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抗戰論著的思想生成、理論建樹與多重價值

[中圖分類號]A841；D2-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769（2025）05－0118-10

毛澤東抗戰論著，廣義上包括毛澤東在整個抗日戰爭時期或多或少涉及抗戰問題并廣泛流傳的理論著述；狹義上是指毛澤東在整個抗日戰爭時期聚焦抗戰的戰略、策略、戰術等問題而進行的理論總結，所留下的經典篇章。毛澤東抗戰論著，篇幅不一，側重有異，既是毛澤東思想結晶的文本樣態，更是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鮮活檔案”。毛澤東在黨的七大上曾說：“中國人民的抗日戰爭，是在曲折的道路上發展起來的。這個戰爭，還是在一九三一年就開始了?！雹購木乓话耸伦兊娇谷諔馉幦〉脛倮?4年間，他圍繞抗日戰爭如何取得勝利、中國共產黨在抗日戰爭中的任務、抗日戰爭勝利后中國的前途和命運等問題筆耕不輟，留下了數十篇經典論著，串聯起整個抗日戰爭的歷史脈絡。毛澤東抗戰論著為我們全面生動了解抗戰歷史、真切感悟抗戰精神提供了文本基礎，也為我們以史為鑒、面向未來，珍愛和平、維護和平，點亮了文明的火光。

目前，國內關于毛澤東抗戰論著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幾個方面：一是對于經典篇目的版本研究，比如關于《論持久戰》《戰爭和戰略問題》《中國革命和中國共產黨》《新民主主義論》《論聯合政府》等版本及其傳播的研究。二是關于某一經典篇目的系統研究，比如對《論持久戰》《新民主主義論》《論聯合政府》等專題性研究成果較為豐碩。三是聚焦抗戰論著中某一方面專題的研究，比如關于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研究、關于抗日戰爭時期黨的建設研究、關于抗日根據地建設問題研究等。總的來看，關于毛澤東抗戰論著的整體性、系統性審視不足，缺乏全景式觀照。因此，在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周年之際，整體性、系統性研究毛澤東抗戰論著，不僅有助于深刻把握毛澤東對抗日戰爭的卓越貢獻，還能從毛澤東抗戰論著中汲取歷史智慧，獲取精神力量和堅定奮進方向。

一、毛澤東抗戰論著的思想生成

任何一種思想的生成都有其特定的時代背景，都是人類社會發展歷史進程中的階段性產物。毛澤東抗戰論著內蘊的思想也不例外，其正是源于對日本這一國家及其民族的基本認識和科學判斷，以及抗日戰爭不同階段的偉大實踐。

日本作為中國的鄰國，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國家。日本發動侵華戰爭，具有歷史的必然性?！敖妵髁x是日本發動侵華戰爭的總禍根，滅亡中國是日本軍國主義的既定國策。”①自明治維新后到九一八事變前，日本曾多次發動、參加侵華戰爭和侵華行動，先后經歷了“開啟武力侵華”“擴大對華侵略”“參與列強瓜分中國”“企圖獨占中國”四個階段。②毛澤東對日本始終都有自己基本的認知和判斷，因此他能在九一八事變后迅速反應，堅持主張抗日；在七七事變后，他痛心疾首，堅決推動全民族抗戰直至取得完全勝利。

（一）九一八事變前毛澤東未雨綢繆“防日”

毛澤東出生的那個年代，正值日本帝國主義擴大對華侵略③，“由于西方列強人侵和封建統治腐敗，具有5000多年文明歷史的中國已逐步成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國家蒙辱、人民蒙難、文明蒙塵，中華民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劫難”。 ④₁₇ 歲的毛澤東在湘鄉縣立東山高等小學堂讀書期間，從一位日本留學回來的體育教員那里初步了解到“日本明治維新和列強窺視中國的情形”。③1915年5月7日，袁世凱政府接受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條”后，湖南省立第一師范學校學生集資刊印《明恥篇》，書中揭露了日本侵略中國、滅亡朝鮮，法國滅亡越南以及袁世凱賣國的罪行。毛澤東閱讀此書時，加了許多圈點和著重號，并在封面題寫：“五月七日，民國奇恥；何以報仇？在我學子！”⑥1916年7月，毛澤東在致信好友蕭子升時，提出“要認真對付日本的侵略，注意‘東事’”。③毛澤東警醒地認識到，由于日本凱觸中國已久，因此無論誰執政，其對中國的侵略政策都不會變。他還預言，“二十年內，非一戰不足以圖存”。⑧

不難看出，青年時代的毛澤東對于日本的防備之心由來已久。況且，他對鄰國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也是大力支持的。1921年2月，毛澤東就同何叔衡、賀民范等28人發起組織長沙中韓互助社，支持朝鮮人民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爭取民族獨立的斗爭。③

