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質文獻保護中的壓敏膠粘帶去除方法概述

作者簡介：耿興巖，碩士，副研究館員；研究方向：紙質文獻保護。

關鍵詞：壓敏膠粘帶；去除方法；紙質文獻保護

中圖分類號：TS761；G253.6 文獻標識碼：A DOI：10.11980/j.issn.0254-508X.2025.08.026

A Review of Removal Techniques of Pressure-sensitive Tape in Paper Conservation

GENG Xingyan （National Library ofChina，Beijing，100081） （E-mail： 112797101@qq.com）

Abstract：Fugoocesfr，uchealieealfd adhesiveremoalfrtucdealpacldiofooesi consevationalddd aplicationofveetddctoabetddaedachomesalldteatiallglce was to provide technical support forbeginners and professionals performing pressure-sensitive taperemoval operations.

Key words： pressure-sensitive tape；removal methods；paper conservation

自19世紀20～30年代美國3M公司相繼推出紙基和賽璐玢膠粘帶以后，壓敏膠粘帶粘貼法逐漸成為人們固定和修復紙張、為圖書貼標簽的常用方法。然而，隨著保存時間的延長，壓敏膠粘帶開始顯現問題，如發生脫落、老化、變色等現象，被滲透膠黏劑的紙張變得透明、硬脆，紙面墨跡發生滲化、暈散，變得模糊不清。此外，部分壓敏膠粘帶的存在不但影響視覺美觀，更加速了紙質文獻的劣化、老化，不利于紙質文獻的長期保存。由于壓敏膠黏劑化學成分復雜，在保證紙質文獻安全的前提下去除其上的壓敏膠粘帶是非常困難且耗費時間的，因此如何安全、有效地去除壓敏膠粘帶是紙質文獻保護和修復領域必須面對的問題。本文通過對國內外相關專題的梳理，總結了壓敏膠粘帶的去除方法，以期為紙質文獻的保護和修復實踐提供一定的借鑒和思路。

1國內對紙質文獻上壓敏膠粘帶去除的研究

國內對紙質文獻上的壓敏膠粘帶去除方法的討論較少，尚處于發現問題階段，還未對具有指導意義的方法進行系統總結。

1.1壓敏膠粘帶導致的不同問題

國內的圖書和檔案保護人員陸續在工作中發現了壓敏膠粘帶導致的不同問題，在20世紀90年代，周小星便發現用于固定照片檔案和修補紙質檔案的壓敏膠粘帶有老化、變脆的現象；韓承昕等發現在膠卷檔案的斷裂處常見膠帶修補、膠黏劑變質溢出而黏連相鄰片卷的情況；張美芳發現地圖文獻的斷裂處常用透明膠粘帶、醫用膠布進行修復，但粘貼膠帶的部位會曲翹、變硬，存在黏性物質外溢等現象；辛鳳珍針對硫酸紙底圖檔案的破損與修補方法進行介紹，強調了用壓敏膠粘帶修補的注意事項；馬曉鈺認為民間常用膠帶修補雙面有字書籍的方法，會給古籍帶來二次傷害，但并未提出明確的補救方法。

1.2壓敏膠粘帶去除方法

關于壓敏膠粘帶的去除方法，國內僅見1篇相關的案例研究，以及一些散見于文獻保護相關著作中的方法。元玉國在修復地圖時發現，地圖背面用于修復斷裂的醫用膠帶，已因貼合時間較久出現脆化、發硬的情況，隨時會導致紙張破洞、酸化和斷裂，但該文僅提到將壓敏膠粘帶水潤后用物理方法揭除，未介紹詳細的壓敏膠粘帶去除操作方法。林明等在《文獻保護與修復》一書的“紙質文獻修復技術”章節，介紹了壓敏膠粘帶去除方法，但該敘述比較概括，無實操性。楊時榮在《圖書文獻保存性修復》的“膠帶的移除處理”一節，介紹了壓敏膠粘帶去除方法中常用的溶劑，并配圖演示了棉簽蘸取溶劑的操作流程。

