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遷是我國古代偉大的史學家、思想家和文學家。他在《報任安書》中“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的句子,被譽為人生價值觀的至理名言。他的故里陜西韓城,是一個人杰地靈的地方,王捷三就是從這里走出來的一位功德卓著,不該被歷史淡忘的杰出教育家、哲學家和中國古典文學專家。
一、自幼聰慧好學,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王捷三,。他自幼聰明好學,被稱為“才子少年”。9歲時,路過本村油坊,看見用棉花籽在碾磨榨油,即隨口誦道:“眼眼吃得珍珠顆,口口吐出黃金絲。”瞬間,令鄰里鄉親驚嘆不已,眾人夸贊王捷三小小年紀,才氣不小!
王捷三的父親是一位鄉村中醫。有一次,他跟隨父親出門給人瞧病,不料上次開過的中藥方子找不見了,病人很是著急。王捷三曾看過這個藥方,他憑自己的記憶,把各味藥名及分量都一一寫出。后來,家人掃地時又將藥方找到了,兩相對照,竟無一絲差錯。他父母夸他這小子記性好!
王捷三的父親因病早年離世,在面臨失學困境之時,他的伯父挺身力助其繼續讀書。他勤奮刻苦,每逢考試,均獲第一名。1914年考入陜西省立第一中學,1919年考入北京大學預科,后轉入哲學系學習。當別人問起他的學業經歷時,王捷三絲毫不加掩飾地說:“我從小學到大學,身經百考,從未名列第二。”言語間充滿驕傲和自信。
二、就讀北京大學期間促成魯迅赴陜講學
五四運動,是一場發源于北京大學、震動全國、影響世界的徹底的不妥協的反對帝國主義的愛國運動,也是徹底的不妥協的反對封建主義的新文化運動,成為新的革命風暴和中國革命進人新階段的標志。五四運動后,北京大學成為全國新思想、新文化英才的匯集中心,同時也是新文化、新思潮的策源地以及向全國傳播的搖籃。在這樣的背景下,王捷三考入北京大學,先在預科就讀,后轉入哲學系學習。新文化運動令王捷三眼界大開、耳目一新。當時,在哲學系教授西方倫理史的楊昌濟先生,教授印度哲學、唯識哲學、東西方文化及其哲學和中國儒家哲學的梁漱溟先生等,都對他在學業上的進步產生了重要影響。王捷三勤思好學、不恥下問,特別深得梁漱溟先生的賞識,從而建立了良好的師生情誼。除了哲學課程,中國古代文學、中國歷史、教育學等,都是他感興趣也樂于涉獵的內容,并且會不遺余力、孜孜不倦地刻苦鉆研。
1924年暑假前,在北京大學讀書的王捷三從西安方面悉知,西北大學與陜西省教育廳商定成立短期暑期學校,擬聘請學者名流來陜講學,在聘請學者中沒有魯迅,他便萌生了邀請魯迅赴陜講學的想法。王捷三認為,魯迅既是北大、女師大的兼職教授和講師,又在新文化新文學界頗有影響,能到家鄉陜西講學也不失為一件喜事和盛事。隨即,他與好友北京大學物理系同學王品青,向時任西北大學校長傅銅(王品青的同鄉)建議,邀請魯迅赴陜講學。傅銅接受了他們倆的建議,并給魯迅發出了邀請函。正好,魯迅也因想寫關于唐代的小說,欲借此次機會到西安為寫作積累感性材料,欣然接受了邀請。而王捷三被委以西北大學駐北京代表身份,于1924年7月7日陪同魯迅等人從北京啟程,7月14日抵達西安,一路負責對魯迅一行人的招待工作。魯迅是新文化運動的重要骨干之一,他的到來,在西安文化教育界產生強烈反響。7月26日,王捷三還邀請魯迅一起到易俗社觀看秦腔劇《人月圓》的演出。8月4日,魯迅離開西安回北京。這也是魯迅生前唯一一次的西安行,至今百年之久,卻仍成為陜西文化教育界津津樂道的一段佳話。
