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山西軍隊，為何最能打？

世界動蕩的時候，人們會去關注軍工產業。現在，全球各個主流品牌戰斗機的性能，成為了各方討論的大熱門。一些熱愛國際政治的朋友，會對各個主流品牌戰斗機的參數如數家珍，猶如軍工專家。

那么，一個國家或地區的軍工產業發達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有一個被忽略的切口很有意思：軍工和任何產業一樣，它的發展過程是基于自然地理稟賦的一種歷史演進。

瑞典是歐洲除英法德等傳統軍事強國外，軍工最發達的國家。這是歷史演進的結果。早在維京海盜時期，瑞典先民就擁有了歐洲最好的冶鐵技術，他們的鐵劍可以輕松劈斷敵人的武器，刺穿敵人的盔甲。順著淺淺的河流，他們深入歐洲大陸內部去掠奪，這有賴于高超的平底船制造工藝。平底船的關鍵技術之一便是高強度的鐵釘。

古代的斯堪的納維亞地區（現在是挪威、瑞典等國）很早就發現了鐵礦，加上這一帶森林茂密，燃料充足，冶鐵業很早就發展起來了。從本質上講，這是一種產業和技術發展的“地理決定論”。

在古代中國，“地理決定論”同樣可以解釋一些現象。如果喜歡讀戰爭的歷史，我們會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來自山西的軍隊，好像打仗都特別厲害。

在戰國時代，趙國（占據山西北部）在推行“胡服騎射”政策之后，可以輕松擊敗北方游牧民族，并一路向北挺進，開辟云中、雁門、代三郡。對比來說，其他諸侯國家和東方、南方的少數民族作戰倒是勝多敗少，但面對強大的北方游牧民族則往往力不從心，更不要說向北開疆拓土。因此，趙國的戰績顯得十分突出。實際上，直到戰國末期，趙國的軍隊依然被諸侯國公認為是除秦國之外，最強大的存在。

魏國（占據山西南部）的軍隊也有光輝歷史，魏武卒是中國古代最有名的重裝步兵。他們擁有同時代軍隊中最完備的全身盔甲，最強勁的弓弩，最鋒利的近戰武器，以及最充足的后勤供應。

唐朝被一些人認為是我國最強大的王朝。唐朝定都關中，但唐高祖李淵卻起兵于太原，是山西這片土地供養了唐朝最初的開國大軍。

從唐朝末年一直到北宋初年，山西的軍隊更影響著歷史進程。沙陀族的軍隊是唐朝末年隸屬于中央政府最強大的野戰軍，它們在決定性的戰役中擊敗了黃巢。最后，這支軍隊選擇了以山西為基地繁衍生息。在五代十國時代，推動后唐、后晉和后漢等三朝建立的軍隊，基本上脫胎于這支軍隊。

中國人耳熟能詳的楊家將最初也駐扎在山西境內，他們從北漢政權投誠了北宋。北漢是后漢皇族在太原建立的一個短命王國。

回溯了這些歷史，可以這樣說，在宋朝以前，來自山西的軍隊可能是歷史上最能打的。這背后是什么原因呢？拋開社會組織之類的因素，我認為是“地理決定論”再次發揮了作用，山西擁有同時代領先的冶鐵工業。冶鐵最核心的資源一是煤炭，這一點山西自然不必說。另一個是鐵礦。山西鐵礦也很豐富，直到現在，忻州和呂梁地區依然是我國十大礦區之一。

在冷兵器時代，軍工的核心支柱只有兩個，一是冶鐵，二是戰馬養殖。山西的煤鐵之利，在全國無出其右（東北也有煤鐵之利，但直到近代才被發掘），再疊加山西位于游牧和農耕區的交匯之處，有利于戰馬引進，因此山西可以說是古代中國軍工最發達的地區。來自這里的軍隊最能打，便毫不意外了。

自然稟賦決定產業和技術的發軔和演進，并最終影響著當下。這種“地理決定論”意味著，那些歷史上從未有過強大軍隊和軍工產業的國家或地區，今天要依靠“買買買”，突然變得武德充沛，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