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壩戰斗中的“石工堤連”

蔣壩，是“石工堤連”的命名地。

英雄連隊誕生邳縣

“石工堤連”原本是新四軍四師的一個連隊，于1943年在邳縣成立，番號是淮北軍區獨立團一營二連。蔣壩戰斗發生時，連隊的番號是華中野戰軍淮北挺進支隊七十七團一營二連。

1946年6月，蔣介石撕毀停戰協定悍然發動內戰，向解放區發動全面進攻。7月，國民黨軍隊從徐州、蚌埠兩個方向進攻華中解放區，攻占華中首府淮陰（今淮安市）、淮安（今淮安市淮安區），截斷隴海線，企圖切斷我軍華中與山東的聯系，對我軍形成南北夾擊之勢。

淮北地區除洪澤湖外，陸上全被敵軍占領。窮兇極惡的敵人實行反攻倒算，對未來得及轉移的地方干部、進步群眾抓捕后，進行吊打、槍殺、活埋、奸淫等，無惡不作，慘無人道，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打回淮北去，以洪澤湖為依托，堅持敵后斗爭，重建淮北解放區”是淮北挺進支隊的任務；攻占蔣壩，則是支隊重返淮北、收復淮寶縣（今洪澤縣）的重要一步。

蔣壩戰斗開路先鋒

蔣壩鎮位于洪澤湖東岸，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古鎮，它居水路之要津，陸路之咽喉。康熙、乾隆南巡均在此登陸，便知它是淮寶縣的重鎮，洪澤湖區域的戰略要地。當時鎮里駐有國民黨軍1個美式裝備的交警大隊、一個保安中隊和100多人的還鄉團武裝。

1947年5月5日晚，七十七團奉命從萬集鎮出發，抵達目的地后，將團指揮所設在蔣壩鎮東門外，晚上8點下達戰斗命令：二營從東、東北方向進攻，一營從南、東南方向，發起了對蔣壩鎮的進攻。一營二連為進攻南門的突擊連，由一營教導員郭一萍、副營長溫震己和連長陳繼忠帶隊，那時的二連已戰功卓著獲得了“鋼錐連”榮譽稱號。二連作為主攻連，所到之處勢如破竹，蔣壩南門哪里吃得住鋼錐般攻擊，不到5分鐘南門即被占領，殲滅敵交警大隊1個加強班，俘虜敵排長1名和全部守敵，繳獲輕機槍1挺，沖鋒槍、卡賓槍等軍用物資一批，而二連無一傷亡！

一營和二營的其他部隊也先后發起攻擊，二營營長戴培信在戰斗中不幸犧牲。一營二連乘勝追擊，迅速占領了蔣壩鎮南北大街西側，向北與敵人展開巷戰，逐屋與敵人進行爭奪。

經一夜戰斗，蔣壩的守敵被壓縮在西北角大堤上的1個炮樓里。正當二連準備向炮樓發起進攻時，駐扎盱眙縣老子山鎮（今屬洪澤縣）和淮陰國民黨第六十旅和一三八師的增援部隊已經趕到，其增援的人數之多、速度之快，出乎我軍之預料。郭教導員奉團部命令：“立即撤出戰斗，向東南方向突圍。”

二連因進攻太快，與后續部隊失去聯系，成了一支深入敵人心臟的孤軍。此時，天色漸亮，敵人加強了對二連突圍方向的火力封鎖。

身處險境絕地反擊

為了擺脫險境，溫副營長帶領二連1個排，在戰友們的火力掩護下，冒著敵人密集的炮火，向蔣壩街東南方向突圍，溫副營長沖出不到5米，頸部負傷。醫生張福偉立即派衛生員吳瑞民前去搶救。他們突圍后，天已大亮。

二連未突圍的部隊被敵人包圍在南北大街西側的幾間民房里，再清點一下人數，還有70人，連以上干部有教導員郭一萍、營醫務員張福偉、連長陳繼忠、指導員王布和、副指導員耿德芳。另外，還有兩挺機槍。在危急關頭，指揮員們當機立斷決定，向西突破敵人包圍圈，搶占了一棟石砌草頂的三進小院，固守待援。

小院離敵炮樓不到200米，一進為茅草門樓；二進是獨立草房過道；后面還有兩間草房在洪澤湖大堤上。在小門樓與二進之間的南側，有一處用石頭壘的茅廁。草房北面約10米處，還有一條可下湖取水的石階通道，撤退時從這里就可直接入湖，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面對敵軍包圍，二連指戰員沉著應戰。衛生員將包扎所設在二進放農具的過道里，為受傷人員處理傷口；指戰員們充分利用地形地物作掩護，清點彈藥，隨時準備投入戰斗。

