穩健性。

六、異質性檢驗

異質性研究表明：政府的數字化轉型對國有企業與非國有企業均產生顯著影響，使用似無相關檢驗后，P值為0.003，在1%水平顯著，表明非國有企業的數字化轉型產生了更顯著的影響。在政府數字化程度較高的城市，非國有企業得以在一個更加公平競爭的環境中發展，這不僅更好發揮了市場在經濟發展中的決定性作用，而且顯著降低了非國有企業的制度性交易成本。這種環境激發了企業對數字化轉型的熱情，從而加速其數字化進程。國有企業由于受到官僚主義和形式主義的制約，加之其擁有的政治和經濟資源優勢，往往未能有效利用政府的數字化轉型提高自身數字化轉型效率。政府數字化轉型對目前我國制造企業面臨經濟環境波動較大造成的數字化轉型困難的情況起到一定緩解作用。對制造業與非制造業，似無相關檢驗后，P 值為0.049，在5%水平顯著。表明對制造企業來說，促進效果更為明顯。

七、結論與啟示

為探究政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本文以2009—2020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數據為研究對象，實證研究了政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數字化轉型機理關系，研究結論如下：（1） 政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具有正向的積極促進作用。（2） 營商環境在政府數字化轉型與企業數字化轉型間發揮著部分中介作用，政府的數字化轉型改善了營商環境，進而促進了企業數字化轉型。

本文的啟示在于，在當前市場增長放緩的背景下，賦予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顯得尤為關鍵，企業數字化轉型開辟了經濟增長的新途徑，由于目前經濟低迷，很多企業不愿進行太多不確定性投資。為解決此問題，政府要激勵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除從外部直接對企業進行激勵，也可從自身數字化改革來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通過數字化，政府服務將更高效、更透明，同時推動政策制定流程的現代化。數字化政府能更有效地搜集和分析數據，實現更加精確和迅速的決策，從而降低企業制度性交易成本，提升企業內部效率。本文提出如下建議：（1） 政府應積極進行數字化轉型以改善營商環境來支持企業的數字化轉型。首先，創造數字化基礎設施，政府投資數字化基礎設施，如寬帶網絡、數據中心和云計算服務，為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了必要硬件支持。這些基礎設施建設不僅提升了網絡的可靠性和安全性，也降低了企業的技術投入成本。其次，促進數據驅動的決策，政府在數字化轉型過程積累的大量數據資源，可以為企業提供寶貴的市場和行業洞察。再次，完善意見反饋渠道，政府應通過建立多元化反饋渠道、定期組織交流會議、運用大數據分析等措施，積極收集并響應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的意見和建議，以持續優化營商環境，有效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和經濟增長。最后，激發創新和合作，政府數字化項目往往需要與企業合作，這為企業提供了新的合作機會和創新空間。（2） 企業應充分理解并利用政府政策。第一，企業在數字化轉型中除了從內部出發，通過改進技術、優化流程、加強人才培養等措施外，還應從企業外部出發，主動與政府政策對接，致力政企協同數字化轉型戰略。第二，企業應充分利用政府提供的資源和支持，推動企業的技術升級、數據應用、創新發展等。企業可以利用政府提供的相關數據進行市場分析、客戶洞察和產品創新，從而更好適應市場變化和用戶需求。這不僅有助企業更好地適應市場變化，還能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占據有利地位。第三，企業應積極參與政府項目，獲取新的業務機會，并在合作中學習和吸收新的技術和管理經驗。這種互動不僅能增強企業的核心競爭力，還能促進企業與政府之間的良性互動，共同推動社會經濟的全面發展。

（責任編輯：高夢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