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的花椒樹（外一首）

在小區的墻角

渾身長刺

我還是想靠近它

看看它像鄉下

哪個人的紅臉蛋

不與眾木爭春

一心想著鄉下那點往事

枝上的一點點紅

多么不合時宜呀

沒有一個人在乎它

給一座城讓路

磚縫里生根

修剪工幫它除枝削葉

一條馬路

將它與墻外的綠化帶活活剪開

那些出走的大山何時歸來

九曲一彎，黃土溝邊的一彎

就是我的故鄉，山是彎的

挺直脊梁做人的鄉親

有時也是彎的

一地青草的土塘李村

院里的棗樹還沒掛果

門前的幼槐剛剛栽上

我要跟隨一條河流出發

在他鄉，成為另一棵樹

瘦風送親

在水泥樓群里瞭望、徘徊

一座山在靠近另一座山

釘子一樣，長進行者的命里

幾只麻雀，站在陽臺外的窗沿上

與籠子里的鸚鵡竊竊私語

我在樓下的大門外

看那熙攘的人流

多想成為另外一條河流

紅綠燈，城市的屋檐

被時間用舊的老巷

這些俯首可拾的遠方

明里暗里，都能聽見河流的聲音

都有土塘李村的影子

它們，正以另一座山的形狀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