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51年7月10日至1953年7月27日,朝鮮停戰談判時斷時續,跌宕起伏。正如彭德懷所說:“這是一次史無前例的停戰談判……它不能不是一場異常尖銳復雜的,長期的軍事和外交交織著的斗爭。”
抗美援朝戰爭經過五次戰役,中國人民志愿軍和朝鮮人民軍將戰線穩定在三八線附近,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已無力突破三八線向鴨綠江進犯。美國全球霸權的戰略重點在歐洲而不是亞洲,頭號敵人是蘇聯而不是中、朝。美國國內反戰呼聲高漲,美國政府內部、美國和其盟國之間的矛盾加劇。面對即將到來的美國總統大選,杜魯門不愿在朝鮮繼續打曠日持久、消耗巨大、無望取勝的戰爭,迎合了主和派設法盡早脫身的主張,調整了對朝鮮戰爭的政策,免去了叫囂把戰火擴大到中國的麥克阿瑟,謀求與中、朝進行停戰談判。
由于中、朝同美國沒有外交關系,1951年5月30日,美國國務院顧問喬治·凱南請蘇聯常駐聯合國代表馬立克轉達:“要與中國共產黨人會面,討論結束朝鮮戰爭。”
6月3日,中國駐朝使館政務參贊柴成文陪同金日成首相到達北京,同中國領導人深入討論戰局、作戰與停戰談判問題。中國政府一貫主張和平解決朝鮮問題。毛澤東指出:(一)作為和平解決朝鮮問題的第一步,我們同意首先解決朝鮮的軍事停戰問題,條件是恢復1950年6月25日前的戰前狀態,作戰雙方從三八線撤出同等地帶,脫離接觸。(二)命令參戰部隊,在談判期間如遇敵人進攻必須大舉反攻,將其擊敗。
隨即,中央派高崗陪同金日成前往莫斯科,與蘇方進行商談。1951年6月23日,馬立克發表《和平的代價》演說。27日,美國駐蘇大使寇克拜見蘇聯副外長葛羅米柯,蘇、中、朝正面回應了杜魯門尋求和談的試探。30日,接替麥克阿瑟的李奇微通過廣播電臺聲明:“本人以聯合國軍總司令的資格,奉命與貴軍談判……以停止朝鮮的一切敵對行為及武裝行動……我在貴方對本文的答復以后,將派出我方代表并提出一會議日期,以便與貴方代表會晤。”7月1日,金日成、彭德懷回應了李奇微的聲明,啟動了朝鮮軍事停戰談判。
1951年7月初,中、朝、蘇三方商定:由毛澤東領導我方朝鮮停戰談判,遇重大問題由中、朝兩黨或中、朝、蘇三黨協商決定,具體工作由周恩來負責。
7月2日,毛澤東、周恩來決定,派外交部副部長、中央軍委情報部部長李克農組建中方談判代表團。代表團成員主要來自外交部、新華社、中央機要局等部門,部分來自志愿軍司令部、政治部。由李克農主持、喬冠華協助,在第一線秘密指導我方談判,二人對外不公開露面。出于安全保密的考慮,對外稱代表團為“工作隊”,稱李克農為“李隊長”,稱喬冠華為“喬指導員”。李克農、喬冠華啟程之前,毛澤東同他們作了長時間的談話,分析了停戰談判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對組織一個精干的工作班子提出了意見。
7月8日,朝鮮戰爭交戰雙方各派3名聯絡官在開城會晤,討論會談的具體安排。中朝方面,中方聯絡官為柴成文,朝方聯絡官為張春山、金一波。雙方商定了談判日期,確定雙方談判代表各由5名軍人代表組成。我方首席代表為朝方的南日大將,4位代表分別為中方的鄧華將軍和解方將軍、朝方的李相朝將軍和張春山將軍。之后,邊章五將軍、丁國鈺將軍先后接替了鄧華,柴成文將軍接替了解方。
