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建“一帶一路”跨文明媒介敘事的困境與優化

【摘要】中亞地區是古絲綢之路文明交融樞紐與當代共建“一帶一路”的發軔之地與關鍵節點。十幾年來，“一帶一路”已成為具有重要影響力的中國話語和中國標識，并成功融入中亞乃至世界的媒介敘事和話語體系。與此同時，“一帶一路”在國際輿論場上不時面臨敘事競爭，在中亞更是存在跨文明媒介敘事的結構性矛盾。現提出共建“一帶一路”在中亞地區的跨文明媒介敘事需超越單一的“文化主體性”局限，轉向文化間性視域下的“意義共生”，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媒介敘事實踐提供新的理論范式與實踐路徑參考。

【關鍵詞】“一帶一路”；跨文明傳播；媒介敘事；人類命運共同體

一、地緣樞紐與文明交融：中亞地區在共建“一帶一路”媒介敘事中的獨特地位

（一）“十字路口”的文明基因：歷史絲路與當代地緣政治的雙重角色

中亞地區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自古以來便是歐亞大陸文明交融的“十字路口”。從地緣政治視角看，中亞既是哈爾福德·麥金德“陸權論”中的“心臟地帶”，也是布熱津斯基“大棋局”理論中的關鍵樞紐。這種雙重屬性使其在共建“一帶一路”媒介敘事中呈現出歷史與現實交織的復合意象。從歷史維度看，中亞作為古絲綢之路的核心通道，承載著東西方商貿往來、宗教傳播與文化互鑒的集體記憶，其文明交融特性被重新定義為“世界的中心”。[1]

中亞的歷史基因在當代媒介敘事中被轉化為“絲綢之路精神”的具象化載體，如央視紀錄片《遠方的家》通過展現帕米爾高原、瓦罕走廊等地理符號，強化了中亞作為“文明通道”的歷史連續性。[2]而在當代地緣政治層面，中亞的媒介形象呈現出“戰略緩沖帶”與“發展機遇區”的雙重敘事。美國學者麥克爾·斯溫曾表示“一帶一路”或隱含軍事擴張意圖，但從系統治理理論的角度看，中亞國家正從傳統大國博弈的“棋盤”轉變為自主發展的“棋手”。[3]

上述轉變在媒介話語中體現為“互聯互通”的發展敘事取代“勢力范圍”的敘事轉向。如《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強調加強不同文明交流互鑒，促進世界和平發展，而中亞地區正是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要實踐區，其地緣價值從過去西方主導的軍事爭奪目標轉化為合作發展平臺。

（二）文化符號的共情轉譯：本土媒介敘事中的“共通意義空間”

構建跨文化傳播的“共通意義空間”，需要實現文化符號的創造性轉譯。中亞地區具有復雜的文化生態，涵蓋突厥文化、波斯文化、斯拉夫文化以及伊斯蘭文明等，為媒介敘事提供了豐富的符號資源，也帶來文化折扣風險。中國社科院與哈薩克斯坦外交部合作的《哈薩克斯坦簡史》通過“草原絲綢之路”“阿拜箴言”等文化符號，將哈薩克斯坦的民族敘事納入中華文明對話框架中，成為共情轉譯的成功案例。這種轉譯策略既尊重本土文化主體性，又激活了“絲綢之路”的歷史共情。

在數字媒介場域，短視頻平臺成為文化轉譯的新陣地。在TikTok上，“#SilkRoadChallenge”話題的傳播案例顯示，撒馬爾罕建筑紋樣、哈薩克氈房工藝等文化符號，通過“挑戰賽+本土網紅”的參與式傳播，實現了從文化展示到情感共鳴的升級。這種轉譯遵循“認知錨定—情感共鳴—價值認同”的傳播路徑，契合中亞民眾對“文化主體性”的深層訴求。[4]

然而，中亞地區共建“一帶一路”媒介敘事的文化轉譯仍面臨三重張力：一是歷史記憶的差異化解讀，如突厥文化敘事在中亞各國的地域性差異；二是宗教符號的敏感性，如伊斯蘭文化藝術的現代詮釋；三是數字殖民主義隱憂，如平臺算法對本土文化的選擇性呈現等。化解這些矛盾需要探索建立“雙向轉譯”機制，如上海合作組織媒體論壇創設的“文明對話工作坊”，鼓勵機制間的學者、媒體人、藝術家跨界協作，實現文化符號的互文性闡釋。

（三）信息生態的多元化：俄語、本土語言與英語媒體的三角博弈

當前，中亞信息生態呈現俄語媒體主導、本土語言媒體崛起、英語媒體滲透的三角格局。這種語言權力結構深刻影響著共建“一帶一路”的媒介呈現。俄語媒體如《共青團真理報》中亞版，常將“一帶一路”置于歐亞經濟聯盟的競爭框架下，強調“制度對接”而非“戰略替代”。本土哈薩克語媒體《主權哈薩克斯坦報》則更多關注具體合作項目帶來的就業機會與基建改善，體現實用主義的敘事取向。英語媒體如《外交學者》往往嵌入地緣政治分析框架。

