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央視元旦新年晚會上,孫海松就站在火樹銀花般的鐵花中間。驀然回首,心上人出現在1600℃的漫天星光中,笑著看向他。這場精彩的夢,來自少年十八歲時的一場約定——
少時約定:苦練非遺打鐵花
2023年秋天,泰安市天平湖景區的養馬場里,孫海松牽著女友賈星悅的手,指著漫天飛揚的火花,浪漫告白:“星悅,‘永恒’的花!”賈星悅開心地望著眼前那一簇簇綻放的鐵花。
2004年7月,孫海松出生在山東省新泰市天寶鎮的一個普通農家,父母做水果批發生意,妹妹比他小一歲。奶奶40多歲時患上乳腺癌,十幾年后轉移成骨癌,治療兩年多。不久,爺爺又因腦梗癱瘓。父母在家和醫院中間來回奔波,還因治病欠下了一筆債務。
賈星悅和孫海松家在一個鎮上,是初中同班同學。2020年6月,孫海松考上新泰一中,賈星悅考上泰安二中,兩人分開了。高三時,孫海松有了手機,兩人重新聯系,他們悄悄戀愛了,并約定考上同一所大學。
轉眼到了2023年春節,孫海松放寒假了,他約賈星悅來到縣城的羊祜公園看煙花。煙花綻放那一刻,孫海松左手指著夜空中五彩斑斕的煙花,右手抓起她的手說:“煙花就是流星,轉瞬即逝,快許愿!”賈星悅仰起頭說:“要是煙花永遠不滅多好!”說完臉頰緋紅。
高考結束,孫海松帶著賈星悅來到羊祜公園,這次他們看的是打鐵花。可她因發揮失常悶悶不樂,孫海松指著耀眼的鐵花說:“你看,每一次的拋打,都延續了煙花的生命。‘永恒’的煙花都能造出來!咱也不怕!”賈星悅露出笑容,孫海松緊繃的心終于放松了。
不久,孫海松被泰山職業技術學院畜牧獸醫專業錄取,賈星悅考上一所民辦大學。為了和他在一起,她決定復讀。
孫海松申請了助學金。有次,他刷朋友圈時看到有人招打鐵花學徒,心中不禁一動。賈星悅不同意:“這個看起來就很危險,受傷了怎么辦?”孫海松說這樣既能掙學費,還可以讓她隨時隨地能看到煙花,看到一輩子不滅的花。
得到女友的首肯后,孫海松找到招學徒的劉德利,他的本家兄弟劉德月是山東省打鐵花非遺傳人。
孫海松平時上學,周末就去學習打鐵花。剛開始一周,他只能在旁邊觀察師父操作,偶爾遞個工具。
有次,賈星悅跟他視頻,看到他穿著無袖上衣,問他為什么穿這么少。他支支吾吾地說,打鐵花時得光著脊梁,只穿著短褲表演,因為那樣火花濺到身上只有一個點,如果穿著衣服,被燙傷的話,連著衣服的纖維,就會扯下一片來。
賈星悅聽了心疼,周末去看孫海松,他正在跟師父練習,璀璨的鐵花在空中綻放,迎頭落在他的頭發上、肩膀上、手臂上。賈星悅難受極了,但打鐵花帶來的震撼也讓她熱淚盈眶,自己隨口一句話,竟換來少年赴湯蹈火的奔赴。當他像塊黑炭似的走出來,她沖上去,抱著他“哇哇”大哭,孫海松卻毫不在意。
又一個周末,賈星悅來探班,看到他疤痕累累的胳膊,心疼得直掉眼淚:“海松,你別練了。我才不喜歡不滅的煙花。再這樣下去,你的胳膊就廢了?!睂O海松卻笑著說:“只是看著狠,其實我一點兒也不疼?!?/p>
賈星悅只好四處尋找燙傷藥方,把香油和草藥混合在一起敷在他的胳膊上,讓他盡快好起來。
璀璨如星:點亮青春和愛情
一個月后,孫海松獨自上臺表演。那晚,他站在表演場地中央,等鐵水燒熱。人群中,賈星悅攥緊拳頭,生怕他有什么閃失。只見他將1600攝氏度的高溫鐵水用力潑灑到空中,再用木板擊打,使鐵水在空中炸裂成萬千火星,形成流光溢彩的壯觀景象,宛如“火瀑”或“滿天星雨”。
“海松,你做到了!”賈星悅激動地跑過去,緊緊地抱住孫海松,撫摸著他手臂上的傷疤,還有衣服上被燒破的洞。孫海松看著她,眼中滿是溫柔:“開心嗎?”璀璨的鐵花在眼前綻放,照亮了他們青澀和幸福的面龐。
2024年春節,孫海松和師父受邀來到河北邯鄲園博園景區表演打鐵花。這是他第一次正式登臺,緊張和興奮交織在一起。
表演場地很開闊,四周圍滿了觀眾。夜幕降臨,寒風凜冽,人們的熱情卻絲毫不減。他用力擊打飛濺的鐵水,瞬間鐵花如煙花般綻放,照亮了整個夜空。
孫海松回泰安后,拿出一條金鎖鏈,上面雕刻著一朵蓮花,還有一根細細的紅線,他將它系在賈星悅的左手腕上:“星悅,送你這個是想讓你知道,我會努力讓你快樂和幸福?!?/p>
賈星悅臉色微微泛紅:“我還是學生呢,以后別買這么貴重的東西?!彼睦飬s暖烘烘的。
2024年高考,賈星悅考到了孫海松所在學校,學習酒店管理專業。
8月,孫海松正在河北邯鄲園博園景區表演打鐵花。表演結束后,他突然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告訴他父親在進貨時突發心肌梗死,已經被送進醫院,要做心臟搭橋手術。
孫海松心急如焚,連夜坐上大巴車。路上,他給賈星悅打電話,告訴了她家里發生的一切。第二天一早,賈星悅已經在泰安八十八醫院門口等著他了。她手里提著水果和奶粉,看到孫海松疲憊的身影,眼眶瞬間紅了。
“海松,別太擔心,會好起來的?!辟Z星悅輕聲安慰他。孫海松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星悅,對不起,你第一次見我們家人,卻是在醫院里?!辟Z星悅眼泛淚花,“我們一起面對!”
