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我去遠方,我看到你。
歸來,我撫摸你。
你給我秋天所需的一切:
大地的飄逸之夢,
堅韌后的遼闊。
你的根通竅,像蟋蟀習慣闖入,
葉鋸齒,把粗糙的恨意流露表面,
花淡紫,雅致之圓要一種崇拜,
果子善飛,寒風中不怕跌倒。
即便被刈割,只要愿意,
你可以掃去我旅途的塵埃。
涼薄的人世,
你用蔓延和單一求得和解。
我給你的禮物,
近至暮年的凝視,
從春天一路奔跑而來的笑。
你的生命是揮毫,
在寂靜之上開始,曲折運行中找到自己,
以留白,終結并回蕩。
你的名字又叫開金鎖,
可無論多么燦爛,
生命都不在金店和花園里。
樸素需要神賜嗎?
心要一個范本否?
溫暖從來健脾,
清純生來散瘀,
如今卻珍稀難尋。
無須贊美和自證信念,
你便能在田野溝邊活下去,
黃赤的根,是永生之徑。
你時刻牢記——
傘房保護花蕊,披針是為綻放,
三角對立只為蒂結別樣的果實。
一抹陽光,一滴清露,
就能喚醒你枝葉間隱藏的歡欣,
由此,投身真理,愛著
善惡交織的一切。
到了深秋,風吹落葉,
每一粒雨都是一把扎心的刀,
悲傷,已然奢侈。
行至暮途,
失去與往事的浪潮掀來,
真相露出獠牙,
恐懼,感嘆,終選擇噤聲。
慶幸中,推杯換盞的喧鬧與笑語,
成了回避和互慰的疏散軟梯。
這夜,有燈有月,
風中的桂香依然豐醇似酒。
清晨,一切如常,
光喚醒窗欞,
陽臺上的滴水觀音掛著青春的淚。
如若你被他人強加愛,
袒露肉體與赤裸內心,
哪種更羞赧更真誠?
提出問題永遠正確,
答案卻難有標準。
我把沐浴修飾過的呈獻,
在鏡中,清潔的玫瑰,
是單純的形象,是靈魂,是神啟,
帶著無法言說的火,把你照耀。
過去多年,而今浮現,
仍是思想的不明與肉身的潮汐,
手不自覺地遮住花園,
一如當年,坦然地羞澀與自賞,
鏡頭和遠方的你如同另一個自己。
愛和不確定無關他人,所有的
都來源于自戀。
那片紅越來越濃了,秋在
走向冬月的最后一截路上。
途中的收獲將你抒寫,
蛻變的功績將你托舉,
一顆心閃耀在舞臺中央。
一念起,癡無窮。
沉迷與陽光的交合如何描繪?
“一陣風,一場世人矚目的握手。”
看,劃一的金黃鋪滿大地,
清晨的枝葉掛著晶瑩的淚,
泥土在酥醉。
我若為你寫首頌歌,
你會不會踐行風霜后的諾言,
萃取感染的紅——
我愿是一粒苦楝子,從高陽處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