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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的隱秘地帶

2025-08-21 00:00:00祁娟
山東文學 2025年8期

我六歲剛到鄉下的那天,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天大地大。

抬頭看,是直插云霄的樹梢,倏而一只鳥從枝葉間彈出,飛出好遠,覺得它就快要累死了,才能落到另一棵樹上。遠處還有一棵樹,再遠處,又一棵。鄉下的田野,樹與樹像遠房親戚,離得很遠。放眼望,樹與樹之間是無邊無際的莊稼,原以為這塊莊稼就要把土地占完了,走出老遠,又是一塊莊稼,還是一望無際的遼闊。

當時,城里都在唱“天大地大不如黨的恩情大”,可城里的天地一點也不大,樓房、車輛和行人,把天地擠得很窄,硬生生把我從城里擠出去,擠到了鄉下一一因為弟弟的出生,還因為一些我似懂非懂的原因,媽媽把我送到了鄉下外婆家。

外婆家的村子不大,襯得天地更大。每到做飯的時候,草房頂上就滲出一縷縷的煙,慢慢飄到東,飄到西。整整一天,外婆領著我挨門挨戶拜訪,說這是我外孫女,要回來住些日子,請多多關照。人們一邊說那是那是,一邊夸我到底是城里娃,漂亮、洋氣。但明顯地,我感到這些人并不歡迎我的到來。

傍晚,門口傳來一陣蹄聲。出門看了,是一輛驢車載著一個漢子走來,驢蹄子踏在土路上,密密地響成一片,濺起混沌的塵土。近了,見車上那個漢子身材高大,結結實實的一身醬紫肌肉,臉闊闊的,眼晴很細,從眼角到嘴邊有道白色傷疤,像閃電一樣從他臉上劃過,讓人不寒而栗,我趕緊縮到了門里。

驢車也隨之進了院門,漢子跳下驢車,躁躁鞋上一層細土,臉一寬,沖我笑了一下,那道疤也寬了一下,隨之復原。我嚇

得躲到了外婆身后。

外婆把我往前推了推,說:“這是舅舅,快叫舅舅啊。”

我躲在外婆的胳肢窩下,像小雞躲在母雞的翅膀根里,費力地從喉嚨里擠出“舅舅”兩個字,聲音低得只有我自己能聽見。

舅舅的細眼睛放出光來,說:“是小鹿啊,都長成大姑娘啦。”沖我咧著嘴笑。他笑的時候一雙細眼陷進肉里,鼻子卻高出許多,那道疤被他的嘴扯了一下,越發掙獰。他給毛驢卸了套,從車上搬下幾個四方木筐,進了后院。

那毛驢原地倒換了一下蹄子,噴出一長串響鼻,很嫌棄地看了我一眼,也旁若無人地走向后院。

晚飯是粥和餅。外婆熬粥時,把豆腐渣和了玉米面拍成餅,一個個貼在鍋沿上,蓋上鍋蓋,在灶膛里添了木柴。很快,就有了焦香。外婆掀開鍋蓋,氤氬的蒸汽里,那些餅子已經變胖,像喝飽水的烏龜。后來才知道,鄉下人還真的把這種餅子叫“老鱉喝水”。外婆先用鍋鏟小心地鏟下一個個餅子,放在竹筐里,然后又往鍋沿上貼了一圈。等粥熬好,竹筐里的“鱉”們已經盛滿了。

我說:“這么多啊。”

外婆說:“還有你舅舅明天的干糧呢。”

我和外婆在前院吃,舅舅端著一大碗粥,還有那筐老鱉餅,他喝了一口粥,碩大喉結往上一,又緩緩滾下來,就咽了。舅舅端著粥和餅去了后院。我長長松了一口氣—一真不知道跟他同桌,我能不能吃得下去。

我問外婆:“舅舅為什么去后院?”

外婆說:“人吃飯,毛驢也得吃喝呀。”

我又問:“舅舅的臉怎么啦?”

