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地方立法實踐中踐行全過程人民民主的研究

內容摘要：全過程人民民主重大理念貫穿于立法工作。小小聯系點，民主大舞臺。立法聯系點一頭連著立法機關，一頭連著人民群眾，作為一種全方位、全天候、全景式的存在，是深入踐行全過程人民民主的鮮活載體和生動縮影，必須長期堅持、全面貫徹、不斷發展。

關鍵詞：黑龍江；全過程人民民主；地方立法

2019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上海市長寧區虹橋街道考察時，同正在參加立法意見征詢的社區居民代表親切交流時指出：“我們走的是一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人民民主是一種全過程的民主，所有的重大立法決策都是依照程序、經過民主醞釀，通過科學決策、民主決策產生的。”[1]

這是習近平總書記首次提出全過程人民民主重大理念。這一重大理念，始于立法工作、貫穿于立法工作。小小聯系點，民主大舞臺。立法聯系點一頭連著立法機關，一頭連著人民群眾，作為一種全方位、全天候、全景式的存在，是深入踐行全過程人民民主的鮮活載體和生動縮影，必須長期堅持、全面貫徹、不斷發展。

一、長期堅持中的現情

“不是什么法都能治國，不是什么法都能治好國，越是強調法治，越是要提高立法質量。”[2]立法聯系點作為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實踐平臺，也是深化立法領域改革的重要抓手。

（一）建立立法聯系點的意義

2014年10月，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提出，建立基層立法聯系點制度。十余年來，立法聯系點在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增強國家治理效能、完善立法工作新時代格局方面體現出了獨特優勢和積極作用。

1.貫徹落實黨中央決策部署的重要舉措。全國人大常委會連續兩年召開基層立法聯系點工作會議，對做好這項工作作出重要部署。各級人大及其常委會作為“全面擔負憲法法律賦予的各項職責的工作機關”和“同人民群眾保持密切聯系的代表機關”，持續推進立法聯系點工作走深走實，是適應立法工作新形勢新任務的內在要求。

2.深入踐行全過程人民民主、推進民主立法的具體體現。黨的二十大報告對“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保障人民當家作主”作出全面部署，強調要“健全吸納民意、匯集民智工作機制，建設好基層立法聯系點”。立法聯系點憑借植根于人民、來自于人民的優勢，不斷拓展群眾參與立法工作渠道、豐富參與方式、提升表達效果。

3.堅持和完善立法工作新時代格局的現實需求。立法工作堅持“黨委領導、人大主導、政府依托、各方參與”原則，立法體制機制已逐漸由少數人參與研究制定變成大多數人民群眾共同參與，其中的“各方參與”就包括立法聯系點在內。通過立法聯系點發動更多的社會力量民主參與，能夠代表和實現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

（二）立法聯系點的主要職責

立法聯系點，是指各級人大及其常委會建立的協助收集立法工作相關信息的固定聯系單位，是基層群眾和社會組織參與立法互動的渠道，也是立法機關深入了解群眾意見建議的平臺[3]。現以《黑龍江省人大常委會立法聯系點工作制度》為例，梳理立法聯系點的主要職責。

具體為在編制省人大常委會立法規劃、年度立法工作計劃和起草重要法規時，通過立法聯系點征求群眾的意見建議[4]；將立法聯系點作為深入開展立法調研的平臺，就立法中涉及的重大問題有針對性地通過聯系點開展發放調查問卷、實地走訪、召開座談會等工作，以此了解基層的實際情況和利益訴求[4]；通過立法聯系點跟蹤了解法規實施情況以及存在的問題，提出修改意見建議[4]；結合立法工作，通過立法聯系點宣傳、普及法律法規知識，營造法律法規實施的良好社會氛圍；通過立法聯系點征詢對立法工作的其他意見建議[4]。

