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于古琴家鄭穎孫,其名字常被人寫為“鄭穎蓀”。但早期國民政府教育部所存其本人函件,落款則均為“鄭穎孫”。嚴曉星先生在所著《往事分明在,琴笛高樓:查阜西與張充和》一書中亦糾正了一個問題,即鄭穎孫不是北京望族,而是地道的安徽人。
皖南才子鄭穎孫多被歸為音樂家,其實他對攝影、茶藝乃至教育也多有涉獵。只是在悠長的歷史中,這位昔日的名士形象漸漸變得模糊,乃至被人遺忘了。或者更確切地說,鄭穎孫從來都沒有正式進入過人們的視野。他多活躍于抗戰時期,去了臺灣后去世又早,因此極少人知道一個比較全面的鄭穎孫。
熟人眼中的古琴家
鄭穎孫出生于1894年,畢業于燕京大學,后留學日本早稻田大學,回國后曾執教于北京大學、北平大學女子文理學院。鄭穎孫在北平藏有十多張古琴,有一張還是唐琴。周作人在《國樂的經驗》一文中,曾有早期聽鄭穎孫撫琴的記錄:
第二回(聽琴)是民國十八九年,我同了女兒到女子文理學院去看秘書鄭穎孫先生,他也是古琴專家,承他的好意特別為我們彈了一曲。在他辦公室內,只有主客三人,琴聲是聽得清了,只是丁一聲東一聲的,不敢說不好,也總不知道它是怎么好。大概彈的人彈給外行聽也已弄慣了,似乎并不怎么樣,在我卻不僅心里很是抱歉,也有點慚愧,因為不懂古琴總是不大名譽的。
1931年4月13日,就是在這次聽琴后不久,周作人有一封致鄭穎孫的信被刊登在《北平畫報》上:
穎孫兄:
近來買到兩張日本的“雅樂”唱片,明日如有暇可請來聽,但雖云有唐代風味,仍恐難免“思臥”耳。匆匆。
四月四日,弟作人啟
文中談及的“雅樂\"即日本的“交響樂”,最早屬于宮廷樂曲,由日本遣唐使從中國傳回。巧的是,鄭穎孫深諸中國宮廷樂曲,而且還曾專門在張學良的演講會上領銜演奏。
根據1932年4月12日《平報》的報道,張學良當時作為東北軍領袖,為接待前來北平調查九一八事變的國聯調查團成員,曾請鄭穎孫迎賓奏樂:“八時十分入座,事前由市長周大文聘請國立北平藝術學院音樂教員鄭穎蓀(孫)率領藝員三十余人,奏樂錦庭樂。一名迎賓樂,此樂在清時為內廷最尊重之一種樂歌,笙簫笛管秩然,并且悠揚入耳。來賓無不稱快。”
在目前所有文獻中,對鄭穎孫的正面記錄最多的,當數張宗和日記。鄭穎孫與張宗和的四姐張充和是好友,他們又曾共同生活在一處,因此,張宗和的日記中,留下了鄭穎孫的頗多記錄。
1939年7月9日,張宗和日記記錄,他和生病的妻子孫鳳竹在昆明呈貢暫居,當時三姐兆和、四姐充和都在此地:“我們住后樓,四姐住一間,鄭德淑小姐住一間…\"這里提到的鄭德淑就是鄭穎孫的侄女,她是隨鄭穎孫到此避難的。同住的還有鄭穎孫的女兒鄭慧。7月12日,張宗和日記記載:“晚間聽鄭先生彈七弦琴,似乎還能懂,這一點并不是對牛彈琴。彈琴又談話,到十一點才睡,睡得太遲了。\"這里的“鄭先生”,就是指鄭穎孫。張充和曾跟著鄭穎孫學古琴,鄭德淑還和他們一起拍曲《思凡》。
在張宗和的日記里,鄭穎孫的形象是比較瀟灑自如的。他不是那種按部就班的人,喜歡撫琴,喜歡聚會,交際雖廣,但也有自己的圈子,似乎僅限于古琴界,比如查阜西、殷炎麟、楊振聲等人,以及張家姐弟及其朋友。當時,有很多學人寓居呈貢,如沈從文、楊苡、冰心、陶光等,鄭穎孫與他們卻幾乎只有一些平淡的交往。