這種三角博弈同時也催生了三種傳播現象：一是“信息繭房”效應，俄語用戶更多接觸“制度競爭”敘事，英語用戶側重“大國博弈”分析，本土語言用戶關注民生改善；二是“框架競爭”現象，同一事件在不同語種媒體中呈現差異化框架，如哈薩克斯坦的油田合作項目在俄語媒體中強調技術協同，在英語媒體中突出資源爭奪；三是“話語雜糅”呈現，如《哈薩克斯坦真理報》推出的三語對照專欄，嘗試在保持本土立場的同時兼顧國際傳播規律。CGTN俄語頻道在探索破解這種三角博弈的實踐中，形成了一些有益經驗。如其《絲路新觀察》欄目采用“中、俄、哈三語主持+本土記者連線”形式，既保證信息的權威性，又增強文化貼近性，而這種“嵌入式傳播”使受眾信任度提升27%。在此過程中，也需警惕“語言工具論”傾向，避免將多語傳播簡化為文字轉換，而忽視文化語境的重構。

二、跨文明傳播失衡：中亞地區共建“一帶一路”媒介敘事的現實困境

（一）信息生態碎片化：語言壁壘與媒介渠道的分層割裂

共建“一帶一路”的跨文明媒介敘事面臨的首要困境是語言壁壘問題，在中亞地區該問題則更為突出。中亞五國主體民族語言在我國外交領域尚未得到充分利用，如我國駐中亞五國大使館的官方網站只有中文和俄文兩種語言版本。這種語言資源的匱乏直接導致傳播內容的本地化適配困難，如一系列外宣紀錄片《穿越海上絲綢之路》《一帶一路》《通向繁榮之路》等雖然通過多語種版本全球播出，但在中亞地區仍依賴俄語或英語的二次轉譯，導致文化意象的流失。除國內中亞語言資源遠遠不能滿足共建“一帶一路”文明交流互通的需求外，媒介渠道的分層割裂進一步加劇了信息生態的碎片化。共建“一帶一路”提出以來，我國對外傳播主力軍以中央媒體為主，但外宣平臺的中亞本土語言版本建設滯后、傳播針對性不強。

（二）敘事主體單一化：政府主導與民間話語的“溫差效應”

當前，共建“一帶一路”在中亞地區的媒介敘事呈現顯著的政府主導特征。通過對“一帶一路”題材紀錄片的分析發現，超八成作品由中央廣播電視總臺等官方機構制作，民間創作占比不足10%。這種單一化敘事引發了官方話語與民間話語的“溫差效應”。例如，《通向繁榮之路》等紀錄片雖展現了宏大敘事，但普通建設者的個體故事僅占敘事總量的15%，在中亞民間并沒有達到預期的傳播效果。

在國際傳播場域中，共建“一帶一路”媒介敘事的“他塑”與“自塑”失衡也影響著中亞民眾的認知。西方媒體如《紐約時報》在報道中亞國家參與共建“一帶一路”時刻意放大“債務陷阱論”，通過選擇性采訪刻意呈現中亞民眾不滿的假象，而我國媒體缺乏對國際負面輿情的有效處置機制。這種失衡也反映出敘事權力的不對等，西方媒體通過控制消息來源和話語修辭等實現符號暴力，繼而構建出匹配其地緣文化需要的三層次報道框架。而我國共建“一帶一路”跨文明敘事仍受制于“硬實力表達慣性”，語言轉換、符號的在地化轉譯和文化對接的二次加工能力不強，導致傳播效果不理想。[5]

共建“一帶一路”在中亞地區媒介敘事的主體仍以我國政府、國有企業、黨媒央媒等官方機構為主，民間主體參與度不足，普通民眾的真實生活圖景與個體敘事尚未形成系統性表達，導致共建“一帶一路”的“具象化”與“情感共鳴”存在斷層，出現明顯的文化折扣現象。

（三）技術賦能的“雙刃劍”：謠言治理困境及AI偽造帶來的認知風險

技術革新為共建“一帶一路”跨文明媒介敘事提供了多語言傳播、精準推送及覆蓋碎片化語言場景的能力，但也在中亞地區引發了信息生態的復雜化。另外，中亞地區多元宗教文化和歷史隔閡為謠言滋生提供了土壤。中亞民眾對共建“一帶一路”的認同度尚未明晰，而文化誤讀易被惡意信息利用。例如，西方媒體對共建“一帶一路”長期進行“資源掠奪”的敘事渲染，此類信息在信息真空中快速擴散，并被不斷放大。[6]我國在中亞的媒介敘事本身存在結構性短板，導致中亞民眾更易采信社交平臺上的碎片化信息。技術賦能的即時傳播反而放大了治理滯后性，辟謠信息因文化折扣難以觸達深層認知。