（二）局部抗戰時期毛澤東堅持主張“抗日”

局部抗戰時期，毛澤東在不同的時間、地點和場合，通過發表宣言、發布通告，以及日常談話講話、書信往來等形式表明自己對時局的看法，集中闡明自己的抗日主張，并推動了富有愛國傳統的中國軍民，在中國共產黨的號召、影響和領導下展開了以武裝抗擊為主要內容的局部抗戰。

堅持國家、民族、人民利益至上，主張共同抗日。九一八事變后，毛澤東就同朱德等聯名發表《中國工農紅軍為日本帝國主義強占滿洲告白軍士兵兄弟書》，“號召白軍士兵投身革命，加入紅軍，為共同抗日、打倒國民黨、建立工農兵蘇維埃政府而戰”。①同時，他強調倘若不抵抗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暴行，而是一味地向其獻媚投降，“既不能‘保國’也不能‘為民’”。 ② 1933年，當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踏入山海關并將矛頭直指華北時，毛澤東等發布宣言，表示“為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人侵華北，愿在三個條件下與全國任何武裝部隊訂立停戰協定，共同抗日”。 ③ 是年3月，毛澤東和項英等發表《中華蘇維埃臨時中央政府宣言》，表明“中華蘇維埃政府準備著與日本帝國主義者的軍隊直接作戰，并驅逐他們出中國”，“愿意與一切真正抗日的軍隊訂立作戰協定”。④1935年1月，紅軍長征到達遵義。毛澤東在全縣民眾大會上發表講話時，向當地群眾講述了中國共產黨與中國工農紅軍的各項政策，指出中國共產黨愿意聯合國內各界人民、各方軍隊一致抗日。③1936年6月，毛澤東同朱德發出布告，向全國人民、黨派團體、軍隊提出救國救民主張二十條，其中蘊含了豐富的“共同抗日”思想，如提出“停止內戰，不分紅軍白軍，一致抗日”“創立抗日人民聯合戰線”“全國人民武裝起來一致對日作戰”等等。⑥此后，毛澤東多次在不同場合向國民黨將領反復倡導化敵為友、共同抗日。

堅持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近代以來，中國是一盤散沙，整個中華民族總是在斗爭中遭受失敗。松散的國家、組織和人民是不足以抗擊當時異常強悍的日本帝國主義侵華勢力的。故早在1933年5月28日，毛澤東就同朱德聯名發表《告閩粵白軍士兵書》，指出在國難當頭、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廣東、福建的一切武裝隊伍只要承認“三個條件”，中國共產黨的軍隊就同他們訂立戰斗協定，一起反對日本帝國主義。③毛澤東后來還曾強調，“要向陳濟棠部隊和敵占區人民開展強大的宣傳攻勢，宣傳抗日救國，槍口一致對外，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的道理”。③并且，要抓住一切有利時機，在陳濟棠的管區“宣傳抗日救國、槍口一致對外的道理”。 ⑨ 與此相應，其他革命力量也進入了毛澤東的關注范圍。1934年1月22日，毛澤東致電東北人民革命軍及抗日義勇軍，向一切抗日義勇軍提議，按照1933年1月17日蘇維埃中央政府宣言的“三個條件”，訂立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和國民黨反動派的作戰協定。@是年7月，他在接受《紅色中華》報記者采訪時，又號召“集中力量抗日反帝”。①在國民黨政府愿意同蘇聯改善關系、愿意同中國共產黨談判的情況下，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倡導聯合各種力量抗日的熱情高漲。1936年1月25日，毛澤東和周恩來、彭德懷等20位紅軍將領聯名發出《紅軍為愿意同東北軍聯合抗日致東北軍全體將士書》，指出“中國蘇維埃政府與工農紅軍是愿意與任何抗日的武裝隊伍聯合起來，組織國防政府與抗日聯軍，去同日本帝國主義直接作戰的。我們愿意首先同東北軍來共同實現這一主張，為全中國人民抗日的先鋒”。是年3月1日，毛澤東等發出《中國人民紅軍抗日先鋒軍布告》，提出“一切愛國人士，革命仁人，不分新舊，不分派別，不分出身，凡屬同情于反抗日本帝國主義者，本軍均愿與之聯合，共同進行民族革命之偉大事業”。 ?₆ 月，毛澤東在發表的《為兩廣出師北上抗日宣言》中，提出了“聯合全世界以平等待我的國家與民族，聯合日本國內的一切被壓迫民族與被壓迫民眾”@的具體綱領。7月，毛澤東在同斯諾夜談時，將中國人民的大聯合作為中國戰勝日本帝國主義的主要因素。 ①₈ 月，毛澤東又分別致信韓復桀、張自忠和劉汝明，呼呼組成抗日聯合戰線。 ②₉ 月，毛澤東為國共兩黨談判起草《國共兩黨抗日救國協定草案》，提出“實現抗日救國聯合戰線”。 ③₁₂ 月 22日，他還復信中華民族革命同盟諸先生，陳述中國共產黨抗日救亡的主張并希望成立聯合陣線，尤其“希望雙方結成堅固的陣線，為驅逐日本帝國主義而斗爭到底”。④

