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魯比奧

5月初，在白宮玫瑰園的一場活動中，特朗普在長篇大論地吹捧自己的政績時，特別表揚了觀眾席前排的一位人物。

“每當我遇到問題，我就給馬爾科打電話。他總能解決問題。”特朗普指著國務卿魯比奧說道。

結束玫瑰園的活動后，特朗普在社交媒體上宣布，提名華爾茲為美國駐聯合國大使，由魯比奧代理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一職，華爾茲則從美國總統國家安全助理的位子調任美國駐聯合國大使。據“政客”新聞網報道，一些特朗普的顧問有意讓魯比奧的新任命，成為一項長期安排。

這項人事任免決定也意味著，魯比奧需要身兼數職。今年1月以99：0的結果獲參議院一致批準出任國務卿后，他陸續擔任美國國際開發署代理署長以及國家檔案和記錄管理局代理局長。《紐約時報》就戲謔地形容說，身兼多職的魯比奧，成為特朗普的“啥事都管部長”。

雖因他人之過而得勢，但這確實標志著魯比奧命運的重大轉折。如今他在白宮西翼有了自己的辦公室，距離特朗普的橢圓形辦公室咫尺之遙，而華爾茲則被“流放”至千里之外的紐約。“在華盛頓，近距離意味著機遇。”美國國家情報委員會前主席格雷戈里·特雷弗頓指出。

“他總能解決問題”

在幾個月前，這一切是難以想象的。

2月，當特朗普和萬斯在白宮當面指責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時，魯比奧神情陰郁地蜷縮在沙發上，一言不發，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事后，魯比奧在社交媒體平臺上找補：“感謝總統以前所未有的勇氣為美國挺身而出，感謝您將美國置于首位。”

魯比奧1月就任國務卿時，一些美國媒體和政界人士就悲觀地預測，他會成為特朗普內閣第一位下課的官員，甚至可能撐不過6個月。上述這一幕更加深了許多人的看法：魯比奧這個國務卿當得十分窩囊。

在進入國務院前，魯比奧以對外強硬著稱，贊同干預主義政策，堅持美國必須支持烏克蘭抵御俄羅斯，這些都被認為與“MAGA理念”相左。因此，某種程度上，魯比奧作為國務卿，并未獲得前任們所具有的地位和職權。像基辛格、約翰·克里、希拉里·克林頓這樣的國務卿，其影響力和話語權常常超過副總統。但特朗普在第二任期任命了多位特使，與魯比奧職權重疊。

在魯比奧接任美國國際開發署代理署長時，這一美國主要的對外援助機構已經基本被馬斯克主導的政府效率部（DOGE）瓦解，但他卻不得不承受國會、法院和機構員工的指責和壓力。當馬斯克在特朗普面前指責他未能完成國務院裁員任務時，矛盾最終爆發。魯比奧罕見地強硬回擊說，國務院的改革應該更加深思熟慮、有條不紊。據《紐約時報》披露，特朗普在這場爭執中站在了魯比奧一邊。

“（特朗普的白宮）這就像是一個蛇窩。”一位前特朗普政府官員向“政客”新聞網形容說。但這位官員指出，魯比奧似乎十分善于在其中周旋、鉆營和拉攏。

與上一個任期不同，特朗普的“蛇窩”在過去幾個月運作更紀律嚴明，而這主要歸功于魯比奧的同鄉、白宮辦公廳主任蘇茜·懷爾斯。根據懷爾斯在社交平臺上的自述，她的特長是“從混亂中創造秩序”，“扭轉局勢和觀念”。

然而，據美國媒體披露，同樣來自佛羅里達州的華爾茲在擔任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時，常常對懷爾斯的工作指手畫腳、不夠尊敬。而魯比奧與懷爾斯的關系一直很融洽。2024年，她曾力挺魯比奧出任副總統；最近當特朗普為找誰接替華爾茲而發愁時，也是她向特朗普建議選擇魯比奧。