外婆嘆了一聲,說“你舅舅…他可憐啊···

睡覺時,我一直想著舅舅臉上的疤和外婆那句話,怎么也睡不著,就看油燈,看火苗兒上的一縷煙,縹縹緲緲。外婆說:“油

貴哩,早些兒睡吧。”

還是睡不著。想,不知道是因為那道疤舅舅才可憐,還是因為舅舅可憐才有了那道疤。想,這世界上的可憐人分好多種,或者是因為長相古怪,常常被人欺侮而可憐;或者是常常被人欺侮,往往就落下了傷疤;又或者還有一種人,兩種情況兼而有之。

正這么胡思亂想,忽然聽見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好像悶雷從遠處滾來。想到舅舅那道如同閃電的疤,我趕緊用被子捂住了頭。

半夜,睡夢里聽有人叫,叫就叫吧,翻個身又睡了過去。睡夢里又聽見叫,是外婆在叫我:“小鹿啊,舅舅給你做的豆腐腦,快,趁熱吃吧。”

我聞到一股特殊的香味,睜開眼,看到外婆端著一個碗站在床前,碗里是一團白嫩的東西,上面撒著芝麻和花生碎,豆香,蒜香,醋香,小磨香油的香瞬間喚醒了我肚子里的饞蟲。外婆攪了攪,舀了一勺喂給我,嘴里立馬充滿了豐盈濃郁的滋味。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豆腐腦吃光了。我在城里吃過豆腐腦,卻遠沒有外婆家的好吃。

外婆說:“城里的豆腐腦算什么,一股石灰味兒,這是你舅舅拿鹵水點的。”

我跳下床,要去后院看舅舅做豆腐。

外婆拿著衣服追出來,喊:“穿上,穿上衣裳,涼……”

后院有三間草屋,隔成了里外兩間,里間小一些,是舅舅睡覺的地方,外間大好多,是豆腐作坊,有石磨、鍋灶等做豆腐的一應物件,還有一屋子豆腥味兒。石磨上堆著泡好的豆子,毛驢拉著石磨,轟隆隆地轉,想必就是我聽到的像打雷一樣的聲音。豆子從磨孔里漏下去,在石磨里轉了一圈,從磨縫里流出來,已經成了細碎的豆渣。

舅舅用大瓢把碎豆渣收起來,放進一個布兜。布兜被兩根竹片撐了四角,吊在房梁上,舅舅搖了幾下,便有乳白色的漿水控出來,流進下面的木桶里。一開始,那股漿水很粗,后來就越來越細,越來越細了。舅舅便擰擠那個布兜,他擰得很用力,咬牙切齒的樣子,像跟布兜有仇,臉上那道疤一下一下地緊;那股漿水粗了幾下,慢慢又細了下去,他這才放手,俯身拎起裝滿漿水的木桶,走向灶臺,嘩,全部倒進了一個大鍋里。

爐火正旺,很快,一鍋漿水就沸騰了。

“小鹿,喝不喝豆漿?”舅舅問。

原來豆漿就是這么做出來的啊。我點了點頭。

舅舅舀了一碗豆漿,放在一邊,接著給灶膛里加了兩掀煤,爐火暗下去,鍋里的豆漿就不再沸騰了,只一下一下冒著小泡泡。舅舅進了里間,很快又出來了,手里多了個罐頭瓶子,說:“給你加點糖,涼涼,等會兒再喝。”

等大鍋里的小泡泡完全消失了,舅舅從甕里舀了幾勺鹵水潑灑進去,開始用一根棍子攪動,剛開始還有漩渦,慢慢地豆漿就越來越稠了,先是嫩嫩的豆腐腦,之后凝成了豆花。舅舅又問我要不要吃塊豆花?被外婆阻止了,說已經吃了豆腐腦,還喝了豆漿,再吃會脹肚子的。

舅舅笑了笑,開始把鍋里的豆花掀出來,盛進幾個四方木筐里。木框里墊著白布,舅舅把豆花攤平,把白布的四角折上來,墊上木板,搬了幾塊石頭壓上去,說:“好了,天明就能見著豆腐了。”

然而,我終是沒能見著豆腐一一早上醒來的時候,舅舅已經趕著驢車出去賣豆腐了。

出村不到一里地,有一條河,叫白河。河水浩蕩著流向遠方,晴天河水是綠的,像一匹綠綢子,雨天河水是黃的,像一匹老土布,可偏偏人們就叫它白河。河堤上是挺拔茂盛的楊樹,投下濃濃樹蔭。

