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圖說理 以圖動人

【摘 要】圖像時代，新聞媒體應積極順應媒體融合發展趨勢，以不斷創新的傳播形式滿足普通受眾的多樣化精神需求。新聞媒體在運用圖像開展新聞敘事時，要抓住圖像敘事的直觀性、隱喻性和開放性等特征，通過提升新聞綜合素質、豐富圖像敘事內涵、完善圖像敘事形式等方式提升圖像敘事的效果，增強主流媒體影響力。

【關鍵詞】圖像時代；新聞圖像；圖像敘事；新聞倫理

隨著生產力的不斷發展，全新的圖像時代已經呈現在人們面前。直觀、感性的圖像正成為人們獲取信息、表達觀點的主要形式，其與抽象的、理性的文字之間的張力愈發明顯。新聞媒體要認識到圖像時代新聞傳播面臨的新趨勢和新要求，加快向圖像敘事轉變的步伐，全面提升傳播力、引導力。

一、新聞圖像敘事的必要性

當下，圖像愈發受到社會各界的普遍歡迎、人民群眾的廣泛認可，新聞媒體要深刻認識到借助圖像開展新聞敘事的必要性，轉變傳統敘事思維和方式，不斷提升敘事形式的文化內涵。

（一）增強新聞輿論傳播力的現實需要

新聞圖像對于增強新聞輿論傳播力具有較強的現實意義。在國內外輿論環境依舊嘈雜、人工智能技術不斷進步的背景下，一些新聞媒體對熱點話題不敢發聲、不愛發聲的情況時有出現，新聞失語、失范乃至失蹤成為制約新聞傳播效能的突出因素。與此同時，在自媒體發展壯大的當下，媒體市場上的信息供給過載使得新聞媒體由“賣方市場”轉為“買方市場”，如何吸引讀者注意力、增強新聞輿論傳播力成為新聞媒體必須思考的重要問題。高質量的新聞生產與新聞產品是增強新聞輿論傳播力的必要前提，只有符合社會發展規律、人民審美情趣的新聞產品，才能真正激活新聞輿論傳播力。新聞媒體要轉變僅僅依靠或著重依靠文字開展新聞敘事的傳統敘事思維和方式，善于借助圖畫符號、寫真照片和動態視頻等媒介形式進行新聞敘事，不斷拓展新聞傳播面、提高新聞觸達率。

（二）順應媒體融合發展的必然舉措

21世紀以來，以互聯網技術為代表的新興技術在我國快速發展，不僅推動社會生產力實現結構性變革而且塑造著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截至2024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達11.08億，互聯網普及率達78.6%，互聯網已經成為人民群眾日常生活密不可分的重要部分。日新月異的互聯網信息技術也更新著新聞傳播形式，“正在媒體領域催發一場前所未有的變革”[1]。黨和國家高度重視互聯網技術對媒體發展的影響，強調“要適應社會信息化持續推進的新情況，加快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展，充分運用新技術新應用創新媒體傳播方式，占領信息傳播制高點”。媒體融合發展不是簡單的相加，關鍵在于達到“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的交融狀態。面對圖像時代媒體融合發展的新環境，傳統媒體與新興媒體要在遵循互聯網技術發展規律、新聞傳播規律的基礎上探索融合發展新方式。第54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4年12月我國短視頻用戶規模達10.50億人，占網民整體的95.5%，短視頻正成為最受廣大網民歡迎的信息傳播方式。在短視頻影響力日益增強的當下，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要主動轉向以短視頻為代表的圖像敘事領域，注重提高圖像敘事的能力。具體來說，以文字敘事見長的傳統媒體要意識到新媒體轉型的緊迫性，及時跟進學習短視頻制作、運營技術，善于運用輕松活潑的話語親近“網絡原住民”；以新媒體技術優勢見長的新興媒體要堅持正確價值觀、深耕文字表達，不斷提升新興媒體敘事形式的文化內涵。