1924年暑假結束后,王捷三從陜西回到北京大學繼續完成最后一個學期的學業。10月,他專程登門拜訪自己仰慕已久的清華大學教授、京師圖書館館長梁啟超先生。當時梁先生正忙于操辦夫人的喪事,敬告來訪者每次談話只限15分鐘,但他和王捷三卻一見如故,暢談近兩個小時。臨別時,還簽名贈給王捷三他所著《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和《中國歷史研究法》兩本書,并送至寓所外,足見其對這位晚輩學人的喜愛。
1924年11月5日,王捷三專程去看望了魯迅。11月30日,魯迅與孫伏園為了感謝王捷三在暑期西安之行中的悉心關照和服務,特地邀請王捷三、王品青、荊有麟吃飯。這也是王捷三在北大畢業前與魯迅的最后兩次見面。
三、受楊虎城將軍資助赴英美留學
1925年2月,王捷三從北京大學畢業后,經陜西同鄉舉薦,先給國民軍第二軍軍長、河南督軍胡景翼做機要秘書,因文筆過人得其賞識。同年4月10日,胡景翼病重,并留下口頭遺囑,以岳維峻代為河南軍務督辦。胡景翼病逝后,王捷三協助料理完喪事,曾去北京教書。1926年12月,應國民聯軍南路軍總司令岳維峻之邀,任岳部秘書長。
1927年,國共合作破裂,國民黨大肆屠殺共產黨人和革命進步人士。王捷三對當時國民黨軍政界頗為失望,遂辭軍界職后前往南京從事教育工作。1931年,他送家眷返陜,晉謁楊虎城將軍,并與其縱論國事,毫不隱瞞地表達自己的觀點。楊虎城將軍聽了王捷三的一席話,既表示認同又對他好感倍增。當楊虎城知悉王捷三有出國留學的愿望時,便慷慨承諾出資相助。同年,王捷三赴英國倫敦大學研究院研究哲學及社會科學。就在此時,國內發生了“九一八”事變,日本侵略者占領了東北三省。中國留英的學生聚集在一起,推選王捷三為主席。開會辯論蔣介石“安內攘外”的策略,雙方爭論異常激烈,幾至出手動拳。王捷三作結論時旗幟鮮明地指出:“南京先安內而后攘外之說,純為鎮壓抗日愛國人士之籍口。”獲得大多數人的贊同。在留英期間,王捷三曾游歷當時世界上唯一的社會主義國家蘇聯,并撰寫了《蘇聯見聞記》發表于《經世》雜志。1933年,他轉學人美國哥倫比亞教育學院學習。1934年學成回國,經于右任舉薦,就職于南京國民政府考試院任專職考選委員。
四、教育廳長任上為陜西教育貢獻卓越
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后,北平大學、北平師范大學和天津北洋工學院(原北洋大學)三所高校遷至西安,組成西安臨時大學。1937年12月,太原失陷后,日本飛機頻繁轟炸西安,西安臨時大學又不得不遷往陜南漢中城固。不久,改名為國立西北聯合大學。當時,國民政府考試院設辦事處于西安,王捷三隨同到陜西。1938年,他辭去考試院之職,受聘任國立西北聯合大學教授,同時兼任陜西省立西安高中校長。王捷三不顧艱難險阻,帶領西安高中師生翻山越嶺,到達陜南山區洋縣,開啟了不平凡的抗戰教育之旅,為國家悉心培養人才。同時,也展現出多方面的優秀才能。
1939年3月,王捷三被召回西安,任陜西省教育廳長。上任后,他細致調研,深感陜西學校太少,失學人數太多,教育發展落后。于是,他克服困難,采取措施,先后創辦起三所專科學校,建立了百余所中學,增設了千余所小學,實現掃盲教育約200萬人,為陜西的教育事業作出了卓越貢獻。
為了解決西安城郊縣區和淪陷區來陜學生的失學問題,王捷三親自在長安興國寺創辦興國中學,并兼第一任校長,任命李瘦枝為教務主任,聘請李敷仁、武伯綸、朱茂青、曹冷泉、趙曼青、李一青、黨修甫等任教員。他還為興國中學圖書館親自題寫對聯:“此地是杜韋名區,新景留人,莫放春秋佳日去;所藏皆古今寶典,開卷有益,要將學問濟時艱。\"字里行間,寄托著對學生的殷切期望之情。