需要注意的是，毛澤東強調的聯合超越了地域限制，包括聯合“日本國內的工農及一切反日的力量結成鞏固的聯盟”。③這種聯合，是不分民族的。1936年5月，毛澤東在《對回族人民的宣言》中就提出聯合回族中一切武裝力量，成立“回民抗日軍”。這種聯合，也是淡化階層的。毛澤東曾在相關電報中告知左權、聶榮臻等軍事指揮者，在軍事行動過程中要同當地哥老會龍頭取得聯系，并爭取他參加抗日。③毛澤東后來還專門指示同哥老會建立統一戰線，旨在“爭取其中優秀的分子，及擴大群眾參加抗日”。 ⑧

（三）全民族抗戰時期毛澤東堅決推動“抗日”

毛澤東認為，“盧溝橋事變是中國大規模全國性抗日戰爭的開始”。③在致電中國工農紅軍前敵總指揮部相關同志時，他強調“一切工作為著積蓄與加強抗戰的力量，保證抗戰的勝利”。①毛澤東堅決推動抗戰，認為“只要人民有志氣忍受困難，有決心繼續抵抗，中國就不會垮臺”。①

全民族抗戰的戰略防御階段，毛澤東推動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武裝力量靈活開展抗日戰爭。1937年7月至1938年10月是全民族抗戰的戰略防御階段。在這一階段，中國共產黨既堅持挺進抗日前線，開展對日作戰，又根據形勢的發展變化深入敵后開展游擊戰爭，逐步開辟敵后戰場。1937年8月，毛澤東在一次公開演說中指出，“我們現在只有一個方針，就是堅決打日本”。他還號召，“到抗日的最前線去，把我們這里的方針與辦法帶到全國各地去，把我們的決心帶到抗日最前線去”。1938年5月，他在另一次公開講演中著重分析了爭取戰略相持階段到來的條件和相持階段中敵我斗爭的形勢，提出“武器是戰爭的重要的因素，但不是決定的因素，決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力量的對比不但是軍力和經濟力的對比，而且是人力和人心的對比”。④1938年9月，他參與致電聶榮臻轉宋時輪、鄧華和冀東特委，要求根據各種條件，“創造冀熱察邊區根據地，創造相當大的軍隊”，以及“建立堅決持久抗戰勝利的信心”。⑤

在全民族抗戰的戰略相持階段，毛澤東推動開展持久戰。1938年10月至1943年7月是全民族抗戰的戰略相持階段。在這一階段，中國共產黨始終高舉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旗幟，堅持抗戰、團結和進步的方針，竭力維護國共兩黨合作抗日大局，使敵后戰場的地位、作用不斷上升，逐步成為全國抗戰的主戰場。毛澤東打持久戰、作持久戰準備的思想早在抗日戰爭前就已有之?？谷諔馉庨_始后，“持久戰”思想在抗擊外敵侵華的大規模戰爭中得到檢驗、豐富和發展。1937年9月，毛澤東就在一次講話中提到“抗日戰爭是持久戰”。八路軍的主要任務，是開展獨立自主的山地游擊戰爭，組織義勇軍，建立抗日根據地，由“壯氣軍”地位上升到實力領導地位。①1938年12月，他一次講話中再次指出，“抗日的持久戰需要的時間很長，要經過很多變化，我們打日本必須要有一個政治上的持久戰。”②可見，全民族抗戰先后經過了戰略防御、戰略相持、戰略反攻三個階段，這充分證明了毛澤東的預見是完全符合實際的，也證明了他主張、推動開展持久戰是完全正確的。

在全民族抗戰的戰略反攻階段，毛澤東推動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反攻作戰不斷深入。1943年7月至1945年9月是全民族抗戰的戰略反攻階段。在這一階段，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率先在華北敵后開始轉入反攻作戰，揭開了中國戰場對日軍局部反攻的序幕，進而不斷發展，解放了大片國土和大量人口，并在全面反攻時獲得了輝煌戰果。在此階段，毛澤東提出要放手發動群眾并不斷壯大人民力量，在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下徹底打敗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為“建設一個光明的新中國，建設一個獨立的、自由的、民主的、統一的、富強的新中國而奮斗”。③此外，他還對新中國的誕生充滿了希望，付出了努力。