楊苡記得,鄭穎孫“是我們同船到昆明的平津流亡師生中最年長的一位,是國立北平藝專的教務長”。沈從文也是鄭穎孫幫她介紹認識的。鄭穎孫還幫楊苡找了住處,后來他們在青云街居住就成了鄰居:
那房子真是老舊。鄭穎孫先生住我樓上,通到樓上的樓梯簡直不能算樓梯,就是些短而窄的木板釘在兩根斜木頭上,排列成梯狀。木板長不到四尺、寬不到半尺,一只腳都擱不下,雙腳得橫著交錯而行。上去還好些,下來時得斜著身子,或者干脆就倒退著走。倒退法是鄭先生的發明,他演示給我看,很得意。說到鄭先生,我就很逼真地想起他下樓時的樣子:弓著背,左手撩起長袍的下襟,右手扶著樓梯扶手——其實不過是斜撐著的木棍而已。
鄭穎孫給楊苡的印象不差,楊苡眼中的鄭穎孫文質彬彬,頗有長者氣息:
鄭穎孫是有名的古琴家,當時也不過中年,但與一路和我們唱著歌過來的李抱忱相比,全然一副學者模樣,文質彬彬的,也很老派。我沒聽他彈過琴,倒是在他房間里聊過天。沒過多久,他去了重慶,好像是教育部召他去的。

張宗和日記里的“老油子”
張宗和日記1939年7月18日記錄:
鳳竹看到我日記記到逃難時的情形,哭了起來。后來鄭穎孫又來說要去重慶去,說得那樣的傷心,又提青城山,她又哭了一場。
這是張宗和日記中第一次提到鄭穎孫的名字。后來,張宗和便在日記里頻繁稱呼鄭穎孫為“老K”“鄭老K”“鄭老油子”,大概是他認為以撫琴為手段進入政界的鄭穎孫年齡大,深暗世故:
四姐這兩天和鄭老K學撫琴,晚上總到一兩點鐘才睡。殷炎麟不識相,想偷著學。(1939年7月23日)
中上(中午)鄭穎孫請客,叫來的菜還不錯,因為四姐說茅臺酒給我們吃(尤其是五弟)糟蹋了,所以我們大家都不吃,只是鄭老K、李晨嵐、四姐三個人吃。四姐裝瘋,一杯一杯地灌。老K也吃了不少,都有點醉了…一會兒查阜西回來了,帶來教育部委員會的委任狀,是老油子弄的,是什么音樂委員會干事,一百元一個月,四姐高興極了。(1939年8月21日)
讓張充和高興的這張“委任狀”,正是來自鄭穎孫的幫助。查阜西當時在航空公司擔任高管,認識的人不少,鄭穎孫與他都是古琴家。1940年初,張充和來到重慶,擔任國民政府教育部音樂教育委員會委員,后又在新成立的國立禮樂館就職。國立禮樂館館長為汪東,成員除了鄭穎孫,還有柳詒徵、楊仲子、盧前、李驥、徐炳華、段天炯等人,不同時期有人員替換情況。
國民政府在陪都重慶應付抗戰,同時有意恢復國樂禮制。國立禮樂館成立工作小組整理國樂,其中涉及軍歌、國歌、迎賓曲、凱歌乃至民眾婚禮曲等。張充和曾負責從《詩經》中選擇合適的篇章,譽寫出來供使用,同時對于一些古詩詞進行必要的改寫。鄭穎孫則為小組組長,直接向教育部部長陳立夫匯報工作進程。
目前,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館存文獻中有較為完整的有關張充和和鄭穎孫國樂整理的工作內容,還記載了張充和、鄭穎孫二人的薪資待遇。張宗和在日記中提及張充和月薪一百元應該只是初期階段,后來張充和月薪一度是三百元,從當時的物價水平來看,這是比較高的收人。而鄭穎孫月薪最高時候為五百二十元,后來又下調到五百元。