上午9時，國民黨軍開始試探性進攻，先發射六○炮彈，后扔手榴彈，二連無一傷亡。10點，國民黨軍從正東、東南、東北3個方向組織進攻。陳連長組織還擊，他命令擁有清一色日式精良裝備、配有機槍、驍勇善戰的四班打頭陣。戰至下午3時，二連打退了國民黨軍的8次沖鋒，王福生不幸犧牲。

久攻不下的國民黨軍隊惱羞成怒，用蘆葦扎成捆點燃后向二連據守的民房投射，不僅未能奏效，陣地上還多了幾具前來送死的敵人尸體。

中午時分，戰斗稍微平息的間隙，郭教導員為安全起見要求將包扎所轉移到堤上的兩間草屋內。陳繼忠連長帶領一個排堅守主陣地，副指導員耿德芳獨自攜帶沖鋒槍守在茅廁旁，其余人員分散固守。醫務員張福偉和郭教導員在民房外的大堤上手持望遠鏡觀察周圍地形，發現洪澤湖大堤下有一條五六十米寬的布滿鵝卵石的開闊地，從此穿過便可進入連綿不斷的蘆葦灘。

下午3時左右，敵人又發起進攻，一發六○炮彈呼嘯而來，在郭教導員左側不遠處爆炸。醫務員張福偉聞訊迅速前往救治，將郭教導員背到房外的一處墻角下，為他檢查傷情并進行包扎。經檢查，郭教導員的左手、前胸、后背、左腿等處，負傷達45處。郭教導員自認為他的傷勢隨時可能犧牲。盡管張福偉一再安慰說：“你沒有傷到內臟和重要部位，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郭教導員還是要求張福偉和通訊員小李幫助他，將身邊攜帶的重要文件和多年來記載的戰地日記都燒了，只留下一支駁殼槍。

以弱勝強殺出重圍

下午4時，副營長溫震己和連長陳繼忠來到郭教導員處，一同商量下一步如何突圍。他們知曉其他部隊都已撤退，等待增援已經不可能了，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決定天黑后設法向洪澤湖突圍，并派蘇開祥攜帶一支三八步槍扼守群眾下湖取水的通道（下壩口子），監視敵人炮樓的動向，由陳傳章、陶樹枝兩名機槍手在洪澤湖大堤上向敵人射擊，以造成進攻的假象迷惑敵人，掩護部隊突圍。

為了安全起見，突圍時由衛生員宋茂萱在通信員小李的協助下背著身負重傷的郭教導員。張福偉負責其他3名傷員實施突圍，并做好隨時搶救新傷員的準備。

宋茂萱背著郭教導員還沒有越過鵝卵石開闊地時，月亮已經升起，二連突圍的行動被敵人發現，立即開槍射擊阻止。郭教導員的臀部、宋茂萱的小腿被擊中。考慮到小李身單力薄無法接替宋茂萱背著自己前進，郭教導員遂下令宋茂萱放下他，和小李跟著隊伍一起走。當陳連長得知郭教導員沒有跟上隊伍時，立即返回尋找，并背著他往前走，趕上隊伍后特安排兩名身強力壯的戰士輪流背著郭教導員。

二連進入洪澤湖大堤下面蘆葦蕩中，國民黨軍生怕被打伏擊，沒敢來追擊，二連沿著大堤內的小路，強行軍十多里路才上岸，終于擺脫了敵軍。

戰功卓越實至名歸

幾天后，他們如愿回到了淮泗縣唐莫圩子（今江蘇省宿遷市宿城區中揚鎮）挺進支隊駐地。此戰，二連以傷亡10人的代價，斃敵達六七十人，突破了10倍于己的敵軍的包圍，讓支隊首長們興奮不已。司令員饒子健緊緊握住郭一萍的手，非常激動地說：“我們都相信鋼錐二連一定會回來的。你們是我們七分區部隊的光榮和驕傲，是全分區學習的榜樣。”

1948年3月28日，淮北軍區司令部、政治部發布命令：授予七十七團一營“淮北支柱營”榮譽稱號，授予七十七團一營二連“石工連”榮譽稱號。

1964年全軍組織開展大比武活動期間，在河南信陽進行大比武時，因誤將歡迎“石工連”參加比武的標語，寫成了“施工連”。比武結束后，福州軍區司令部、政治部發布命令，改“石工連”為“石工堤連”。

（責任編輯徐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