7月26日,中方代表團成立了黨委,李克農任書記,鄧華、解方、喬冠華、柴成文為委員。柴成文為我方代表團秘書長。代表團設秘書處、參謀處、新聞處、行政處和通信、機要等機構。
談判前,李克農召集我方代表團制定了談判的原則、步驟、策略,鄧華準備了發言稿。談判開始后,他們始終用電臺與黨中央保持直接聯系。每天談判結束,由李克農召集、喬冠華執筆,我方代表團領導班子在一起交換意見,研究下一步對策,及時將當日情況向毛澤東、金日成、彭德懷匯報。黨中央數小時后回復電文,代表團根據中央指示擬寫我方次日的談判發言稿,每天往來文件十幾份。代表團每天工作環環相扣、緊張有序、夜以繼日,幾乎沒有睡覺的時間,大家只能在等中央回復到來之前休息數小時。
到朝鮮停戰協定簽字時,中方代表團人數已從最初的20余人增加至430余人,面對緊張、繁重、艱苦的工作,形成了一個團結一致、共同對敵的戰斗集體。李克農由于過度勞累舊病復發,數次發生危險,幸虧搶救及時才幸免于難。黨中央派伍修權到開城接替他的工作,但李克農說“臨陣不換將”,仍堅守工作崗位,連父親去世也未回國料理喪事,只能在異國他鄉含淚向祖國方向祭拜。
中朝代表團成立之初,雙方人員之間缺乏了解,在工作中發生了一些矛盾和爭執。李克農分別找相關人員耐心地做思想工作,中朝戰友很快便握手言歡,成為互相支持、配合默契、關系融洽的朋友。在開城談判期間,李克農家中傳來孫子平安出世的喜訊,朝鮮南日大將給孩子起名時說:“他是爺爺戰斗在開城時出生的,為紀念朝中人民友誼,就取名叫開城吧。”眾人稱妙,李克農也笑著點頭,后來孩子名字取其諧音為“凱城”。

關于停戰談判的地址,李奇微于1951年6月30日提議:“會議可在元山港一只丹麥傷兵船上舉行。”金日成、彭德懷于7月1日答復:建議會晤地點在三八線上的開城地區。經商議,雙方決定:談判地點選在開城市西北2公里的來鳳莊。開城市是朝鮮歷史悠久的特級市,當時為我方控制區域。來鳳莊設為談判會場的中立區,由我方負責會議的安全保衛。志愿軍參謀長解方帶領志司參謀緊張地布置警衛工作。
7月10日上午10時,朝鮮停戰談判舉行第一次正式會議。雙方出場的將軍是戰場上打紅了眼的對手,怒目相視的情緒難以平靜,連手都不握,一坐下來就切入主題。美方企圖在談判桌上謀求在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一開始就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提出種種不合理的要求,甚至狂妄宣稱“讓炸彈、飛機、大炮和機關槍去辯論吧”。經過20多天的談判,雙方僅在議程上達成協議,實質性問題一個也未談成。
8月19日早上6時,負責安全警衛的中朝方面的軍事警察姚慶祥排長率領戰士,在會場中立區我方的山坡上巡邏。美、李方30余名軍人非法潛入,從樹叢中向姚慶祥一行射擊,走在前面的姚慶祥左腿受重傷。姚慶祥如果用沖鋒槍還擊,至少也能干掉十幾個敵人。但他嚴守協議規定不開槍還擊,命令戰士不要管他,趕快隱蔽、撤離。美、李方企圖將姚慶祥拖過河界,造成我方入侵的假象。姚慶祥寧死不屈,怒視用槍口頂著他額頭的敵人。他們殘忍地殺害了姚慶祥,還無恥地搶走了他身上的物品。上午8時,雙方聯絡官共同實地調查后,我方提出強烈抗議,美方在事實面前張口結舌。
8月22日22時,一架美國軍用飛機侵入開城會場中立區,在我方代表團駐地附近投下汽油彈、殺傷彈,并用機槍掃射。我方向世界揭露美方的挑釁行為,要求美方聯絡官現場調查。開始美方態度十分惡劣,后來面對彈坑、彈片啞口無言。我方聯絡官柴成文奉命通知對方:23日會議停開,要求美方對此作出處理。停戰談判中斷。
