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的城市化浪潮中,廣州與成都兩座城市看似風格迥異實則內蘊相通,前者承載著嶺南文化的開放與務實,在珠江潮涌中淬煉出市井煙火的鮮活肌理;后者浸潤著蜀地傳統的閑適與深邃,于天府之國的沃土上生長出詩意棲居的精神圖譜。從都市文學的角度來看,兩地的文學界有著多層次的交流互動,不論現代文學還是當代文學階段,兩地作家筆下對各自都市的空間書寫、語言策略和身份認同,在城市文本中既激烈碰撞又相互滋養。這些創作既深蘊著現代性都市的泛化氣質,也彰顯出兩座城市差異化的性格。近年來城市對自我文化的發掘成為都市文學新的增長點,城市傳記也成為一大出版熱點。葉曙明的《廣州傳》和蔣藍的《成都傳》先后出版,兩座城市再一次在文學場中遙相呼應。前者深入研究和挖掘嶺南文化、廣府文化的內涵,對廣州城市歷史的寬度、厚度與溫度做了精心摹寫,后者全面、深入地展現4000多年以成都為中心的蜀地歷史嬗變。基于此,我們進行廣州、成都二城都市文學的對話,探討雙城文學對當代都市美學的重構,為全球化時代的本土表達提供一份充滿張力的文學經驗。
珠江水系與山地平原的滋養
劉秀麗:2025年4月11日,廣州水上巴士S05(深井—新洲)線停運,至此廣州水巴線路僅剩最后3條,而同一時間,廣州地鐵已經有18條線路同時運行。像所有國際大都市一樣,廣州選擇了更加快捷的地鐵作為主要交通方式,但廣州憑水而立的城市地貌和發展歷史,已然塑形了這座城市的精神品格。屈大均曾盛贊廣州水脈:“蓋會城沙水氣脈,起伏周環,有情有勢,真天地造設之奇。”廣州有大量叫作“××涌”“××濠”“×滘”的地名,從細節處體現這座城市與水的不解之緣。廣州人依水而居的生活形態,深受珠江水系的影響,在地名、建筑、飲食、節慶等諸多方面都展現出獨特的濱水文化特色。
邱 田:是的,成都與廣州,一個是西南內陸,一個是東南沿海,從地理上看完全是水系城市與平原城市的巨大差異,但漫步街頭卻令人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去年我在廣州開會,看到珠江上駛過的游輪,立刻想到了成都錦江的畫船;望著霓虹閃爍的地標式建筑廣州塔“小蠻腰”,馬上聯系到成都的天府熊貓塔“339”;雖然廣州的船更大、塔更高,但這種城市間的“互文”仍然予人一種親近感。在城市的同質性越來越高的當下,擁有獨特氣質的都市才會讓人著迷,“辨識度”對一個城市的文與人都極其重要。不知為何,廣州的船感覺是快的,禁得起大風大浪,隨時揚帆起航;成都的船再大也是慢悠悠的,所謂“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現代都市的節奏其實總是差不多的,廣廈高樓,步履匆匆的上班族,川流不息的地鐵線,但廣州似乎天然更具備“現代性”,成都則凝結著“歷史感”。李劼人被譽為“成都的歷史家”(巴金語),他曾寫過一篇《成都是一個古城》詳述成都的歷史和文化記憶:因織錦得名的錦官城,以詩文傳世的西蜀南唐,以及成都在歷史上的數次繁盛與衰亂。與廣州的樸實相比,雖然成都也有杜甫草堂這樣簡素的名勝,但整體風格奢靡旖旎,現在的成都市民都是明末張獻忠屠蜀后外地移居至此的,卻仍然與歷史上“蜀人好娛”的性格一脈相承。描寫華南地區的小說《蝦球傳》里充滿了冒險與闖蕩的精神,被賣豬仔的父親,被征入伍的哥哥,下南洋的歷史,華洋雜處的復雜社會,這些無不折射出廣東人的探索精神。