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綏遠城位于今內蒙古自治區呼和浩特市,是清代為了加強對蒙古地區的控制而建立的軍事駐防城。城內將軍衙署是清朝駐守綏遠的最高軍事和政治機構,而額門石刻和德勒克多爾濟功德碑則是該城重要的歷史見證。文章通過對這些文物的研究,旨在探討綏遠城的歷史地位和文化價值,以及綏遠城將軍在邊疆治理中的作用。
關鍵詞:綏遠城;將軍衙署;德勒克多爾濟功德碑
呼和浩特綏遠城將軍衙署是清代駐守綏遠的最高軍事和政治機構,也是將軍處理邊疆事務、地方政務及其家眷生活起居的處所,是按照清代一品封疆大吏官邸規制而建造的。其占地面積1.9萬平方米,為一座五進四堂院落,也是城內最大的建筑群(圖1)。先后有將軍、署將軍、都統在此辦公,是清代內蒙古地區的政治、經濟、軍事中心,2006年被國務院公布為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一、綏遠城的建立
綏遠城是清代為加強對蒙古地區的控制而建立的軍事駐防城,清雍正十三年(1735)在歸化城東北五里處勘定城址,清乾隆二年(1737)開始大規模修建,清乾隆四年(1739)綏遠城告竣。
清乾隆初年,清廷及地方要員對建造城池的選址、籌料等問題開展詳細調查,經過一年的籌備,于清乾隆二年二月動工興建。綏遠城在歸化城東北五里處,周九里許。據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館藏《軍機處滿文月折包》記載:清乾隆二年正月十八瞻岱所奏:“歸化城地方建筑城工,臣等公同指定城基擇于乾隆二年二月初七日動土興工,業經議復,奉旨準行,欽遵在案。”可知綏遠城動工應該在清乾隆二年。當年三月,右衛建威將軍王常移駐。《清代歷朝起居注合集》載:“總理事務王大臣議奏,歸化城蓋造新城,去右衛僅二百里,無庸添設將軍,請將右衛將軍王常移駐新城。”王常移駐新城成為綏遠城將軍,作為新城的負責人,他不僅專管新城兵丁駐防事宜,對新城的建設也負有督辦管理的職責。
從以上史料可以看出,綏遠城的修筑工程,自清乾隆二年二月七日動土,至清乾隆四年六月二十二日告竣,歷時兩年零四個月。綏遠城是我國古代城市建設史上一座重要的駐防城市,其建筑形態遵循古時的建筑理念,體現一種嚴謹與方正,基本仿北京城形制而建,呈正方形,城區為棋盤狀(圖2)。城墻由夯土夯實而成,全長1960丈,每面城墻長490、高2.95丈,頂寬約2.5、底寬約4丈,建馬面40座。《都統通公智碑記》記載:“城之門四,南承薰、北鎮寧、東迎旭、西阜安,皆出圣裁。門外之橋各一,瀉水河一,石橋二,甕城祠廟各一,隊子房各一。城內遵祀典建神祠關帝廟一、城隍廟一、旗纛廟一、馬神廟一,按職守以營寺舍倉庫一、將軍衙門一、兵尸司衙署各一、筆帖式住房四、副都統衙署二、理事廳衙門一、固山大住房十二、佐領住房六十、防御住房六十、驍騎校住房六十、倉庫大使衙署各一、官學八鐘鼓一,積貯之倉十有五倉各七楹合一百有五楹,四街市房一千有五百有三十,城西教武場場之內演武廳一,八旗之甲士各有家室居處計一萬有二千間。”綏遠城布局仿棋盤形,東西、南北兩大街道相交于鼓樓。將軍衙署和鼓樓位于城池中心位置。