我方代表團按照彭德懷的指示,“打的堅決打,談的耐心談”。美方則是打了想談,談了想打,“想打時橫施壓力,想談時又羞羞答答”,發動了“夏季攻勢”“秋季攻勢”“絞殺戰”,以及卑鄙的“細菌戰”。談判的決定因素在戰場,美方經過戰場上的較量慘遭可恥失敗,迫于壓力再次回到談判桌前。
9月,美方數次為轟炸我中立區事件道歉;10月7日,又提出改變會址的建議。我方嚴肅地指出,“破壞開城中立區協議的事件決不是遷移會址所能抹去的”,同時建議將會場移至板門店。23日,雙方聯絡官達成關于板門店會場等通道的安全協議。25日,停戰談判恢復,會址移到開城市郊板門店。當時的板門店只是一個簡陋的車馬店,沒有像樣的建筑,臨時搭起一座軍用帳篷作為談判會場。
進入實質談判的一個關鍵問題是劃分軍事分界線。我方建議以三八線為軍事分界線,雙方各退5公里建立非軍事區。但美方無理要求分界線由三八線向北深入朝鮮境內20~60公里,妄圖多獲得1.2萬平方公里土地。美方強詞奪理,我方據理駁斥,雙方為此發生了激烈的爭論。
美方首席代表喬埃提出了“海空優勢補償論”的強盜邏輯,即所謂軍事分界線的劃定要以軍事實力為基礎,美方的海空軍優勢必須在地面得到補償。我方代表解方立即反駁說:你方說你海空軍強,我方說我陸軍強,我們一軍對三軍就把你們從鴨綠江趕到三八線,如果是三軍對三軍,早就把你們趕下大海了,還有什么談的余地呢?我們在這里開會不是來夸耀自己的軍事力量、叫囂戰爭,而是來談判停止戰爭的。
美方又提出索要開城,理由一是為“防衛漢城(今首爾)”,二是開城曾“不在你們手中”,三是很容易再拿過來。解方駁斥道:你們曾借口“防衛”,侵占我國領土臺灣,這種論據是說不通的。你們兩個多月前不愿在開城談判,理由是開城在我們手中,難道是信口開河嗎?你們在“秋季攻勢”中付出了慘重代價,不得已繞過開城,就是你所說的“很容易再拿過來”嗎?……經過幾場唇槍舌劍,美方并不甘心,尤其是李承晚認為開城是開國之城,強烈要求索要。于是美軍再次武力奪取開城,結果僅1個多月后又被我軍殲滅1萬余人,只能被迫放棄開城。
美方無計可施,便用“拖”的方式脅迫我方就范。南日將軍關于分界線問題發言后,美方代表喬埃理屈詞窮,拒不理睬。會場沉默了一個小時,談判陷入僵局,雙方代表出現了焦慮情緒。我方秘書長柴成文離開會場,前往百米外的一間民房,問李克農怎么辦。李克農從容堅定地指示:“坐下去。”柴成文回到會場,將寫有“坐下去”的紙條在我方代表中不露聲色地傳遞,我方代表立刻精神倍增、針鋒相對地坐著。沉默了132分鐘后,喬埃終于忍無可忍地宣布:休會、退席!
毛澤東提出將三八線與當時戰線聯系起來,將軍事分界線與非軍事區聯系起來的具體考慮。李克農根據毛澤東的指示,組織分析研究,提出了“第三調整方案”和“就地方案”:將軍事分界線調整為當時的實際接觸分界線,雙方各自后撤2公里為非軍事區。這樣雙方互有進退,各方撤退區域大致相當,而且我方所占的西線多為平原、交通發達、物產豐富且有古都開城,比對方所占的東線貧瘠山區條件優越得多。這個方案得到了毛澤東和金日成的同意。
中共中央給談判代表團的方針是:“爭取和,不怕拖。堅決回擊,留有余地。”代表團一方面堅決回擊敵人的挑釁,義正詞嚴地駁斥敵人的無理要求,充分揭露敵人破壞談判的丑惡面目;另一方面,則以極大的耐心和靈活的方式,引導談判向前發展,向世界人民表明我們的和平誠意。11月22日,雙方終于就軍事分界線達成原則協議。美方表面上同意,暗地里卻派兵企圖奪取更多地盤。我軍與敵人展開拉鋸戰,連夜奪回陣地。
