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化上海科技法治環境的對策

中圖分類號:F124.3；D923.4 文獻標識碼：A DOl:10.19881/j.cnki.1006-3676.2025.07.03

2014年5月至2025年4月期間，習近平總書記多次考察上海，先后要求上海“加快向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進軍”[1]，“加快向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邁進”[2]，“加快建成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高地”[3]。黨中央對上海科技創新發展持續提出更高且更緊迫的要求，上海必須盡快采取一系列重要舉措予以落實，而這些舉措的有效實施及其可持續性，都高度依賴健全、先進、執行力強的科技法治環境。為落實黨中央重要指示要求，2015年5月，《中共上海市委上海市人民政府關于加快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的意見》發布，明確要求以“強化法治保障”來“營造良好的創新創業環境”。此后十年，上海著力在制度創新上做文章，于2020年1月頒布了《上海市推進科技創新中心建設條例》，于2021年9月與國家發改委聯合印發了《上海市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十四五”規劃》，2025年7月審議通過《中共上海市委關于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考察上海重要講話精神為國擔當勇為尖兵深化國際科技創新中心建設的意見》，并先后啟動和推進了科創“22條”、科改“25條”、全面創新改革試驗等一系列改革試點，增強創新活力，釋放改革紅利，為上海科技創新中心建設提供了有力支撐[4]。實踐證明，優化科技法治環境是上海加快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的重要途徑，良好的科技法治環境是上海加快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的堅實保障。探究推動形成良好的科技法治環境的具體措施是上海面臨的重要課題，為此，本文從立法、司法、執法、法學學科和人才隊伍建設等維度提出對策建議。

一、對標國內其他自主創新示范區，制定“上海張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

優化上海科技法治環境，首先以上海本地科技創新需求和發展實際為根本出發點和落腳點，通過完善制度不斷挖掘科技創新潛力，并拓展科技發展空間，通過科技體制改革打通束縛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堵點卡點。根據上海市人民政府辦公廳2023年11月印發的《關于推進張江高新區改革創新發展建設世界領先科技園區的若干意見》，張江高新區是上海創新發展的重要引擎和創新型國家戰略的示范區域，是上海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核心載體和先行先試區域。筆者建議，上海通過研究現有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的制定實施效果，借鑒兄弟省市經驗，專門制定一部系統全面的“上海張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從地方性法規層面進一步支持張江高新區（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建設。

（一）現有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立法取得顯著成效

為更好地支持當地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建設，全國多個省市先后制定了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自2010年12月23日北京市人大常委會制定首個《中關村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以來，截至2025年6月末，全國已有多個行政區域制定了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包括《甘肅省蘭州白銀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鄭洛新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天津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蘇南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成都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東湖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

《深圳經濟特區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湖南省長株潭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等。其中，深圳、天津還對示范區條例早期版本進行了修訂。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的制定，使得上述省市在加快示范區創新改革發展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效，這值得上海借鑒。以天津為例，《天津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實施僅一年，作為示范區建設主體的濱海高新區即在優化完善體制機制、打造高端產業體系、加快釋放創新活力、優化營商環境、加快推進重點在建項目、推進產城融合發展等方面交出了一份亮眼“成績單”，成為天津市提升自主創新和原始創新能力、加快培育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戰略引擎，為天津加快建設具有國際競爭力的產業創新中心打下了堅實基礎[5。總體上，各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的實施成效體現在以下七個方面：一是解放思想，立法引領示范區改革發展；二是簡政放權，增強示范區發展活力；三是規劃引導，建設創新型產業集群；四是創新驅動，完善科技創新體制機制；五是激活要素，助推示范區自主創新；六是開放先導，打造具有競爭力的產業創新中心和重要的區域科創中心；七是法治保障，呵護改革創新先行先試[6]。

（二）上海制定“張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具有必要性

一是制定“張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是落實上海市委、市政府文件要求的必要舉措。《中共上海市委上海市人民政府關于加快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的意見》第四部分“營造良好的創新創業環境”第十八項“強化法治保障”明確要求：統籌推進地方立法，及時開展涉及創新的法規、規章的立改廢釋工作，制定關于科技成果轉移、張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等地方性法規。然而，該文件印發至今已逾十年，其中關于制定張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的要求仍未得到落實。二是提升支持張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建設立法效力層級，更加系統全面地完善上海科技法制，為上海依托張江建成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量身定制”所需的制度依據。目前上海已出臺的支持張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建設相關政府規章、政策文件有《關于推進張江高新區改革創新發展建設世界領先科技園區的若干意見》《上海張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專項發展資金使用和管理辦法》《張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企業股權和分紅激勵試行辦法》《上海打造未來產業創新高地發展壯大未來產業集群行動方案》等。但上述相關法律效力層級較低，框架內容不夠系統全面，難以充分落實黨和國家會議、政策文件的最新指示精神，也難以提供足夠力度的措施和政策支持上海依托張江建成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