王捷三,一貫愛才、惜才、重視人才。聘請的教員既是學養深厚的優秀人才,也是品行端正的進步人士。在他管轄的教育領域,無論是進步教員還是追求進步的學生,若遭遇反動派迫害,他都會極力設法保護。正因如此,反動派打壓他、排擠他,1944年以“自由色彩濃厚,不能與‘異黨’斗爭”為由,免去了他陜西省教育廳長的職務。
王捷三在任職陜西省教育廳長近六年的時間里,還勤于著書立說。曾出版的著作有《教育論集》《瑟歌集》《中國倫理史》,譯著有《價值哲學》《哲學及社會問題》等。他的老師梁漱溟先生曾書贈對聯“縱論百家才大如海,安坐一室意古于天”,對王捷三的才學給予了恰如其分的評價。
五、執掌華北文法學院彰顯教育家的歷史擔當
1943年9月,李宗仁被蔣介石升任為軍事委員會委員長駐漢中行營主任,直到抗戰勝利后漢中行營撤銷。在這兩年的時間里,李宗仁一直在位于漢中市漢臺區漢中路道衙門(今漢園賓館)履職辦公,與當時任陜西省教育廳長的王捷三多有交往,也十分欣賞其才學。1945年9月,國民政府主席北平行營成立,李宗仁改任北平行營主任,王捷三應邀任北平行營政務處長。
1946年,王捷三接任華北文法學院院長。他到任后在華北文法學院大禮堂向全院師生講話時說:“我們學校是為國家培養人才的,不論是共產黨的學生、民主同盟的學生、國民黨的學生,我們都收。”在當時國民黨堅持一黨專政、單方面撕毀國共兩黨重慶談判達成的和平協定,悍然發動內戰的情勢下,王捷三的言論,一方面是講了一般人想講而不敢講的話,另一方面顯然是有利于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民主革命陣營的,受到全校師生的歡迎。他下決心排除干擾,遵循蔡元培先生的辦學理念,把華北文法學院辦成一所校風民主、學術自由、教學質量卓著的高等學府,為國家培養優秀人才。王捷三特別重視教師隊伍的學識水準,除了聘請許多與他相識相知的校友、同學和朋友之外,還親自登門拜訪聘請了一些曾經的師長以及聲名卓著的專家授課。在教師隊伍中有四五十人都是曾留學英、美、法、德、蘇、日等國的優秀人才。一時間,華北文法學院成為北平地區人才濟濟、專家云集、學派林立、學術氛圍濃厚、教師陣容強大的高等學府之一。
1947年,北平反饑餓、反內戰大游行期間,有人向北平行轅主任李宗仁密告,稱華北文法學院院長秘書兼注冊主任衛佐臣(中共地下黨員)鼓動學生參加游行,李宗仁讓王捷三院長查處。王捷三在李宗仁面前為衛佐臣辯護遮掩,使衛佐臣得以在北平繼續從事革命活動。同年“六二”學生運動中,華北文法學院佟來宸等16名進步學生被國民黨北平警備司令部逮捕。王捷三指示衛佐臣持學校公函把被捕的學生保釋出獄,并用學院汽車把獲釋學生接到他在南池子11號的家中,設家宴表示親切慰問,充分體現了對學生的愛護之情。有一次,華北文法學院中文系為歡慶語文學會成立,準備演出的文娛節目中有一個是反內戰的小合唱,受到個別學生反對。參與節目的萬依同學當場請示出席活動的王捷三院長,王捷三毫不猶豫地回答:“你們可以唱。”這些進步學生在王院長的支持下,表演了他們準備的全部節目。時隔半個多世紀,萬依提起此事,對王捷三院長的敬佩和感念,歷久彌新。
1948年4月2日,華北文法學院學生自治會進行改選,民主投票結果是進步學生提出的候選人幾乎全部當選,而另一部分學生提出的候選人,只有一人當選。因此,這部分學生不滿意,便動手砸毀了投票箱,聲言不承認選舉結果,事情鬧到王捷三院長那里。王捷三院長明確地對他們講:“這些選舉是民主的,你們也都投了票,你們之中也有一個人當選。你們不承認選舉結果是沒有理由的,學校承認這次選舉結果。”華北文法學院以胡汝珍(即胡浩,系中共地下黨員)為主席的新一屆學生自治會從此正式誕生。廣大進步學生對王捷三院長公正賢明的教育家風范贊口不絕。同年夏,國民黨南京政府教育部部長朱家驊,給王捷三院長寄來一封快郵代電,內容是:“據報你校秘書長亢心栽、注冊主任衛佐臣煽動學生鬧事,請速查辦。”王捷三看后,責成秘書長用他的名義回復了一封快郵代電,內容是:“經查亢、衛二人并無越軌行動。”既對南京政府教育部部長的快郵代電予以禮節性的回復,又保護了亢心栽和衛佐臣二人。
