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美國總統特朗普赦免一名內華達州共和黨籍政客,引發軒然大波。這名54歲的政客菲奧雷此前被指控挪用原本用于修建殉職警察紀念雕像的資金,用于做整容手術等個人開支,被批“用悲劇中飽私囊”。據悉,菲奧雷是特朗普的忠實支持者。被赦免后,她在社交平臺上發表聲明,對特朗普表示感謝。
菲奧雷挪用公款追求“面子工程\"的丑聞,并非個案。實際上她所效忠的特朗普也多次被指整容,如今美國政壇更是刮起一股整容風潮。2024年共和黨召開全國代表大會,有媒體戲謔地稱其是一場整容手術的秀場。隨著特朗普重返白宮,更有一連串相似的面孔,在海湖莊園登臺亮相。
國外政客整容并非新鮮事。曾有心理學家分析,選民在政治活動中往往會根據候選人的外貌來判斷他們是否有能力,是否勤奮、誠實、可信,特別是在其他信息不足時,長相就成為最直觀的判斷標準。
? 意大利已故前總理貝盧斯科尼堪稱政界“整容先鋒”。

政治也要\"以貌取人”
在地球另一端,意大利已故前總理貝盧斯科尼堪稱政界“整容先鋒”。他有一句名言直白地道出了其信條:“弄得漂亮點,這是政治家的責任。\"為了踐行這一所謂“責任”,他幾乎從頭到腳整了一遍。2017年,貝盧斯科尼以前AC米蘭俱樂部主席身份出席活動,但笑容非常僵硬,被諷刺為“像是一個活著的蠟像”。而且,貝盧斯科尼不僅自己沉迷于整容,對他人容貌也異常苛刻。他曾公開諷刺一名女議員“無精打采\"“苦著一張臉”,認為她“毀了大家的好心情”。
英國前首相布萊爾則深譜“微調\"的力量。2001年英國天選時,人們發現布萊爾的頭發突然出現了一種異常亮麗的金黃色調。這成功吸引了包括年輕女性在內的選民,甚至有一名少女沖破人群撫摸他的金發,感嘆“你真是個帥哥”,并因此改變了投票意向。媒體懷疑他為了增加自己的魅力,前去染發。最后他的官方發言人出面,斬釘截鐵地表示布萊爾百分之百沒有染發。
同樣在頭發上下功夫的還有美國前總統奧巴馬。2008年,奧巴馬的頭發“一夜變白”臉上皺紋加深,被分析人士認為是刻意進行的“衰老整容”,旨在增加權威感和老練度。著名主持人拉什·林巴赫一語點破,稱:“蒼老的男人看上去會更有權威。”
為何國外政客們對“面貌\"如此執著?這是因為,有時候政客的外表遠比能力、智慧和可信度更容易獲得選票。尤其在爭取決定性的游離選民時,政客的長相經常起到關鍵作用。
多年前,北歐有三名經濟學家完成了一項在“美貌政治學\"領域最大規模的調查,并發表題為《贏家長相》的論文。他們收集了芬蘭2003年參加議會選舉的所有競選者照片,由2000名芬蘭以外的多國受訪者對其相貌評分劃級,再結合競選者的表現做樣本分析。受訪者對芬蘭政壇毫無認知,撇清政治因素影響,調查結果最后印證了“容貌助選”這一論點:樣貌得分最高的男候選人得票率比樣貌得分低的高出6~8個百分點,而樣貌得分最高的女候選人優勢高達10個百分點。
在媒體時代,“著臉\"政治更是被無限放天。美國總統選舉的電視辯論歷來是候選人團隊的重要戰場,也是候選人形象展示的最重要場域。從布景、站位到候選人自身的狀態,每一個細節都關乎選票。攻擊對手時,“長相牌\"和“整容牌\"也屢見不鮮,暗指其“欺騙選民”。歷史早已證明,鏡頭前的第一印象足以顛覆選情,1960年美國總統大選首次電視辯論的故事就是教科書般的例證。
在那場劃時代的直播中,收音機前的聽眾普遍認為尼克松表現更佳,但電視機前的觀眾卻幾乎一邊倒地認為肯尼迪贏了。原因無他:鏡頭中,尼克松拒絕化妝,胡須雜亂,表情疲憊,在強光下天汗淋漓,盡顯病態;而年輕的肯尼迪則陽光干練,顯得冷靜而充滿信心。
這場“視覺災難\"被廣泛認為是尼克松最終敗選的關鍵因素之一,畢竟當時美國家庭電視擁有率已達 88% 。如果這場選舉發生在1950年電視尚未普及的年代,尼克松或許不至于敗得如此慘烈。這次辯論近乎殘酷地宣告:在電視時代,政治家的屏幕形象幾乎已與其政策主張同等重要,甚至更具瞬間沖擊力。