（三）立法聯系點工作開展情況

全過程人民民主不僅是在制度設計上呈現出完整性，還要將完整性融入具體實踐中。下面以黑龍江省各級人大及其常委會建立的立法聯系點舉例進行闡述。

1.黑龍江省人大常委會建立立法聯系點概況。2013年12月，黑龍江省人大常委會立法聯系點建立。2018年，《黑龍江省人大常委會立法聯系點工作制度》出臺，同時對省級立法聯系點進行了調整。2024年6月，黑龍江省人大常委會與時俱進對省級立法聯系點進行了調整充實，由原來的30個調整為46個，新增16個，調整比例為53%。其中，縣（市、區）人大常委會15個，鄉鎮政府、街道辦7個，村委會、管委會3個，法院、檢察院、司法局7個，不同所有制企業6個，文化教育、法律服務等其他具有代表性的基層聯系點8個，兼顧了全省經濟社會發展各方面的立法需求，基本做到了點、線、面和層級的立體覆蓋。

這46個立法聯系點在發揮立法“直通車”作用中，一是統籌建點謀劃，根據不同區情因地制宜；二是拓展聯系點載體，日益豐富信息來源的廣度深度；三是創新工作方式，讓群眾參與立法的形式更加多元生動；四是鍛造工作隊伍，不斷增強收集民情民意的功能；五是尊重人民主體地位，逐步增強人民群眾民主參與、民主決策的獲得感。

2.市及縣（市、區）等的立法聯系點工作情況。哈爾濱市人大常委會通過立法聯系點，切實做到“有事好商量，眾人的事情由眾人商量”。在立法項目來源上突破過去等待政府部門提報立法議案的被動局面，變“等米下鍋”為“點菜上桌”，主動向立法聯系點“取經”，采取“站+點+組+庫+基地”五位一體的方式，拓寬社會各界參與地方立法的途徑。哈爾濱市道里區撫順街道辦事處立法聯系點與人大代表工作相結合，設立群眾建議征集箱，利用人大代表接待日，召開民情懇談會、選民見面日、書記茶話會等活動，三年來共征集意見建議200余條。2023年，該街道立法聯系點累計提出意見建議12條，其中8條被立法部門采納。

齊齊哈爾市梅里斯達斡爾族區人大常委會不斷探索“5+1”（即五個結合+“碼上征集”民意直通車）工作模式。一是把立法聯系點工作與代表之家工作相結合。建立“市區鄉三級人大代表+相關職能部門+村干部+網格員+群眾”的立法聯系網格，將立法工作的觸角延伸到生產生活第一線。“碼上征集”是指通過發布微信公眾號、掃碼答卷的方式征集群眾的立法意見和建議。二是把立法聯系點工作與執法檢查工作相結合。每年在開展執法檢查時，既注重檢查法律法規的貫徹實施情況、執法部門的工作開展情況，還注重檢查法律法規需要補充完善的情況，為修訂相關法律法規積累必要的素材。近年來，共對環境保護法等17部法律法規開展執法檢查，收集修改意見建議105條。三是把立法聯系點工作與調查研究相結合。近年來，共開展立法調研17次，征集和反饋意見建議150余條。四是把立法聯系點工作與普法宣傳相結合。注重開展立法中和立法后的普法宣傳，把基層群眾參與立法的過程變成生動的普法過程。近年來，共發放法規條例讀本2萬余冊，開展普法培訓100多場次。

牡丹江市人大常委會統籌考慮不同地區、不同領域、不同行業具有代表性的單位和組織，按照增加數量、豐富形式、合理布局的要求，在全市范圍內遴選設立了63個基層立法聯系點。在《牡丹江市城市綠化條例》立法時，立法聯系點和基層群眾針對城市擴建減綠伐樹、市政管線與綠化爭搶空間、舊小區樹木管護責任不清等問題提出的意見建議，在立法時被吸納，解決了舊小區樹木管護難題。牡丹江海林市人大常委會完成代表法、國防教育法、黑龍江省林長制條例等法律法規修改意見的征求工作，提出意見建議53條。

佳木斯撫遠市黑瞎子島鎮立法聯系點近年來共梳理上報立法意見建議20余條，開展法律講座6次、普法宣傳月活動1次，人大代表發放法律法規宣傳單6000余份，發放法律宣傳資料、立法征求意見表10余次，立法信息覆蓋率達到99%，參與群眾60余萬人次。

七臺河市人大常委會在全市8個立法聯系點成立“立法議事會”，將立法前參與調研、立法中參與征求意見、立法后參與評估反饋“全流程”結合起來，就8部地方性法規草案、年度立法計劃等向基層群眾征集意見建議1100余條。在《七臺河市機動車停車條例》立法中，立法聯系點對群眾反映強烈、現行法律沒有覆蓋、需要通過立法解決的問題做了主動收集和整理，最終在該條例出臺時，增加了一條關于停車服務的條款和兩條關于停車設施經營的條款。