2國外研究對壓敏膠粘帶的認識

Smith等概括了壓敏膠粘帶的發明、發展脈絡，詳細地介紹了壓敏膠粘帶的一般結構及成分，指出壓敏膠粘帶一般由壓敏膠黏劑、基材、底涂劑和隔離劑等部分組成。以單面壓敏膠粘帶為例（圖1），壓敏膠粘帶的基本結構由外向內依次為：隔離劑，用以降低基材背面與壓敏膠黏劑的粘接力，便于膠粘帶的解卷和展開；基材，用于支撐壓敏膠黏劑載體，一般為紙張、塑料薄膜、布、金屬箔等材料；底涂劑，用于確保基材和壓敏膠黏劑這2種不同極性的物質能牢固地粘接在一起；壓敏膠黏劑，是壓敏膠粘帶中最重要的部分，使壓敏膠粘帶具有對壓力敏感的黏附特性，通常以天然橡膠、合成橡膠、丙烯酸聚合物等為主體材料，并混合增黏劑、防老劑、軟化劑等添加劑。

圖1單面壓敏膠粘帶的基本結構[10]

Fig.1Basic structure of single-sided pressure-sensitive tape[10]

Feller等研究了橡膠型壓敏膠粘帶的老化行為，結果表明，膠黏劑的老化涉及氫過氧化物中間體（hydroperoxideintermediate）的形成，體現在橡膠型壓敏膠黏劑的老化過程具有階段性。在老化初期，壓敏膠粘帶表面變化不顯著，但膠黏劑最后會呈現變軟、發黏的狀態；在老化中期，膠黏劑隨著老化的加劇，需要極性更高的溶劑才能去除；在老化后期，進入交聯反應占優勢的階段，膠黏劑開始發硬、變脆、變色，并可能不溶于溶劑。因此，科學去除壓敏膠粘帶，應先判斷膠黏劑的老化程度，再針對性地選擇去除方法。

3國外研究對壓敏膠粘帶去除方法的總結和探索

關于如何去除壓敏膠粘帶的問題，國外研究成果比較豐富，如 Smith 等[]、O’Loughlin 等[2]、Müller等[3均系統總結了修復領域工作者去除壓敏膠粘帶的常用方法。此外，美國文物保護協會（AIC）的知識分享平臺（ConservationWiki）上刊載有“合頁、膠帶和膠黏劑的去除”專題，每年均進行更新，其非常全面地匯總了包括壓敏膠粘帶在內的各類膠帶及膠黏劑的去除方法，對紙質文獻的修復工作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14]

根據壓敏膠粘帶的結構，去除壓敏膠粘帶一般分為3個步驟，即去除基材、去除紙面膠層、去除紙內殘膠。本部分將以去除壓敏膠粘帶的步驟為序，介紹幾種實用、有效的基于機械力、加熱等物理手段或需要溶劑參與的化學方法，包括機械剝離法、加熱軟化法、蒸氣室法、夾層法、敷貼法、直接施用法、真空吸臺法等。

3.1 去除基材

3.1.1 機械剝離法

當壓敏膠黏劑處于老化后期，變得發硬、發脆時，基材可能已經脫落，則無需去除；偶爾基材也可能松弛地粘在紙張表面，此時可使用工具機械剝離。

操作時，先找到壓敏膠黏劑已變干的區域，將竹起子或金屬小鏟刀的尖端插入壓敏膠粘帶與紙張間，然后緩慢、穩定地拉動壓敏膠粘帶，將其從紙張表面剝離。若向后拉動壓敏膠粘帶（與紙面平行），可以防止紙張變形，向上拉動壓敏膠粘帶（與紙面垂直），可以從紙面帶走更多壓敏膠黏劑4，具體操作需根據實際情況判斷。