差不多同時代的川味小說《死水微瀾》完全是另一個味兒。闖江湖的蝦球不懼背井離鄉,帶著吃苦的決心和出人頭地的期冀,而成都的袍哥羅歪嘴只希望在自己熟悉的天回鎮一帶建立勢力范圍,既沒有遠大的理想,也沒有長久的經營,貪圖的是眼前的一日一日的安逸,能夠有錢花、有酒喝、有女人便心滿意足。廣東地區出洋打工的人勤儉克己,寄錢回家蓋洋房的故事不大會出現在四川,羅歪嘴經手的銀錢“總以千數”,但依然身無長物,沒有積蓄,大把的銀子全都瀟灑揮霍了。如果說廣州人想的是做大做強,成都人則是小富即安。粵語里常聽人講“揾食”,成都人的口頭禪常聽到“安逸”,兩地文化性格的差異可見一斑。過去說“少不入川”,擔心年輕人久居四川容易貪圖安逸,進而消磨了雄心壯志,但這句俗語其實還有下半句“老不離蜀”,是說成都從容閑適的生活對老年人來講非常宜居。當然,今日的成都自然也不可能承載起“詩和遠方”的全部夢想,縱然被一線城市的人視為抽身退步的安樂家園,其實現代人快節奏的生活、996的壓力,這里一樣也不缺少,薪資水平與大灣區相比還有不小的差距。想起羅偉章的《誰在敲門》,這是當下真正的四川敘事,小人物的生活,以及在這片土地上的各種憂樂,哪怕有千般煩惱,仍然要想辦法讓自己過得“巴巴適適”,對一點溫情和好運都“感天謝地”。
劉秀麗:你提到《蝦球傳》和《死水微瀾》主人公精神氣質的差別,確實如此,廣州地處珠江入海口的獨特區位,構成其外向型發展的物質基礎。珠江水系串聯嶺南腹地與南海,形成“三江匯流、八口入海”的復雜河網,這種特殊的水文格局使廣州在漢代便成為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節點。海洋貿易帶來的不僅是經濟繁榮,更是文明的碰撞與革新。依托珠江航運體系,廣州構建起“內河-海洋”復合型貿易網絡,18世紀十三行的繁榮便是例證。這種跨區域、跨文明的經濟互動,催生了獨特的商業文化與開放意識。珠江與海洋的聯通也促使廣州成為中西文化交流的前沿陣地。依托珠江口岸的信息集散功能,1833年中國境內第一份近代中文報刊《東西洋考每月統記傳》在廣州創辦,介紹宗教、倫理道德、科學知識。以此為代表的持續的文化輸入與輸出,進一步培育了廣州人“敢為天下先”的創新意識,并在改革開放中助力廣州勇立潮頭。珠江與海洋構成的地理環境,通過物質交換、制度移植與文化傳播三重路徑,塑造了廣州生猛進取的城市精神。
這種精神在章以武、黃錦鴻的《雅馬哈魚檔》中得到了生動的展現與傳承。這部小說創作于改革開放初期,以一群個體戶為主角,展現了廣州人在時代變革中的敢闖敢試精神。當主流的改革文學多在寫國有企業在改革開放的過程中遭遇的重重阻力時,《雅馬哈魚檔》寫一個小小的菜市場魚檔怎么發家致富,主流的改革文學主人公是大刀闊斧的“喬廠長”,《雅馬哈魚檔》卻塑造了一個賣魚的青年,而且是犯過錯誤的青年,這樣特殊的人物與情節設置,引領了“個體戶文學”創作潮流。這種特立獨行的姿態,背后體現的是廣州城市文化精神對日常生活和個體價值的尊重。實際上,整個廣東的早期改革文學都不大去寫工廠或企業改制中改革與反改革的矛盾糾葛,陳國凱、孔捷生的改革小說,都更傾向通過日常世俗生活的描寫表現改革的時代脈搏與人們的心理情感變化。
市民文化圖景:市井生活的
百態呈現