隨著AIGC在新聞內容生產中的廣泛應用，西方媒體對共建“一帶一路”的污蔑造謠報道將成為AGIC在VKontakte、Telegram等中亞地區常用社交媒體平臺內容產出的“權威”信源，共建“一帶一路”的媒介敘事生態或將被重構。同時，中亞國家民眾的數字素養及對涉華信息的甄別能力不足，而我國媒體對中亞地區的輿情監測響應及多語種辟謠效率較低，使得謠言治理面臨較難的跨國協同困境，技術賦能的“創造性破壞”對共建“一帶一路”主流敘事的負面影響將進一步加深。

三、多維話語適配：中亞地區共建“一帶一路”媒介敘事的優化路徑

（一）策略性共情：構建“邊緣—中心”動態敘事框架

中亞地區作為共建“一帶一路”的首倡之地，其媒介敘事需突破傳統的“中心化”傳播邏輯，轉向以邊緣群體訴求為切入點的動態敘事框架。這種策略性共情強調通過文化接近性與情感共振，消解西方主導的“文明沖突論”話語霸權。

1.激活微觀敘事與民生強關聯

新華社的報道《哈薩克斯坦“武術迷”鐵木爾：為何說中國武術是“哲學之拳”？》《塔吉克斯坦大叔：“哪里不舒服就去瞧瞧中醫”》等較好展現了以個體經驗為載體的文明互鑒敘事。這種將武術、中醫等文化符號與中亞民眾日常生活需求相聯結的實踐，成功構建了“邊緣群體—中國智慧”的共情紐帶。共建“一帶一路”在中亞地區的跨文明媒介敘事要平衡好政策宣傳與個體生命經驗，將宏大敘事與民生議題有機結合，例如將基礎設施合作轉化為就業機會、醫療改善等具體利益，從而形成“發展紅利可感知”的傳播路徑。[7]

2.歷史記憶的現代性轉譯

“絲綢之路”作為中亞地區集體記憶的符號系統，其歷史符號承載著文明互鑒的深層語義。在媒介敘事中，可將這些符號嵌入當代中歐班列、跨境電商等現實元素，形成“歷史—現實”的意義網絡，本質上是將文化記憶從儀式化傳承轉向媒介化傳播的范式轉換。這種轉譯并非簡單的符號疊加，而是霍米·巴巴所言的“第三空間”實踐——在歷史與現實的裂隙中，通過文化雜糅（hybridity）創造新的認同可能。例如，中歐班列作為“移動的記憶載體”，其運輸的不僅是貨物，更是對絲綢之路商貿傳統的現代演繹，這種演繹在跨境電商平臺上進一步轉化為消費符號，重構了共建國家民眾對歷史的認知維度。

（二）技術賦能與場景重構：元宇宙、VR與數據新聞的沉浸式傳播

在數字技術重構傳播生態的背景下，技術賦能下的媒介敘事本質上是對馬歇爾·麥克盧漢“媒介即訊息”理論的當代實踐。全媒體時代的傳播競爭已從信息傳遞轉向體驗構建，而中亞地區受自然地理與文化差異制約，亟須通過技術創新突破傳播壁壘。在此意義下，技術不僅是工具，更是文化對話的媒介，通過場景重構與數據敘事，在虛擬與現實的交織中，實現文明互鑒的平等性與可持續性。

1.元宇宙的場景化敘事

通過元宇宙、虛擬現實等對撒馬爾罕古城遺址的數字化復現，以及與中吉烏鐵路建設現場的時空疊加，技術不再是簡單的信息載體，而是成為“感知環境的延伸”。這種“古今交響”的沉浸式體驗，將歷史記憶與現實發展壓縮至同一虛擬場域，形成皮埃爾·諾拉所言的“記憶場域”——物理空間與數字空間的界限被消解，受眾通過交互行為完成對絲綢之路文明連續性的具身化認知。同時，中亞地區各國既有密切聯系又有顯著差異性，可以重點考察不同國家及不同敘事角度之間的細致差異，基于各國媒體屬性與民眾特點開展共情式合作傳播。[8]