竹起子是我國修復古籍、裝裱字畫的常用工具，為了便于揭開壓敏膠粘帶、刮除壓敏膠黏劑，可以用細砂紙將其尖端磨得更圓、更薄，竹起子比金屬小鏟刀更安全，不易磨損紙面。

3.1.2 加熱軟化法

若壓敏膠黏劑仍處于黏性狀態，加熱軟化法對去除壓敏膠粘帶通常很有用，這是因為加熱可以軟化壓敏膠黏劑，待壓敏膠粘帶的基材松動后，再進行機械剝離。

在進行加熱軟化法去除壓敏膠粘帶的過程中，推薦使用可調溫的電加熱金屬小鏟刀，經實踐證明，其是一種省時、省力、剝離效果較好的工具[5，在實際工作中，電溫控皮革燙邊機便可以滿足需求。操作時，先在膠帶邊緣掀起1個小口，然后一只手用鑷子掀起膠帶，另一只手用加熱小鏟刀尖端不斷在壓敏膠粘帶與紙張之間滑過，直到壓敏膠粘帶全部揭開（圖2）。此外，加熱工具應具有調溫功能，加熱程序應從較低溫度開始（起始溫度約 50°C ），然后逐步升溫，直到找到壓敏膠黏劑軟化的最低溫度，防止塑料和膠黏劑因溶化滲入紙張內部[14]。使用可調溫的電加熱金屬小鏟刀的方法能將加熱區域精準控制在基材和紙張的交界線處，且加熱時間短，僅為刀刃滑過的時間，最多幾秒鐘，給紙張帶來的機械損傷較小。

圖2加熱金屬小鏟刀的使用

Fig.2Use of a heated metal spatula

加熱工具也可選擇適合大面積加熱的電熱吹風機，以及適合局部加熱的熱風槍。其中，熱風槍應選擇具有小口徑、可調溫、持續溫和加熱特點的設備。這是因為若溫度不受控制，那么熱量有可能會熔化基材并被推入紙張中，或者中途壓敏膠黏劑冷卻再重新凝固，那么壓敏膠粘帶會變得更難去除。

3.2 去除紙面膠層

基材去除后，觀察紙面殘留膠層的狀態，選擇合適方法。

1）若紙面膠層表現為干燥、脆硬，可使用刮刀刮除，或使用細砂紙打磨去除，整個過程要非常小心，以免傷及紙張。

2）若紙面膠層還有一定黏性，可以使用生膠片或橡皮對其進行小幅度摩擦，產生的熱量有助于軟化膠層，同時將壓敏膠黏劑滾成球形（圖3），最后用鑷子從紙面和生膠片上摘除。若膠層過于黏稠，可以撒少量纖維素粉以減小黏性，再進行操作。由于生膠片較硬，且操作需要一定力度，所以不適用于我國傳統手工紙，或者紙面上有易損、易擦除的寫印材料。

圖3生膠片去除紙面膠層

Fig.3Adhesive removal from the paper surface assisted by a rubbercement

3）若膠層還需進一步軟化和膨脹，可以先使用溶劑，再使用生膠片或小鏟刀去除。使用溶劑時，需嚴格控制溶劑用量，施加過量的溶劑將導致膠層溶解，滲人紙張內部，令去膠過程變得更加困難。Ash用夾層法控制丙酮溶劑用量，使畫作背面的壓敏膠黏劑膨脹、軟化而不溶解，最后用小鏟刀將膠層從紙面刮除，從而防止了溶膠的二次污染。

3.3 去除紙內殘膠

去除滲入紙張纖維內部的壓敏膠黏劑，需要使用有機溶劑。許多紙質文獻修復工作者傾向于使用物理方法去除膠黏劑，僅在必要時或作為最后手段才使用有機溶劑和其他化學品。這是因為引入有機溶劑可能增加二次污染的風險，如出現潮痕，并且可能會對紙質文獻造成長期損害。

使用有機溶劑去除紙內殘膠，需要在使用前充分了解有機溶劑的基本常識，及其可能帶來的風險和負面效果。如有機溶劑可能對操作人員的安全和健康產生影響，操作人員應注意佩戴護目鏡、手套等防護設備，在通風柜進行操作；有機溶劑作為易燃易爆品，操作人員應熟悉其操作步驟和儲存方法；有機溶劑在使用時不易控制，可能會引起紙張中色素的移位而產生潮痕，甚至引起寫印材料的溶解，提前做好測試是非常必要的步驟。本文將介紹5種實用且有效的有機溶劑控制方法，便于讀者結合實際案例選擇使用。