有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在河邊釣魚,不一會兒,水花驚跳起來,出一片響聲。男人手一抖,釣出一條魚兒,放進腳邊的魚簍里;不一會兒又釣出一條,還是放進腳邊的魚簍里。

我在城里吃過魚,但不知道魚就是這么得來的,就纏著外婆也要釣魚。外婆說:“我一個老太太哪會釣魚啊,等你舅舅賣豆腐回來,讓他給你釣。”

我就在河邊等,河堤像粗壯的胳膊,從遠處伸來,又朝遠處伸去。這是舅舅回村必經的路。

起風了。風像鞭子一樣趕著天上的云踉跟跑跗往前跑,河面上便一坨一坨暗下去,又一坨一坨明起來。傍晚的時候,舅舅趕著驢車從夕陽里走了出來。我歡叫一聲,迎了上去:“舅舅,快給我釣魚吧,我都等你一天了。’

舅舅從車上跳下來,說:“想吃魚了?可咱沒魚鉤啊”

舅舅為了一下難,走到那個釣魚人跟前,說:“這是我外甥女,從城里來的,想吃魚哩,能不能用豆腐換你一條魚?”

釣魚人看了舅舅一眼,鄙夷地說:“就你這個熊樣兒,誰稀罕吃你的豆腐。”

說著,把魚簍往腳邊拉了拉,好像怕舅舅偷他的魚。

舅舅的臉紅了,那道疤更紅,像一根粗大的蚯蚓。他咂咂嘴,想說什么卻沒有說。伸出雙手搓著臉上的疤,想了一會兒,返回身走到驢車跟前,從車上找出他喝水的罐頭瓶,揉碎幾塊豆腐,放了進去,又找了個塑料袋蒙住瓶口,在塑料袋上撕了個小孔,用一根長長的細繩,一頭扎緊瓶口,扔進河里,另一頭拴在驢車上,然后坐在樹蔭下,往旱煙鍋里裝煙葉。

釣魚人說:“今兒吃沒吃到豆腐?”

舅舅正要把旱煙袋往嘴里送,胳膊停在半空里,不動,呆呆的。他沒有搭腔,低了頭,很羞愧的樣子。他開始劃火柴。頭一根沒有劃著,又劃了一根,著了,湊到煙鍋上,瞇起左眼點好,一口煙從他嘴里噴出來,在他面前聚了一下,又倏地被風吹散了。

驢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這個道理,我老早就想通了。

我想不通的是,釣魚人為什么這么問,舅舅自己就是賣豆腐的,他手藝兒很好,誰都夸他做的豆腐好吃,又何必去吃別人的豆腐?何況,吃豆腐有什么可羞愧的?想來想去,不得要領。然而,我知道釣魚人說的不是好話。

釣魚人又說:“你該找個女人了,三十幾歲的人了,別老想著吃別人的豆腐。”

舅舅先是生了一下氣,馬上不生氣了,扭頭看了我一眼,轉臉對釣魚人,話和煙糾纏著出來:“孩子在跟前呢,別說這話

說這話時,舅舅越發羞愧了,語氣也是乞求的那種。

毛驢挺了脖子立著,甩一甩尾巴,屈一屈前蹄,倒換一下后腿。它也看著釣魚人,驢牙一一的,恨恨的樣子。

釣魚人笑了笑,不說話了。

舅舅吸完了一袋煙,走到河邊,開始收線。瓶子慢慢浮出水面,慢慢被扯到了岸邊,里面的碎豆腐沒有了,多了條一柞長的魚兒。

“嚙!”舅舅叫了一聲。

“!”釣魚人也叫了一聲。

舅舅沒理他,把瓶子交給我,把我抱到車上,驢的屁股只扭了一下,車就滾動了。

晚上,外婆將魚清理干凈,肚子里塞了蔥姜蒜末兒和鹽巴,用一大片白菜葉,將魚裹起來,放進灶下的炭火里烤。等一股鮮香彌漫出來,魚已經烤熟了。我端著碗里那條魚,學村里人的樣子,蹲在大門口,津津有味地小口小口地吃。