（三）滿足群眾精神需要的主動選擇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人民群眾對物質文化生活充滿新向往和新期待。縱觀我國發展歷史，以文字為載體的文藝作品在滿足人民群眾精神文化需求方面發揮重要作用。文字閱讀所具有的邏輯性特征以及文藝創作者所使用的話語體系，使得讀者在閱讀文字作品時需具備識文斷字、邏輯思考能力，這種文藝生產與消費的間隔加劇著“知識領域中的精英和大眾的分野”。而圖像作為一種全新的閱讀觀覽形式，“展現了一個遠比文字閱讀廣闊和直觀的世界圖景”，人們更愿意相信、接受眼睛所接收到的圖像信息，推動著人們滿足自身精神需求方式的豐富。在這樣的現實背景下，承擔著成風化人使命的新聞媒體有必要探索借助圖像滿足人們精神需求的新聞敘事方式。新聞媒體要認識到圖像時代下，圖像對于人們認識習慣、思考方式的影響和改變，善于借助圖像這一最基礎、最直觀的媒介形式開展新聞輿論工作，將新聞信息傳遞到最廣大群眾當中，滿足廣大群眾的精神文化需求。

二、新聞圖像敘事的顯著特征

以圖畫符號、寫真照片、動態視頻等為主要形式的圖像具有直觀性、隱喻性和開放性等特征，是新聞媒體運用圖像進行新聞敘事時所必須重視的。

（一）直觀性

圖像能夠縮短讀者與新聞現場的距離，帶領受眾直觀感受新聞現場所帶來的震撼。“不能低估圖像文化，尤其是動態圖像文化，由于它們通過圖像作用于情感，從而已經并將繼續對表述和價值系統施加深遠影響。”[2]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曾直言“眼睛是比耳朵更精確的見證人”，意即人們更愿意相信通過眼睛接收到的信息。圖像相較于語言文字最突出的特征就在于直觀性、可視化，能夠直接作用于讀者的視覺。圖像敘事所帶來的“回到現場”的直觀性，表現在讀者能夠通過前方記者傳回的照片、視頻等影像資料縮短與新聞現場的距離，更加直觀地感受新聞現場的細節和震撼；新聞圖像還能激發受眾借助圖片等影像資料產生聯想，給受眾帶來全新的新聞閱讀體驗進而引發受眾情感上的共鳴。更為重要的是，受眾能夠通過記者從新聞一線傳回的新聞圖像進一步接近新聞真實，這有助于突破傳統新聞采編、傳播過程中對新聞采編人員恪守新聞真實原則的單一要求，從新聞生產和消費兩端共同逼近新聞真實，確保新聞始終保持蓬勃的生命力。

（二）隱喻性

圖像敘事的隱喻性特征指的是圖像具有指示性、暗示性，除本身所彰顯的信息外還潛藏著其他信息。在圖像無所不在的現代社會，圖像不僅能夠給人們帶來視覺感官上的沖擊和刺激，還形成與語言文字風格迥異的話語體系，深刻影響人們對現實社會的認知和表達。從構成內容來看，圖像大致可以劃分為圖畫符號、寫真照片和動態視頻三種類型，每種類別都具有特定的隱喻特征。圖畫符號是新聞敘事中常用的圖像類型，往往是通過特定的圖畫符號向受眾傳遞隱含其中的信息。人民日報社主管、環球時報主辦的《諷刺與幽默》便是運用圖畫符號傳遞隱喻信息的典型代表，通過創作具有諷刺意味的漫畫對社會現實進行針砭，達到引領社會風氣的目的。寫真照片是對現實生活的客觀記錄。創作者在運用攝影技術記錄現實生活的過程中，通過采用構圖、透視、虛化等藝術手法向受眾展現價值主張。動態視頻是當前最為常見的圖像類別，在虛擬現實等先進技術的支撐下成為廣受歡迎的圖像敘事方式。動態視頻生產者借助更加“沉浸傳播”的形式向受眾傳播價值理念，其隱喻性特征更加悄無聲息。圖像的隱喻性特征，使得圖像創作者能夠更加隱蔽地向受眾輸出新聞觀點，讓受眾在不加思索中接受新聞圖像的價值“浸潤”。