3.3.1 蒸汽室法

蒸汽室法主要用于去除壓敏膠粘帶的基材，通過施用氣態溶劑，軟化和膨脹壓敏膠黏劑，從而可以輕松揭除基材，是一種比較溫和的處置方式。操作時，可以使用小玻璃罐，將吸水紙或棉花塞入罐底，向吸水紙中注入溶劑或溶劑混合物，將玻璃罐倒扣在粘貼膠帶紙張的對側（圖4），等待 10～30min ，膠層軟化后，基材便可輕松揭下[8]。Lennig[]使用蒸汽室法控制乙酸乙酯與乙醇混合溶液的施用，以去除壓敏膠粘帶基材，并在玻璃罐的邊沿放置吸水紙制作的環狀墊片，防止罐子直接接觸紙質文獻，還可以吸收可能從上方流下的溶液。

圖4溶劑蒸汽室的使用

Fig.4Useof asolventvaporchamber

需要注意的是，吸水紙尺寸應略大于玻璃罐底部，以便牢固地固定在罐底；吸水紙中注入的有機溶劑不能過多，以免液體向下流入紙張；蒸汽室的使用時間不能過長，避免膠層溶化，滲人紙張，造成潮痕。

3.3.2 夾層法

夾層法是聯合使用防水透氣膜、吸水紙、塑料薄膜等片狀材料，將待處置紙張夾入其中，構造一個微環境，利用水或溶劑的蒸汽對處置部位加濕的方法，特別適合水敏性紙張和寫印材料。

在文物保護工作中，防水透氣膜通常使用Gore-Tex@和Sympatex？，本文主要介紹Gore-Tex。Gore-Tex是一種微孔聚四氟乙烯膜，孔徑僅有 0.1～0.2μm ，可以從膜層的一側向另一側輸送氣態水，阻隔液態水，直到膜層兩側氣體壓力平衡。文物保護工作中使用的Gore-Tex是雙層結構，由膜層和聚酯纖維支撐層熱壓而成，某些有機溶劑，如乙醇、丙酮可以以液態形式通過膜層，因此在實際應用過程中，可以加入適量水來減緩或抑制液體的通過[20]。

夾層的構建方式比較靈活，應在了解夾層中每種材料的作用和原理的基礎上，針對具體案例運用。Dobrusskin等2詳細總結并闡釋了具有揭裱、展平、清潔、裱襯等功能的夾層構建方案，其構建思路可作為軟化紙面膠層的參考（圖5）。

圖5去除紙面膠層的方案

Fig.5Design of adhesive removal from the paper surface

如圖5所示，紙面膠層微環境的具體組成及作用具體如下。

1）輕質壓板，保持夾層平整貼合，可使用有機玻璃、毛氈等，避免使用過重的壓板，可能會擠壓液體穿過膜層或膜層上的裂縫；

2）塑料薄膜，覆蓋整個夾層區域，控制液體蒸發，使用性能穩定的塑料薄膜或Mylar@聚酯薄膜;

3）吸水紙，負載水或有機溶劑與水的混合溶液，是濕氣源，形狀和大小盡量與膠層吻合且小于Gore-Tex尺寸，做到精準施用，并防止液體從邊沿流人下層紙質文獻；

4）Gore-Tex，聚酯層朝向吸水紙，負載液體，膜層朝向待處置部位，輸送氣態有機溶劑，作為紙質文獻的防水屏障；

5）聚酯布，是可選層，保護紙質文獻上水敏性顏料和墨跡，防止黏性顏料或膠黏劑黏附到相鄰層，常用Hollytex@、Bondina@、Reemay@等聚酯纖維無紡布；