二、毛澤東抗戰論著的理論建樹

實踐是認識的來源，是理論著述的基礎。長期的抗日戰爭實踐為毛澤東深化理論認識奠定了重要基礎。他將自己零散的談話、講話、宣言、宣告等進行系統化、精煉化總結，形成了能夠更好指導實踐的抗戰論著名篇。毛澤東抗戰論著涵蓋面廣、內容豐富，涉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的進程、偉大抗戰精神的基因、中華民族精神和氣節的形成等。

從抗日戰爭的發展邏輯看，毛澤東抗戰論著涉及抗日戰爭的形勢和任務是什么，如何開展抗日戰爭，抗日戰爭勝利后國家的前途和命運等重大問題。具體來看，涉及抗日戰爭的形勢和任務的論述篇章，主要包括《中國共產黨在抗日時期的任務》《上海太原失陷以后抗日戰爭的形勢和任務》《目前形勢和黨的任務》等。涉及如何有效開展抗日戰爭的經典篇目，按照抗日戰爭中的領導力量、依靠力量和團結力量，以及對抗日戰爭的戰略、策略和戰術等的細分，主要包括《中國共產黨在民族戰爭中的地位》《為動員一切力量爭取抗戰勝利而斗爭》《團結到底》《抗日游擊戰爭的戰略問題》《論持久戰》《戰爭和戰略問題》《目前抗日統一戰線中的策略問題》等。涉及對抗戰勝利后國家的前途和命運思考的經典篇目，主要包括《新民主主義論》《兩個中國之命運》《論聯合政府》等。

整體審視毛澤東抗戰論著，不難發現，其中的理論建樹之豐碩。需要說明的是，漫長的抗戰、艱苦的環境是理論產生的天然條件和優質土壤。整個抗日戰爭時間之長，這又同毛澤東人生的重要時期、思想的活躍時期、政治生涯的里程碑時期高度重合，多期疊加。可以說，這孕育了思想，產生了思想，既有理論建樹，也必有理論建樹。毛澤東抗戰論著的理論建樹，具有鮮明的預見性、指導性、系統性和建構性特征。預見性，主要體現在對抗日戰爭形勢的科學、精準把握上；指導性，主要體現在其有效指導抗日戰爭的路線、方針和政策上；系統性，主要體現在其對抗日戰爭整體或局部問題科學、全面的闡釋上；建構性，主要體現在其對關乎抗日戰爭勝利后諸多問題的前瞻性思考之中。

一是在有關抗日戰爭形勢、任務方面的理論建樹頗豐，具有預見性。作為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戰略家和理論家，毛澤東對各種形勢的把握和預判是超乎常人的。早在1932年1月，毛澤東在葉坪主持召開中共蘇區中央局會議，在談及九一八事變以后的全國形勢時，就認為“日本帝國主義滅亡中國的大舉侵華，勢必引起全國人民的抗日高潮，國內階級關系必將發生變化”。④1936年6月，毛澤東在瓦窯堡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時，強調時局已發展到一個新的階段?！叭毡九杀饺A北，蔣介石的國民黨中央的勢力退出華北，中國內部整個起了很大變化?！雹鄱藭r的世界形勢也發生了變化，特別是英國由支持日本侵略中國變成了反對日本侵略中國。毛澤東還提出，“西北是抗日的大本營”。同月，毛澤東在給彭德懷、左權等人的電報中通報了全國的抗日形勢。他指出，全國抗戰形勢的發展“證明中央估計革命已走向了新的階段，是完全正確的”。 ①

縱覽毛澤東抗戰論著，其作為時代的產物，是基于抗日戰爭形勢的階段性變化而生發的思想結晶。大多數經典篇目在開篇時，必先分析當時形勢，探討如何順應形勢，前瞻未來趨勢。比如，在談及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侵華的策略時，開篇就論及“目前政治形勢的特點”，指出“目前形勢的基本特點，就是日本帝國主義要變中國為它的殖民地”。②又如，在闡述上海太原失陷以后的抗戰形勢時，直切要害，開篇即講“目前形勢是處在片面抗戰到全面抗戰的過渡期中”。 ③ 再如，在《論聯合政府》中專門單列了“國際形勢和國內形勢”的章節，在分析國際形勢時，留下了“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戰爭教育了人民，人民將贏得戰爭，贏得和平，又贏得進步”④等經典論述；在分析國內形勢時，就斷言“這個戰爭促進中國人民的覺悟和團結的程度，是近百年來中國人民的一切偉大的斗爭沒有一次比得上的”。③