（三）制定“張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將發揮重要功能

一是上海制定“張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不僅可以更加靈活地根據自身的資源稟賦、產業優勢、發展水平等情況，完善科技創新體系，支持科學技術研究和應用，推動示范區科技創新發展，促進人才、技術和資金等資源的優化配置，還可以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考察上海重要講話精神、黨中央重要會議精神以及全國科技工作會議精神和要求，落實國務院有關示范區政策法規、文件批示要求以及上海市委、市政府推動張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改革創新的最新要求。二是上海制定“張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條例”能將立法決策和改革發展決策結合起來，為示范區改革創新、先行先試提供更有力的法規支撐，必要時可運用上海市浦東新區法規立法授權，對法律、行政法規、部門規章作出變通規定。這對于加快張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改革發展創新，大力度推進首創性改革、引領性開放，更好地輻射帶動全國科創中心建設和經濟社會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二、推進新興科技領域立法，健全上海科技法制體系

當今科技創新發展迅速，這要求我們實時關注新興科技領域發展動態，及時通過立法保障和規范新興科技領域發展，適時推動地方性科技創新環境的更新完善，保持科技法治環境的動態適應性和科技法制體系的科學性、完整性、有效性。維護科技創新環境的穩定，本質上是以法治重構生產關系以適應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深刻變革。

為此，建議上海立足市情和建成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創中心戰略規劃，推進新興科技領域立法，完善現有科技法治環境，更好地滿足科技創新和新興科技發展需求。

（一）上海推進新興科技領域立法必要且緊迫

一是上海推進新興科技領域立法，是應對技術迭代加速、產業格局重構、全球競爭升級的必然選擇。新興技術如人工智能、量子科技、集成電路等，正在重塑經濟形態和國際競爭規則，而傳統法律框架難以覆蓋其衍生的倫理風險、數據安全、產權歸屬等復雜問題。立法滯后可能導致監管盲區或規則沖突，抑制創新活力，甚至引發社會性風險。例如，在基因技術、無人系統應用、跨境數據流動等領域，缺乏明確法律邊界既阻礙技術產業化，又可能危及公共安全。二是面對國際科技競爭與規則博弈，推進新興科技領域立法是保障安全與話語權的戰略盾牌。新興技術已成大國博弈焦點，涉及出口管制、知識產權跨境保護、技術標準制定等領域的議題亟須法律回應。例如，上海浦東新區出臺了專門針對生物醫藥領域的《上海市浦東新區促進張江生物醫藥產業創新高地建設規定》，在特定條件下允許臨床試驗藥物擴大使用范圍，并委托地方實施醫療器械生產，破解產業化的制度瓶頸。這既防范了“卡脖子”風險，又為企業“出海”構筑了法律“護城河”。三是推進新興科技領域立法是建構文化認同與制度信任、培育上海城市軟實力和釋放新質生產力動能的前瞻布局。法治不僅是創新的護航者，其本身就是一種高階的生產力與競爭力，是最好的營商環境，“法治保障”已經作為獨立一章寫入國務院《優化營商環境條例》。上海推進新興科技領域立法絕非簡單的填補法律空白，而是以法治為手術刀，精準解剖并重構阻礙新質生產力的生產關系桎梏一一從產權分配、資源配置到組織模式，同時將城市軟實力沉淀為可感知的制度信任、可傳播的創新文化、可復制的治理經驗。這一進程既呼應了習近平總書記“以改革之力完善法治”的部署，更彰顯了上海作為科創龍頭的擔當。未來，隨著量子科技、低空經濟等新領域立法深化，上海有望進一步成為全球創新治理的“規則實驗室”，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軟硬兼備”的樣本。