從妝容到整容
在美國政壇,還有一個隱秘而關鍵的職業一一政治化妝師。她們是美國政壇\"面子工程\"的魔術手,布萊文斯·克里斯(KrissBlevens)便是其中的翹楚。她深譜“形象就是一切\"的真諦,主顧名單囊括了大量美國頂級政要。
克里斯見證并塑造了數屆總統選舉的視覺形象。她坦言,高清電視和社交媒體的時代,“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好的化妝技巧能“凸顯優勢,掩蓋缺陷”,讓候選人“更討人喜歡”。
2007年,即將參加2008年美國總統選舉的民主黨參選人在新罕布什爾州舉行一場集體辯論,克里斯大膽更換了希拉里標志性的正紅色唇膏。她認為這顏色“太咄咄逼人”,于是調和出更柔和的色調,搭配希拉里的深褐色套裝,還“運用了掌握的所有化妝技巧去弱化她以往的女強人形象”,塑造出一個“柔和的女性形象”。效果立竿見影,希拉里出鏡表現優異,新形象立刻引起了廣泛的關注,當時媒體還紛紛猜測希拉里是否注射了肉毒桿菌。
當妝容修飾不足以滿足需求,“動刀子”便成為更徹底的選擇,華盛頓也形成了獨特的整容產業鏈。這股潮流近期在特朗普的核心圈層體現得尤為鮮明和統一。共和黨全國委員會主席拉拉·特朗普、小特朗普的未婚妻金伯利·吉爾福伊爾、極右翼活動家勞拉·盧默她們標志性的上挑眉峰、鋒利下頜線、飽滿嘴唇與濃重妝容,讓外界驚嘆仿佛出自同一名整形醫生之手。左翼人士嘲諷其為“海湖莊園臉\"或“保守女孩妝容”。
但這絕非僅僅關乎審美標準。這種高度一致且略顯夸張的面孔,已成為一種無聲的政治宣言一一它是向特朗普提交的效忠書,更是特朗普時代特有的政治符號,是特朗普用其標志性的真人秀邏輯,對美國政治和社會文化進行重塑的體現。
這股“重塑\"的風潮同樣席卷了男性政客,前共和黨眾議員馬特·蓋茨就是形象改造的“先鋒”。在去年的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上,他以一張棱角分明的新面孔亮相。飽滿的顴骨、精心修飾的彎眉、僵硬卻光滑無皺紋的臉龐,讓人們紛紛猜測他注射了大量肉毒桿菌和填充物。在近期,公眾的審視目光還聚焦在了“下巴”上,人們不斷發現華盛頓政客們的下頜線突然變得“又方又硬朗”。為確保客戶隱私,服務于權貴的整形醫生們守口如瓶,有的專門選擇國會休會期安排手術,有的設計各種如同間諜片般的秘密通道和后門,但他們私下則承認:“刀削般的下巴和突出的下頜線\"已成為華盛頓“標配”。
在特朗普時代的政治審美中,男人們試圖通過外形的改造,貼合那個象征著“掌控局面\"的強勢模板。共和黨更巧妙地將“男性氣概受到威脅\"的社會焦慮,轉化成了有效的政治動員工具。有媒體尖銳地提出了疑問:在特朗普政府中接近權力,是否至少部分取決于愿意按照MAGA的審美觀重塑自己?
不過,客觀來說,美國這種追求硬朗輪廓的風潮在共和黨和民主黨兩邊都存在。在當下的特殊政治氛圍中,一副硬朗的下巴被賦予了額外的政治價值。紐約整形名醫達里克·安特爾一針見血地表示:“人們傾向于將硬朗下巴與權威、可靠、領導力乃至誠實掛鉤。\"尤其是在一個充滿對抗性的政治環境中,“當你的角色定位是攻擊型政客時,你自然希望自己看起來像羅威納犬般強悍,而非西施犬般溫順。”
然而,整容并非萬能解藥。巴西首位民選總統、以英俊外貌著稱的費爾南多·科洛爾便是最鮮活的例證。他1990年憑借出眾形象擊敗眾多實力強勁的對手人主高原宮,不少政治對手嘲諷其外貌是“最大的政治資本”。但好景不長,科洛爾僅僅執政三年,便因系統性貪腐丑聞引發全民憤怒,成為拉丁美洲歷史上首位被彈劾下臺的總統。這印證了“顏值\"無法掩蓋執政能力的短板,再成功的“形象工程\"也無法為政治失敗和信任崩塌提供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