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高質量發展下市域產教聯合體的構建邏輯及路徑

新時期，我國經濟正在由高速增長向高質量發展過渡，旨在通過創新驅動、質量提升，實現對經濟結構的合理優化，強化人才培養成效。然而傳統企業與高校合作的單一發展模式，已經難以滿足經濟對高質量、高效率增長的需求，限制了新質生產力的形成與發展。對此要在充分掌握市域產教聯合體構建邏輯的基礎上，深層次探尋科學的構建路徑，促進企業、高校以及科研機構等多方主體合作共贏，打造出極具區域特色與產業優勢的生態系統，在加快產業轉型升級步伐的同時，進一步提高人才培養的整體水平，實現真正意義上的高質量發展。

一、研究背景

2022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深化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的意見》，首次提出“市域產教聯合體”，強調在一定區域范圍內，以深化產教融合為核心，協調好企業、院校、政府部門等多方主體的利益，構建實體化的經營組織形式。2023年各個地區積極響應國家號召，投身于市域產教聯合體的建設中，并取得了顯著的成效。28家市域產教聯合體成功建設，主要是在政府部門的引領下，對城市范圍內的各類資源進行整合，如行業、企業、學校等，形成實體化的經營組織形式后，促進組織內的科技、人才、教育等深度融合，驅動城市新質生產力的匯聚形成，為區域經濟的長效健康發展注入了源源不斷的動力。2024年各地政府報告對市域產教聯合體的建設提出了新的要求，如浙江省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指出：市域產教聯合體的建設應以新質生產力的匯聚與發展為指向，打造“核心區+協同區”的建設模式，促進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

具體而言，自2022年以來，我國市域產教聯合體的建設成效顯著，對于職業教育、現代城市以及區域經濟的高速發展起著積極的促進作用，但也存在諸多欠缺和不足，給創新資源的深度融合造成了一定的阻礙，導致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效率低下，不利于社會經濟高質量發展。因此，深層次分析并研究市域產教聯合體的構建邏輯與構建路徑，對于我國教育、科技以及經濟等多個領域可持續發展具有深遠的意義。

二、高質量發展下市域產教聯合體價值邏輯分析

市域產教聯合體的價值邏輯主要由歷史邏輯、理論邏輯與現實邏輯三部分組成。其中歷史邏輯是對過去實踐規律性與必然性的總結，在此基礎上，建立理論邏輯，充分反映出研究對象即“市域產教聯合體”內在要素之間的深層聯系后，系統概述當下實踐的必然性與規律性，最終由現實邏輯集中呈現歷史邏輯與理論邏輯。

（一）歷史邏輯

在教育事業長期發展進程中，我國始終高度關注產教融合問題。20世紀五六十年代就開始實施兩種制度，一種是工廠辦學校，另一種是學校辦工廠，初步形成產教融合的組織形態，為市域產教聯合體的建設奠定了良好的基礎。自改革開放以來，產教融合成為職業教育發展的重點方向和主要目標，學校與企業兩大主體在育人與用人的需求導向下，產教融合的欲望十分強烈，且受政策的鼓勵和支持，產教融合的意愿也不斷增強。隨著時間的推移，產教融合呈現出了多元化的樣態，典型樣態有四種，分別是：職業教育集團、校中廠與廠中校、產業學院、產教融合型企業，各種產教融合組織形態的生成與創新，為市域產教聯合體的高水平建設積累了大量有價值的經驗。通過對典型產教融合組織形態的完善、更迭和創新，就能夠形成市域產教聯合體，推動行業、企業、學校、政府等主體的協同發展。結合上述內容可知，深厚的歷史邏輯為市域產教聯合體的有效建設創造了有利條件。

（二）理論邏輯

理論是對客觀事物運行規律的集中反映與系統概述，為事物未來的運行與發展提供一定的指引。通過對市域產教聯合體的深入分析和研究可知，堅實的理論基礎是市域產教聯合體建設的核心指引。其中“三螺旋理論”由生物體、基因與環境三大要素組成，于1995年正式應用到社會學領域，主要是以知識型經濟為基礎，探究三大主體即政府、企業與學校之間的內在聯系與互動關系。在該理論的指引下，產教融合的基本形態構成主要涵蓋政府部門、行業企業與職業院校，三者在融合發展的過程中通過密切的互動，實現非線性螺旋式上升，彼此互相促進，合作共贏。而市域產教聯合體不僅繼承發展“三螺旋理論”，還引入了“空間生產理論”，該理論強調空間是具體與抽象的集合體，其中具體指的是物質存在空間，而抽象是指社會空間，即空間不僅是客觀物質的存在載體，更是人類實踐的重點對象，本身具備社會承載功能，擁有較強的生產性與工具性。因此，市域產教聯合體以城市空間為載體，基于產業園區，對空間內的各類資源展進行整合，驅動行業企業、職業教育以及區域經濟等關鍵要素協同發展。