二是在有關抗日戰爭路線、方針和政策等方面的理論建樹頗豐，具有指導性。1935年，中央紅軍剛到陜北，毛澤東就在瓦窯堡會議上敏銳地指出，和民族資產階級在聯合抗日條件下重新建立統一戰線是完全可能的，但共產黨和紅軍必須掌握領導權。 ⑥ 這就是《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策略》中的核心思想。在《為爭取千百萬群眾進入抗日民族統一戰線而斗爭》中，毛澤東就對如何爭取不同群眾進入抗日民族統一戰線進行了分類指導，提出“無產階級、農民、城市小資產階級的廣大群眾，有待于我們宣傳、鼓動和組織” ⑦ ，而對資產階級抗日派則有待做進一步的工作。毛澤東在同斯諾談論中國抗日戰爭的形勢、方針問題時，將中國抗日統一戰線、國際抗日統一戰線的完成作為中國戰勝日本帝國主義的“三個條件”中的前兩個條件。關于抗日戰爭的方針，他在《反對日本進攻的方針、辦法和前途》一文中指出抗日戰爭存在兩種方針、兩套辦法和兩個前途。關于兩種方針，一是堅決抗戰的方針，二是妥協退讓的方針。他號召堅決實行第一種方針，動員全國人民、全國軍隊，爭取廣泛外援，“驅逐日本帝國主義、實現中國自由解放的前途”。③在《論政策》中，毛澤東再次強調了中國共產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政策是決不會變更的”③，并對抗日戰爭時期的土地政策、文化教育政策、軍事政策等進行了系統闡述，這為在全民族抗戰的戰略相持階段爭取時局好轉奠定了堅實基礎。

三是在關乎抗日戰爭的戰略、策略、戰術方面的理論建樹頗豐，具有系統性。全民族抗戰爆發后，毛澤東的思考緊跟戰局形勢。在《抗日游擊戰爭的戰略問題》中，他親自教大家如何打好游擊戰爭。該論著分為九章，按照“為什么、是什么、怎么辦”的邏輯展開，涉及抗日游擊戰爭的具體戰略問題，以及建立抗日根據地、游擊戰爭的戰略防御和戰略進攻等內容。①對于指戰員而言，這些理論不僅系統全面，而且淺顯易懂，能夠迅速領會并加以運用。在隨后的戰略相持階段，這為廣泛開展敵后戰場游擊戰爭提供了理論準備、思想準備和人才儲備。當“速勝論”“亡國論”甚囂塵上時，他在《論持久戰》中斬釘截鐵地指出抗日戰爭既不可能速勝，也不可能亡國。其中，不僅闡釋了什么是持久戰，還對戰爭和政治、戰爭的目的等問題進行了理論總結，尤其是還涉及抗日戰爭的政治動員、抗日戰爭中的決戰問題等，既系統全面，又具有針對性，成為指導抗日戰爭取得勝利的曠世之作。特別是，“兵民是勝利之本”①“戰爭的偉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眾之中”等經典論述@，不僅在抗日戰爭中得到了檢驗，更在此后的各類戰爭中進一步得到了印證，成為享譽中外的經典論斷。

四是在關乎抗日戰爭勝利后國家的前途和命運方面的理論建樹頗豐，具有建構性。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進行的抗日戰爭是一場正義的戰爭，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一部分。毛澤東早就預見到正義的戰爭必勝。 ① 在抗日戰爭正酣時，毛澤東就已經開始構想未來中國的模樣。在《新民主主義論》中，他系統闡述了中國革命的性質、任務和前途等問題，明確了新民主主義社會的基本綱領 ② ，同時對國民黨頑固派的各種謬論予以堅決反擊。他明確提出，“要把一個政治上受壓迫、經濟上受剝削的中國，變為一個政治上自由和經濟上繁榮的中國，而且要把一個被舊文化統治因而愚昧落后的中國，變為一個被新文化統治因而文明先進的中國”。③在全民族抗戰的戰略反攻階段，毛澤東已經預見了中國的光明前途。在《論聯合政府》中，他明確提出“克服一切困難，團結全國人民，廢止國民黨的法西斯獨裁統治，實行民主改革，鞏固和擴大抗日力量，徹底打敗日本侵略者，將中國建設成為一個獨立、自由、民主、統一和富強的新國家”。 ④ 《論聯合政府》中所描繪的未來藍圖，并非空想，而是基于歷史規律的科學判斷。后來的事實證明，《論聯合政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政權建構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③

三、毛澤東抗戰論著的多重價值

毛澤東抗戰論著內涵豐富思想，理論建樹豐碩，特別是那些全面、系統闡釋抗日戰爭問題的名篇，既有理論深度，又有歷史厚度，成為集中反映中國抗日戰爭歷史、思想和理論的寶庫。這些體系化的抗戰論著，不僅閃耀著思想的光輝，體現了深厚的文本價值，而且承載著偉大的抗戰精神，彰顯了豐厚的文化價值，更昭示了一個民族對于和平的堅守，內含著豐富的文明意蘊。