從張充和離開昆明到重慶青木關任職后,張宗和整整三年沒有見過四姐,其間當然也沒有見過同在重慶任職的鄭穎孫。1943年夏,張宗和從昆明赴重慶探訪四姐,張宗和在日記里記錄說,在8月5日到達青木關后,“老油子第一個看到我,說‘宗弟來了'”。三年沒見四姐,張宗和覺得她瘦了,但做家務倒是更能干了。當天,查阜西的女兒查意楞來了,并與張充和同住,同在此的還有鄭穎孫的女兒鄭慧,她們都是來參加江安劇專招生考試的。晚上,還有學生來向鄭穎孫請教古琴技藝,因此場面頗為熱鬧。
張宗和在1943年8月6日的日記中說道:“鄭慧在四姐眼里看來,像三姐看九小姐似的。”九小姐即沈從文九妹沈岳萌,是三姐張兆和的婆家妹妹。張宗和因為在昆明與鄭家同住過,因此與鄭慧很熟:“鄭慧,幾年沒有見到她了,還是那個樣子,說話、動作比以前似乎要老腔多了。沒有考取,自然她很不高興,但是她總不怪自己,這叫人聽了不高興。男人看女人,在一起好像互相有吸引力似的,我愿意和鄭慧說話,鄭慧也愿意和我說話,于是我們大談了一陣。”


通過張宗和的日記可知,那段時間,他們常在一起活動,吃飯、談話,張宗和幾乎天天能見到鄭穎孫。鄭慧也不拿自己當外人,經常帶人到張充和住處吃飯。有一天,鄭穎孫責罵女兒考江安劇專沒有考取,鄭慧不服,兩人就吵架,越吵越兇。鄭穎孫顯然很生氣,后來鄭慧哭著跑了出去,還是張宗和去把她勸了回來。
鄭穎孫和張充和兩家就住在一處,因此互相照應。除了琴人,還有如金山、張瑞芳這樣的一些演員也常來拜訪。張瑞芳回憶道,鄭慧也很擅長琵琶和古琴,而鄭穎孫的兒子名為鄭曾祜。張充和曾把一個金十字架送給了鄭曾祜,因為她把鄭家兒子認做了干兒子,張宗和卻對此心里很不高興。
在重慶期間的日記里,張宗和依然稱呼鄭穎孫“老油子”,并且記錄了“油子還病倒在家中”的情況:
九號我到青木關,留四姐在城里…我到了青木關,油子睡在床上,病得不太輕,老發燒不退,鄭慧小孩子連體溫計都不會看。我一去,馬上當看護,當用人,幫鄭慧生爐子弄火煮粥,干這些事。晚上我睡四姐床。十號一早我替他們生爐子,油子晚間高熱,見到別人生病,總是有同情心的。油子自從生病有十幾天了,沒有去請醫生看過。下午我逼他寫了張片子找教育部的一個懂醫的楊參軍來看了一下,鄭慧也打擺子發冷。加了上來一個鄭曾祜,算是莫名其妙的人,不會服侍人,還要人服侍呢。
可見,張宗和對生病的鄭穎孫還是頗為關心的。只是對于四姐與鄭穎孫的關系,張宗和夫婦還是有些反感:
我真想給四姐一個忠告,叫她不要以為老油子太好了,要客觀一點…
這在張宗和的自述《秋燈憶語》中也有頗多反映,如他在給妻子孫鳳竹的信中說道:“老油子的確是問題,不要讓他誤了我好姐姐。我想這事等我們要一同離開呈貢時再好好地同四姐談一下。”同時期,孫鳳竹在手抄昆曲譜,她在給張宗和的信中也提及,四姐夸獎她的字好,說比宗和的字好。然而她并不同意,總覺得“像老油子夸她(張充和)的畫一樣”。
1944年,孫鳳竹病逝,張宗和因為失去妻子在心底埋下了憂傷,后來他一度因為恢復家中辦學的事情而感到苦惱。張宗和在1946年的日記里突然提到了鄭穎孫,只是把他當成了不好的典型:“真不知道我自己到了四十,會不會像老油子那樣”
張充和、鄭穎孫與查阜西的交往
在鄭穎孫的朋友中,數與查阜西、張充和的交往最為人矚目。對于三人的交往,調查研究最多的可謂學者嚴曉星,在他的《往事分明在,琴笛高樓:查阜西與張充和》一書中記載頗為翔實。有關鄭穎孫的史料很少,因此想要整理他的生平并不容易。嚴曉星還特地拜訪了當時已是九十五歲高齡的鄭慧,作為三人昔日友誼的見證人,鄭慧當然是具有發言權的。