邱 田:您談到的這種文學精神也是外省人對廣東的印象,廣州是改革開放的前沿城市,兒時聽到的“下海”也多半是南下廣東,風頭一度蓋過上海。與之相比,成都是典型的內陸城市,大約近十年才從西部省會變身成為所謂“新一線”城市。不過城市發展帶來的人口增多和生活節奏加快似乎都未曾改變成都的底色,這里仍是一個充滿人間煙火與市井氣息的城市。上海話里“小市民”是帶有貶義的,成都人大概個個自認小市民,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本雅明的《游蕩者》里開篇就說,“當一位作家走進市場,他就會四下環顧,好像走進了西洋景里。他的第一個企圖是為自己確定方向,一種特殊的文學類型把這種企圖保留了下來。這是一種全景文學。”成都的城市空間與城市景觀絕對是值得游蕩者和文學家關注的。李劼人雖自謙為“成都土著,游蹤不廣”,但作為去過巴黎、喝過洋墨水的作家,他對成都的觀察和描寫別有一種參差的對照。郭沫若感慨劼人復活了他所熟悉的成都生活,例如“青羊宮看花會,草堂寺喂魚,勸業場吃茶,望江樓飲酒”,等等。將近一個世紀過去了,成都人的生活大體也還是這樣,其中最具城市特色的無疑是成都街頭的茶館。
歷史學家王笛的《茶館》一書以微觀史學的研究視野探究成都的公共生活和成都人的生活實況,書里還特別對比了廣東人的飲茶與成都人的異同,雖然二者都可以在茶館里吃小吃,將飲茶作為談生意的場所,但其中最大的差異是廣東的茶樓專為中產階級以上服務,遠不如四川的茶館平民化。這一點其實從茶館的裝潢和陳設就可以一眼識別,廣東茶樓富麗堂皇,成都茶館竹桌竹椅,而且有很多是開設在室外的所謂“壩壩茶”。王笛將成都茶館的精髓總結為“坐茶館與吃閑茶”,認為茶館已經成為成都閑適生活方式的代表。李劼人在《從吃茶漫談重慶的忙》一文中則將茶館文化更為準確地概括為“隨時隨地找舒服”,可以半躺半坐,身心泰然。雖然他承認成都人“太懶散了”,但對于那些忙忙碌碌不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似乎貶義更多,“翹屁股螞蟻似的,著著急急地跑來跑去,不曉得忙些啥子!”成都無處不喝茶,知名的如游客鐘愛的人民公園鶴鳴茶社、各大名勝古跡里的茶館,不知名的則有街頭巷尾的小茶館兼麻將館。上海巴金故居的周立民老師曾對百花潭公園巴金梅園里賣茶兼打麻將的景象搖頭,以為大煞風景,其實打牌的嬢嬢也會喊孫兒去門口和巴金塑像合影,在摸牌間隙教導娃娃要學好語文!么法子,這就是成都的茶館文化和市井生活。
喝茶吃飯是成都人的要緊事。對比江浙滬的九點打烊,成都人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本地飯館的關門時間從十點、十二點到凌晨兩點不等,當然也不乏通宵營業的館子。名菜老媽蹄花,最早就是為夜生活后需要醒酒的人們準備的。四川文學中哪一本小說里不談吃?杜陽林的《立秋》里母雞湯配雕花內酯豆腐打造的改良川菜“國色天香”固然驚艷,考驗川菜功夫的仍然是家常菜魚香肉絲。這似乎也呈現了成都人的生活內核,市井生活可以是樸實的,不可以是粗糙而湊合的,在最平凡的菜肴中也蘊含著成都人的講究。當然與上不了臺盤的川菜相比,粵菜是更加講究的。
劉秀麗:說到成都的市民氣息,廣州是惺惺相惜的。這兩座城的市民生活都特別發達,而且休閑的屬性也都很強。廣府文化的一個重要特性就是它的日常性,廣州的市民注重日常生活,注重休閑娛樂,注重個體的感受。這種“來自日常基于世俗的生活態度,每每影響天下,鎮定全局。比如20世紀80、90年代,由于吻合了整個時代的民眾心理,暗合了一種在廣東稀松平常在內地卻別開生面的普遍情緒,成就了一場偉大且意義深遠的‘文化北上’:粵語、粵菜、流行歌曲、商業觀念,加之‘小女人散文’、張欣、張梅的都市小說等,惠及全國”。
