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山水畫史的新篇章

當畫家楊留義的城市山水畫的畫冊映入我的眼簾之時，我找不到合適的題畫詩的詩句來形容它，因為它們給予我的是一種錯愕，一種驚嘆。楊留義的城市山水畫給了我全新的審美體驗，是以往的山水畫所從來沒有過的。它們無疑是繼承了中國山水畫的筆法與意境，但又是前所未有的新格局、新筆墨、新立意。正如蘇軾評價吳道子的畫時所說：“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

楊留義先生浸染于中國山水畫的傳統之中，又開創了一條屬于自己的新路，城市山水畫當然是屬于開宗立派的創舉，而畫家所貢獻給中國畫壇上的，卻是未曾見過的生面。當畫家將中國當代的那么多重要城市與山水冶于一爐、融為一體的時候，我們看到了是開創的勇氣、藝術的創新以及獨樹于畫壇的當代繪畫奇觀。

山水畫常見，而城市山水則罕有。如楊留義者將城市與山水結合得如此完美、如此壯麗、如此新奇者則是畫界奇觀！楊留義的城市山水，有傳統山水之根，有新時代之韻，有中華美學之魂。

偉大中國的民族復興大業，大大推進了現代化的步伐，中國城市煥發了充滿現代氣息的景象。那些具有代表性意義的都市，向世界昭示著中華民族的文化積淀、發展速度。而山水乃大自然之造物，江山多嬌，千姿百態。中國的山水畫歷經千年，名家輩出，高深廣大，足與西方繪畫史的風景畫相頡頑。山水與都市為一體，這是楊留義筆下的新局。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風貌，也有不同的靈性，畫家并非簡單地將都市與山水接合為同框，而是深刻體察了某個城市的歷史，感受城市的脈搏，以對城市的文化及其表征作為畫前的焦點。使我們在觀賞他的畫作之時，在心靈深處擁抱著這座城市。一方面是某個城市的代表性景觀，另一方面又是與之渾然一體的山水景象。山水因城市而有了特殊的靈魂，城市因山水而有了浩然氣象。如《天嬌西藏》，布達拉宮與紅包的起伏山巒相偎相依，而畫布的右下方又有許多的藏式民居作為呼應。《廣州吉祥》則以紅色的木棉花作為左側的亮點，右側的廣州塔（小蠻腰）及珠江兩岸的街市風景，成為類于深遠的視點。遠處則是羊城的雕塑，更為增添了羊城的神韻。《澳門吉祥》也是將大三巴等真有代表性的景觀與山海融為一體。如此等等。

如同有的論者所評，楊留義的畫面乃是一種“心象”。而這種心象是在行遍千山萬水、遍覽中華城市風光的前提下生成的。他的城市山水畫當然不是臨摹的產物，也不盡是寫生的成果，而是以一顆熱愛中華大好山河與燦爛中華文明的心靈，以及高超的藝術表現能力，所進行的藝術創構。中國古代的著名文論家劉勰在《文心雕龍·比興》篇的贊語中說：“詩人比興，觸物圓覽。物雖相越，合則肝膽。”這是雖然講的是詩之比興，其實也是藝術構思的基本規律。本來是相距頗遠的事物，在藝術家的構想中合為一個整體，而且是充滿著獨創性的整體，給人以全新的藝術感受和審美經驗。

在畫面的構思與透視方面，畫家以廣闊的視野和博大的心量，創作出與天地自然相吞吐的宏大畫面，既有焦點，又有留白，使人有無盡的遐想空間。如《大美承德》《嶗山攬勝》等皆是。既要表現城市的代表性景觀，又要給人以闊大蒼茫的感覺，視點的變換就得十分講究。如《武漢江山永固》這幅佳作，以黃鶴樓為近距離的焦點，而壯闊長江則是由近及遠，真個是“茫茫九派流中國”。“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視點的變換使武漢三鎮的雄偉蒼茫盡收眼底。《大美青島》也是將青島由近及遠的街景與海面的遼闊集于一圖，右側又是山巒疊翠，起伏綿延。山水與城市的一體化構圖，是借助于透視的創造性運用來實現的。誠如宗炳所說：“今張綃素以遠映，則昆侖之形可圍于方寸之內，豎劃三寸，當千仞之高，橫墨數尺，體百里之遙。”（宗炳：《畫山水序》）楊先生將城市的核心景觀與山水融為一個自然的整體，端賴視點的轉換及創造性運用。

楊留義先生的城市山水畫，在中國山水畫的領域中是一個獨辟蹊徑的開拓，為中國的畫壇增添了嶄新的景觀。作為一個觀賞者，我非常欽佩楊先生的藝術功力和創造性勇氣。葉燮論詩人才質所說的“才、識、膽、力”，都集于楊留義先生一身。