（三）現實邏輯

歷史邏輯是理論邏輯得以順利形成的基礎，二者最終統一于現實邏輯，即實踐。對于市域產教聯合體而言，隨著國家對職業教育重視程度的不斷提高，在各種政策條例的指引下，實踐的目標與方向相對較為明確，使得實踐方式呈現出了多元化特點，在反復的實踐和變革中，產業融合成為推進資源一體化建設的關鍵路徑，為區域內教育、科技、人才的協同發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但現行的實踐形式也存在諸多欠缺，如主體責任劃分不清、多元主體利益分配錯位等，造成了“合而不融”“校熱企冷”等一系列問題，限制了市域產教聯合體的深入發展。

由此可知，我國市域產教聯合體的現實邏輯還處于建設發展階段，需要在歷史邏輯與理論邏輯的支撐下，不斷改進、優化現實邏輯，深層次探索出更加適應本土情境的實踐形式，改變落后的實踐理念和方法，助推市域產教聯合體高質量、高水平發展。

三、高質量發展下市域產教聯合體現實困境

（一）主體權責劃分不科學

“聯而不合”是市域產教聯合體在建設過程中面臨的主要問題之一，究其原因，多元主體在合作期間存在權責劃分不清的問題，僅停留在空間層面的聯合。在這種情況下，產業主體與教育主體之間互相推諉、不作為，未能將各類資源統籌到一起，用于人才的培養中，導致產教融合形式化、淺層化，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職業教育與產業經濟的快速發展。并且，多元主體權責劃分不清晰、不科學，還會影響到企業參與產教融合的積極性與主觀能動性，在合作意愿較低的情況下，各個主體之間合作的穩定性不足，對于多元主體的長期穩定發展而言不良影響較大。

此外，市域產教聯合體內各類主體合作的最大的驅動力就是“利益”，因此該組織是一張復雜且龐大的利益網絡，彼此之間互為利益相關者，但不同主體受自身屬性與性質的影響，對利益目標的追求呈現出了個性化的特點。以學校和企業為例，前者的利益目標為“育人”，旨在通過產教融合，提高人才培養質量和效率，實現對人才的定向輸出。而企業核心目標就是獲得優質人才，提高生產質量，進而創造更多的經濟效益。利益需求的差異會影響到各類主體合作的能動性，若彼此之間未對戰略目標達成一致，就會出現“聯而不合”的問題，陷入到零和博弈的困境中，給市域產教聯合體的進一步發展造成限制。

（二）實體產權界定不清晰

實體化運作是市域產教聯合體的高階表現形式，也是區域經濟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路徑。實體化運作主要是對客觀事物進行轉換，形成實體化的特定形式，提高多元主體之間合作的規范性與有序性。但通過對市域產教聯合體實體化運行狀況的分析和研究發現，在實體化過程中還存在諸多問題，如國有資產的產權邊界模糊、運行機制不夠完善、市場運作缺乏獨立身份等，若不及時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解決相關問題，將會造成國有資產的大量流失，給社會經濟的健康發展帶來負面影響。

（三）組織內部關系不協調

現階段，我國市域產教聯合體的建設工作仍處于試點階段，需要各類主體在高度認可、信任聯合體的前提下，主動配合、大力支持。但就實際情況而言，聯合體內部組織的信任關系尚未確立，各主體在事實認同、情感認同以及行為認同方面展現出了差異化的特點，致使組織凝聚力不足，無法形成合力，阻礙了企業、學校以及社會機構等的高效發展。例如，市域產教聯合體的利益關聯者家長與學生，受認知水平的影響，對市域產教聯合體的新型辦學模式存在諸多顧慮和疑惑，未能深刻意識到當前的市域產教聯合體是對傳統產教融合的創新和升級，實體化運作的市場化程度十分高，導致支持力度不足，給學校與企業之間的良好合作造成了阻礙。