從23日起,雙方參謀人員按照實際接觸線的坐標方位,劃分確定軍事分界線與非軍事區的南北緣。我方根據志愿軍司令部提供的戰場最新情況,一平方公里土地、一座山頭、一條小溪都據理力爭、穩扎穩打。對方時而怒氣沖沖地大嚷,時而耍點小花招狡辯。27日,雙方參謀人員在大比例尺的地圖上畫出了一條共同認可的軍事分界線和一片非軍事區。
1951年12月11日,談判開始討論關于戰俘安排問題。這項議程原本并不復雜,只需按照國際慣例執行《關于戰俘待遇之日內瓦公約》即可,而且美國也是該公約的締約國。但美方出于政治目的,采取各種手段拖延、破壞這項議程的談判,致使遣返戰俘談判談得十分艱難,談判再次中斷,瀕臨破裂的邊緣。
我方主張戰俘有多少就交換多少,雙方在最短期限內釋放并遣返其所收容的全部戰俘,確保優先遣返重傷病的戰俘,協助流離失所的平民返回家園。美方憑借手中的戰俘數量多,提出了“一對一交換”方案。雙方交換戰俘名冊統計:我方提供的敵方戰俘為11559人,敵方提供的我方戰俘為132474人。美方從數字上認為吃虧了,無恥地向我方提出僅遣俘8.3萬人,企圖扣留20%的朝方戰俘和68%的中方戰俘。對方戰俘比我方少的原因是:1.朝方南進時,俘虜的部分南朝鮮軍人已加入朝鮮人民軍。2.美軍北侵時,擄走大批平民與人民軍人員。3.我軍實行優俘政策,在戰場上釋放過數批“聯合國軍”戰俘。我方堅決反對美方“一對一交換”提議,稱其完全違反了《日內瓦公約》第118條規定:“戰爭結束后,戰俘應毫不遲延地積極遣返。”
美方又提出“將戰俘假釋而不遣返”“自愿遣返”的提議,企圖將戰俘扣留在其控制的地區,使他們無法回到原來的部隊,用以證明“共產黨統治的破產”。1951年秋,美方為了逼迫我方戰俘遣返到臺灣,從南朝鮮和臺灣調來大批特務到戰俘營任教官和管理人員。特務逐個“甄別”我方戰俘,強迫他們參加“反共抗俄救國團”,逼迫其在拒絕遣返的“自愿書”上按手印。反抗者被特務在胸前刺上“反共抗俄”的文身,慘遭非人的待遇。戰俘們終日在腥風血雨中掙扎,接連發生流血事件。
1952年5月7日,巨濟島發生了中朝戰俘反抗迫害的“杜德事件”,美方沒有達到往中朝方面臉上抹黑的目的,全世界也看清了美方的險惡用心。中立國遣返委員會主席國印度總理尼赫魯說:“很明顯,有人曾對戰俘進行威脅或施壓力。”“人們不會再相信美國所謂戰俘不愿意回到他們祖國的說法了。”
我方堅持《日內瓦公約》,揭露美方殘害中朝被俘人員的事實。1953年4月11日,雙方簽訂了遣返病傷戰俘的協定。志愿軍政治部主任杜平親自安排醫療隊、汽車團等接收我方傷病被俘人員,妥善治療與安置。
停戰后,戰俘交由中立國遣俘委員會看管,我方戰俘中有的沖出牢籠回到祖國懷抱,有的留在志愿軍工作。美方見勢不妙,竟不顧我方強烈抗議,悍然將剩余的戰俘扣留,押送到臺灣。
軍事分界線問題解決后,停戰談判進入停火休戰的具體條款安排階段。毛澤東指示:原則要堅持,策略要靈活。只要涉及朝鮮人民的主權問題,我們決不讓步。李克農提醒我方代表:必須有充分的思想準備,敵人可能設置種種障礙,談判將又是一次難纏的戰斗。
我方提出:停戰協議簽字5天內,雙方以軍事分界線為界撤走武裝力量。美方竟然提出:停戰后美方仍可到朝方空中和地面自由觀察,在朝方部分島嶼和海面保持武裝力量,禁止朝鮮在自己的國土上恢復機場和航空設施。美方代表滕納叫囂:“我們有充分的軍事力量阻止你們修建機場。你們把飛機場修好了,我給炸掉,你再修,我再炸!”