（一）毛澤東抗戰論著具有深厚的文本價值

毛澤東抗戰論著在時間上橫跨抗日戰爭各時期、各階段，是中國抗日戰爭歷史的生動記錄和真實寫照。作為中國共產黨的卓越領導人，毛澤東領導中國共產黨開展了艱苦卓絕的抗戰，不僅僅是抗日戰爭的見證者，而且是抗日戰爭的主要參與者。因此，不論是因為毛澤東的特殊身份，還是因為其對抗日戰爭的全面論述，毛澤東抗戰論著都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文本價值。

文本呈現中國戰場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東方主戰場。毛澤東曾指出，“我們的敵人是世界性的敵人，中國的抗戰是世界性的抗戰”。⑥從時間上看，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進行的抗日戰爭作為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一部分，其開始時間最早、持續時間最長，全民族抗戰持續了8年，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從空間上看，在日本帝國主義戰略進攻、中國戰略防御期間，雙方的“戰線長達1800多公里，戰火遍及中國10多個省區，戰區面積約160萬平方公里”。③此外，在這場慘烈的戰爭中，中國人民以巨大的民族犧牲支撐起了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東方主戰場，為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作出了重大貢獻。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是一場國際性戰爭，建立廣泛的世界反法西斯統一戰線是戰勝德、日、意侵略者的重要保證。中國不僅在世界東方率先建成抗日民族統一戰線，而且為建立國際反法西斯統一戰線進行了長期不懈的努力。毛澤東在《關于反法西斯的國際統一戰線》中指出，“目前共產黨人在全世界的任務是動員各國人民組織國際統一戰線，為著反對法西斯而斗爭”。③他還強調，“在目前時期，一切力量須集中于反對法西斯奴役”，中國共產黨“在外交上，同英美及其他國家一切反對德意日法西斯統治者的人們聯合起來，反對共同的敵人”。③因此，從中國積極倡導和推動世界反法西斯統一戰線的建立、抗擊和牽制日本陸軍主力等看，毛澤東抗戰論著真實、生動地記錄了中國開辟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東方主戰場的艱難不易和諸多努力。

文本呈現中國共產黨是堅持持久抗戰、奪取抗戰勝利的中流砥柱。在整個抗日戰爭時期，無論條件多么艱苦、形勢多么險惡、戰爭多么殘酷，中國共產黨始終都是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堅定維護者，堅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抗戰到底。全民族抗戰開始后，毛澤東在《論持久戰》這篇綱領性文獻中，科學分析了所處時代和中日雙方的特點，揭示了抗日戰爭的發展規律，以極富前瞻性的戰略眼光，勾畫出全國持久抗戰發展演變的三個階段等。特別是，他創造性地提出了“兵民是勝利之本”①，作出“戰爭的偉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眾之中” ② 的論斷。這些真知灼見，消解了亡國論的惡劣影響，為堅持長期抗戰、抗戰必勝注人了強心劑。與之相應，毛澤東在相關論著中還探討了如何開辟和發展敵后戰場，開展游擊戰爭，創造有利于全國抗戰的戰略格局等。這使得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武裝，不僅開辟了華北、華中、華南和東北四大敵后戰場，而且把敵人后方變成抗日戰爭前線。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力量，有效地牽制和殲滅了大量日軍，抗擊了幾乎全部偽軍。在此背景下，廣闊的敵后戰場逐漸上升為中國抗日戰爭的主戰場。大規模的敵后游擊戰爭在持久抗戰中發揮了重大的戰略作用。同時，《中國共產黨在民族戰爭中的地位》《抗日根據地的政權問題》等，更是全面記錄了中國共產黨進行抗日民主根據地建設、加強黨的建設等情況，真正體現了中國共產黨是全民族團結抗戰的中流砥柱。

（二）毛澤東抗戰論著具備豐厚的文化價值

文章合為時而著，有價值的文章是時代的反映、思想的凝練和精神的載體。毛澤東抗戰論著因時而著，是那個時代中國人民精神文化的具象書寫，更是中國人民偉大抗戰精神的生動呈現。

蘊含并激活“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文化基因。中華民族自古就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位卑未敢忘憂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等文化傳統。毛澤東反復呼吁，“全中國人民、政府和軍隊團結起來，筑成民族統一戰線的堅固的長城”。 ③ 并且，他提出“抗日戰爭是要趕走帝國主義，變舊中國為新中國，必須動員全中國人民，統統發揚其抗日的自覺的能動性”。 ④ 顯然，毛澤東是在強調救國并非某一個人的事，而是每一個中國人的責任。他告誡抗大的學員要學到抗日救國的宗旨，“不怕任何艱苦，不怕犧牲”。 ⑤ 此外，他還勉勵少年兒童，要“學習從日本帝國主義壓迫下爭取自由解放的方法，把自已變成新時代的主人翁”。⑥