根據嚴曉星的調查:“《今虞琴刊》里,載有抗戰前夕鄭穎孫與查阜西的往來書信,那時他們并沒有見過面。鄭穎孫是作為北京古琴界的代表人物(橋川時雄《中國文化界人物總鑒》更謂之‘當今修習琴學第一人'),向南方琴壇介紹故都琴壇近況的。張充和呢,1918年她父親張冀牖就已在蘇州定居,比查阜西早得多,但目前還沒看到蘇州淪陷之前她與查阜西交往的記錄。”
在嚴曉星的書中,鄭穎孫是北方琴壇的名宿,早期執
鄭穎孫除了琴藝好,還善于茶藝。鄭穎孫自號“百富齋主”,指他茶罐收藏齊全。他曾寄給張宗和好幾個烤茶罐子,弄得張宗和很不好意思,但也覺得不大好處理。查阜西在《抱甕泉記》一文里,記錄呈貢西郊有個老泉,名為龍泉,“獨翁\"(鄭穎孫)和\"龍女\"(張充和)常常抱甕往汲,然后在所居云龍庵烹茶待客。鄭穎孫席地而坐,“貌清癯道岸,悒悒若有思,為時教部征召獨翁正急也”。對此,張充和曾有詩作:“酒闌琴罷漫思家,小坐蒲團聽落花。一曲瀟湘云水過,見龍新水寶紅茶。”
教北京大學,與張友鶴是琴友。后來到昆明又在大學任教,從而與從未謀面的琴友查阜西得以唔面。實際上,在抗戰之前,鄭穎孫與張充和應該是沒有交集的。張充和多次在回憶中提及鄭穎孫,都是在到達云南后。
張充和喜歡的古琴曲目有《秋江夜泊》和《瀟湘水云》,她評價鄭穎孫的琴藝,只有一個“靜”字。何華在《張充和在呈貢》一文中有記述:
查阜西的記錄鮮活而有趣,說的是鄭穎孫并無尋常知識分子的那種拘謹,沒有所謂的“斯文”,而是放浪形骸,無所顧忌。在這種情況下,教育部召他去重慶擔任音樂教育委員會的重要職務,要編輯《國樂概論》,要整理國樂,諸多俗務不說,還不能再以這龍泉的水烹茶了。后來,張充和專門從呈貢給他空運一甕龍泉水,當然這也是得益于查阜西身擔航空公司要職的便利。
當年追求張充和的人很多,卞之琳、陶光、方先生,等等。但他們似乎都敗在了這位“老者”鄭穎孫手下,鄭穎孫清雅不俗,調古韻深,比張充和整整大了二十歲,也可看出從小不在父母身邊長大的她,對鄭有著父親般的愛慕。撇開私情不說,張充和的確有“老人緣”。她去了陪都重慶,結交了沈尹默、章士釗等長輩朋友,佳話連篇。當然,之間的關系都不同于她與鄭穎孫的緣分。再說,安徽老鄉、古琴、茶,這三項也給鄭穎孫加了分。難怪友人勸告張充和離開鄭穎孫時,她說:“他煮茗最好,我離開他將無茶可喝了!”這個回答很智慧,也是張充和的一貫風格。
后來,鄭穎孫正式到重慶任職,并網羅了不少名家在音樂教育委員會任職,包括張充和。音樂教育委員會負責系統整理禮樂,直接由教育部部長陳立夫乃至蔣介石負責。查阜西舍不得幾人友情,常趁著職務便利到重慶找他們聚會,每次見到鄭穎孫和張充和,都會撫琴、吟詩、品茗、演昆曲等,可謂不亦樂乎。
查阜西與張充和的友誼一直持續了多年,只是鄭穎孫后來去了臺灣,似乎就此與昔日老友斷了聯系。
查阜西也記錄了不少鄭穎孫的趣事,在他眼中,鄭穎孫頗有魏晉名士風采。
攝影作品與樂器收藏
譬如,張充和、鄭穎孫和查阜西三人去呈貢古城。張充和途中摘花,準備回來插花用。結果半路上花朵枯萎,張充和覺得掃興,就想把花扔了。查阜西則建議,不如把花放到溪水中任其漂走。于是,三人又回頭去放花,并目送花朵隨溪水緩緩流走。面對此情此景,鄭穎孫說道:“龍山花塢為呈貢十景之一,花落,宜使盡入溪流。此硚無名,今當花塢至湖之半道,宜以流花名也。”