（作者系中國傳媒大學資深教授、人文學院院長、文藝學學科帶頭人）

2007年，為賀香港回歸十周年，我隨中國文化部寫生團赴港。于維多利亞港畔，望香港會議中心、港標紫金花，觀海港風光，心潮澎湃。

創作時，樓高山矮構圖不易。我登上附近山頂，取俯視全景式構圖。以特有筆墨技法，勾勒建筑線條，暈染山水云霧。將城市建筑與自然山水相融合，讓意象形態在獨特“經營位置”中呈現。

《十載輝煌》的創作既有思維創新和文化創新的綺麗風采，是對香港繁榮之描繪，亦是對其未來之期許，愿香港如畫卷般，續寫絢麗華章。

我五次登上長白山，幸運每次都是天朗氣清，能長時間看到天池。它是東北亞大陸的最高山系，天池是國內最大的火山湖，世界上最深的內陸湖泊，通過對山上山下認真觀察，真正感覺到它好似一位美女上身穿著潔白服裝，下身圍著翠綠裙子的東北第一神山。

我登過三山五岳，但長白山的大氣和魅力，不僅不遜于五岳，還有更勝一籌之處。在創作《長白勝境》這幅作品時我想起古人直接把山水比作人體，“夫山有體勢，石為骨，林木為衣，草為毛發，水為血脈，云為神彩…”，我運用這一感受進行創作，是“代山川而言”，也是表達對自然的情感。結合二道白河，這座美麗的城市把自然景觀和人文精神融為一體，傳達出“天人合一”的中華傳統優秀文化。

身為畫家，一直渴望用畫筆訴說對祖國山河的熱愛，創作《中國寶島臺灣》時，這份情感尤為濃烈。我懷揣著臺灣早日回歸、同胞幸福團聚的殷切期盼，將滿腔深情傾注于筆端。

創作中，我細致入微地觀察臺灣的山水與人文景致。構圖上，精心布局，力求讓畫面的每一處都彰顯出精神與美學的交融。我把自然景觀的秀麗與人文精神的厚重深度融合，在描繪中山紀念堂等標志性建筑時，認真刻畫每一線條，以灑脫靈動的筆意勾勒輪廓，用青綠雅致的設色渲染氛圍，讓寶島臺灣的歷史底蘊與現代風采在畫中熠熠生輝，只為展現其獨特魅力。

在城市山水畫的創作中，不管是寫實還是寫意，始終要注重形的表現，以寫山水之形，來傳山水之神。在創作《最憶杭州》這幅作品中，我首先在營造湖面的構圖中，先把杭州的文化（古越文化、西湖文化、西溪文化、運河文化、錢江文化）融入，再將杭州標志性的建筑認真刻畫，采用小青綠借元人松秀活脫的筆意，展現了江南城市杭州的清潤靈秀。

江南安靜秀美的山脈如一首動聽舒緩的抒情曲，美麗的西湖素妝出鏡，湖上翠柳如煙，湖面映照青天，與遠處的城市建筑交相輝映；古董與現代，自然與秩序，山水與城市，融通和諧，相得益彰。

我在創作《版納仙境》的過程中，沒有著重強調寫意，也沒有過于強調寫實，是由重視客觀物象的寫實變為重視主觀感受的寫意，由再現性變到表現性，很有分寸地將主觀意識與客觀物象描繪在一種恰當的平衡中，使兩者和諧地結合在一起，如在描繪白塔群和大榕樹以及山與水時都是為了展示意境和民族風情之美，沒有孤立地單純地突出筆墨特有的功能，而是將其巧妙地融于意境的整體中。

起筆勾勒山巒輪廓，以濃淡不一的墨色，塑山脈起伏之姿，那是浙中大地的脊梁。著綠彩染植被，深淺交織，似見山林蓬勃生機。紅日高懸，一抹朱砂點染，光芒四射似要穿透紙面，寓意希望與活力。