鶴崗市人大常委會在《鶴崗市公園廣場管理條例》制定時，通過立法聯系點的線上線下多種渠道，先后征集意見建議1500多條。在《鶴崗市河道管理條例》立法中，先后通過立法聯系點召開座談會20多次，征求意見建議600多條。

黑河市人大常委會在編制立法規劃時，按照“精準選題、科學評估，成熟優先、急用先立”原則，在立法聯系點對立法依據、必要性、可行性以及法規可能產生的社會影響、社會效果等進行評估。在《黑河市寒區試車產業服務條例》立法時，充分吸納試車單位意見，對雪天封路影響試車、試車場以外的道路試車等問題進行了規范。

東北林業大學立法聯系點經過幾年的建設，完成了20余件法律法規的立法修法論證，提出的意見建議10余條被采納，相關工作經驗在國際會議上進行了交流。

北大荒集團尖山農場作為全國唯一一家國有企業獲授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基層立法聯系點，先后組織立法意見征詢活動12次，組織聯絡員參加學習培訓13次，上報立法調研、立法意見征集等各類報告17件。

二、全面貫徹中的問題

“小智治事，中智治人，大智立法。”在立法工作中堅持全過程人民民主，深入調查研究，找準立法問題；剖析問題實質，解決主要矛盾；對癥設計制度，解決具體問題；探索創制性規定，破解現實難題……一定程度上講，地方高質量立法工作的努力空間還較大。

（一）立法實踐中可能存在的問題

1.地方立法權限把握不準確。立法法可稱之為管法之法，于2000年3月通過，又分別于2015年3月、2023年3月經過兩次修正，對設區的市賦予了城鄉建設與管理、生態文明建設、歷史文化保護、基層治理四方面立法權。立法法將立法權擴大到所有設區的市，雖然對具體實施的步驟作了原則性規定，但是法律規范仍顯過于原則、比較寬泛，缺乏細化，立法過程中不好準確把握。于此，準確把握立法權限是立法前應該首先明晰的問題。

2.地方性法規的地域特色不鮮明。地方性法規當然要針對地方實際，具有地方特色，要立得住、行得通、真管用。但是觀察一些地方的立法，尤其是在同一省份下轄的市（地），資源稟賦、社會狀況、經濟結構、發展實際大體差不多，卻分別立相似甚至是相同內容的法，并且相互借鑒，這樣既地域特色不夠鮮明，又浪費立法資源，其實是立不立都可。

3.地方性法規的精細化程度不夠。環顧地方立法現狀，不難察覺，速度在加快，數量在增加，質量問題也隨之而來。往往是年初頒布了立法計劃，接近年底收官之時，為完成任務草草審議、匆匆過會。此外，很多方面的條款，宣誓性的、授權性的、兜底性的比較多，而對相關權利義務精細的規定還不夠。不能照搬照抄上位法，不能追求“大而全”“小而全”，應盡量減少法規中的“號召性”“倡導性”條款，管用的有幾條就寫幾條，從而增強立法的針對性、可操作性和可行性。

4.地方性法規的可執行性不理想。法規起不了作用就等于無法。無論是設立新法，抑或是修訂舊法，還是作出授權決定，都要聚焦問題而立法，讓立法真正解決問題。如何解決實際問題，簡而言之就是抓住最關鍵的，解決最緊要的。現在有些法律執行效果不理想，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有的法律過于原則化，需要層層配套。當配套的法規不能準確把握立法精神時，就會出現法律效力不斷遞減的現象。有的法律條文邏輯嚴密、結構合理、層層遞進，但和實際對不上號、不管用。有的立法對法律規定的執行機關界定模糊不清、權責不明。

5.地方立法隊伍專業力量薄弱。一些地方還沒有較為成熟的立法隊伍，有的地方專業立法人員僅有一兩個人，有的地方立法人員既不熟悉人大工作也不熟悉立法工作，甚至缺乏基本的文字技術能力，有的地方立法工作人員流動性比較大。鑒于一些地方人大及其常委會的人員結構現狀，培養專業立法團隊存在難度，距離精細化立法仍有一定差距。