2.新媒體傳播方式的在地化表達

新媒體的在地化實踐需要突破傳統“信息傳遞”模式，轉向詹姆斯·卡倫倡導的“參與式民主傳播”。針對中亞地區能源、農業等重點合作領域，可充分發揮數據新聞的優勢，動態展示共建“一帶一路”的合作成果。但相關策劃需遵循“文化適配”原則，做好“焦慮”與“不確定性”的有效管理。[9]例如，在展示碳排放數據時，若直接采用國際通用的“碳中和”術語，可能因文化認知差異引發中亞民眾的理解障礙。通過將數據轉化為本土化表述，既降低了跨文化傳播的焦慮感，又強化了數據與當地生活經驗的關聯性。此外，短視頻、直播等在構建共建“一帶一路”的“想象的共同體”中能發揮重要作用。當哈薩克斯坦民眾在CGTN、新華社等直播中看到中國工程師與本地工人協作的畫面時，技術敘事成功消解了“文化輸出”的單向性，轉而構建起“共同成長”的集體記憶。[10]

（三）區域協同與本土化生產：中亞媒體共同體的制度性構建

1.創新媒體聯盟機制建設

中亞媒體共同體的制度性構建需統籌好在地緣政治經濟學與全球傳播治理的交叉視域下重構傳播權力關系。基于媒體地緣政治學理論，“中亞—中國媒體合作聯盟”的設想可視為對“樞紐地帶”地緣戰略的媒介化實踐。通過共享采訪資源、互派駐地記者等制度謀劃，將傳統“信息孤島”轉化為“數字樞紐”，既呼應了曼紐爾·卡斯特關于“網絡社會”的核心旨義，又通過區域傳播共同體的構建破解了西方媒體的“第三方敘事”壟斷。

2.人才培育與話語轉換相結合

人才培育體系的創新需突破傳統“技術輸出”模式，轉向文化適應理論指導下的雙向能力建設。相關調研顯示，中亞留學生對中國影視作品的接受度受“文化折扣”影響顯著，這一現象可通過雙導師制培養體系化解：中國專家傳授融媒體技術，中亞學者指導文化轉譯，形成“技術賦能—文化適配”的協同機制。[11]這種“雙向奔赴”同時可應用在媒介敘事實踐中，核心層保持政策一致性，外層則采用本土語言、宗教符號進行包裝。例如，在紀錄片《遠方的家》制作中，中方團隊負責無人機航拍與數據可視化，哈薩克斯坦學者則主導游牧文化符號的在地化解讀，這種“技術—人文”的雙重編碼策略，有效規避了“東方主義”陷阱。[12]

3.構建民間敘事網絡

民間傳播網絡的效能提升需突破傳統“官方主導”模式，在平臺化傳播與數字人類學的交叉領域探索新路徑。當前，平臺型媒體已成為“社會的操作系統”，其核心在于通過算法與數據重構傳播生態[13]，而“洋網紅”在中亞地區的傳播效能已超過官方媒體。例如，可以探索培育哈薩克斯坦“抖音達人”解說自貿區政策、支持烏茲別克斯坦博主創作“我的中國同事”Vlog系列等，本質上是將布萊恩·馬蘇米的“情動理論”轉化為實踐——通過新媒體的情感動員觸發受眾的前認知反應，實現政策話語的具身化傳播。要挖掘“中國—中亞”的民間共情基因，例如聚焦雙方青年在流行音樂、現代體育等領域的互動，通過文化符號實現價值共振。

四、結語：從“傳播適配”到“意義共生”的范式升級

從“傳播適配”到“意義共生”是共建“一帶一路”在中亞跨文明媒介敘事的范式升級方向。“意義共生”的核心，在于承認文明差異為意義生產的富礦而非障礙，拒絕“說服與被說服”的零和博弈，轉向“差異中見共同”的認知革命，這不僅是傳播策略的調整，更是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實踐詮釋。在技術層面，需警惕算法霸權與數字殖民，以“反向適配”機制賦能邊緣話語，實現技術工具性與人文目的性的統一；在價值層面，通過“發展共同體”“區域傳播共同體”等敘事取代地緣博弈思維，依托多語種媒體協同進化，推動“硬聯通”與“軟聯通”的辯證統一；在實踐層面，構建民間敘事網絡，借助“洋網紅”等非官方力量挖掘共情基因，形成政府與民間、本土與外來敘事的互補共振。

中亞地區在“一帶一路”跨文明媒介敘事中的獨特地位，是其地緣基因、文化符號與信息權力交互作用的結果。這些實踐不僅關乎共建“一帶一路”的認知構建，更是探索新型國際傳播范式的關鍵試驗場，或可為在“液態”現代性主導的全球化時代，如何在文明差異中培育具有韌性的共享意義體系，實現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浸潤式傳播”給出理論和實踐參考。

［本文為中國傳媒大學區域國別研究專項“全球人工智能治理輿論動態與涉華議題研究”（項目編號：ZWQY2538）的階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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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毛偉，中國傳媒大學媒體融合與傳播國家重點實驗室師資博士后、網絡強國研究中心研究員（北京 100084）。

編校：張紅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