1948年夏末秋初,國民黨對共產黨領導的解放區所實施的重點進攻失敗后,國統區反獨裁、反內戰的民主進步運動更加高漲,而國民黨反動派對民主進步人士的鎮壓也到了更加瘋狂的程度。華北文法學院是國民黨北平當局重點關注的院校之一。8月18日深夜,遭武裝軍警包圍,十余名進步學生被捕入獄。與此同時,特務帶領憲兵到東斜街32號搜捕衛佐臣。衛佐臣提前得悉消息,迅速轉移到南池子11號王捷三家中隱蔽,而王捷三早就知道衛佐臣的真實身份,卻義無反顧地掩護了他。8月19日,王捷三不斷給學校打電話,了解情況。他對手無寸鐵的師生遭逮捕非常憤慨,嚴厲痛斥國民黨北平當局無法無天,并動用一切社會關系進行疏通和營救被捕師生的行動。
北平和平解放后,王捷三認為華北文法學院應當回到人民手中。正當他考慮怎么辦的時候,以吳玉章為校長,范文瀾、成方吾為副校長的華北大學由解放區遷來北平,急需校舍。王捷三和范文瀾是多年的老朋友,經過他們二位磋商,兩校很快達成書面協議:將華北文法學院的校園及校舍、圖書、家具等全部合并給華北大學;在校學生經過考試都轉人華北大學學習;教職工在自愿原則下轉到華北大學任教、工作(華北大學1949年12月16日改名中國人民大學)。整個交接工作在王捷三院長親自領導下順暢而圓滿。王捷三的行動,受到黨和人民的高度贊揚。
王捷三在執掌華北文法學院期間,始終牢記在北京大學讀書時蔡元培先生倡導的“仿世界各大學通例,循思想自由原則,取兼容并包主義”的辦學思想,堅持政治民主、學術自由的辦學理念;始終彈精竭慮,嘔心瀝血,為國家興學育才;始終不顧個人安危,不管在任何情況下,全力掩護進步師生的進步活動。他不為名利,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充分展現出蔡元培式教育家的歷史擔當和卓越風采。
六、北平和平解放的牽線搭橋人
1948年,國共兩黨政治、軍事的較量已到關鍵時刻。運籌帷幄的毛澤東在發起遼沈戰役的同時,就部署平津戰役“爭取讓中央軍不戰投降”的事宜。于是,中共華北局城市工作部(簡稱城工部)指示北平地下黨接近“能跟傅作義說上話的人”,以影響并促成華北“剿總”總司令傅作義和平起義。
為了策反傅作義,華北城工部長劉仁指派北平地下黨學委秘書長崔月犁盡快聯系“能跟傅作義說上話的人”。很快,崔月犁便圈定三個主要人物,作為工作的重點方向:一是傅作義的恩師、高參(中將總參議)劉厚同;二是傅作義的女兒、中共地下黨員傅冬菊;三是傅作義的副手、結拜兄弟、副總司令鄧寶珊。
1948年冬,遼沈戰役勝利結束后,我人民解放軍主力迅速南下,按照毛澤東和中共中央不使北平遭受戰爭破壞,完整地回到人民手中的重大戰略部署,包圍了平津地區的傅作義部隊,采取圍而不打,必要時圍而小打的策略,以促成傅作義和平起義。
王捷三一直與鄧寶珊過從甚密,是多年的老朋友,他早就有促成傅作義、鄧寶珊起義,和平解放北平的想法。一天,衛佐臣介紹北平地下黨負責與傅作義談判的中共代表崔月犁和王捷三會晤,并請王捷三出面,邀請鄧寶珊與崔月犁相見。王捷三不僅熱情歡迎崔月犁的到來,而且欣然答應邀約之請。因此,崔月犁與鄧寶珊的三次會談,都是在王捷三位于南池子11號的家里進行的。王捷三不僅全程參與,還為秘密會談提供了有效的安全保障。后來崔月犁回憶道:“鄧寶珊當時是偽‘華北剿總’副總司令兼榆林地區國民黨軍總司令。我和鄧寶珊見面是在華北學院院長王捷三的家里。