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48年5月8日至12日,西府戰役最后驚心動魄的五天五夜,續寫了彭德懷在西北戰場上的輝煌歷史。戰斗中,彭德懷的司令部遭到襲擊。襲擊中,彭德懷的夫人浦安修走失。在彭德懷親自指揮下,司令部重獲生機。浦安修后來也平安歸來。
2012年6月20日上午,在海軍總醫院,曾任西北野戰軍后勤部副司令員的黃靜波回憶說:“真危險??!敵人不知道他們襲擊的是彭老總的司令部,否則,那可真是不好說!司令部要是不在了,那可要改寫歷史了!五天??!被敵人攆了五天五夜,剛要吃飯又來了,剛要休息又來了,一點辦法沒有,十分狼狽!直到第六天,才真正在解放區馬欄鎮擺脫了敵人。事后一說,怕出一身汗。真玄啊!老高(克恭)知道情況,司令部被襲擊,他在!浦安修失蹤走散,他也在!是他救回來的!”
這五天五夜,時任6縱副司令員的張賢約率領新4旅率先出擊。他在回憶錄中說:“率領新4旅(旅長程悅長、政委黃振棠)掩護屯字鎮突圍后,又在蕭金鎮至南莊李家一線繼續頑強阻擊,以掩護西(北)野(戰軍)司令部和主力轉移。國民黨部隊發現西野的意圖,集中兵力進行包抄。天上,10余架飛機輪番轟炸掃射;地上,敵騎兵、步兵分多路向新4旅沖殺?!睘榱吮WC彭總和西野司令部的安全,張賢約橫下一條心:就是把新4旅拼光了,也要把敵人頂著!他沉著、機智地指揮部隊英勇奮戰,抗擊著數倍于己的敵人。在方圓幾十里的范圍內,敵我犬牙交錯,相互廝殺,一時黃塵滾滾,硝煙彌漫,槍炮聲、喊殺聲響成一片。當完成阻擊任務時,新4旅又陷入重重包圍之中,被逼到三面都是山溝的狹小地帶。敵人組成密集隊形,從三面合圍過來。此時,夜幕降臨,張賢約立即與新4旅旅長程悅長和政治委員黃振棠決定趁夜幕掩護,分散開來,從深溝底突圍。指戰員忍痛丟棄了火炮等重武器裝備和后勤物資,分成多股小部隊,先后沖出包圍圈。幾天后,歷經艱難困苦的指戰員陸續在關中地區的馬欄村集中。
關于這五天五夜,羅元發在回憶中說:“為了保證野戰軍的側翼安全,我新4旅在蕭金鎮至南莊李家一線擔負了阻擊任務。馬步芳匪約兩個旅的兵力于5月7日8時在新杜家以東和我新4旅部隊遭遇。(新4旅)第16團在公路以北新杜家一線,第771團在公路兩側沿新杜家西南予以堅決阻擊。掩護(全軍)大轉移……敵約一個團的步(兵)、騎兵向我(第)16團猛攻數次。團長袁學凱、副團長劉光漢、2營營長楊懷年和戰士們一起扛著輕、重機槍,在擁滿敵人的村道上來回掃射沖殺。他們不顧疲勞和艱苦,連克幾個村莊,給敵人以重大殺傷,致敵四散潰逃,狼狽不堪。這天下午4時,全軍大轉移完畢,新4旅奉命向荔鎮方向轉移。771團前衛連至畔家溝圈東南又發現敵騎(兵),即向左前方攻擊,16團向右前方沖出去,將敵騎打垮,殺出一條路,正遇到第1縱隊(司令員賀炳炎、政委廖漢生)358旅(旅長黃新廷、政委余秋里)傷員及(第1縱隊)獨1旅(旅長王尚榮、政委朱輝照)部隊。這時,部隊前面的崾峴已被敵人控制,約兩個旅之多。由于我部不了解情況,誤認為是友鄰部隊,即在凹道中停止前進約半個小時進行聯絡。敵人利用這個機會,迅速恢復力量,組織密集隊形,布成三面包圍向新4旅猛沖過來。