（三）開放性

圖像敘事的開放性特征，指的是圖像敘事始終處于運動變化的動態調整之中，能夠根據社會歷史、科學技術的發展狀況不斷調整內容和形態。如今，在VR、AR等高新技術的加持下，圖像逐漸由二維平面走向三維立體乃至是四維空間，圖像敘事形式更加豐富多樣。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更新迭代，圖像的呈現形式必將更加多元多樣，圖像敘事形式也必將隨著圖像風格的轉換而逐漸發展。圖像敘事的開放性特征還表現在，圖像敘事是生產和消費雙向互動的過程。圖像創作者在運用圖像進行敘事時雖夾雜著主觀價值判斷，但當圖像作品完成后讀者擁有解釋權，圖像創作者也無法限制受眾對圖像的詮釋。新聞媒體在運用各類圖像資源開展新聞敘事時，要理解、把握圖像的開放性特征，既要跟隨科技進步的腳步不斷創新新聞圖像敘事的表達形式，也要恰當運用圖像以期在最大程度上激發受眾的情感共鳴。

三、新聞圖像敘事的優化路徑

在增強圖像敘事能力時，新聞媒體要豐富圖像敘事內涵、完善圖像敘事形式、找準圖像敘事風格、恪守圖像敘事倫理，真正做到“以圖說理”“以圖動人”。

（一）豐富圖像敘事內涵

圖像敘事內涵是吸引讀者的根本，只有鮮活生動的內涵才能真正讓讀者愛上圖像。新聞圖像敘事既要從既往的優秀傳統文化中汲取豐厚滋養，也要立足當代中國的鮮活實踐，在歷史與現實的統一中為群眾奉獻優質的新聞產品。一方面，新聞圖像敘事要善于從中華民族悠久的歷史中挖掘可供使用的圖像資源。例如，在開展愛國主義等主題新聞報道時，可借助中國歷史版圖變化、抗日戰爭影像照片等資料，讓受眾感受新中國的來之不易，激發受眾內心深處的愛國情感。另一方面，新聞圖像敘事要關注人民群眾火熱的生產生活實踐，從群眾的現實生活中尋找圖像素材。新聞工作者要將鏡頭對準人民群眾，用照片、視頻反映群眾最真實、最生動的生活，讓圖像素材始終沾著泥土、冒著熱氣；號召群眾自主記錄生活，將群眾所拍攝的圖像素材作為新聞報道的重要來源。近年來，經濟日報社注重中經視覺庫建設、舉辦新春攝影活動等舉措，便是將群眾自主記錄的圖像作為新聞素材來源的主動嘗試，在豐富新聞圖像敘事內涵的同時更好服務群眾，在社會上產生廣泛影響。

（二）完善圖像敘事形式

文字和圖像是兩種風格迥異的敘事形式，將圖像敘事和文字敘事互嵌疊加有助于發揮出超越單一敘事風格的效果。文字因其所具有的抽象化、符號化特征不僅對讀者知識背景有一定要求而且容易引起歧義；圖像雖具有直觀特征但又容易因自身限制造成敘事模糊和敘事欠缺。文字敘事和圖像敘事兼施的做法，既有助于沖破單一文字敘事過于抽象的牢籠，也有助于避免陷入圖像敘事模糊的桎梏，從而全景式還原并呈現新聞事件。新聞工作者要仔細甄別文字敘事與圖像敘事所具有的差異化優勢，根據實際情況組合使用文字敘事和圖像敘事。具體來說，新聞工作者要在讀懂文章段落主旨的基礎上選擇合適的圖像，做到文字和圖像相映成趣、相得益彰，使受眾能夠更加直接地領會抽象文字所要傳達的中心思想；要用嚴謹透徹的文字規制圖像，為新聞圖像撰寫準確的文字注解，確保受眾思緒在預設的軌道內發散，不偏離、不游移，以簡潔嚴謹的文字注解讓受眾及時領悟圖像想要傳達的信息，避免引起認知偏差。