兩人進了醫院,醫生已經為孫海松的父親搭了三個心臟支架。母親和舅舅告訴他,父親血管面積堵了95%,醫生說晚送一點人就沒了。
病房里,孫海松的父親手術后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孫海松向父親和家人介紹了女友,賈星悅輕聲安慰道:“叔叔,您好好休息,會好起來的?!睂O父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你這么好的孩子,謝謝你。海松有你,我放心了?!?/p>
9月開學后,孫海松和賈星悅一起走在校園里,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們身上,賈星悅說:“海松,我知道你心里很難受,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睂O海松停下腳步,眼神里滿是深情,“星悅,我家里這個情況,讓你跟著我受苦?!?/p>
“你不是常說,打鐵花的時候,火花越亮,希望就越大嘛。”孫海松笑了,眼神里閃過一絲堅定。
2024年國慶節,受遼寧大連一家公司邀請,師父要帶孫海松去大連傳授打鐵花技藝并進行表演,在得知孫海松的女朋友想陪他來大連后,對方也慷慨地向賈星悅提供了旅途費用。
孫海松在大連授課間隙,和女友來到大海邊。孫海松脫下身上被鐵花燒了多個洞的衣服,換上賈星悅給他買的西裝。賈星悅穿著一條輕盈的長裙,裙擺隨風輕輕飄動。他們牽手漫步在沙灘上,腳下是細膩的沙粒,耳邊是海浪的輕聲細語。他們不時望向彼此,眼中滿是溫柔。
那晚,夜幕低垂,大連的海岸邊,一場盛大的打鐵花表演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孫海松站在場地中央,猶如天降雄兵。
賈星悅也站在人群中靜靜地看著,那鐵花如同無數顆流星,劃破夜空,又似繁星墜落,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海面。觀眾被這震撼的場景吸引,歡呼聲、驚嘆聲此起彼伏。
賈星悅除了心疼,眼中也滿是驕傲與愛意。
亮相央視:潑天浪漫灼灼開
大連的工作結束后,兩人乘輪船到煙臺。夕陽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賈星悅站在甲板上,看在海面上飛翔的海鷗,靠在男友肩上。孫海松眼神溫柔地看著她:“我會給你打出最絢爛的花,也會陪你看更多的日出日落。”
父親生病后,家庭經濟狀況一落千丈。孫海松平時的學費、生活費,一部分靠助學金,一部分就靠節假日的打鐵花收入,還要資助上大學的妹妹。為了幫男友減輕壓力,賈星悅到禮品店、漢堡店打工。
孫海松每次演出完,都要到夜里一兩點,賈星悅做好飯在學校附近的出租房里等著他,或打車去接他。
為了提升技藝,孫海松跟師父商量并通過實驗,改用劈成兩半的粗竹子代替木勺子,這樣一來,打出的鐵花面積更大,場面更加壯觀。在夜幕的映襯下,被打散的鐵花在空中飛濺,如成千上萬顆流星劃過夜空,猶如美麗的火樹銀花絢爛綻放。
2025年元旦前夕,央視元旦新年晚會節目組來泰安錄制非遺打鐵花節目,孫海松和師父被推選參加。
夜幕降臨,泰山腳下火光沖天,鐵花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孫海松站在表演臺上,專注地擊打著鐵水,每一次揮棒都精準無比,像個威武的將軍,吸引著現場所有的目光。
賈星悅站在臺下,緊張而又激動地看著他。錄制結束后,孫海松走到她身邊,滿身疲憊卻笑容滿面。賈星悅笑著祝賀他說:“海松,你太棒了!我為你驕傲。”
寒假期間,孫海松又要去江蘇蘇州、徐州打鐵花,并在江蘇度過除夕。
2025年正月初六,孫海松在泰安方特歡樂世界表演打鐵花。表演臺搭建在湖面上,腳手架扎在泥里,不太穩固。孫海松表演時因為用力過猛,臺子出現晃動,他沒打穩,左右手、胳膊、腳上都被燙傷,有些地方甚至見了骨頭。
賈星悅看到他又一次受傷,心疼得直落淚,趕緊拿出燙傷膏,小心翼翼地給他涂抹,說:“明天晚上,你不要表演了吧?!睂O海松忍著疼痛,臉上卻笑著說:“沒事,習慣了?!?/p>
初七晚,他仍上臺表演,沒再受一點傷,他知道臺下有雙明亮的眼睛正牽掛著自己。
2月14日情人節,在安徽滁州人民廣場表演打鐵花前,孫海松給女友發了一個520元的紅包,附言:“星悅,這520是我對你的愛,就像打鐵花一樣,熾熱而堅定?!?/p>
賈星悅收了紅包,跟男友視頻??吹剿┲鴨伪〉囊路?,她眼眶泛紅:“海松,我也愛你,早點回來?!睂O海松點點頭,“讓現場的小情侶看到這不滅的花,我就回家找你。”
少年的打鐵花技藝越來越精湛,他和女友的愛情也像那絢爛的鐵花一樣,照亮了彼此的世界。兩人的故事,還在繼續。
編輯/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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