（二）立法聯系點工作開展中存在的問題

近十年來，地方立法聯系點工作得到了蓬勃發展，在科學立法、民主立法、依法立法中優勢明顯、作用突出，但在立法實踐層面與人民群眾的所感、所需、所盼還是有一定差距，尚需進一步發揮功能和作用。

1.建章立制的規范化程度不夠。一是立法聯系點在意見建議征集工作中的協調、管理、咨詢、匯總、反饋、宣傳等環節，缺乏有針對性的規范化流程。二是對工作人員、聯絡員、收集員、宣傳員等的選用條件和職責缺乏相應標準。三是缺乏對咨詢單位、咨詢專家的服務保障辦法以及激勵機制等。四是相關制度出臺后大多沒有公開，工作遵循效果和群眾知曉度不明顯。

2.傳統征集意見建議方式需要提升質效。在立法聯系點組織召開征集立法意見建議會議時，應根據草案內容有側重、有針對性地選擇與會人員，提前讓與會人員知悉會議內容、材料等，及時組織召開重點意見建議的論證會，不可簡單一開了之，切忌走形式、走過場。

3.應用數字化手段征集立法意見建議程度不夠。需要結合實際情況，完善立法意見建議的征集模式，緊跟新時代科技發展步伐，用好“智慧人大”平臺，拓展人大代表線上直接聯系人民群眾渠道，將數字化、信息化平臺有效應用到立法聯系點。

4.專業人士發揮作用不夠。要因地制宜將具有法律專業背景和實際工作經驗的人員整合進基層立法聯系點的專家庫中，使之成為相對穩定的專家顧問團隊。要避免立法聯系點成為固定范圍人員的內部討論，避免由工作人員自行代替向群眾征求意見，避免征集群體趨向單一的工作方式。

5.立法聯系點的覆蓋面不夠。一是不斷增加基層立法聯系點的數量，使得立法征集民意工作廣布到社會各領域。二是確保基層立法聯系點的參與群眾最大化，具有代表性、富有實效性。三是需要將自愿參與和邀請參與有機結合起來，將專業人員和普通群眾結合起來，將集中性參與和常態化參與結合起來。

6.為人大代表提供履職服務及有序管理不夠。應加大對人大代表的組織學習力度，建立并完善人大代表履職評價體系，規范人大代表履職登記和履職工作檔案管理，有序推進人大代表向其選舉單位、選民述職，鼓勵人大代表積極參與立法意見建議征集工作。

7.對基層立法聯系點的專業化指導不夠。省級人大常委會有關工作機構和辦事機構要加強與基層立法聯系點之間的聯系和工作指導，及時了解并協調解決有關問題，為立法聯系點提供相關法律法規和立法工作方面的學習參考資料。對積極參與立法工作、提高立法質量作出較大貢獻的立法聯系點，采取適當方式給予表彰獎勵。適情邀請立法聯系點有關工作人員參加省人大及其常委會組織的執法檢查、專題調研、人大代表活動等。

8.“兩個聯系”工作需要進一步走深走實。各級人大及其常委會要因地制宜創新和完善工作機制，加強人大常委會同人大代表的聯系，密切人大代表同人民群眾的聯系。圍繞黨委中心工作和人大常委會重點任務，精心謀劃開展代表日常履職活動和年度專題活動。要豐富人大代表履職活動方式，推進人大代表“掛牌亮碼”工作。

三、不斷發展中的對策

深入學習貫徹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精神，深化立法領域改革，要科學謀劃、深入開展、扎實推進立法工作，從法律制度上推動落實新時代改革舉措和目標任務。

（一）立法要真正立得住、行得通、真管用

1.細化地方立法權限。立法法第四十八條規定，法律解釋權屬于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其第一款指出，需要進一步明確法律的具體含義的可以進行法律解釋。全國人大常委會可采取法律解釋的方式，對歷史文化保護、生態文明建設、基層治理、城鄉建設與管理四個方面立法權作出進一步細化，明確四個方面立法權的內涵和外延，進一步加強對地方人大及其常委會立法工作的指導。