前面看到你講成都人吃飯喝茶的這些話,我好幾次隔著屏幕想和你握握手,這些話聽得我這個在廣州生活了二十年的“新廣州人”兩頰生津,因為廣州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也是飲食文化。廣州人的口頭禪是“得閑飲茶”,廣州的宣傳標語是“食在廣州”,這就體現了廣州人尊重日常生活的態度。因此,飲食書寫成為展現廣州城市文化和市民生活的重要載體,廣州文學中飲食文化占據著半壁江山,不要說黃谷柳的《蝦球傳》、歐陽山的《三家巷》、陳殘云的《香飄四季》等較早書寫廣州城的長篇小說中對飲食的描寫占據著重要篇幅,就連魯迅在廣州短短十個月,都留下了大量與吃相關的文字記錄。近年書寫飲食之風尤勝,葛亮的《燕食記》沿著廣東飲食文化的發展線索來寫廚師傳奇與時代風云,“將史詩氣度隱藏在最細微的吃食里……夸張、濃烈的詞語,去描述食物帶給人的驚喜與愉悅,于細微處寫出大乾坤”。張欣寫《如風似璧》的時候,反復權衡最后依然是找到美食作為深入廣州城市屬性的切口。申霞艷認為這部小說“就是在對飲食文化的深度思索中,作者觸到了千年商都的精神流變”。《如風似璧》寫食物品種蛇羹、牛腩粉、燉品糖水、精美糕點等計八十多道,寫飲食空間有高檔海鮮酒樓,也有路邊走鬼檔、宵夜大排檔,盡顯廣府飲食文化的包容、彈性和發達,特別是多次對宵夜的描寫,透露出宵夜在廣州人社交生活中無法替代的重要性。你提到成都宵夜的老媽蹄花,我也想奉上廣州宵夜的精魂豬雜粥與君共享。
邊地文化特質:包容與韌性的交織
邱 田:嶺南與西南都曾是歷史上的邊地,時至今日四川仍有一種邊緣之感。成都作為歷史上的天府之國,現在又成了網紅城市、花園城市,同時兼具了中心和邊緣的雙重屬性,并形成了一種內在的文化張力。歷史學者王東杰在研究近代四川的文化、社會與地方認同時曾將四川命名為“國中的‘異鄉’”,追問“四川人”地方認同的形成以及四川的獨特性在全國政治、文化進程中的復雜變化。他將這種明顯的地域文化特征定義為一種“全國地方性”,以有別于單一的“地方民族主義”。這和李怡在文學上提出的“地方路徑”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這種邊地意識趨于保守時,會變成一種地方主義或者盆地意識,比如對外界缺乏了解的興趣,滿足于巴蜀地區的內循環。當這種邊地意識夾雜著某種自省時,則會生出一種別樣的包容與韌性。羅偉章的新作《紅磚樓》展現了一個時代的生活變遷,以及一代人的精神轉變,在高潮低谷的起落之中,能夠淡然接受變化,在失望中寄予期望,這種韌性也是邊地文化塑造的個性。同樣,四川作家盧一萍的創作也受到邊地文化的影響,比如《少水魚》和他在家鄉大巴山的生活經驗密不可分,回望邊地,作家從局限性中悟出普世性,從而意識到全球化語境下人類命運的休戚與共。在這個意義上,邊地有時反而是一種更加開闊的視野,不會太過自我中心主義。