（四）現代治理框架不完善

我國高度重視職業教育的發展，并出臺一系列政策條例支持市域產教聯合體的建設，但在具體實踐中仍然存在碎片化、形式化的問題。究其原因，在實際構建市域產教聯合體的過程中，主要是參考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期間所積累的經驗，但職業教育的類型較多且不同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較大，相關理論和實踐經驗的可復制、可遷移性較差，導致聯合體的內部成員將工作的重點全部放在了形式上的多元合作，忽視了對多元主體的治理，缺少完善成熟的治理體系，致使市域產教聯合體的建設進程緩慢，整體建設成效不佳。

四、高質量發展下市域產教聯合體構建策略

（一）理清不同主體利益關系

利益分配的合理性與客觀性直接關系到市域產教聯合體內部成員的建設意愿，決定著各個主體之間是否能夠長期保持穩定的合作關系，因此要在明確多方主體權責關系的基礎上，理清利益關系，構建科學合理的利益分配機制，在最大程度上滿足不同主體個性化的利益追求。在具體實踐中，可從以下方面入手。

一方面，明確權責關系。市域產教聯合體的內部成員較多，主要成員就是政府部門、行業企業與職業院校，三者的運營性質不同，因此所應承擔的權利和責任也會有所不同。其中政府部門應根據本行政區域的現實情況，做好政策制定、統籌規劃以及資源配置等工作，通過對資金、人力以及技術等關鍵資源的靈活調配，推動聯合體的高效建設；職業院校主要的任務就是育人，對此要結合行業企業真實的用人需求，對課程體系與人才培養目標等進行有針對性的調整和優化，確保學生能夠適應企業的崗位需求；行業企業應主動履行社會責任，為學生提供實踐、實習的機會和就業崗位，并給予學校一定的資金支持，用于科研活動。各個主體在明確自身責任與義務的前提下，共同推進產教融合，保障市域產教聯合體的建設質量和成效，達成預期的建設目標。

另一方面，科學分配利益。在協調各方主體的利益關系時，要深層次挖掘、分析不同主體真實的利益訴求，然后制定科學合理的戰略目標，在戰略目標的指引下，多元主體充分發揮自身的條件優勢，解決合作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實現利益最大化。在此基礎上，遵循局部利益與整體利益互相協調的原則，有針對性地分配利益，其中資金資源投入最多的成員理應獲得最多的項目紅利。通過這種方式，增強主體的合作意愿，充分調動各方參與市域聯合體建設的積極性與主觀能動性，有利于提高聯合體的建設成效。

（二）明確聯合體的法人地位

針對市域產教聯合體在實體化運作過程中存在的行為投機性、資源投入不確定性以及缺少行政賦權等一系列問題，應確定聯合體的“法人”地位，當市域產教聯合體擁有法人地位后，合作過程中產生的一切成果均為聯合體集體所有，其中包括技術專利、科研成果等，而盈利部分用于聯合體的長期運轉，一方面可以解決利益分配沖突問題，另一方面可使產權清晰，為國有資產的安全性與可靠性提供堅實的保障。

（三）建立健全合理組織結構

針對市域產教聯合體內部信任關系未確立的問題，既要通過信息渠道等做好宣傳工作，將聯合體的市場化情況以及功能作用等分享給利益相關者，鼓勵其積極參與、支持聯合體的建設。還要對現行的組織結構進行優化，設置資源優化、人才培育、質量評估等多個職能中心，服務于整個聯合體，促進市域產教聯合體的長久穩健發展。

（四）積極開展嚴格質量評估

質量評估指的是對市域產教聯合體的基本情況、運營質量、育人成效以及資源共享情況等進行評估，在管理者評估、第三方評估等多元化評估機制的支撐下，獲得真實可靠的評估結果，根據評估結果改進聯合體建設目標、建設形式等，從而大幅度增強聯合體建設的實效性與針對性，實現“效益最大化、成本最小化”的目標。

結語：

綜上所述，市域產教聯合體是一個含有多元主體的復雜系統，建設質量和成效直接關系到我國職業教育未來的發展，以及社會主義現代化教育強國的建成。因此，要立足于我國基本國情，推動政府、行業、企業、職業院校等多方主體深度協作，逐漸形成一個完善成熟的市域產教聯合體，推動區域經濟高質量、高水平發展，為國民經濟可持續發展提供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