2.突出地方立法特色。一是要通過立法聯系點、人大代表之家（站）等，深入了解本地區經濟、文化、社會、生態等方面情況，針對本地區實際發展需要有的放矢確立立法項目。二是要探索各立法聯系點之間的互聯互通，在利用好有限立法資源的基礎上，有效打通人大代表之間、人大和政府之間匯集民情民意的通道，最大化發揮立法聯系點作用。三是要深入開展調查研究，準確理解上位法的精神實質，結合地方實際研究解決本地的具體問題。

3.提升地方立法精細化水平。一是要精準確立立法項目。要結合熱點、難點、堵點問題深入開展調查研究，在廣泛征求人大代表及社會各界意見建議基礎上，科學、審慎確定立法項目。二是要對關鍵條款把好關。對關鍵條款在起草、調研、論證、審議等各階段征求到的意見建議進行認真梳理、評估，涉及專業性較強的問題要廣泛聽取相關領域專家意見建議，涉及人民群眾急難愁盼問題要擴大征求意見建議的范圍。三是每一法條都要管用。以現實問題為導向，不追求體例的完全統一，成熟幾條立幾條，管用幾條立幾條。這樣的好處在于，把立法的工作重點放在解決主要問題、主要矛盾上，便于集中精力攻堅克難；便于辦法和措施在執行中更具針對性和操作性；便于人民群眾的普遍理解和遵守。更為難得的是，法條一目了然，令部門利益無處藏身[5]。

4.開展立法前評估。立法前評估，是指在啟動立法程序前，對立法項目的必要性、可行性，法規中主要制度的科學性、可操作性，以及法規實施的預期效果、社會影響等進行分析、評價[6]。對于任何一個立法項目而言，立法前評估都是“必備要素”。具體該如何評估，哪些法規該立，哪些法規不該立，哪些法規該先立，哪些法規該緩立，山東省人大常委會曾采取“四不立”原則，即不是經濟社會發展急需的不立；能用黨紀、政策、規章、道德解決的不立；雖有立法必要，但立法條件不具備的不立；立法目的實現效果不好的不立[7]。

5.開展立法后評估。德國法學家薩維尼認為，“任何一個時代、一個國家都不可能有資格做到使法典都具有優良的品質，它總會有一些缺陷”。立法是時代的產物，在特定的歷史背景下立法有其局限性，因此進行立法后評估是有必要的[8]。“法律的生命在于它的適用和生效”，其質量如何，歸根結底還要看實施情況，能否經得起實踐檢驗，能否實現設計構想。可以說，立法后評估是完善法律制度建設有力、有效的優質路徑。

（二）抓好立法聯系點各方面建設

1.切實抓好隊伍建設。一是建立較為穩定的立法信息員隊伍，充分發揮熟悉社情民意的服務優勢，構建橫向和縱向融合有序的工作格局。二是注重依靠專業力量，通過聘請業務專家、邀請專業志愿者、成立專家人才庫等方式，組建跨單位跨學科的專業立法顧問團，保證立法意見建議的專業基礎更加扎實。三是人大代表中各行各業的專家很多，要把人大代表作為骨干力量，征詢他們對立法工作以及其他方面工作的意見建議。

2.加大場所建設力度。場所建設要因地制宜從實際出發，不要在規模上盲目攀比，重點在于功能齊全、具有辨識度，主要包括三個方面：一是要有固定場所，可以是專用的，也可以是多功能并用的。有的立法聯系點依托人大代表家（站）開展工作，有的與地方黨群服務中心結合起來，實現工作深度有效融合、一體化推進。二是場所要具備接待來訪人員、召開座談會、組織學習培訓、開展活動等功能。三是場所標識要醒目，辨識度高，一看就知道是從事法治工作的地方。

3.扎實抓好能力作風建設。要突出“嚴慎細實”的工作作風，不斷加強政治學習、理論學習和實踐鍛煉。要切實發揮好人大代表作用，在法規的起草、咨詢、論證中，全面、充分、透徹征詢各方面意見建議。為了形式而走過場、浮皮潦草對待不可取。要激發履職熱情，加強立法工作人員培訓，進一步提升參與立法工作的能力和水平，把黨的主張、人民意志貫徹落實到立法工作的各方面全過程。