鄭穎孫早期曾業余鉆研攝影,是北京光社第一批社員。作為我國第一個業余攝影社團,當時的光社社員人數極少,且都是像鄭穎孫一樣真正喜歡攝影并通曉音樂、繪畫等多種藝術形式的人,如劉半農、汪孟舒、陳萬里、吳郁周等。
1927年出版的《北京光社年鑒》中收錄有五幅鄭穎孫的攝影作品,分別為《讀碑》《淡煙疏雨》《邈邈遐景載欣載矚》《清供》《嘉蔭》。鄭穎孫的攝影作品意境模糊朦朧,接近印象派繪畫的藝術表現效果。他的作品《淡煙疏雨》即可見證此中“糊\"和“柔渾\"的意境,鏡頭中的樹木影影綽綽,似乎對焦不準,其實是他有意為之,別有一番意韻。次年出版的《北京光社年鑒》第二集同樣選有五幅鄭穎孫的作品,即《冷灶》《籬下》《冷落》《搓揉》《浣紗明月下》,都是頗為安靜的場面,如籬下的清冷、柴門前的頹廢、老嫗在河畔洗衣的孤獨。


此外,鄭穎孫還熱心幫助劉半農的音樂事業。1933年,劉半農利用暑假到河北、河南、山東等地進行古樂器音律測驗,其中的調查伙伴就有鄭穎孫。根據學者王獻唐的同年日記:“獨游龍門,丁惟汾以天熱且為夙游未往。路遇劉半農、鄭穎孫等六七人,遂同游。\"早先,劉半農想要寫賽金花傳記,但當時無法與之取得聯系,是鄭穎孫自告奮勇,說自己來自安徽黟縣,與賽金花是同鄉,幫著牽線聯系。對此,有1934年1月25日劉半農致鄭穎孫信件為證:
除了攝影,鄭穎孫還是一名盆栽高手,尤其擅長植竹。但最重要的還是鄭穎孫作為一名古琴家,多方參與音樂創作和琴藝傳承。鄭穎孫曾言:“國樂若要改進,古典的不能丟,古琴、古瑟等古樂器要學,古典音樂要繼承。\"早在20世紀30年代,報刊報道,鄭穎孫與艾沙等新疆音樂團成員彈唱新疆古曲,交流收集新疆古樂器,一直到抗日戰爭全面爆發,這種交流活動才被打斷。
穎兄左右:送上六十元又北平圖書館目錄二件乞鑒及賽金花處乞代商,自下星期起,每星期一、三、五下午四時到尊處,如此或兩星期即可畢事也。商妥請即示及,以便與速記生約定時間。
鄭穎孫很早即著手收藏中國傳統樂器,他自命“冰磬館琴主”,據說他藏有朱熹所用之名琴“冰磬”,另外還有幾張唐琴。除了古琴,鄭穎孫最多時曾收藏有四百多種樂器,包括宋琴、馬頭琴、排簫、都塔爾、塤、鈴、月琴、箜篌、法螺、冬不拉等,其中有些是清朝宮廷所藏。自前,中國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收藏的中國傳統樂器中,有一架“形如半邊木梳”的小箜篌,其型式接近日本奈良正倉院所藏唐代箜篌。據專家判斷,此琴約為明代制品,即為鄭穎孫之珍藏。
信中另囑:“請先以三十金送賽,余預備飲饌及其他。”劉半農在1934年1月27日日記中記載:“請穎蓀(孫)與賽金花商定,自下星期起,每星期一、三、五下午四時后,請其到穎蓀(孫)處述說一生故事,備編成書,并托汪怡庵代找速記生。”
正如嚴曉星所言:“我從許多史料中得到的印象,鄭穎孫才華橫溢、絕頂聰明,性情敦厚而不失活躍,文人派頭大過學者氣質。這樣的人往往眼界極高,略肯任事而不愿輕易著述\"對于鄭穎孫最后的去向和去世年份,鄭慧曾親口告訴嚴曉星,鄭穎孫于1948年去了臺灣,曾培養過音樂家梁在平等門生,對臺灣的古琴藝術發展有所貢獻。1950年,鄭穎孫在臺北去世。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