除去特朗普最親密助手的扶持，魯比奧實現逆勢崛起的關鍵，還在于他一直積極地采納和推行特朗普的政策，即使這些政策與他過去的立場相悖。

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像約翰·博爾頓這樣的建制派鷹派官員常常違背特朗普的意愿，執行自己偏好的政策。國防部和軍隊高層也屢屢阻撓特朗普從敘利亞和阿富汗撤軍的計劃。

在進入國務院時，魯比奧明確表示將執行特朗普的意志，而非自己的理念。他過去頻繁強調自己家族的古巴移民背景，但如今不遺余力地推動特朗普的反移民政策，包括吊銷大量學生簽證，將無證移民驅逐到薩爾瓦多監獄；他曾經支持烏克蘭抵抗到底，現在則全力勸導澤連斯基與俄羅斯尋求和平；他沒有像同為鷹派的華爾茲一樣“搞小動作”，在國務院安插抵制特朗普的“新保守主義者”；當特朗普密友威特科夫從他手里分走權力時，魯比奧似乎也欣然接受。

“他的一些前同事希望他成為‘房間里的成年人’，但這完全曲解了我們的憲政體制。美國總統是經選舉產生的，由他制定外交政策，國務卿和其他人的職責就是執行這一愿景。”一名魯比奧的高級幕僚對媒體表示。

結果是，隨著各部門被精簡或大換血，魯比奧一個接一個地獲得新頭銜。

《華盛頓郵報》分析稱，魯比奧崛起背后存在悖論：“正是因為他不刻意彰顯權力，反而讓他獲得實權。”智庫查塔姆研究所美國項目主任萊斯利·溫賈穆里則指出，魯比奧已證明自己愿意與特朗普保持一致并追隨他的路線，“這屆政府的生存核心，正是忠誠至上，既對個人忠誠，也對使命忠誠”。

再造魯比奧

對魯比奧而言，過去8年是一段再造之旅：從失敗中汲取教訓，在特朗普主導的共和黨中尋找方向。

2016年決意沖擊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提名時，魯比奧似乎占盡了天時地利。共和黨總結連續兩次敗給民主黨的教訓，得出結論：要想贏回白宮，他們需要吸引更多年輕的、少數族裔選民。而魯比奧看上去是最契合這一策略的共和黨人。

魯比奧1971年出生在佛羅里達州邁阿密一個古巴移民家庭。在遇上特朗普之前，他的政治生涯順風順水，從無選舉敗績：他在二十幾歲時就在政界嶄露頭角，并在35歲時成為該州歷史上最年輕的州議院議長，2010年又在茶黨的支持下進入國會參議院。

“回顧他的政治生涯，這是一段非凡的攀升之路。”佛羅里達州共和黨前主席、魯比奧昔日的導師阿爾·卡德納斯對媒體表示，“他出身寒微，從法學院畢業后，通過小型市政選舉走上政途，此后又躍升為美國三大州之一的聯邦參議員。在任何局外人看來，他的崛起都十分矚目。”

魯比奧進入參議院時，共和黨內部正在進行一場如何提升黨派包容性的討論。包括魯比奧在內的許多人認為，推動移民改革可以贏得拉丁裔選民的支持。

2012年，當民主黨人遞來合作的橄欖枝時，魯比奧把握住這一契機，加入參議院起草移民法改革的跨黨派小組“八人幫”。這項移民法案計劃投入超過400億美元加強邊境安全，同時為數百萬非法居留者提供合法身份。當時，他還登上《時代》雜志成為封面人物，被稱為“共和黨救星”。

“我父親請人在一張小紙片上寫下‘我在找工作’。他把這些單詞記在心里，這是他學會的第一句英語。”2013年，當魯比奧將移民改革法案提交參議院時，動情地講述父輩漂洋過海到美國打拼的故事。他說，自己支持這項改革，“不僅因為我相信移民，更因為我相信美國”。