戰場上得不到的,談判桌上也休想得到。我方代表解方義正詞嚴地指出:朝鮮在自己的境內修建飛機場,是朝鮮的內政和主權,一切外國勢力都無權干涉。過去你們可以隨便飛來幾架飛機,開來幾條軍艦,就可以把人嚇倒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有什么本事都拿出來吧!你們永遠得不到使用軍事力量得不到的東西!必須把我們爭議的問題公之于世,讓世界人民知道誰在拖延朝鮮停戰談判。

談判的同時,志愿軍組織了一次渡海作戰,解放了敵占島嶼。美方被迫放棄限制朝方修建飛機場等主張。我方為表達誠意,在個別問題上也作了讓步:放棄提名蘇聯為中立國的建議,同意邀請波蘭、捷克斯洛伐克、瑞典、瑞士4國組成中立國監察委員會,進行必要的視察,并向雙方停戰委員會報告。
我方提出:“雙方應保證在停戰協議簽字后,不從朝鮮境外進入任何軍事部隊、軍事人員、戰爭裝備和彈藥。”只有一切外國軍隊撤出整個朝鮮全境,才能不再爆發敵對行動,才是和平解決朝鮮問題的基本保證。
但是美方拒絕將撤軍問題列入談判議程進行討論,稱撤軍是“政治問題”,而不是軍事停戰問題。其目的是使朝鮮北方安全沒有保證,經濟不能恢復,繼續干涉朝鮮半島的內政,保持其長期分裂。
毛澤東指出:“我方堅持會議既然有權討論停戰,也就有權討論撤兵。”停戰后,中方軍隊早已從朝鮮全部撤出,但是美軍至今仍在韓國掌控軍事基地,駐守數萬軍隊。
朝鮮停戰談判的初期,對方代表團除一名南朝鮮代表外都是美國將軍,其首席代表先后是美軍的喬埃與哈里遜。南朝鮮李承晚極力反對朝鮮停戰談判,要求美軍占領朝鮮全境,甚至從談判代表團撤回唯一的代表崔德新,并叫囂“在必要時單獨作戰”。
1953年4月,中斷半年之久的談判重新恢復。6月8日,各項議程全部達成協議,簽字指日可待。17日,李承晚無恥地破壞停戰談判,將2.7萬余名朝鮮戰俘強行編入南朝鮮的武裝部隊。彭德懷主張再打一仗,以打擊李承晚破壞停戰談判的行徑。毛澤東指示:簽字必須推遲,再殲李承晚軍萬余極為必要。7月13日,志愿軍發起金城戰役,殲敵5.3萬余人,收復陣地160平方公里,李承晚部被打得老實了。
7月26日是停戰協定簽字的前一天,中朝工程技術人員在板門店建起一座具有朝鮮民族特色的木結構大廳。李克農分析認為:李承晚在中朝軍隊打擊和美軍安撫下被迫接受停戰,不能保證他在板門店簽字時不搞破壞,造成嚴重后果。他提議:采用談判雙方首席代表到現場簽字后立即生效,然后按照程序送給雙方最高指揮官簽字、批準、互換文本的辦法。李克農的“送簽妙計”得到了中方、朝方、美方的同意,看來美方對李承晚也不放心。
1953年7月27日上午10時,舉世矚目的簽字儀式在會談大廳舉行,來自世界各地的200余名記者專程到此報道這一重大歷史事件。大廳中央擺放著用朝、中、英三種文字書寫的《關于朝鮮軍事停戰的協定》及其附件共18份文本。中朝方首席代表南日、“聯合國軍”首席代表哈里遜分別在停戰協定上簽字,12小時后朝鮮全線停火。次日,18份文本分別送往朝鮮人民軍最高司令官金日成在平壤首相府簽字,中國人民志愿軍司令員彭德懷在開城來鳳莊簽字,“聯合國軍”總司令克拉克在汶山的帳篷里簽字。南朝鮮方面沒有簽字。
朝鮮停戰談判歷時750天、2移會場、5次中斷,召開大會58次、小會733次,終于落下帷幕。周恩來說:朝鮮停戰談判的成功,歸功于黨中央、毛主席的正確領導和中朝人民的親密合作,歸功于彭德懷率領的中國人民志愿軍在戰場上的浴血奮戰,歸功于李克農帶領的談判代表團在會場上的斗智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