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婉華：90歲教人學英語

90歲高齡的裘婉華聲如洪鐘、腰桿筆直、思維活躍，堅持在線上免費教英語，并和不少晚輩成了忘年交。

裘婉華出生于天津，退休前是北京服裝學院的哲學教師。53歲那年，她認為人即使退休也不能閑著，于是決定學習英語，從最基礎的26個英文字母學起。

裘婉華見縫插針地學習，坐公交車時，在醫院排隊時，在銀行等待時她都會摸出一本英語小冊子，默念單詞、句子。她堅信勤能補拙，家里的鏡子、墻壁、衣柜上貼滿了英語單詞。為了糾正發音，她還堅持收聽外語電臺，常給外語電臺寫信，分享自己的學習體會。

為了鍛煉口語，裘婉華常在頤和園找外國人聊天，幫助有需要的外國人打出租車、找洗手間、指路等，設法給自己創造說英語的環境。一次，裘婉華在頤和園偶遇一位金發碧眼的外國女士，對方正著急找洗手間。裘婉華得知后，直接帶她過去。之后，那位女士熱情地邀裘婉華一起游玩，兩人一路聊得很開心。后來，兩人成了交往多年的朋友。

經過兩年全身心地學習，裘婉華的英語水平大幅提升。1990年，她一退休便開了個英語培訓班。一開始只來了三個孩子，后來北京服裝學院的一些師生也把孩子送來，學生慢慢增加到幾十個。再后來，裘婉華干脆免費教學。

為了提高英語教學水平，裘婉華在老年大學跟隨名師學英語，一課不落地學了8年。學校離家較遠，她總是預先做好計劃，安排好家務，即便關節炎發作，也沒耽誤準時出現在教室的第一排。

不上課時，裘婉華就在小區里讀英語。一個年輕的保姆上前問她：“奶奶，您這么大年紀還在學英語，我也想學。”

“年輕人愛學習是好事，想學，我免費教你。”于是，一個家政服務員英語興趣班在小區的亭子里開課了，不到一個月便聚集了十幾人。每天早上，一群人抱著孩子，圍著裘婉華團團坐，一起唱英文歌，孩子跟著咿咿呀呀，很是熱鬧。這個“亭子班”持續了三個月，因天氣變冷而結束。

2018年，應學生要求，裘婉華開了個線上成人旅游英語班。在校學生、退休老人、裁縫、小時工每到周末，100多人便聚集在微信群，聽裘老師講課。兩年多，裘婉華領著大家學完了一本厚厚的《旅游英語900句》。

其實，裘婉華退休后的時間并不寬裕。早產的兒子患有智力、聽力和語言障礙，需要終身照看；家里老人年邁多病，照顧起居、看病，都靠她一人。她經常忙得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但家里再“兵荒馬亂”，她也沒有停辦英語班。學生中很多是進城務工人員的孩子，他們英語基礎差，家里條件不好，裘婉華總想幫他們一把。她總對學生說：“孩子，你們出息了，你們的父母老年就無憂了。”有個孩子拿到國外名校的錄取通知書，裘婉華送給他一本《錢學森傳》，還在扉頁寫道：“像錢學森一樣，做一個愛國的科學家。”孩子感慨道：“我要向裘老師學習，回來為祖國出力。”

隨著年齡增長，裘婉華也遭遇了尷尬，牙齒相繼脫落，導致發音不準，讓她一度犯愁。于是她請人幫忙錄制所有音標和示例單詞的發音，帶著學生參照錄音，模仿發音。每次上課前，她會預先試講，拿不準的單詞，先上網查詢，跟讀多遍，確保發音正確。唯有一次，一個學生指出她一個長單詞的重音沒把握好。她跟著錄音練習上百遍，成功矯正了發音。

義務教英語30余年，裘婉華給近千人上過課。她先后獲評“北京榜樣”“京津冀銀發達人”等。但最令她欣慰的還是學生們各自精彩。2024年年末，當得知一個上過她旅游英語班的學生也在免費教英語時，她心里樂開了花。當年上英語課的調皮男生，考上了北京大學醫學院，向她報喜。裘婉華回復：“好啊，沒準哪天你就成了我的主治醫生，給我瞧病呢！”

對未來，裘婉華有著清晰的規劃。最近，她正撰寫個人自傳，只為記錄生命中的感動和感悟。她還計劃出一本與英語教學相關的書籍，把多年自學和摸索出來的快速記英語單詞法歸納總結成冊，分享給學生。 ⊕

（摘自《莫愁·智慧女性》2025年第2期，若子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