4.不斷優化立法聯系點設置。設立立法聯系點應當體現代表性和多樣性，兼顧不同的地域、行業和領域，且需按照推薦和申報、提出建議名單、研究確定、發文公布和授予牌匾的程序進行[9]，力爭每個立法聯系點都有一個叫得響、拿得出手的特色品牌。全國人大常委會選擇牡丹江海林市人大常委會為國家級立法聯系點，就是因為海林市有邊境地域特色、民族特色、生態特色，有助于國家立法有針對性地聽到基層聲音。

5.充分體現工作的科學性。一是發揮平臺作用及信息采集點功能，在立法前保證群眾能夠快速地接收到立法信息，引導群眾參與到意見征詢活動當中，抓好立法民意征詢的“前道工序”。二是重點關注立法過程中的難點焦點問題，關注專家顧問專業建議，關注行業代表意見建議，充分反映地區特點和基層特色，抓好立法民意征詢的“中間環節”。三是立法后及時了解法規實施情況，開展法規宣傳，以生動形象的方式把法規中的問題說深談透，抓好立法民意征詢的“后半篇文章”。

6.創新發展基層立法聯系點工作。要充分發揮基層立法聯系點在法律草案征求基層群眾意見建議中的作用，鼓勵各基層立法聯系點主動探索符合地方實際的工作方法，積極拓展群眾有序參與治理的渠道。要繼續總結好基層立法聯系點的創新經驗，不斷拓展基層立法聯系點在立法、執法、司法、普法、守法等多方面的功能，推動基層立法聯系點工作不斷創新發展，推動全過程人民民主實踐提質增效[10]。

（三）加強和完善制度建設

1.進一步保障法律法規起草多元化開展。充分發揮人大立法部門的主導作用，在黨的全面領導下依托政府、協調各方，請社會各界廣泛參與，根據具體立法項目需求可創新性設立專班推進工作機制甚至是“雙組長制”工作機制。

2.進一步保障科學合理有序開展立法項目征集意見建議工作。針對一屆人大及其常委會的立法規劃以及年度立法計劃，深入踐行全過程人民民主重大理念，進一步完善細化立法項目征集意見建議制度，科學審慎地確定立法規劃和立法計劃乃至具體立法項目。

3.進一步支持人大代表深入參與立法工作。增強制度設計安排，為人大代表搭建履職平臺，創造各種履職活動機會，豐富并拓展人大代表活動方式方法，從而使人大代表深入了解人民群眾的具體關切，有針對性地提出立法意見建議。

4.進一步保障基層立法聯系點工作規范化開展。可出臺基層立法聯系點標準化工作指導意見，對基層立法聯系點的組織框架、運作模式、工作流程、人員職責等進行細化規范，對立法意見建議征詢工作中的信息發布、協調管理、篩選匯總、及時回應等環節進行細化完善。

5.進一步保障對公眾的立法意見建議進行及時回應。對人大代表及社會各界的立法意見建議，要高度重視，科學合理選擇，對具有代表性、廣泛性、迫切性的內容，要及時給予審慎回應。在制度設計上可以對回應的內容范圍、程序步驟、方式方法、時間期限等作出細化規定。

6.進一步保障專家咨詢論證工作有效開展。進一步深化立法領域改革，充分發揮理論與實務界專家優勢，細化完善專家咨詢論證制度，建立完善立法咨詢專家庫，建立向專家進行立法咨詢的體制機制，建立咨詢單位、咨詢專家的服務保障辦法以及激勵機制等。

7.進一步保障法律法規草案公開征集意見建議工作深入開展。充分吸納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訴求，調整平衡社會各方利益關系，防止部門利益法制化，令立法能夠真正立得住、行得通、真管用，可在制度設計上增加且細化采用大數據方法搜集整理、委托第三方開展調查評估、網絡調查問卷等方式方法的具體實施舉措。

8.進一步保障立法后評估和法律法規定期清理工作的有效開展。一部立法不可能永遠放之四海而皆準，法制建設本身不可避免地具有一定程度的相對滯后性，因此有必要在法律法規實施一段時期后開展立法后評估，與時俱進開展修法，并定期對不符合或者落后于時代發展趨勢要求的法律法規依法進行清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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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制工作委員會.基層立法聯系點是新時代中國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生動實踐[J].求是，20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