此時,天已黃昏,新4旅陷入三面都是深溝的狹小地帶,對地形又不了解,大量的敵人分路向我摸來。新4旅旅長程悅長、政治委員黃振棠組織部隊數次反沖鋒,均未奏效。771團政治委員張世功大聲喊道:‘不怕死的共產黨員跟我來!’他集合黨員,親自帶著沖,終因地形狹窄,部隊擁擠展不開,建制混亂,不能突出重圍。部隊失去指揮,只得選路摸下深溝,利用夜幕,分散轉移。一路經曲子、太平,一路經寧夏的平子、良平,轉入邊區。在轉移途中,饑、渴、乏困擾著同志們,常常在大白天,一邊走路一邊打盹,以至不斷地跌跤。只要說一聲‘休息’,戰士們躺下來就打起鼾了,哪怕是只有5分鐘、10分鐘都覺得非常寶貴。然而,只要敵人追上來,就會遭到我們的迎頭痛擊。5月12日,我們打垮了敵人的追擊和攔截,完全擺脫了敵人,會同野(戰軍)司(令部)主力一起回到關中馬欄、轉角地區?!?/p>
這五天五夜,就在其他部隊為掩護野戰軍司令部而浴血奮戰時,他們的司令部也就是彭德懷的指揮部卻因為第4縱隊第5團的擅自撤離而遭到了敵騎兵的襲擊,彭德懷夫人浦安修在突圍的激戰中走失,不知去向。
時任西北野戰軍司令部管理科科長的高克恭在回憶往事時說:“5月8日,第4縱隊第5團擅自從陜西省渭南市大荔縣豐圖義倉城墻撤兵,將野戰軍司令部暴露給敵人,一下子打亂了原定部署……司令部被襲擊,戰斗中,彭老總夫人浦安修走散丟失,給彭老總和我們造成的壓力可想而知!如果被敵人俘虜,那將是什么后果?誰也想象不出來。這五天五夜比五年的歲月還難熬呀!”
當時,敵軍首先發現了我軍。他們看到側面川塬(指西北黃土高原地區因流水沖刷而形成的一種呈矗狀形地貌,四周陡峭,頂上為平地)上有騾、有馬、有電臺的人群,開始誤以為是自己人,于是用號聲詢問。號聲一響,我軍警衛部隊中的號兵發現是敵軍,立即向司令部發出警報。電臺上警報一響,西北野戰軍司令部通信聯絡科科長崔倫火速報告參謀長張文舟。張文舟接報后,大驚失色,一邊命令警衛營搶占塬頂準備戰斗,一邊喊上附近的高克恭和副參謀長王政柱一齊急速向正在研究地圖的彭德懷報告。
此刻,敵人已經發現這有騾、有馬、有電臺的人群是我軍的指揮機關,騎兵立即出動,殺向我軍所在的山峁。我軍指揮機關是不配備作戰部隊的,司令部僅有1個警衛營,外加4個騎兵排(兼職偵察、通信),情況萬分危急!
彭德懷震怒了,突然站住,怒喝:“不要亂!是哪個部隊被撕開口子了?”
王政柱小聲說:“4縱警3旅。”
張文舟、王政柱與高克恭看著彭德懷。彭德懷向高克恭緊急命令說:“你,去警衛營,組織抵抗,掩護撤退!沒有命令不能后撤一步!”
彭德懷對張文舟說:“你,調警衛排,保護電臺!保護趙(壽山)副司令員和甘(泗淇)主任!”張文舟剛要跑開,彭德懷急切地說:“回來!張文舟,哪個部隊離咱們近些?”
張文舟急切回答說:“獨6旅(旅長張仲翰、政委曾滌)?!?/p>
彭德懷堅定地說:“調過來,打一下。”
張文舟剛剛跑開,彭德懷命令王政柱說:“你,去電臺,一定要保護好!電臺交給你了?!?/p>
王政柱急速說:“是,保護電臺和浦………”
彭德懷厲聲說:“王政柱,給我保護電臺!”說完,他停住腳步,又說:“停下來!讓電臺先撤!”