云霧以留白與淡墨暈染，營造縹緲空靈之境，讓畫面更具層次與深遠感與靈動之美。

奇峰聳立的野馬嶺美女峰，令人浮想聯翩。她崖石峻峭，下臨深淵，奇峰獨出，成望海之勢，是一處璞玉未琢、野味濃郁的自然景觀。神麗峽山極尖削，黛色參天，高聳入云。此處名山瑰麗，明水深寒；碧水秀谷，清澈可人。更進一步的理解，“春位東方，其色青”。浦江是一顆鑲嵌在中華大地上的明珠，閃耀著誘人的春之光輝。浦江，仙華山是上蒼對人類的恩賜，是天人合一景象的典型代表。我筆下的浦江、仙華山、白石灣、美女峰等，注重表現其靈氣、趣味、山水特質，文化、精神、思想特質和高天厚愛大地深情，天地正氣、浩然清氣的特質。我在創作《翠靄仙華長壽浦江》時，以感性生動的生命形式把自然景觀和人文精神融為一體，從繪畫文本到筆墨語言，從畫面氣勢到意象細節取“完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即“按實肖像”，又“憑虛構象”的藝術概括技法，以繪宏圖盛世，開偉業當今的理念將美麗浦江描繪成追逐夢想曙光在前、和諧共處的幸福美麗城市。

在創作《天驕西藏》時，我滿心都是對這片神奇土地的敬畏與熱愛。西藏，那雄偉壯觀的天然地貌、神奇瑰麗的自然風光，還有承載著厚重歷史文化的拉薩古城與布達拉宮，都是我創作的靈感源泉。我力求將形態復雜的山脈、“十里不同天”的奇妙景觀生動繪于紙上。大膽運用紅色賦彩，這不僅契合當地建設特色、風俗民情與宗教色彩，更與布達拉宮“紅宮”相呼應，讓建筑與險峻山峰融為一體，盡顯輝煌。作畫過程中，注重整體布局大開大合，讓氣韻連貫。山勢的險峻、寶塔的林立、殿宇的嵯峨，都在筆下一一呈現。我渴望通過這幅畫，展現西藏橫空出世、氣貫蒼穹的磅礴氣勢，讓觀者領略到西藏獨特的魅力與深厚的文化底蘊。

1997年，因參與聯合國《世界和平圖》創作，我初赴上海，自此與這座城結緣。后續幾年，多次考察，上海人文地理漸入我心。

創作時，黃浦江似蜿蜒玉帶，蘇州河緩緩橫貫，英法建筑、淀山湖、東海大橋各展風姿。東方明珠如利劍刺天，上海中心搖曳云端。江上鷗鷺翔集，岸邊城廂古樸。

我將海派文化冶于一爐，融中西雅俗。對自然物與城市建筑“目識心記”，經思索創造，將實景化為心象、意象，于筆端繪就上海之繁華與靈韻，成就此幅《東方明珠大上海》。

鄭州為華夏腹地，文明祖根，九州通衢，中華人文始祖軒轅、黃帝出生之地，它北枕邙山、黃河千秋入夢，南依嵩岳萬里憑高，東鄰古汴開封，西望古都洛陽，自古人杰地靈，也是鐵路、高速咽喉樞紐，挺立雙塔是鄭州人的脊骨。

改革開放后又擴建了以大玉米樓為標志的鄭東新區，綠地中心、千璽文化廣場等，猶如一顆耀眼明珠，鑲嵌在中原大地。創作《嵯峨邙山數千里，中原古都煥新姿》使我想起杜甫所云：“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鄭州好啊！

山水畫創作如同書法創作上的結體、謀篇一樣，需要運用虛與實、開與合、繁與簡、聚與散、動與靜等章法上的對立統一關系來營造畫面，以達到致高境界。我采用以實寫虛、入形出神的創作路子，在嚴謹的構圖和創造物象中暗輸精神以運意落筆、為質賦墨的自由，根據創作主旨的需要，以情真意切的意境，穩實巧變的布局，以及渾厚沉著的筆墨和單純的調子來表現對象色彩的豐富性，充分顯示中原古都煥新姿的現代城市風貌。

在繪畫藝術上不但要用筆用墨好，而且也要有很高的思想境界。我畫《贛嶺清氣滿乾坤》這幅作品，不只是表現生態文明建設思想而在藝術上也是追求一個美學的課題，我就要作這樣的文章，為此要具備一個很高的思想境界。要把造境和寫境結合起來，我的主旨思想是在打造城市生態文明建設的藝術符號。

鋪開宣紙，我以山水為語，繪就《無處江山不物華》。筆蘸青藍，皴擦點染間，群山巍峨聳立，似有雄渾氣韻流轉。瀑布飛流直下，激活整幅畫的靈動，江河蜿蜒，串聯起遠近景致。

我游遍名山大川，將自然的磅礴與秀美，凝于筆尖。每一筆勾勒，都是對山河的敬畏；每一抹色彩，都藏著對“物華天寶”的贊頌。愿觀者透過這幅畫，踏入我營造的山水世界，感受江山壯麗，領悟華夏大地無處不綻放的璀璨，讓心靈與自然相契，沉醉于這份永恒的物華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