這次我們談論了國際形勢和國內形勢。鄧寶珊先生對蔣介石必敗認識是明確的,談的比較投機。他表示要極力勸說傅先生。”“再一次和鄧寶珊見面,是在我解放軍圍攻北平,包圍圈愈來愈小,城內不斷聽到隆隆的炮聲,有些炮彈已經打到城里來了的時候,還是在王捷三院長家里見的面。看樣子鄧寶珊的情緒比較緊張,交談的時間較短。他說:‘你能不能通知你們軍隊先不要打,給我個時間再與傅先生深一步談談。’…\"“第三次與鄧寶珊見面,還是在王捷三家里。鄧寶珊一見面就喜笑顏開。這個人比較穩重,不輕易喜形于色。這次一見面,他就帶著微笑說:‘傅先生的問題算是解決了,他決定跟共產黨合作。這個問題解決后,他的心情也很好,我把他的女兒冬菊叫到一起,親近的人一塊兒吃了頓飯。’傅將軍由猶豫到下決心,這個決心是難下的。鄧寶珊將軍對促成傅作義將軍起義是起了重要作用的。”
北平和平解放,使城市免遭戰火涂炭,完整回到人民手中,是人民解放大軍對平津傅作義部隊實行圍而不打,中共北平地下黨組織多方面統戰政策作用的結果,也是毛澤東和中共中央平津戰役戰略決策的勝利。而思想開明的王捷三,在關鍵時刻為北平和平解放起到的鋪路搭橋的重要作用也是值得歷史銘記的。北平和平解放后,傅作義專程到王捷三家里,看望這位為北平和平解放牽線搭橋的人,并對其大加贊賞。王捷三也因此受到葉劍英、彭真等領導的特別宴請,以答謝他作出的貢獻。事后,周恩來宴請有關民主人士,其中也有王捷三。
七、回歸故里,獻身家鄉高等教育事業
1950年,王捷三從北京回到家鄉陜西,應聘任國立西北大學、西安師范學院教授,為中文系、教育系學生講授中國古典文學、中國倫理學史、中國哲學史和中國文學史等課程。他還曾被選為西安市人民代表,政協西安市常務委員會委員、民革陜西省委員會常務委員。他學識淵博,講課從不照本宣科,而是深入淺出,視野開闊,舉一反三,深深地吸引著每一位學子。是大學教授中涉及學科領域廣泛、學識造詣深厚、語言表達生動,為數不多的學者之一。有一次,中文系和外語系老師一起討論外國文學,王捷三同一位教外國文學的英語老師因意見相左,用英語爭論起來。他英語嫻熟,出口成章,對方竟然不能順暢應答。旁邊的一位老師說:“教外國文學的英語老師用英語還說不過教中國古典文學的老師。”此事一時成為校園茶余飯后的趣談。
1956年10月19日,魯迅逝世20周年紀念日,西安師范學院舉行紀念魯迅報告會。王捷三作了《邀請魯迅來陜講學》的報告,用自己邀請并陪同魯迅來西安的親身經歷,生動地詮釋了魯迅的學識和人品,贏得了廣大師生的熱烈掌聲。
1957年,王捷三在西安師范學院被劃為右派,也被剝奪了其在課堂上為學生教學的資格。1958年,他到西安文史研究館工作,專心研究文史。
1966年3月1日,王捷三因病逝世,終年68歲。生前續著有:《先秦文學》《中國古典文學大綱》《宋代文學》《唐代詩人與長安》《杜甫與長安》《蘇東坡論》《唐代長安樹木蠡測》《抗戰時期的陜西教育》等。
1979年2月,中共陜西師范大學委員會復查了王捷三的右派問題,做出結論屬于錯劃,予以糾正,恢復名譽。王捷三沒能看到自己右派問題被改正的這一天,他是帶著心中不可言狀的委屈離開人世的。但好在歷史是人民書寫的,人們紀念王捷三先生敬獻的挽聯“教壇辛勤育棟梁振興中華,文苑風流潤桃李永駐人心”,表達了對他的尊重、敬佩和惋惜。我們相信,歷史的豐碑上會永遠鐫刻著王捷三為國家獨立和民族復興所作出的杰出貢獻。曾由于特殊的原因,不應被淡忘的輝煌燦爛的過去,也將重拾歷史的記憶,并傳之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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