能說會道一直是魯比奧身上一項十分突出的能力。他尤其擅長講述家族的移民故事，讓有相似經歷的家庭產生共鳴。佛羅里達州眾議院民主黨領袖丹·格爾伯曾評價：“魯比奧演講的時候，年輕女性會陶醉，老婦人會暈倒，連馬桶都會自動沖水。”

不過，該法案雖然在參議院獲得通過，卻在眾議院陷入停滯。由于受到右翼選民和媒體批評對非法移民過于寬容、支持率下滑，魯比奧甚至在法案失敗前，就宣布與之割席，并在日后走向了對立面。

根據美國國會記錄，在移民改革法案流產后，魯比奧幾乎完全停止談論移民問題。然而，在宣布參加2016年總統競選時，他繼續以移民身份做文章，自詡為美國夢的樣本：“在許多國家，最高職位專屬于富人和權貴。但我生活在一個非凡的國度，在這里，一個調酒師和女傭的兒子，也能與權貴之家的人擁有同樣的夢想和未來。”

在初選中，44歲的魯比奧與63歲的導師杰布·布什狹路相逢。

1998年，正在競選西邁阿密市市議員的魯比奧收到一張50美元的支票，捐贈人是即將當選佛羅里達州州長的布什。這讓初入政壇的魯比奧欣喜若狂：布什出身政治世家，父親和兄長都曾出任美國總統，他本人亦是佛州政壇最具權勢的人物之一。

在接下來幾年里，兩人結成了聯盟。魯比奧在州議院支持布什的議程，而布什則為魯比奧引薦捐款人、提供背書。2005年魯比奧當選州眾議院議長后，布什贈送了他一柄寶劍，寄望魯比奧能秉承自己的保守理念。這種盟友關系在2007年布什卸任州長后依然持續：魯比奧招募了布什的十多位助手至麾下工作，而布什則為魯比奧牽線搭橋，幫助他在2010年的聯邦參議院選舉中擊敗了共和黨建制派的對手。

2016年，魯比奧將布什所贈的寶劍從辦公室顯眼位置移除。總統選舉讓這對昔日盟友走向對立。他們彼此的知根知底，反倒可以成為刺向對方的最鋒利武器。

在一場辯論中，布什向魯比奧發難，批評他缺席參議院投票，懶惰成性：“參議院難道是法國作息嗎？”魯比奧則平靜地看向布什，語帶憐憫：“我不記得你抱怨過約翰·麥凱恩的投票記錄。你現在這么做的唯一原因是，我們在競爭同一個職位，而且有人讓你相信攻擊我會對你有幫助。”

“有人讓你相信”這句話堪稱致命一擊，將布什襯托成一個被誤導的、走投無路的老政客。當布什勉強地擠出笑容，試圖辯駁時，魯比奧轉向鏡頭：“我的競選將關注美國的未來，而不是攻擊臺上的任何人。我對布什州長仍抱有極大的敬仰和尊重。”《紐約客》雜志記者形容，這話聽起來像一篇悼詞。

在共和黨初選前期，魯比奧一直回避談論特朗普。隨著競選名單不斷縮小，特朗普確立領先地位后，魯比奧開始采用前者慣用的那種人身攻擊和謾罵方式：他抨擊特朗普是“竊取保守主義運動的騙子”；嘲笑特朗普膚色不均，不會讓美國變得偉大，只會讓美國“變橘”。不少人認為，魯比奧的這些言語攻擊刷新了總統競選的下限，也讓一些選民擔心，他太過年輕莽撞，沒有足夠經驗做好總統。

這次競選失敗，是魯比奧政治生涯中的一次重創。此后，魯比奧減少了經營公眾形象的時間，專注于參議院情報委員會的工作，并在黨內外和國際上建立廣泛的關系網。“從競選總統失利重返參議院后，我確實看到了他的轉變。他更專注于推進各項政策舉措……這究竟是因為在參議院有了更多時間，還是因為競選總統讓人學會謙遜？這種經歷確實能讓任何人都變得更加沉穩。”阿拉斯加州共和黨參議員麗莎·穆爾科斯基說。