舅舅高興地看著我,不斷提醒我小心魚刺。

晚風習習,天上的星星一動不動,動的是螢火蟲。月光淡淡地照在舅舅臉上,那道疤也明亮著,像貼了金,一點也不覺得丑陋可怖了。

外婆家祖祖輩輩做豆腐,一直傳到舅舅這一代,如果舅舅有兒子,可能還會傳下去。

靠著這個手藝,舅舅曾在城里一個大單位的食堂工作過。說那個單位大,首先是人多,好幾千人;其次還因為級別高,正司局級單位。數字是有說服力的,想想吧,給那么高級別的單位里好幾千人做飯,那是什么感覺!可是,后來舅舅好像說錯了什么話,被發配回來,又成了農民。

說是農民,舅舅卻對農活兒一竅不通,只會做豆腐。那時候,個人做生意是不被允許的。好在鄉下人厚道,村干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了。不過也有個條件,舅舅每天給生產隊交五毛錢,算他一天出工。當時,隊里一個工不到兩毛錢,舅舅交的錢差不多頂三個工了。即便是這樣,外婆家的日子也比一般人家好過得多。舅舅晚上做豆腐,白天七里八鄉地賣,賣的錢都交到外婆手里,他自己袖著兩只手,在街上走走,和村里的人打打招呼。還有一點,靠著那些豆腐渣,全家人都能吃飽肚子。

然而,村里人好像都看不起舅舅。后來我想,這大概是出于嫉妒一一那時候,村里流行著一個順口溜:“小毛驢一拉,五塊錢到家;五毛錢上繳,四塊五自花。”言辭和語氣里充滿了羨慕嫉妒恨一一你一個犯過錯誤被開除的人,而且不暗農事,憑什么就比別人過得好?所以,舅舅三十多歲了還是單身。

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外婆家的日子有多么好。喝粥,是玉米糝摻了豆腐渣的糊糊;吃饃,是玉米面摻了豆腐渣的“老鱉喝水”;面條,也是豆腐渣曬干磨的面頓頓豆腐渣,打個隔都是豆腥味兒。關鍵是沒有菜吃,村里耕地少,種糧都填不飽肚子,幾百口人的生產隊只有三五畝菜地,那點菜還不夠人們塞牙縫呢。尤其到了冬天,菜園里只有白菜蘿卜,還專人看管著,要等過年才能分。

有一天,我一個人在村頭轉悠,不知不覺,走到生產隊的菜地邊。

鄉下的冬天很冷,大晴天也一樣冷,人凍得整個小了一圈。寒風颼颼的,吸口氣,激得心尖生疼;用手摸摸鼻尖,像摸到了一塊涼涼的橡皮。地里的白菜,外層已經凍得干枯,半死不活的樣子。但我知道它們沒死,它們犧牲了外層的葉子,保護著內里嬌嫩的菜心。想到白菜心,就想起了那清脆的美味,嘴里立馬泛起滿滿的口水。

我咽了一下,咕,聲音大得嚇我一跳。四下看看,沒有人,那個看菜園的老頭兒不知哪里去了。我跑進地里,飛快地拔了兩棵白菜,又飛快地跑回家里。

外婆看到我幾乎虛脫的樣子,又看見我抱著兩棵白菜,便明白了一切。她沉默了好大一會兒,自言自語說:“那么大一個城,怎就養不下個姑娘,來這鄉下受罪?”

又說:“小鹿,外婆家日子太苦了,回頭給你媽捎信,還是把你接走吧…”

說罷,她接過那兩棵白菜,拉著我出了家門。

村里來了個貨郎擔兒,很多人都圍在那里。大人們買日雜百貨,孩子們買零食玩具。貨郎擔兒就像百寶箱,最吸引孩子們的,是琉璃珠、萬花筒,還有放在嘴里會跳的魔術糖豆。哪個孩子能得到其中一樣,便會成為那天的孩子王,受到眾星捧月般的擁戴。但他們都不跟我玩,因為我是外來戶,是他們眼中的異類。外婆也不給我買,她要把錢省下來,給舅舅娶媳婦。

外婆拉著我走上前去,對一個中年漢子說:“隊長,孩子不懂事,拔了隊里兩棵白菜,俺給送回來了。”

隊長是村子里最大的官,人們都敬畏他。

他看看我,又看看那兩棵白菜,說“放下吧。”

我偎在外婆的胳肢窩里,一直沒有動,也不敢動。

外婆把白菜放到隊長腳邊,仰臉看著隊長,說:“你看這事…”