（二）上海可采取的新興科技領域立法完善舉措

一是針對人工智能、芯片、基因技術等數字經濟與前沿技術創新領域進行專門立法，旨在促進和規范其研發和應用，發揮法治促進科學技術發展和抑制科技發展負面效應的作用，加強科技倫理治理，防止科學技術的濫用和失控，構建新技術研發應用的制度優勢。二是針對數據資產化、數據流通交易、數據會計處理等領域發展需求，制定細化規定落實《上海市數據條例》，依托浦東新區法規立法權限，進一步立法推動數據作為生產要素，加快制定數據流通交易專項法規，解決數據資產化方式、數據唯一性確定、數據防復制使用許可、數據市場形成、數據公允定價（價格形成機制）、數據交付、數據產品內容更新、數據增值保值、數據會計處理、數商主體資質、數據反壟斷和數據市場反不正當競爭、數據流通市場監管等一系列實踐法律問題，形成數字要素市場對外開放的“上海方案”。三是聚焦集成電路、生物醫藥、人工智能、航天科技等關鍵核心領域開展技術貿易立法的先行先試。上海可借鑒杭州制定《數字貿易發展促進條例》的經驗，以更積極的姿態融入全球創新網絡，圍繞擴大技術出口規模和支持關鍵技術進口兩大目標，吸引、集聚國際創新要素，不斷提升自身技術能力特別是關鍵核心技術能力，加快培育貿易競爭新優勢。同時，優化技術貿易新領域、新業態專利審查制度，建設重點技術貿易領域和重點企業的國際科技產權風險預警和防控體系，發揮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作用。四是針對科技產權1保護新要求，進一步加強境外科技產權法制研究，參照國際慣例完善保護專有技術的法律法規。同時，推進科技產權領域的國際合作，與國際組織及各國管理機構加強交流，有效解決科技產權爭端。五是強化立法與現有法制間的協調配合。統籌開展專項科技立法和配套制度建設，處理好繼承與創新、自主與開放、當前與長遠、發展與安全、立法與實施、上位法與下位法、專門立法與多元立法之間的關系。除專項科技立法之外，上海開展其他相關立法也需要考慮所涉及科技活動的制度與規范，形成既各有側重又相互配合、系統協調的地方科技法治體系。對于科技創新的難點問題，上海要將實踐中行之有效的經驗做法上升為制度規范，為推動科技進步、促進科技創新提供法治保障。

三、推動國家完善頂層科技立法設計，編纂“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法典

科技的迅猛發展對法律規制提出了新的挑戰，現有的如科技成果評價、科技產權保護、科技成果轉化等一般性法律難以全面覆蓋科技創新的各個環節。建議上海以習近平法治思想為根本遵循，以建設和完善國家創新體系為總體要求，構建科技法律體系，形成新時期科技創新治理框架[]，積極推動國家立法機構編纂“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法典”，從國家頂層立法設計上優化上海及全國科技法治環境。構建系統、協調、全面的科技法治體系，將是我國科技法治建設的重要舉措，也是適應上海及全國科技發展迫切需求的必然要求。

（一）編纂科技法典具有現實必要性

一是彌補法律的空白。通過系統梳理和整合科技相關的法律規章，填補科技創新領域的法律漏洞，確保科技活動的合規性和可持續發展。二是配套科技創新戰略。我國正在著力推動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編纂“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法典”有助于構建科技發展的專門法律體系，為科技創新提供更為全面和有力的法律支撐和保障，為國家科技發展戰略的實施提供堅實的法律基礎。三是提升科技創新活動的法治水平。“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法典”應以科技創新活動為核心，明確權益和責任，優化法治環境，加強對科技活動的法律規范和保護，促進科技創新與法治的有機結合，保障科技創新積極健康發展。

（二）科技法典主要框架和內容設計建議

一是科技戰略和規劃。明確科技發展的戰略目標、政策導向和發展規劃，提供科技創新的發展藍圖和指導方針。二是科技創新管理體系。包括科技成果評價與管理、科技項目評估與資金支持、科技人才引進與培養等管理機制，推動科技創新的組織協調和資源配置。三是科技產權保護。明確科技產權范疇，與傳統知識產權，如實用新型專利、外觀設計專利、商標權、著作權等，進行區分保護。加強生命科學技術、生物醫藥醫療技術、先進制造技術、集成電路布圖設計、芯片半導體技術、人工智能技術、航空航天技術等高新科技（發明）專利權的保護力度，為科技創新提供法律支持和保障。四是科技成果轉化和產業化。確立科技成果的權益分配機制、科技成果轉化的合同管理等，促進科技成果更好地實現價值轉化。五是科技安全和倫理道德。加強科技創新活動中信息安全、數據隱私等方面的保障措施，確保科技創新合法、公正、安全、可持續發展。

（三）上海地方層面推動制定科學技術法典可采取的舉措

一是打造科技立法的“實踐樣本庫”。系統化提煉本地成熟度高的科技制度創新成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法典”的編纂提供可復制的規則模塊。目前重點提煉的經過實踐檢驗的立法樣本包括：人工智能領域形成的“算法備案 + 倫理審查”雙重規制體系，該體系已覆蓋上海超百家重點企業，備案范圍延伸至人工智能生成內容（AIGC）等新興領域；臨港新片區構建的智能網聯汽車標準體系，該體系正持續擴充，并新增了V2X通信協議等關鍵技術規范；生物醫藥“研審聯動”機制，該機制在國家藥監局試點支持下，已促成創新藥和醫療器械加速上市。二是構建科技制度轉化的“高速通道”。成立并依托“長三角科技法治人才聯盟”構建動態科技立法智庫，建立“立法需求一實踐樣本一專家論證一建議報送”的全鏈條工作機制，通過“立法直通車”等渠道定期向全國人大報送立法建議。例如，在數據要素流通領域，率先草擬報送“科技法典 (數據分編)上海建議稿”；依托“科創金融”改革中生物醫藥專項貸款等案例，提煉科技金融風險管控規則，形成“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法典”中“科創融資”章節建議稿報送；開展科技成果權屬分割、科研倫理審查邊界、數據要素產權配置等重點領域的立法壓力測試，形成附有實證數據的立法建議報告報送；基于《上海市促進人工智能產業發展條例》等科技新規實施效果，編制“上海科技法制創新年度報告”報送。三是當好“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法典”編纂的“思想策源地”。重點開展三方面預研：組織復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等高校攻關科技法典體系結構設計；依托上海技術交易所等機構開展科技成果轉化立法實證研究；支持華東政法大學率先牽頭起草編制“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法典（專家建議稿）”，并于2026年年底前提交，為全國人大編纂“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法典”提供完整范本。