盡管存在個人恩怨，魯比奧還是在特朗普獲得提名時表達了支持。這顯示了魯比奧務實的一面，他愿意攻擊舊盟友，也愿意與以前的敵人合作。而為了政治利益，化敵為友的情況，在特朗普這里也并不罕見。他看中魯比奧在電視鏡頭前的從容表現、在傳統共和黨陣營中的影響力，以及豐富的外交政策經驗。在其第一任期，特朗普經常打電話詢問魯比奧對拉美事務的看法，尋求有關古巴、委內瑞拉和哥倫比亞問題的政策意見。

特朗普宣布參加2024年總統競選后，與萬斯和華爾茲等人不同，魯比奧既沒有在特朗普刑事審判期間前往法院聲援，也沒有不遺余力為其籌款，而是采取比較婉轉的方式表達支持。2024年4月，他投票反對了一項針對烏克蘭的大規模援助計劃，理由是該計劃沒有解決美國自身的邊境問題。

佛羅里達州眾議院前多數黨領袖邁克·法薩諾對魯比奧的政治立場轉變并不感到意外。法薩諾在魯比奧進入州議會不久就將其納入領導團隊，希望這位共和黨新星能扛起里根保守主義的旗幟。然而，法薩諾很快就發現魯比奧“是個隨風轉舵的人”。

“如果有人在競選總統期間那樣貶低我，我想任何人都會感到不舒服，現在又這樣巴結討好。但馬爾科就是這種人，一直都是這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法薩諾說。

對于立場轉變，魯比奧有自己的一套解釋。2016年競選結束后，“我走訪了許多陌生的地方，接觸了從未見過的人，這讓我意識到：對無數美國人來說，我所深信且熱情推崇的美國夢，正變得遙不可及”。在一次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采訪中，魯比奧稱，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逐漸明白，特朗普是在為這些被忽視的聲音代言。

對抗“深層政府”

如果政府效率部要求魯比奧撰寫周報匯報近期工作，內容必定豐富。就任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以來，他協調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對話，推進烏克蘭與俄羅斯的和平談判，為特朗普第二任期的首次中東之行鞍前馬后，并著手對國家安全委員會進行大規模改造。

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從來不是輕松的職務。拜登時期的國家安全委員會官員托馬斯·賴特就表示，杰克·沙利文及其副手每天工作超過14個小時，每周工作六到七天，“要把這份工作做好，必須投入這么多時間”。福特和老布什政府時期的布倫特·斯考克羅夫特被認為是這一職位的標桿。據曾與其共事的亞瑟·豪斯回憶，斯考克羅夫特每天8點前抵達白宮，晚間10點后才會離開，全天24小時待命。

如今在康涅狄格州大學任教的豪斯直言，特朗普罷免華爾茲是合理之舉，但讓魯比奧兼任兩職則是個錯誤。豪斯解釋稱，盡管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與國務卿的職責有所重疊，但兩者本質上存在巨大差異，均需全職投入。作為總統在國安政策上的最高幕僚，國家安全事務助理需要精通外交、情報、經濟和國防，才能準確地傳達各部門的意見。而國務卿不僅要管理龐大的國務院，還需維護盟友關系，與對手保持溝通。此外，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幾乎與總統形影不離，而國務卿的職責卻要求其頻繁出訪。

在1973年至1975年間，基辛格曾和魯比奧一樣，同時擔任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和國務卿。在基辛格身兼兩職時期，斯考克羅夫特擔任其副手，在白宮主持國家安全委員會日常工作。盡管如此，尼克松的這一人事安排最終被認為是失敗的。

“各部門會因機構立場和職能差異產生分歧，而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工作正是協調化解這些分歧。國防部和其他參與國家安全事務的機構認為，基辛格身兼兩職導致一切都向他傾斜，這是不公平的。”特朗普的前國家安全事務助理約翰·博爾頓指出。