“孩子不懂事,是大人少管教…”隊長的舌頭開始在嘴里搜索,好像牙縫里藏著什么好東西,他要把它找出來。

人們也都看著隊長,大概都覺得這是十分嚴重的事,都互相遞著眼神兒,聽著,等著。

隊長的舌頭繼續忙活著,不說話,后來說話了,說:“算了,下不為例,走吧。 ,外婆千恩萬謝,拉著我離開了。

我感到身后有無數雙眼睛,像錐子一樣往我和外婆的背上扎。還有人嘅嘅喳喳地議論,說大人偷,孩子也偷,見樣學樣;說這家教,唉…恨鐵不成鋼的口氣。

舅舅賣豆腐回來,聽外婆說了白菜的事,一步跨到我跟前,左右手換著把袖子挽起來,大巴掌高高舉起,吼:“小小年紀就學會做賊了?”

巴掌終是沒落下,舅舅嘆了一聲,把手伸進懷里,慢吞吞地往外掏,從一個口袋到另一個口袋。我想不出他的棉祅里有多少口袋,覺得他不是往外掏東西,而是趕著驢車在走街串巷。好像走過了漫長歲月,舅舅終于掏出一樣東西,說:“給你的,小鹿,咱以后可不敢偷東西了,啊?”

竟是我朝思暮想的萬花筒。

呀哈,我歡叫著跳起來,瞬間忘了白菜的事,搶過萬花筒,放在眼上,嘭的一聲,我聽見了花開的聲音,那小小的空間竟開出繽紛的花朵,眼前變幻出多姿多彩的世界

我沒有過多地自我陶醉,飛快地跑出家門,來到街上,我想跟小伙伴們一起進入這神奇的世界,更想當一回他們的王。

貨郎還在,人們都還在,可孩子們還是不跟我玩。他們說這萬花筒是我舅舅偷來的。他們說舅舅偷人家東西,還偷吃人家的豆腐。

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舅舅是賊,我也是賊。

這是我又一次聽人說舅舅是賊,偷吃別人的豆腐。我承認我偷了隊里的白菜,但舅舅絕不是賊,更不會偷吃別人的豆腐。我向人們辯解,說:“我舅舅是做豆腐的,怎么會偷吃別人的豆腐?”

人們轟地一聲笑起來,說:“你舅舅的屋里就藏著偷來的東西,不信你進去瞧,肯定能捉賊捉贓。”

人們說我舅舅偷吃豆腐的話,我想來想去,一直不得要領。直到離開鄉下返城上學,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又想來想去。二十年后,我才知道了偷吃豆腐的言外之意,又從母親那里知道了舅舅的事兒。

舅舅在機關食堂工作的時候,看上了一個幫廚的女工,而司務長也看上了那個女工,還經常占女工便宜。舅舅就向上級舉報,說司務長耍流氓,吃女工的豆腐。上級追查下來,司務長不承認,女工也不承認,他們反咬一口,說耍流氓的是我舅舅。于是,舅舅被開除了。

我說:“怎么能這樣啊?他們怎么可以這樣啊?”

母親說:“命吧。 ”

我努力想象著舅舅當年的經歷,卻怎么也想象不出他當年經歷了什么。我舅舅的命運就這么被改變了,到頭來居然只剩下一個字:命。當然,母親說的是兩個字:命吧 一一有些不太確定,大概還有僥幸的意思?

舅舅回鄉后,走村串巷做豆腐生意。畢竟正值青春壯年,來買豆腐的主顧又多是女人,不免開些暖昧的玩笑。有一次玩笑開大了,被人家丈夫撞見,舅舅挨了打,留下了臉上那道疤。破了相,也壞了名聲,雖然外婆省吃儉用,終也沒能給舅舅娶上媳婦。

至于后院那間里屋,舅舅一出門,就鎖上了。那是他的隱秘地帶,從來不讓別人進。

舅舅去世后,母親回去料理他的喪事,我問母親那屋里有什么東西,母親沉默了許久,嘆口氣說:“你舅舅他可憐啊當年,外婆也說過這樣的話。

刻在心里的東西,往往都是慢慢才能明白的。有些暫時不明白的,也許要過去很長時間,突然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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