蘊含并激活“視死如歸、寧死不屈”的文化基因?！爸腥A民族不但以刻苦耐勞著稱于世，同時又是酷愛自由、富于革命傳統的民族?！谥腥A民族的幾千年的歷史中，產生了很多的民族英雄和革命領袖。” ⑦ 毛澤東倡導，“在為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和民主共和國的一切任務而奮斗時，共產黨員應該作到最有遠見，最富于犧牲精神”。③他要求共產黨員必須最有遠見，最富于犧牲精神，黨的干部更要“在困難中不動搖，忠心耿耿地為民族、為階級、為黨而工作”。③他常說“為保衛國土流最后一滴血” ⑩ ，這句話并非口號，而是無數先烈用生命踐行的誓言。毛澤東對抗戰將士敢于犧牲的精神大為推崇，他在吊唁綏遠抗戰陣亡將士的電文中贊賞，“諸將士英勇殺敵，成仁取義，偉大之精神足以昭示后世，風勵全國?！雹偃褡蹇箲饡r期，毛澤東還稱贊魯迅，并將犧牲精神作為魯迅精神之一，號召“學習魯迅的精神，把它帶到全國各地的抗戰隊伍中去，為中華民族的解放而奮斗”。？

蘊含并激活“不畏強暴、血戰到底”的文化基因。毛澤東始終懂得戰爭的殘酷，認為“戰爭是流血的政治，是要付代價的，有時是極大的代價”。 ① 但他更懂得要將抗日戰爭這種進步的、正義的戰爭進行到底，盛贊中國軍隊具有不可屈服的寶貴精神。在紀念孫中山逝世13周年及追悼抗日陣亡將士大會上，毛澤東公開表達，中華民族從來都不畏強暴，敢于血戰到底。中華民族是“富于民族自尊心與人類正義心的偉大民族，為了民族自尊與人類正義，為了中國人一定要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決不讓日本法西斯不付重大代價而達到其無法無天的目的。我們的方法就是戰爭與犧牲，拿戰爭對抗戰爭，拿革命的正義戰對抗野蠻的侵略戰?！雹诿珴蓶|還鼓勵大家，“只要人民有志氣忍受困難，有決心繼續抵抗，中國就不會垮臺?！雹鬯麨榭谷贞囃鰧⑹考八离y同胞題寫挽詞贊揚他們“抗戰到底，浩氣長存”。④他還在設宴請相關抗日將領時強調，“抗日是一件大事，要始終如一，抗戰到底”。 ⑤ 毛澤東曾給中共中央山東分局機關報《大眾日報》題詞，強調“堅持抗戰到底，不怕困難，不怕犧牲”。 ⑥₁₉₄₀ 年7月，他代表中共中央起草的相關宣言發表，同樣強調“抗戰到底”。？整個抗日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人把抗戰精神推向了新高度——“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 ⑧ ，這種文化傳統賡續至今，影響深遠。

蘊含并激活“百折不撓、堅韌不拔”的文化基因。毛澤東早就斷言，“抗日戰爭是持久戰”。③但他從不悲觀，在《論持久戰》中精準分析了中日雙方的特點：“小國、退步、寡助”的日本必然失敗，“大國、進步、多助”的中國必然勝利。他總是鼓勵大家，“只要四億五千萬同胞一齊努力，最后的勝利是屬于中華民族的！”①他勉勵全體共產黨員，“與各黨各派各界人民一道堅持抗戰，為驅逐日寇建設新中國而奮斗，并在斗爭中起模范作用，不達目的，決不停止！”①

在抗日戰爭的最艱難時刻，他坦言：“我們的任務是團結一切抗日力量，反對投降分子，戰勝一切困難，堅持全國抗戰”。②毛澤東還親自致電八路軍將領，闡明“世界大事變和革命形勢的發展對于中國抗戰是有利的”③，號召他們認真研究黨的政策，全力做好工作。他對從前線回來到中央黨校學習的同志講，延安的窯洞能指揮全國的抗日斗爭，“革命的路程將是很長的，無產階級革命事業不是一下就可以成功的”。@他指示全黨，“今天無論在國際國內任何困難情況下”，“都要堅持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團結到底，抗戰到底，反對分裂，反對投降”。 ? 面對抗日戰爭中的各種艱辛，特別是在抗戰最后階段物質極端匱乏的艱難時刻，毛澤東提出“我們的重要的辦法之一就是精兵簡政”。①當然，毛澤東也注重從精神上給大家打氣，強調“我們的前途雖然還有艱苦，但是勝利的曙光已經看得見了”。 ① （20號