四、推動長三角共同組建“長三角科技法院”，強化上海科技創新司法保障

為適應新時代長三角地區（以下簡稱“長三角”）科技創新一體化發展需求，推動科技創新與司法機制創新的深度融合，促進科技創新和科技產權共同發展，并為形成長三角科創共同體、發展新質生產力和建設科技強國提供健全有力的司法保障，建議長三角各省市共同組建“長三角科技法院”（在上海設立總部，在南京、杭州、合肥、浦東新區設巡回法庭，形成“ 1+4 ”布局），對長三角非傳統知識產權科技類案件進行專門管轄，實現長三角新型科技產權保護和案件司法專門化、專業化、一體化。

（一）長三角亟須組建專門科技法院促進新質生產力和科創一體化發展

一是新型科技產權案件調查和審理難度大、專業技術要求高，超出傳統知識產權案件范疇，導致現有法院面臨較大審判壓力，審理周期長、效率低下問題突出。長三角科技領域的新技術和新案件不斷產生，裁判中復雜技術事實認定和法律適用難度加大，適宜由專門的科技法院管轄，適用與其相適應的司法程序并由專業的科技法官負責審理。由于目前涉及大數據、人工智能、基因技術等新領域新業態的科技產權司法保護規則尚不健全，長三角一般基層法院和知識產權法院、法庭審理科技產權案件面臨較大壓力和困擾。以上海知識產權法院為例，其2023年案件平均結案時間為211.6天；盡管其2024年案件平均結案時間為169.32天，但《上海法院知識產權審判白皮書（2024年）》指出，這得益于上海知識產權法院著力推進多元解紛機制[8]。調解等非訴訟糾紛解決機制（ADR）大幅縮短了結案時間。由此可知，真正通過司法裁判結案的平均結案時間依然較長。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152條規定，人民法院適用普通程序審理的案件，應當在立案之日起六個月內審結。可見，即便是專業的知識產權法院，其全年案件平均結案時間也超過或者接近法律規定的人民法院適用普通程序審理案件的審結期限。隨著上海各類新型科技案件數量不斷增多，部分案件實際流入了《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關于調整本市基層法院知識產權案件集中管轄的公告》指定的浦東、徐匯、楊浦、普陀四家基層法院。基層法官審理科技類案件的專業性總體不及上海知識產權法院法官，不但審判壓力更大，而且審理周期長、效率低下問題更加突出。二是長三角科技類案件審判存在區域指導不足和裁判標準不統一等問題。長三角科技企業眾多，部分科技企業在長三角多地布局科技產業，時常發生跨數個司法管轄區域案件。相對于省（市）內，長三角科技類案件來源的地域性更趨分化，需要持續強化區域審判指導和統一裁判標準。加之，長三角在科技法律環境和管理機制方面存在差異，科技司法資源分散，沒有專門管轄非傳統知識產權科技類案件的科技法院。這不僅影響科技創新成果的跨區域保護和糾紛的高效解決，還可能損害科技企業和創業創新者的積極性，更可能會影響其正當權益的保護。

（二）長三角組建專門科技法院條件基本成熟

長三角共同組建科技法院具備良好的基礎和優勢。其主要體現在長三角的知識產權法院、法庭和基層法院已經積累了較多的優秀的科技類案件典型案例，培養了一定數量的具有科技類案件審判經驗的法官和專業化的技術輔助人員，“科技法庭”具有良好的科技硬件和數字化建設基礎等。此外，隨著長三角科技類糾紛數量逐漸增多，長三角新型科技案件數量和占比總體呈現增長態勢。這也是組建專門的長三角科技法院的現實需求。近幾年，《上海知識產權法院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狀況》中的數據顯示，上海知識產權法院受理的一審案件中，專利、計算機軟件等技術類案件占比超過 98% ；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公布的浙江省知識產權司法保護成果統計數據顯示，浙江省法院專利權案件、技術合同案件大幅增長；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公布的江蘇省知識產權司法保護成果統計數據顯示，江蘇省法院涉技術類案件持續增長。最高人民法院發布的《中國法院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狀況（2024年）》指出，最高人民法院知識產權法庭成立六年來，審結技術類知識產權上訴案件近2萬件，其中涉戰略性新興產業案件數量和占比逐年攀升，2024年達1233件，占到案件總量的 32.3% 0