曾與三位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共事的特雷弗頓則表示，該職位本質是一個“協調者”，“正如（克林頓的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山迪·伯格所說，你必須讓同事們相信，你能公正地傳達他們的觀點，否則整個體系就會崩潰”。

就任新職第三周，在陣亡將士紀念日小長假前的5月23日下午4時30分，魯比奧指示國家安全委員會辦公廳主任布萊恩·麥考馬克，向該機構100多名工作人員發送了一封電子郵件，要求他們在30分鐘內，即周五當天下班前離職。

1947年成立的國家安全委員會是美國總統的最高智囊機構，負責為總統提供政策建議，并在各政府部門落實總統決策。該機構按地區和議題劃分為不同部門，由政治任命的官員擔任部門領導，并從國防部、國務院等政府部門借調職業官員完成具體工作。在卡特政府時期，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工作人員大約有150人。到了拜登政府時期，增加到約350人。

特朗普與國家安全委員會的關系一直很緊張。在其第一任期，因為國安委成員的舉報，特朗普被彈劾濫用職權。他很快展開報復，裁掉該機構近一半人員。特朗普重返白宮后，國家安全委員會成為第一個被清洗的機構。4月，在華爾茲領導期間，極右翼網紅指控該機構成員對特朗普議程不忠，導致多位高層主管被掃地出門。

“這是魯比奧與深層政府的戰爭。”在5月這場更大范圍的清洗過后，白宮官員解釋說，國安委存在嚴重的官僚主義問題，且多數借調來的官員與特朗普理念不符。這位官員暗示，這些被開除的工作人員是“深層政府”的工具，被派來拖慢決策過程，從內部對抗特朗普。

在特朗普的“忠誠官員”看來，國家安全委員會對總統權力的制約也是多余的。“如果你的官員之間互相爭斗，各機構總是陷入地盤之爭，你可能需要這個程序。但這里不是這種情況。魯比奧、（財政部長）貝森特、（國防部長）赫格塞思、（司法部長）邦迪，他們都互相了解，互相欣賞，而且他們知道自己是來執行總統意愿的。”

“當我聽說魯比奧想要改變其職能時，我想問改變成什么？”曾在兩黨政府國家安全委員會供職的理查德·克拉克對特朗普政府對該機構的重新定位感到擔憂。

據媒體披露，重組后的國家安全委員會將改變運作方式，不再由大量工作人員向特朗普提供政策建議，而是轉為自上而下執行特朗普的指令。

“特朗普正在摧毀二戰后建立的世界秩序，卻未能提出任何可行的替代方案。這種危急時刻，我們卻困于一個混亂的國安體系，一位分身乏術的國務卿，以及一位僅憑直覺行事、自詡能守護國家未來的總統。”豪斯也對目前美國國家安全體系的運作感到不安。

面對爭議，魯比奧在一份書面聲明中回應說：“對國安委的規模調整，符合其原有宗旨和總統的愿景。”

5月下旬，魯比奧首次以國務卿身份在參議院外交關系委員會接受質詢。面對這群共事多年的老同事，他以詼諧的口吻開場：“很榮幸以國家檔案和記錄管理局局長的身份做證。”

在歷來注重兩黨合作的參議院外交關系委員會，這場聽證會的質詢呈現出鮮明的黨派色彩：共和黨人獻上溢美之詞，民主黨人則拋出尖銳提問。其中，民主黨參議員克里斯·范霍倫與魯比奧的交鋒尤為激烈。范霍倫質疑特朗普政府大幅削減對外援助、解散美國國際開發署（USAID）、暫停接受難民等決定正在削弱美國的全球影響力，要求魯比奧作出解釋。

“我必須坦率地告訴你，我后悔支持你擔任國務卿。”曾與魯比奧共事15年的范霍倫直言不諱，指出他背叛了在參議院任職期間堅持的立場。

魯比奧立即反駁：“你后悔投票支持我，這正說明，我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