毛澤東抗戰論著的字里行間均透露著中國人的骨氣、志氣和底氣，已經成為中國人民偉大抗戰精神的重要承載。從其文本中，我們能更好地讀懂中華民族、中國人民，能真正感悟中國人民偉大抗戰精神的精髓。精神也是一種文化，抗戰精神所折射出來的獨特文化，至今仍能滋養人、感化人和教育人。因此，毛澤東抗戰論著具有豐厚的文化價值。

（三）毛澤東抗戰論著內含豐富的文明意蘊

戰爭是為了和平，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進行的抗日戰爭更是為了捍衛和平。中華民族和中國人民歷來崇尚和平、愛好和平和守護和平。重溫毛澤東抗戰論著，并非單純紀念戰爭，更不是要宣揚戰爭、延續仇恨，而是要從戰爭中感悟到和平不易，共同珍愛和平、維護和平和延續和平，讓和平的文明之光閃耀時代光芒。

以史為鑒，堅持捍衛和平。毛澤東就曾強調，中國“不但求一國的和平，而且求世界的和平”。 ① 當今世界并不太平，俄烏沖突持續數年，伊以矛盾再起硝煙，全球范圍內的局部動蕩從未停止。毛澤東抗戰論著教育我們，中國始終站在和平一邊，并非軟弱，而是源于歷史的深刻教訓。近代中國被侵略所遭受的苦難，讓中國人民比誰都懂和平的珍貴。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言，“中國人民不是從中學到弱肉強食的強盜邏輯，而是更加堅定了維護和平的決心”。 ② 放眼當今世界，中國推動中東和解、呼吁俄烏?；稹⑻岢鋈虬踩h，這些都是在踐行毛澤東的和平理念。但我們也清楚：和平不是求來的，是靠實力捍衛的。當年抗日戰爭的勝利告訴我們：以斗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所以，我們必須建設強大的國防，讓那些凱中國的敵對勢力都必須明白：中國人民“是惹不得的。如果惹翻了，是不好辦的”。③

以史為鑒，堅持走和平發展道路。中國的發展離不開世界，世界的和平發展、繁榮穩定離不開中國。中國要以自己的發展促進世界和平與發展，要堅持底線思維，增強憂患意識，即便遇到“黑天鵝”“灰犀?！钡仁录?，也要拿出當年抗日戰爭的決心、毅力和韌勁。一方面，始終把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作為興國之要，堅定不移走高質量發展之路，另一方面繼續弘揚抗戰精神，以此破解前進道路中的各種難題。在抗日戰爭異常艱難的情況下，毛澤東依然預言，抗戰必將“沖破一切障礙物而繼續地前進和發展”。 ④ 今天，中國發展仍面臨諸多挑戰：全球經濟波動、科技競爭加劇等等。但回顧歷史就知道：中國人民從來不怕困難。這既要以更大力度保障、改善民生，讓改革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廣大人民群眾，也要堅持走中國特色強軍之路，努力建設同國際地位相稱、同國家安全和發展利益相適應的牢固國防和強大軍隊?？傊褪且獔远ú灰谱吆米约旱穆罚辛α哭k好自己的事，讓國家更富強、人民更幸福，為復雜多變的世界注入穩定性和確定性，確保自身發展能夠促進世界和平與發展。

結語

思想是行動的先導，理論是實踐的指南。整體性考察毛澤東抗戰論著，可以窺見其思想、理論產生的一般規律。一種新的思想不可能憑空產生，一種新的理論不可能從天而降，新的思想、理論必定產生于實踐又服務實踐。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進行的抗日戰爭持續時間之長，形勢之復雜，這為毛澤東軍事思想的發展提供了源頭活水，也為毛澤東思想的形成發展供給了豐厚的養分和土壤。抗日戰爭是一個天然的熔爐，為毛澤東抗戰論著的理論構建貢獻了火光。況且，正是毛澤東具有革命家、戰略家和理論家獨特的素養，才能夠及時總結經驗、建構理論，為抗日戰爭的勝利奠定思想基礎、奉獻理論智慧。

時代的潮流滾滾向前，經典的思想理論永流傳。毛澤東抗戰論著是一種理論富礦，其文本價值、文化價值、文明意蘊有待進一步發掘。一是要從文字中讀懂歷史、研究歷史和尊重歷史；二是要從一個民族的浴血奮戰、不屈不撓中獲得奮進力量；三是要從戰爭中品味和平的不易、文明的寶貴。

考察毛澤東抗戰論著的思想生成、理論建樹與多重價值，是一種嘗試和探索，旨在拓展毛澤東研究、毛澤東思想研究的廣度和深度，基于跨學科、跨領域的研究思維，以中華文明、世界文明的更廣闊視域，讓人類社會所共有的寶貴精神財富能夠不斷滋養人、教育人和激勵人。

（責任編輯：陳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