高克恭來到最后邊的警衛營陣地上,看見敵騎兵已呼嘯著、狂喊著奔下塬崖,夾帶著漫天黃土飛揚疾馳下川,只要五六分鐘即可沖上溝來。高克恭向警衛營營長命令:“不能讓敵人下到溝底,集中火力打馬腿和馬肚子,馬不能放過來!”警衛營將敵騎兵的第一批沖鋒壓了下去。很快,敵騎兵折返又沖了回來……
高克恭滿臉大汗,極度緊張。他嚴厲地對警衛營營長命令說:“一個敵人也不準放過來!這是死命令!打光了也不準放過來一個!把部隊散開,梯隊配置。敵人從哪里沖過來就堵到哪里,一個也不能放過來!”
營長咬緊牙關堅定地說:“請科長(高克恭)放心,除非他們從我尸體上踏過去,決不放一個敵人沖過來!”
高克恭說:“對!好同志,咱們的背后就是彭總,一步也不能退!”
高克恭抓住空隙調整部署,將4個營級干部派到4個梯隊,半扇狀分別把守4個方向,敵騎兵從哪個方向下川就往哪個方向阻擊。高克恭回頭望望背后不遠處正在有條不紊撤退的司令部人群,將手中卡賓槍打開機栓,子彈上膛……
距離司令部指揮機關最近的獨6旅,接到司令部的緊急求援電報,旅長張仲翰和旅參謀長劉鵬親自率部越過該旅第18團陣地(部署在距離西北野戰軍司令部大約10公里處),火速強行軍,趕來救援……

正在指揮部隊抵抗的高克恭,忽然感覺有人在拍他的肩膀,回頭一看,竟是參謀長張文舟。他急切地問:“參謀長,彭總走了嗎?”
張文舟臉色十分難看,說:“他走了!”
高克恭說:“那么撤……哎!你怎么上這里來了?這里多危險??!你快走!”
張文舟附在高克恭的耳邊說:“糟糕得很,浦安修走丟了。”
高克恭一聽,瞪大了眼睛說:“什么?不,她在電臺崔(倫)科長那里呀!”
張文舟搖搖頭,懊喪地說:“不在!是崔倫報告說,走丟了!”
高克恭和張文舟趕到彭德懷處,彭德懷安安靜靜地坐在一個土堆上,用望遠鏡望著警衛部隊與敵人激戰。
高克恭輕聲問張文舟:“彭總知道嗎?”張文舟點點頭。
張文舟靠近彭德懷報告說:“彭總,我將高克恭同志調過來了,讓他去找浦安修同志?!迸淼聭岩粍硬粍?,穩如泰山,一句話不說。
張文舟催促他,說:“彭總,讓他(高克恭)去吧,他從戰斗部隊來,有戰斗經驗。時間拖長了,她(浦安修)有危險的……”
彭德懷依然是一句話沒有說,張文舟急得直搓手。
彭德懷突然問:“電臺還好吧?還有誰沒出來?”
張文舟回答說:“電臺完好無損,大部分都出來了,只有浦安修同志……”
彭德懷制止了張文舟的話,說:“告訴警衛部隊撤退,擺脫敵人,走!”
張文舟沒有立即撤離。高克恭說:“參謀長,你下命令吧?!?/p>
張文舟將高克恭拉到一邊,嚴肅地下達命令:“高克恭同志,我命令你立即返回,將浦安修同志找回來,給你兩個騎兵排?!?/p>
高克恭立正說:“參謀長,你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張文舟說:“困難很大,敵情又不明,部隊太少了,只能給你這點部隊呀!”
高克恭說:“不,參謀長,我只帶半個排去,部隊留下來保衛彭總、保衛機關呀!”