6）殘膠和紙質文獻；

7）聚酯布，作用同5）；

8）塑料薄膜，與2）呼應，控制液體蒸發。

去除紙內殘膠時，可利用毛細作用將待處置紙張中溶解的殘膠和其他降解物轉移到吸水紙中，從而起到溶解和清潔的作用。

操作時，若紙質文獻的狀態允許，可以先在其上下兩側均放置浸溶液吸水紙構建第1個夾層（圖5），使可溶性物質充分溶解；再構建第2個夾層（圖6），先撤掉上層的塑料薄膜，使溶液氣體可以向上流動，再將上層吸水紙換為微濕吸水紙以形成毛細效應。整個過程用時較長，應定期觀察紙質文獻的耐受情況，以及微濕吸水紙的顏色變化，微濕和浸溶液2層吸水紙可根據需要多次更換。

圖6去除紙內殘膠的方案

3.3.3 敷貼法

為了控制溶劑在紙張表面及內部的毛細流動，保護人員一直在嘗試使用各種負載溶劑的載體，如富勒泥粉（Fuller'searth）、纖維素粉、小麥淀粉、吸水紙、棉短絨、棉漿、纖維素醚4，以及一些適合紙張多孔平面的天然及人工合成凝膠，這也是我國紙質文物保護領域近10年來嘗試使用的化學清洗方法[22]。這些材料經制備后可以根據待處置區域的形狀塑形、敷貼，穩定地將其內部的溶劑釋放到殘留的壓敏膠黏劑位置，逐漸軟化、溶解殘膠，并通過毛細作用吸出溶解的殘膠及其他降解物。敷貼法的優勢在于可以控制溶劑的蒸發速率、滲透深度、作用范圍，減少有毒溶劑對自然環境的污染，降低對操作人員健康的危害。此方法通常與其他方法結合使用，如先用機械剝離法、蒸汽室法去除膠帶的基材和紙張表面盡可能多的殘膠，再結合敷貼法去除紙內殘膠和殘痕，最后用真空吸臺進一步沖洗[1]

在制備方面，由于敷貼材料范圍廣泛，其制備方法也各不相同。與富勒泥粉、小麥淀粉等傳統材料相較而言，合成凝膠的制備工藝較復雜，添加劑及其添加順序是成功的關鍵。Wolbers[23]在修復案例中，詳細描述了制作卡波姆（Carbopol）凝膠時溶劑和各種添加劑的混合步驟；Lennig使用纖維素醚（Poly-Surf67TMCS），以質量分數 7% 的纖維素粉/水體系制備凝膠，獲得致密、清澈且具彈性的薄膜，再通過移液管將溶劑滴在凝膠上，待凝膠均勻地吸收溶劑后敷貼在待處置區域；Tengelin2用質量分數 2% 的瓊脂粉/水體系制備瓊脂（agar）凝膠，在其溶膠狀態時分別添加3種溶劑及混合物，得到3種溶劑凝膠，用作敷貼法所需材料。

在使用方面，將制備好的凝膠置于處置區域上，在中間墊入聚酯纖維布或者韌性好的薄皮紙作隔離層，可有效防止凝膠殘留[25]。圖7為凝膠施用方法示意圖。如圖7所示，可在凝膠上蓋1塊塑料薄膜或輕質壓板以減緩蒸發速率，并定時查看軟化和溶解的情況，及時向凝膠上補充溶劑，或更換新的凝膠。全部處置完成后，整體加濕、壓平，以平衡紙張因局部施用溶劑造成的含水量不均勻。

圖7凝膠施用方法示意圖

Fig.7Schematic cross section of the application of a gel poultice

3.3.4 直接施用法

溶劑可以使用小刷子、棉簽、移液器、吸水紙等工具直接施用在膠層上，所選工具應能吸入并釋放準確劑量的溶劑，以降低膠層溶解后橫向擴散的風險。

操作時，若是去除紙面膠層，可以用棉簽蘸取少量溶劑施用至壓敏膠黏劑上，待泛白膨脹后用圓刃手術刀將其刮除；若是去除紙內殘膠，可以在一只手施用溶劑后，另一只手快速用吸水紙壓在施用處，吸出已溶殘膠和溶劑，此動作需重復多次，直到達到預期的效果。