（三）組建長三角科技法院具有重要戰略意義

一是作為重要的長三角法治協同司法創新舉措，促進長三角科創共同體和新質生產力形成，提高科技強國建設的司法保障力度。長三角一體化高質量發展一直都是黨中央、國務院堅持的重要發展戰略方針。先行先試組建中國特色的“長三角科技法院”，以長三角科技司法一體化促長三角科技創新和保護一體化，不僅貫徹落實了黨和國家大政方針，促進長三角科創共同體和新質生產力的快速形成，還為上海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創中心和其他省份建設國家級科創中心提供了更有力的司法支持，形成可復制、可推廣經驗后在全國鋪開，也能為科技強國建設提供更好的司法保障。二是打造專業的科技司法人才隊伍，提升科技類案件司法專業性和質量，提高科技創新的司法保護力度和水平。科技案件因其具有高度的專業性和復雜性，對法院硬件以及法官的專業知識、調查技能和審判經驗等方面提出了更高要求，需要法官具備相應的科技專業背景和法律專業能力。組建“長三角科技法院”，有利于培養、集聚一支具備科技領域專業知識、法律專業能力和司法經驗的法官隊伍和輔助人員隊伍，專注于受理、調解、審理、裁判與科技相關法律糾紛，提供專業化、高質量的科技類案件審判服務，更好地解決科技行業中復雜的法律問題，提高科技糾紛解決的效率和公正性，促進和保護科技創新。三是有效緩解科技類案件司法審判壓力，提高司法審判效率，踐行司法為民理念。倘若組建“長三角科技法院”，可賦予其更好的協同合作和高效審理機制，配備更高端信息技術的智慧法庭。專業的“長三角科技法院”成立后，可受理和管轄原由普通基層法院和知識產權法院受理和管轄的一審非傳統知識產權科技類案件。這既能有效緩解普通基層法院和知識產權法院審判壓力，縮短糾紛解決周期，又能提高科技糾紛的解決效率，減少不確定性，進而為當事人提供更快速、更便利的科技司法服務。四是優化長三角科技創新的司法環境和營商環境，吸引更多科技創新發展要素聚集，為區域科技創新與經濟健康發展保駕護航。“長三角科技法院”能夠適應科技創新發展帶來的新挑戰，營造公平競爭的科技法治環境，為科技企業合法權益提供更全面、更高質量的司法保護，增強企業和科技人員創新創業的信心，促使長三角營商環境更加國際化、市場化與法治化，吸引更多投資和人才聚集，為科技創新和經濟健康有序發展提供更好的司法保障。

（四）組建科技法院需同步完善相關司法配套

一是健全科技類案件訴訟制度，完善符合其審判規律的訴訟規范。為適應科技類案件審判的特點，應對科技類案件訴訟制度進行改革和完善。在訴訟程序方面，借鑒境內外經驗引入專門的技術調查員，并提供審理前技術評估報告等科技輔助手段，以提高案件審理效率和質量。此外，還需要制定專門的科技類案件證據規則和舉證責任規則，更好地適應科技類案件的特殊性。二是加大對科學技術侵權行為的懲治力度，提高對權利人維權合理開支的判賠比例，準確適用懲罰性賠償。為有效打擊科學技術侵權行為，需要加大懲治力度。一方面，提高對權利人維權合理開支的判賠比例，減輕原告的維權負擔，鼓勵其積極保護自己的科技產權。另一方面，對于故意侵犯他人科技產權的行為，應準確適用懲罰性賠償，使侵權行為付出更高的代價，起到威慢作用。三是加大關鍵核心技術、重點領域、新興產業的科技產權司法保護力度，以法治之力支撐和服務新質生產力發展[9]。制定專門的司法規范，確保對科技產權的司法保護全面有力。同時，加強與相關部門的合作，形成多領域、多層級的創新保護體系。

五、加強上海科技領域監管執法創新，完善科技類案件執法保障

科技領域監管執法是保障科技創新政策落地的關鍵環節，直接關系到法治環境在保護科技創新和科技產權、培育和積累新質生產力、助力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等方面的實際成效。建議上海在監管執法制度、執法主體等方面加大創新力度，完善科技類案件執法保障。