張文舟說:“帶去!我們還可以調部隊來……可你卻是孤軍作戰的?!?/p>
高克恭堅定地說:“參謀長,留下吧。我這兒人少點,目標還小點呢。再見,參謀長?!备呖斯мD身就跑,調來十余名騎兵翻身上馬疾駛而去……
返回后,張文舟告訴高克恭,彭德懷知道高克恭僅帶十余名戰士返回包圍圈去找浦安修的消息,將張文舟狠狠批評了一頓,因為他不愿意再犧牲十余名干部、戰士。張文舟堅信自己做得對,一句話也沒有說。彭德懷咬緊牙關,向張文舟揮揮手,轉過身去。張文舟看到彭德懷痛苦的表情,低聲對他說:“高克恭會將浦安修同志帶回來的。”彭德懷肩頭抽動一下,深深地點了點頭……
高克恭率領騎兵小分隊十分謹慎地行走,遇到小股敵人堅決予以殲滅;遇到大股敵人則小心躲開,以免暴露解救浦安修的真實意圖??刺焐押?,高克恭囑咐每一個戰士,每匹馬掛上馬嚼并將馬蹄用野草和破布裹上,以免發出聲響。
幾個小時過去,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給尋找浦安修增加了更大的麻煩。高克恭率領騎兵小分隊依然在苦苦尋找,哪里有槍聲就奔哪里,哪里有人聲就奔哪里,逢人就問。遇到敵人占領的村鎮,他們就步行潛入,偵察探聽,發現可疑現象,即使走過了也立即返回,繼續搜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已接近深夜,人困馬乏,饑餓難支,他們喝點涼水繼續尋找。
在路過一個小村莊時,尖兵報告,村內是自己人。進入院落中,得知是第2縱隊的收容隊。高克恭馬上詢問尋找,依舊沒有消息。稍作休整,找點干糧墊墊肚子,準備出發繼續尋找。突然,一位頭披毛巾的女同志撥開人群直奔高克恭而來,旁邊的戰士警覺地拔槍而立。
這位女同志沖到高克恭身邊低聲問道:“高克恭同志嗎?”
高克恭一愣,聲音怎么這么熟悉?他定神一看:天??!正是浦安修。高克恭立即招呼戰士們圍攏過來,將浦安修圍在中央。
他低聲命令戰士們:“保持靜肅,準備返回!”
浦安修欲將包頭的毛巾取下,高克恭立即示意她不要取下。他將身體轉過來,護住浦安修,低聲說:“浦安修同志,不要吭聲,隨我來?!睉鹗總儾徽J識浦安修,但他們一看高克恭的保護動作立即明白了高克恭的用意,迅速將高克恭和浦安修團團簇擁,走出院落。高克恭示意一名戰士去搞一匹馬供浦安修乘騎。
這名戰士跑向收容隊借馬,可是收容隊不給,非堅持問誰要乘騎。戰士考慮到保密,不肯說。高克恭無奈之下,將一名戰士留下,讓他自己慢慢返回司令部警衛營,其余人員翻身上馬。集合后,高克恭命令:“靜肅返回。”小分隊悄然離村。
途中遇到敵人,高克恭均采取躲避方式,遇敵必躲,敵過我走。
深夜時分,高克恭率小分隊返回,向張文舟報告。張文舟看到風塵仆仆和疲憊不堪的高克恭和浦安修時,眼眶里充滿了淚花。他急火火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萬幸!萬幸!高克恭,快去,將浦安修同志送過去,彭總還在外面等著呢。”
高克恭和浦安修來到彭德懷的身邊時,他猛然站了起來,將高克恭敬禮的手拿了下來,緊緊握住,輕聲說:“高克恭同志,你辛苦了!”
高克恭看著彭德懷的眼眶充滿了淚水,說:“彭總,浦安修同志回來了?!?/p>
彭德懷抹去臉上的淚花,對浦安修安慰地說:“好!你去休息吧!”
浦安修靜靜地看了高克恭一眼,一句話沒有說,隨李學海去了。
彭德懷穩定情緒后對高克恭說:“張文舟糊涂啊,怎么能不告訴我就派你去?”