綏遠城的周圍,圍繞寬五丈的護城河,在四個城門對面均修建一座吊橋,用于連接四個城門。在西邊的角落里有一條排水溝,可以把城市里的污水和雨水排放到護城河里,然后排放出去,整體構建起嚴密的防御架構。由于這座新城屬于軍營性質的城池,所以居住人員主要是官員、滿洲八旗將士以及他們的親屬。僅在南街的北側分布著一些商鋪,售賣各類日常用品。城市的四個角落十分空曠,專門用于滿洲八旗將士開展訓練。
將軍衙署與綏遠城建造時間一致,始建于清乾隆二年,至清乾隆四年竣工。該建筑群遵循封建社會禮制,是一種典型的“前堂后庭”的傳統建筑格局。綏遠將軍衙署也是我國現存規模最大、現狀最好的武官衙署,從建立至今,歷經近300年的風雨滄桑,人為因素、自然因素對其造成不同程度的破壞,多有改建。其中,以民國時期的重建最多,但在主要的結構和布置上還是較多地保留原有的風格特點。
綏遠城將軍衙署猶如一本厚重的史冊,從歷史研究角度來看,它對正史起到重要的補充和印證作用。作為實物見證,它為我們深入了解特定時期的政治、軍事、文化等方面提供珍貴素材,見證清代對北疆的有效控制和管理,強化中央政府對邊疆地區的管控,促進民族團結和國家統一,為研究清代歷史和北疆地區的歷史、文化、軍事等方面提供了豐富的實物資料。
二、綏遠城門額
在將軍衙署博物院四堂展廳內擺放著綏遠城南門及北門的石額,分別于1983年在內蒙古大學校園內及2003年市內一處建筑工地被發現,后移交將軍衙署博物院收藏,均為國家一級文物。
這兩塊門額均呈長方形,尺寸相同,長154、寬75、厚25厘米,是由整塊漢白玉雕刻而成的。門額正中用漢字楷書鐫刻城門名稱,每字近1尺見方,筆力雄勁,其滿文與蒙文分列漢字兩側,門額四周飾以卷草紋,風格古樸,造型敦實,書體渾厚蒼勁。南門稱“承薰門”,薰是一種香草,意指朝廷對綏遠城的恩澤;北門稱“鎮寧門”,有鎮守穩定北方疆土的含義,也是“屏藩朔漠”的意義所在。
從這兩塊綏遠城城門石額來看,其不僅證實史書記載的正確性,更讓我們直觀感受到城墻和城門的高大宏偉。凝視這兩塊石額,仿佛時光倒流,把我們帶入清代的綏遠城。這一時期,綏遠城作為北方安全穩定的屏障,其堅固的城墻和威嚴的城門守護著一方百姓。它們不僅僅是簡單的文物,更是綏遠城歷史地位的重要見證。
三、德勒克多爾濟功德碑
在將軍衙署博物院內還收藏著一塊記載德勒克多爾濟將軍功績的圣旨碑,第二次全國文物普查時在呼和浩特市東郊太平鄉黑沙圖村發現。為了更好地保護德勒克多爾濟功德碑,后將其移至將軍衙署的三進院,鑒定為國家一級文物。這塊功德碑又稱圣旨碑,它是同治皇帝為表彰第六十三任綏遠城將軍德勒克多爾濟而立的。德勒克多爾濟是少有的蒙古族駐防將軍之一,字博爾濟吉特,屬于喀爾喀圖什業圖汗部。他的祖父名叫遜都布多爾濟,父親名叫倫布多爾濟,遞襲扎薩克固山貝子爵位,是康熙帝第六女和碩恪靖公主的后人。他曾擔任庫倫辦事大臣、署理綏遠城將軍、綏遠城將軍、烏里雅蘇臺將軍等職,成為清廷鎮撫漠北邊疆的倚重之臣,為清代的邊疆穩定作出突出貢獻。
該圣旨碑通高4.6米,整體由碑首、碑身、龜趺、碑座組成。除基石為黑色大理石外,其余均為漢白玉,雕琢精細,用料講究(圖3)。