（一）健全上海科技領域監管執法制度

一是建立上海科技執法標準的動態更新機制，形成動態調整的科技執法標準體系。針對人工智能、生物醫藥等快速發展的領域，可組建由技術專家、企業家、法律專家組成的標準審議委員會，每季度評估現有標準的適用性。例如，在人工智能算法透明度監管中，應當區分消費級和工業級應用場景，制定差異化標準。同時，開發標準檢索數據庫，方便企業實時查詢最新合規要求。這一機制可有效解決當前標準滯后導致的“合法不合理”問題。二是建立分級分類的監管機制。根據科技企業信用等級和技術風險程度，實施差異化管理。可將科技企業分為A、B、C三級：A級為信用良好的領軍科技企業，適用“告知承諾制”；B級為普通科技企業，實行常規監管；C級為高風險科技企業，加強監督檢查。同時，按技術領域劃分監管類別，如將基因編輯、自動駕駛等列為特殊監管類別。該機制既能提高監管精準度，又能避免“一刀切”制約創新活力。監管結果應及時反饋給企業，并建立申訴復核渠道，確保公平公正。三是完善“科技執法影響”評估制度。構建貫穿政策制定與執法實施的全過程評估機制，在政策出臺前組織一線執法人員開展可行性論證，重點評估技術識別難度與取證可行性；在執法過程中運用大數據實時監測對行業創新的影響程度，設定科學的預警閾值。針對人工智能、生物醫藥等特殊領域制定差異化評估標準，重點考察技術可解釋性、證據可固定性和損害可量化性三個維度，在技術成熟度不足的領域，建立專家評估替代機制。同時，完善評估結果轉化應用機制，將評估發現的問題及時轉化為執法指引和案例指導，開發智能化的評估知識庫系統，促進評估數據與執法實踐的有機銜接，避免出現“評估歸評估、政策歸政策”的脫節現象。

（二）打造具有專業執法隊伍的科技執法服務機構

一是組建具有復合專業背景的執法團隊，解決當前科技監管中“外行查內行”的問題。從高校、科研機構和科技企業定向招募具有人工智能、生物醫藥、集成電路等專業背景的法律人才，同時對現有執法隊伍開展專項科技培訓。可以借鑒知識產權法院的成熟經驗，設立“技術調查官”制度，聘請行業專家作為兼職顧問，在執法過程中提供專業技術支持，確保監管決策的科學性和權威性。二是充分利用上海在數字化建設方面的優勢，打造智能化執法平臺。重點開發“科技執法大腦”系統，通過整合企業研發數據、政策兌現記錄和知識產權等信息庫，利用大數據分析和人工智能技術自動識別異常線索。為一線執法人員配備便攜式檢測設備和區塊鏈存證工具，特別是在生物醫藥、集成電路等重點領域，實現技術成果的現場快速驗證，大幅提升執法效率和證據效力。三是建立高效的跨部門協作機制，成立“科技執法聯動中心”。由市場監管、科委、稅務、網信等相關部門聯合派駐人員，統一協調對科技企業的檢查任務，避免政出多門、重復檢查。同時，系統梳理既往執法案例，建立科技監管典型案例庫，形成標準化的處置流程和風險清單，通過經驗共享加速執法隊伍的能力建設。

（三）完善科技企業享受政府政策后的執法檢查

一是加大執法檢查力度，推動保障措施落實。建立針對“高新技術企業”“專精特新企業”“科技型中小企業”等資質認定的動態監管機制，完善對于相關企業申報后的審核備案工作，實施動態管理企業目錄，對認定后不符合要求的企業，由科技主管部門及時予以摘牌清退。二是推行差異化監管模式，根據企業信用等級、技術領域和項目風險實施分類監管。對信用良好、研發投入穩定的企業降低檢查頻次，采取“備案承諾 + 隨機抽查”方式；對高風險領域（如生物醫藥、人工智能倫理等）或首次申請政策的企業加強事中事后檢查，確保政策紅利不被濫用。同時，建立“白名單”制度，對連續三年合規的企業給予免檢或流程簡化待遇。三是建立“監管沙盒”與容錯機制。對前沿技術領域（如量子計算、腦機接口）的政策項目，可在一定范圍內允許企業突破現行監管框架進行試驗，監管部門同步跟蹤評估風險。明確“盡職免責”條款，只要企業履行基本合規義務且無主觀造假，因技術不確定性導致的階段性目標未達成，不輕易追責，避免造成“為避責而保守”的傾向。

（四）創新完善科技創新項目審批制度

一是引入“分類分級”審批機制。根據項自風險等級、資金規模和技術成熟度劃分“快速通道”“常規通道”和“專家論證通道”。對于顛覆性技術或高風險高回報項目，設立“容錯備案制”，允許前期小規模試錯，階段性成果達標后再追加資源，避免因過度審批扼殺創新。二是建立“動態評估 + 里程碑管理”的柔性審批模式。將傳統一次性審批拆分為多階段動態審核，每個階段設置明確的技術指標和市場化驗證目標，依據階段性成果靈活調整資金與政策支持。同時，引入第三方技術評估機構或產業專家參與評估，彌補行政人員在專業判斷上的局限性，確保評審兼具科學性與市場導向性。三是實施審批流程的數字化與透明度改革。通過區塊鏈技術實現申報材料、評審意見和資金撥付的全流程可追溯，減少人為干預；開發人工智能輔助系統，自動匹配項目與政策庫、專利庫及市場需求數據，為評審提供數據支撐。配套建立“申訴反饋機制”，允許申請人對評審結果提出異議并申請復核，保障公平性。四是優化“創新聯合體”直報制度。對產學研聯合申報的項目，賦予牽頭單位一定額度的自主審批權，簡化流程并強化事后監管。通過制度設計將審批重心從“事前資質審查”轉向“事后績效追蹤”，真正實現“放管結合”，釋放科研主體的活力。

