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過媽媽家門鑰匙
2025-07-12 00:00:00華明玥
揚子江 2025年4期
年老后媽媽的影子變短了
就像夕陽返照在蒼苔上
溪水的喧嘩聲已漸漸消隱
媽媽在家族群里一言不發
母女各自深陷在不為人知的壓力中
她惦記著孩子的中考
在放榜單中一目十行地搜尋
媽媽惦記著自己的病
顫抖著手，在陌生人的指導下
按下取CT片的按鈕
她們在平行時空中奔走
偶爾分神惦念
愛在喧嘩之后陷入緘默
也帶著不知所措的孤獨
偶爾她會發現媽媽來過的痕跡
衣櫥掛上新的防潮袋
冰箱里有剛鹵好的牛舌
一只迷你馬達攥緊了蒲扇
對著她午睡的床頭悠悠轉動
她笑著，繼而眼中有了淚水
她記起從前與媽媽抵足而眠的日子
記得她吹空調冒出的滿身皮疹，
記起媽媽當過四十年機械工程師
記起她穿上大紅喜服那一天
在媽媽潮濕的枕頭下
塞過家門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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