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葡萄園的圍墻上躺幾個小時,目不轉睛地仰望著雨云,它們不打算離開這里或飛往遼闊的原野上空,原野會因此變得更遼闊。如果一道彩虹映入眼簾,或者我坐在花園給孩子們講童話故事,或者用沙土堆城堡,或者玩捉迷藏,或者雕刻桌子——我發誓,此事我從來都做不好。這真是美妙的時光,不是嗎?
要不然我就穿過田野。田野現在是一片褐色和凄涼,遺棄在這里的犁仍在閃爍銀光。盡管有時天氣不好,西斜的太陽還是露出臉來,并把我長長的影子投在田壟上。你發現夏末的影子是如何在翻挖過的、深色的泥土上起舞,如何形體生動地起舞了嗎?你發現大地是如何向正在吃草的母牛隆起,如何親切地隆起了嗎?你發現沉甸甸、黑油油的泥土是如何在過于細巧的手指中粉碎,如何莊嚴地粉碎了嗎?
(君來路摘自中央編譯出版社《卡夫卡全集》一書,〔澳大利亞〕馬克·康蘭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