六、加強上海科技法學學科和科技法律人才隊伍建設，強化理論和人才保障

近年來，上海國際科創中心建設持續快速推進，在加大研發投入、提升創新策源能力、推進關鍵核心技術攻關、營造創新生態、優化治理體系等方面取得了顯著成就，但仍面臨影響力尚有不足、一流科研機構和頂尖科研人才缺乏、領軍型企業數量少、創新網絡樞紐功能亟待提升等挑戰[10]。為進一步優化上海科技法治環境，建議進一步增加政策支持和配套措施，加強科技法學學科和科技法律人才隊伍建設，提高科技法學學科的整體水平，培養更多高素質的科技法律人才，為上海科技創新提供深入的理論指導和智力支持。

（一）上海加強科技法學學科和科技法律人才隊伍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一是在科技法學理論層面，上海加強科技法學學科建設，核心目的在于積極應對量子計算、人工智能、大數據、生物技術、區塊鏈、航天科技等國際前沿科技引發的法律挑戰，打破傳統法學學科壁壘，拓展新興交叉學科領域，推動科技與法律的深度融合研究。教育部前副部長翁鐵慧指出，要積極應對國際前沿問題，打破原有法學學科的壁壘，拓展新的學科領域，大力推動法學新興學科發展，為解決新經濟新業態中世界各國面臨的共同問題做出積極貢獻[]。尤其是科技創新領域涉及復雜的科技發展與法律規制之間的關系，需要在科技、法律和相關領域的交叉融合中進行研究。科技法學作為法學與科技交叉融合的新興學科，不僅為科技法治實踐奠定理論基礎，更能培養兼具廣博學科知識和實踐能力的復合型人才。其學科建設成果不僅為上海優化科技法治環境提供系統性指導，更通過形成解決全球新經濟新業態共性問題的理論范式，為國際科技治理規則制定貢獻“中國智慧”，實現從學科創新到國際話語權提升的戰略跨越。

二是在科技法律服務層面，上海加強科技法律人才隊伍建設，是滿足上海科技創新與實體經濟發展需求的關鍵舉措，能夠提升科技法律服務能級，全面賦能上海科創中心建設。具備科技與法律雙重素養的專業人才，能夠精準識別科技創新中的法律風險，為科技企業及研發團隊提供覆蓋數據合規、科技產權戰略布局、技術轉化路徑設計的全周期法律保障，確保創新活動在法律框架內高效推進。這類專業化服務更是上海打造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創中心的核心競爭力一一通過強化科技產權保護、優化技術交易合同架構、防控跨境合作法律風險，顯著提升科技成果轉化效率與國際協作水平，以法治化營商環境鞏固上海全球科創樞紐地位。面對算法治理、自動駕駛責任界定等持續演進的科技法律新議題，高水平人才隊伍的規模化建設，將成為上海構建安全、有序、可持續創新生態的核心保障。

三是在更深的服務國家戰略需求層面，上海加強科技法學學科與科技法律人才隊伍建設，將推動本土實踐升華為全球治理的“中國方案”。例如，在當下應對歐盟《人工智能法案》、美國《芯片和科學法案》以及技術管制等國際規則博弈中，加強科技法學學科建設，將助力我國依托本土化研究成果形成具有國際對話能力的規則應對體系；加強科技法律人才隊伍建設，培養通曉國際規則、精通科技法律的高端人才，將助力我國深度參與全球數據主權、數字貿易等關鍵領域規則制定，切實維護國家科技安全與發展權益。作為改革開放前沿，上海通過科技理論、制度和實踐創新，將繼續為國家科技發展和法治建設提供可復制的“試驗田”經驗，推動科技治理的“中國范式”在國際舞臺發揮建設性作用，最終實現科技創新與法治建設的深度協同發展。