3.3.5 真空吸臺法

真空吸臺法是一種直接施用溶劑的進階方式，需在去除紙面膠層后使用。真空吸臺主要由真空壓力泵與1個剛性多孔平臺通過管道連接構成，其控制溶劑的工作原理如下：當真空泵開啟時，平臺下方形成瞬間真空，平臺上方氣壓大大高于平臺下方，強大的氣壓差使平臺上方施用的液體自上而下快速流動，從而控制溶劑對紙內殘膠的沖洗，并抑制溶劑在紙張上橫向擴散。

操作時，先用塑料薄膜覆蓋多孔平臺，并裁開1個小窗口，露出操作區域（圖8），覆蓋薄膜可使氣流聚集在窗口區，增大液體流動壓力；再用1張薄吸水紙覆蓋整個窗口區，用于吸收溶劑帶來的壓敏膠黏劑和其他污物，并為紙質文獻提供1個光滑的支撐平面；將待處置紙質文獻放于吸水紙上，最好將有殘膠的一面緊鄰吸水紙，以便直接被紙吸入，也可將有字或圖的一面朝上，便于操作人員檢視，準確施用溶劑；最后，打開真空吸臺開關，用小刷子、滴管等工具向殘膠位置滴入溶劑，對殘膠進行沖洗，每次施用的劑量應做到準確，劑量不足則達不到沖洗效果，劑量過大可能會帶來大面積的潮痕。整個沖洗過程注意定期更換吸水紙，避免飽和，直到實現預期的處置目的。

圖8真空吸臺的使用剖面圖

Fig.8 Schematic cross section of the use of suction table

使用真空吸臺時，除了塑料薄膜、吸水紙2種必須的材料外，還可以根據實際情況疊加使用聚酯纖維布以保護脆弱的紙張或容易移位的寫印材料；在紙質文獻表面的非處置區域可以提前遮蓋塑料薄膜，以防止操作時空氣中顆粒物的沉積[13]

在溶劑使用方面，面對既要去除殘膠又存在易溶顏料的情況，或者為了減少使用毒性高但去膠效果好的溶劑，可以采用交替使用2種溶劑的策略。操作時，先滴入強溶劑用于溶解殘膠，再滴入弱溶劑沖洗強溶劑及溶解物，或者在殘膠外緣先施用弱溶劑，再對準殘膠施用強溶劑，以便減少強溶劑的使用總量，并限制其施用范圍[]。如先使用甲苯，再使用乙醇，或者先使用乙酸乙酯與丙酮的混合物，再使用丙酮，或者交替使用乙酸乙酯和二甲苯[14]。

使用真空吸臺最大的優勢是防止溶劑因毛細作用在紙張中橫向擴散，紙質文獻中的寫印材料、可溶性染料、紙張填料、施膠劑、紙張降解物等均可能被溶劑溶解、移動，導致潮痕，造成更難以處置的問題。需要注意的是，由于溶劑揮發速度快，真空吸臺必須配備排氣裝置，操作人員注意佩戴防護面罩[4]。

4結語

在紙質文獻保護中，如何安全、有效地去除壓敏膠粘帶，是保護工作者經常需要面對并難以處置的問題。本文以去除基材、去除紙面膠層和去除紙內殘膠3個處理階段為脈絡，介紹了7種實用、有效的去除壓敏膠粘帶的方法。

文物保護工作者在實際使用中，首先，應通過判斷壓敏膠黏劑的老化程度，來理性地選擇去除方法；其次，去除方法初步選定后，必須經過反復的測試及調整，才能應用在紙質文獻實物上；再次，應認識到壓敏膠粘帶的去除雖然有明顯的益處，但也存在很大的風險，如不影響紙質文獻長期保存，不會加速紙張劣化，最好不對其進行處置。總之，文物保護工作者應在工作中逐步積累經驗，熟悉多種壓敏膠粘帶的去除方法，靈活運用、結合使用多種方法，才能保障紙質文獻安全，提高成功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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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魏琳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