劉秀麗:是的,由于地理位置和歷史發展,廣州在相當長時間里處于政治文化的邊緣地帶,廣州文化氣質中有種山高皇帝遠的松弛自在感,也與此有著密切的關系。嶺南在歷史上作為流放之地,對于來到這里的文人墨客都極其“寵溺”,蘇東坡在惠州“日啖荔枝三百顆”的快樂生活,韓愈在潮州“不虛南謫八千里,贏得江山都姓韓”(趙樸初語)的千古佳話,都體現出嶺南地處邊緣而容納四海的胸襟。支撐這種心境的,既有邊地的自覺意識和對主流文化的向往之心,也有充滿韌性的強大的主體精神力量。這也與前文提到廣州對日常生活的重視相關。假如嶺南沒有這么深沉的日常生活精神和市民文化精神,就不可能顯示出面對變故時的韌性和處變不驚的從容。
廣州都市文學中對女性的書寫便極好地體現出包容與韌性的交織。張欣的小說《如風似璧》和梁鳳蓮的小說《西關小姐》中,塑造了兩位生活在民國時期廣州西關、大商人家庭出身的小姐,她們早早遭受到情感的蹉跎和人世的兇險,但是都用堅韌的生命力和包容的心態扛過政治波折與社會變遷。張欣在《如風似璧》前言中強調書名是表達她“對廣州和廣州女人的認知、理解與寫照,她們一如風中的玉佩,既有風的凜冽又有玉的圓潤”。張欣直言不同于北京大妞的颯爽、上海小姐的嗲氣,廣州女人的精神就是韌性,她希望通過這本小說“反映出廣州人的低調、隱忍、力道而不喜張揚的個性”。除了大小姐蘇步溪,小說還精心塑造了另兩個廣州女子:妓女出身的心嬌和婢女出身的阿麥,誰不是經歷幾番驚濤駭浪而玉汝于成,方才成就豐盈的自我,彰顯女性的芳華。再來看王威廉的《你的目光》。小說有意識以男女主人公的身份與遭際來展示作者的文化思考與審美表達,“阿良和阿姿仿佛成為了兩種文化命運的縮影,彼此的命運軌跡都具有紋路分明的文化邏輯。阿良的年長、遲滯與奮起,阿姿的年輕、堅韌與孤軍奮戰,代表著客家人和疍家人不同的文化性格。而在更深處,則指向對古老的中原文明和新興的海洋文明相濡以沫的隱喻”。阿姿的自由靈動,在苦難中開出生命的花朵,是女性柔韌性的一種張揚,而阿姿對阿良的引領和兩人背后兩種文化的交流,就是一種文化融合的包容性。
如果說張欣、梁鳳蓮是以女性形象的塑造表達廣州城市精神中的包容與韌性,那么王威廉的寫作則是在對人物關系的設計與調和中昭示了他對廣州的精神理解。這也體現了廣州書寫的兼容并蓄,老廣州人的醇厚記憶與新廣州人的蓬勃朝氣,在作家筆下共生共榮。而廣州與成都都市文學的對話,既是對兩座城市獨特文化基因的解碼,也體現出我們共同的期許:在堅守地域文化根脈的同時,以開放姿態擁抱現代性,在“我城”與“他城”的對談中,發現“我城”的歷史感與現實性,為全球化時代的都市文學創作與文化建構,提供了一份富有生命力的中國方案。
[德]本雅明著,張旭東、魏文生譯:《發達資本主義時代的抒情詩人》,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4年,第58頁。
王笛:《茶館:成都的公共生活和微觀世界1900-1950》,北京大學出版社,2021年,第36頁。
江冰:《都市文化視域下的廣州都市文學》,《南方日報》2018年1月5日。
鄧瑗:《在歷史的縫隙間——讀葛亮長篇新作lt;燕食記gt;》,中國作家網,https://image.chinawriter.com.cn/n1/2022/1130/c448683-32577764.html。
申霞艷:《書寫女性的堅韌與光華——讀長篇小說〈如風似璧〉》,《光明日報》2024年7月24日。
張欣:《如風似璧·自序》,花城出版社,2024年,第4-5頁。
田珂瑜、江飛:《王威廉〈你的目光〉:現代愛情的文化邏輯與美學進路》,《文學報》2022年5月6日。
責任編輯:朱亞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