（二）上海加強科技法學學科和科技法律人才隊伍建設可采取的舉措

一是聚焦科技法學交叉學科建設，推動高校建設前沿課程體系，完善科技法律人才培養體系。建議上海依托復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華東政法大學等具有法學學科優勢的滬上高校，設立科技法學交叉學科專業，系統開設人工智能治理、生物技術倫理、數據產權制度等前沿課程，編寫融合技術原理與法律規范的核心教材，編制覆蓋生物醫藥、人工智能等先進科技領域的教學案例庫，并向長三角輸出人才培養標準。支持由上海市法學會牽頭組建科技法治聯盟，針對人工智能責任認定、基因專利保護等前沿問題開展聯合攻關。推動各高校與張江實驗室、浦江實驗室等科研實體建立聯合培養項目，將專利分析、算法審計等實務技能納入必修模塊，聯合科技實務機構開發“科技法律實務”特色課程。同步實施“雙導師制”培養模式，為每位研究生配備法學專家與科技專家雙導師，依托長三角科技法院總部及其浦東新區巡回法庭、臨港新片區法律服務中心建立實訓基地，要求學生完成不少于一定時長的真實案件輔助工作。二是構建“科技復合一實踐浸潤一國際視野”人才培養模式，打通司法、企業、政府多維職業通道。重點培育科技法律人才的三維能力，即技術理解力、法律應用力與國際對話力。支持具有法學學科優勢的滬上高校設立“科技法律國際研修班”，聯合國際名校和研究機構開展學分互認項目，定向培養精通國際技術規則的高端人才。在政策保障上，設立科技法學研究基金，對核心人才給予落戶加分、住房補貼等專項支持。職業發展通道上，構建多層次人才吸納網絡，包括但不限于：長三角科技法院總部及其浦東新區巡回法庭明確定向招聘科技類案件審判員崗位；推動上海頭部科技企業設立“首席科技合規官”（CCO）職位，并將其納入職稱評定體系，優先招聘既懂技術又懂法律的復合型人才；市科學技術委員會、司法局等機關配置科技政策審查專員。三是建立科技執法人才庫，吸納具有產業經驗的專業人士作為兼職執法顧問。對于在職執法人員，應每年度組織技術培訓。整合高校、企業、律所、司法機構資源，在張江科學城設立實體化運行的“科技法律診所”，實時跟蹤生物醫藥、量子計算等高新技術領域的法律爭議。設立科技執法研究基地，系統總結典型案例和執法經驗。

注釋：

1.本文中的“科技產權”，是指民事主體對其具有高度創新性、新穎性和復雜性的科技創新成果依法享有在一定時期內的占有、使用、收益和處分的專有權利，具有獨占性、排他性和壟斷性等特征。科技產權區別于實用新型專利、外觀設計專利、商標權、著作權等傳統知識產權，除前述特征外，還具有高度的創新性、新穎性和復雜性，而且主要產生于生命科學技術、生物醫藥醫療技術、先進制造技術、集成電路布圖設計、芯片半導體技術、人工智能技術、航空航天技術等高新科技（發明）領域。這些高新科技正是新質生產力的典型代表。因此，保護和發展科技產權就是在保護和發展新質生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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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習近平在上海考察時強調加快建成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高地[N].人民日報，2025-04-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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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untermeasures for Improving the Legal Environment for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in Shanghai

Liu Daoyun

(China Construction Bank Shanghai Branch，Shanghai，200120)

Abstract:[Research purpose] In the process of advancing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international center fortechnology and innovation in Shanghai，it is necessary topersist in deepening institutional and mechanism reforms， taking institutional innovation driving and safeguarding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s the grip，and fully leveraging the important role of the rule of law in protecting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sci-tech property rights，andother aspects. Optimizing the sci-tech legal environmentis animportant pathway for Shanghai to accelerate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international center for technology and innovation with global influence; a superior sci-tech legal environment is an important safeguard for Shanghai to accelerate the construction of that center. Therefore， exploring the countermeasures for improving the legal environment for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in Shanghai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accelerate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international center for technology andinnovation with global influence. [Research method] By analyzing the status quo of Shanghai's sci-tech innovation legal environment and addressing new challenges arising from emerging technological developments alongside evolving legal requirements， this study comprehensively examines shortcomings and optimization opportunities across legislative， judicial， law enforcement， legal discipline development，and talent cultivation dimensions.[Research conclusion]It proposes six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for optimizing Shanghai's sci-tech legal environment. First，it proposes toformulate the“Regulations on Shanghai， Zhangjiang National Independent Innovation Demonstration Zone”by benchmarking against other domestic independent innovation demonstration zones. Second，it proposes to advance legislation in emerging sci-tech fields in Shanghai to establish a robust legal system for science and technology. Third，it proposes to promote the state to improve the top-level design of sci-tech legislation， compiling a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ode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Fourth， it proposes to promote the joint establishment of a “Yangtze River Delta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ourt” by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region， strengthening judicial safeguards for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Fifth，it proposes to strengthen innovation inregulatory law enforcement in Shanghai's sci-tech fields， improving law enforcement safeguards for sci-tech-related cases. Sixth， it proposes to strengthen the construction of Shanghai's sci-tech law disciplines and sci-tech legal talent teams，strengthening theoretical and talent safeguards.

Keywords:the international center for technology and innovation；legal environment； sci-tech property rights;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o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