（三）找準圖像敘事風格

不同的話語風格，對不同人群有著不同的吸引力，在實際生活中會產生不同的傳播效果。理論話語具有較為嚴謹的邏輯結構，能夠清晰有力地論證哲理、傳遞思想；生活話語雖然較為隨意，但卻與廣大群眾日常緊密相連，天然具有較強的親和力，能夠為最廣大的群眾所接受。新聞媒體在運用圖像開展新聞敘事時尤其是為新聞圖像撰寫文字注解時，要注意區分理論話語和生活話語的差異化優勢。一方面，要注意新聞圖像文字注解的論證邏輯，以簡潔清晰的文字闡釋好新聞圖像所要傳達的信息；注意改進文風，選用群眾易于接受的文字，堅持用樸素直白代替佶屈聱牙、用錯落有致代替長篇累牘、用清新脫俗代替刻板說教。另一方面，要善于根據新聞主題選取合適的新聞圖像，該嚴肅時嚴肅、該輕松時輕松，用新聞圖像合理準確傳遞新聞主題；多選用昂揚、活潑的圖像，以鮮活的照片視頻表現日常生活，拉近新聞圖像與群眾生活間的距離。找準圖像敘事風格，既需要新聞工作者具有的深厚的理論積淀和洗練的文字表達，也需要新聞工作者具有敏銳的社會洞察和真誠的人文關懷，只有做到“上接天線、下接地氣、中聚人氣”才能創作出群眾喜愛的新聞產品。

（四）恪守圖像敘事倫理

新聞圖像在豐富新聞敘事形式的同時也容易引發倫理風險，需要新聞工作者恪守圖像敘事倫理來加以應對。隨著網絡技術的普及、智能設備的廣泛應用，人們制作和傳播圖像的門檻越來越低，社會中的成員都能夠在互聯網中分享自己攝制的圖像。圖像在傳遞信息、娛樂大眾、服務社會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與此同時圖像的廣泛傳播也帶來隱私泄露、影像歧視、影像暴力等問題。新聞輿論是求真求實的工作，要避免在運用圖像從事新聞敘事時給社會造成消極負面的影響。一是要注意新聞圖像的版權，尊重新聞圖像生產者的勞動，在運用新聞圖像時清晰標注圖像來源，尊重新聞圖像創作者的知識產權；二是要注意新聞圖像的內容，選用符合客觀反映新聞現場、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新聞圖像；三是注意新聞圖像的編發，規范采編發工作流程，注重新聞圖像發布后的社會反響；四是尊重新聞受眾的知情權，在運用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生產新聞影像時，要明確標注新聞圖像的生成方式，確保新聞受眾的知情權不受侵犯。

四、結語

圖像時代已經到來，新聞媒體理應加快推動新聞圖像敘事轉向，以更好增強新聞輿論傳播力、順應媒體融合發展潮流、滿足群眾精神文化需求。在轉向圖像敘事的過程中，新聞媒體要在把握圖像敘事直觀性、隱喻性和開放性的基礎上，豐富圖像敘事內涵、創新圖像敘事方式、找準圖像敘事風格并恪守圖像敘事倫理，真正做到“以圖說理”“以圖動人”。

參考文獻

[1]習近平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強調 胸懷大局把握大勢著眼大事 努力把宣傳思想工作做得更好[N].人民日報，2013-08-21（1）.

[2]讓拉特利爾.科學和技術對文化的挑戰[M].呂乃基，王卓君，林嘯宇，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124.

作者簡介｜丁振乾，經濟日報社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