該圣旨碑的碑首高1.2、寬1.2、厚0.32米,其上裝飾龍形浮雕,龍身矯健有力、蜿蜒盤旋,龍鱗雕刻細致入微,龍的姿態仿佛在舞動,極具動感。龍的中間有一個圓形的雕刻圖案,似乎象征寶珠,其緊握龍珠,增添了整體的莊嚴感。每條龍均以利爪緊握繡球,其眼部雕刻呈現猙獰之態,鬃毛與須發則向上沖起,沒有龍角。在清代,功德碑的形制是封建等級制度的一種體現。螭是傳說中一種沒有角的龍,公、侯、伯等爵位的人以及一定品級的官員均使用螭首,其地位低于親王、郡王的龍首。龜趺作為碑座,體現一種莊重感,所以此碑應為螭首龜趺。碑首的整體造型顯得莊嚴肅穆,其正面稱為“碑陽”,中間位置用楷書雕刻“圣旨”二字;背面稱為“碑陰”,中間位置用楷書雕刻“御賜碑記”四字。
該圣旨碑的碑身高2.43、寬1.13、厚0.27米,整體鑲嵌在龜背之上。碑體四周有邊框,邊框內雕刻龍、蝙蝠、祥云等圖案,雕刻工藝精湛,展現了高超的藝術水平和深厚的文化內涵。
碑座分為臺座和龜座。臺座長1.23、寬1.23、厚0.32米,位于基石之上。臺座為正方形,側面均雕刻花瓣圖案。臺座上面便是龜座,馱圣旨碑的神獸叫作“赑屃”,是龍生九子之一,具有龍頭龜身的特征,喜好負重,象征長壽和穩固。該赑屃長1.65、寬1.23、厚0.43米,龜的頭部、四肢和龜殼的雕刻都比較細致,龜殼上有線刻菱形甲片,增加立體感。四足粗壯有力,支撐于臺基四角。
正面碑銘由漢、蒙、滿三種文字陰刻楷書,內容相同,漢文部分居右,蒙文居中,滿文居左。由于年代久遠,碑身已出現嚴重風化,碑文字跡模糊不清,這座碑銘記錄從清道光十一年(1831)到清同治七年(1868),德勒克多爾濟將軍曾兩次出任綏遠城將軍,碑文主要稱贊他封守外藩、出身名門、宣力卡倫等功績。此碑體現清代對邊疆地區的重視以及對德勒克多爾濟的肯定,對研究清代軍事制度、民族政策、邊疆治理以及滿蒙文化交流等都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其漢、蒙、滿三種文字的書寫也體現當時的文化融合。
綏遠將軍衙署從建成至新中國成立前的近300年時間里,曾幾易其主,在漫長歲月中一直是綏遠地區軍政中心。從首任將軍王常到末代將軍堃岫,歷經79任,任期最長的十年,任期最短的僅有五天。其駐防將軍負責指揮綏遠城和右衛滿洲八旗駐防官兵,還涉及歸化城土默特二旗以及烏蘭察布和伊克昭兩盟的軍事管理。另外,綏遠城將軍還擁有調動宣化、大同兩鎮綠營兵的權力,并逐漸擴展到對沿邊道廳的節制。隨著綏遠城將軍職權的擴大,成為漠南蒙古地區的最高軍政長官,對當地的政治、經濟、社會生活以及宗教文化產生深遠影響,清代晚期的蒙地放墾和新政實施均由綏遠城將軍負責。
將軍衙署博物院作為地域文化的重要代表,記載著敕勒川這片土地近300年的歷史脈絡,凝聚著呼和浩特凝固的情感記憶,是各民族共同守衛祖國邊疆、創造美好生活、民族團結的見證,也為今天內蒙古地區的穩定和發展奠定基礎,是北疆安全穩定屏障的重要歷史見證。同時促進漢族與滿族、蒙古族等少數民族之間的交流、交往、交融,為北疆文化的形成與發展奠定基礎,對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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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利平(1975—),女,漢族,山西原平人。大學本科,文博副研究館員,研究方向:文物與博物館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