高克恭說:“彭總,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呀!”
彭德懷深有感觸地說:“怎么是應該呢?張文舟糊涂,真不應該!這要是你們再有什么事,我彭德懷是在犯罪??!為了我的老婆,再犧牲上你們,多不值當??!”
聽聞彭德懷這淳樸的話語,高克恭感動得熱淚盈眶。
彭德懷長嘆一口氣,說:“高克恭,張文舟讓你多帶幾個人你還不帶,就帶那么幾個人,以后可不敢這樣干了!”
高克恭笑了,說:“人少目標小嘛!彭總,你不用擔心。你忘了,撤出延安時,你交代我留下來看胡兒子(對胡宗南軍隊的蔑稱)進延安城再撤回的事了嗎?”彭德懷略一思忖說:“對!對!”轉而他又說:“不對!不對!那次是為了任務。這次呢,是為了我老婆,概念不對,不能混為一談?!?/p>
彭德懷平反昭雪后,高克恭與浦安修在總參海運倉招待所敘說西北戰場上的事情時,浦安修問:“高克恭同志,你還記得西府戰役嗎?”
高克恭笑了,說:“浦安修同志,我不會忘記的?!?/p>
浦安修說:“彭總無時無刻不記著這件事。我想起來也是后怕呀!我當時已打定主意,如果被俘就自殺,決不當俘虜!我撿了一塊玻璃片放在貼身衣袋,做好了自殺的準備。我后悔手中沒有手槍和手榴彈呀!但是我也想到了遇到自己人,雖然做好了自殺思想準備,我也堅信你們可以找到我,我也可以找回去的!左權同志犧牲那一仗,我與林一同志(滕代遠夫人)也是與部隊失散又回去的。那天,我在2縱收容所時,已經知道部隊是王震同志的部隊了,可我不敢出來,因為我清楚,我在司令部的存在是保密的。我要出去,恐怕王震同志都不敢相信的,更何況他(彭德懷)有要我隱瞞身份的交代。直到確認你后,我才出來了。”
高克恭說:“是啊!你要出點事,那將是多么大的麻煩呀!我去之前,他(彭德懷)可是掉了眼淚的?!?/p>
浦安修向高克恭講述了突圍時走失的緣由:
“突圍安排時,崔倫同志自己背起電臺,命令背電臺的小戰士(報務員)護送我、保護我。我確實有些害怕,只記得,崔倫同志將手槍交給那名小戰士?;琶χ校覀兊袅岁?。在一個小山包上,下面全是敵人,我心中十分害怕。為了不暴露,我將手絹咬在嘴里,黑暗中,緊緊跟在小戰士身后。突然,感覺跟丟了,回頭一看,小戰士已經倒下,他中了流彈犧牲了……我拾起他的手槍,膽子稍壯了點,可一走起來一想事,頓時頭腦空白,一步也走不動了。漸漸地什么也不知道了,手槍丟掉了,也不知道什么時間丟失的?!?/p>
浦安修醒來時,一群人圍著她,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浦安修索性裝作啞巴,一聲不吭地將玻璃片握在手中。后半夜,浦安修才明白,是一群老鄉無意中將她抬到了第2縱隊的收容隊,可浦安修依然不敢吭聲。高克恭他們入村時,浦安修把他們當成國民黨兵了,后來她認出了高克恭臉上的黑痣后,扔掉玻璃片,急速向高克恭走去。
高克恭在回憶往事時說:“彭老總總感覺心里不是滋味。他就是這樣,從來就是什么事情先考慮戰士。他經常教育我們說:‘人民把親生骨肉都交給了我們,我們怎么能不去保護他們而讓他們白白犧牲了呢?那不就辜負了人民的期望嗎?’為了獎勵和鼓勵我,到蘭州城后,他將我叫去,獎給我一根小黃金條,長約8厘米,寬約0.5厘米,重為5克。每每看到這件紀念物,就想起那驚心動魄的五天五夜;想起被襲擊時,彭老總穩如泰山起到了穩定軍心的關鍵作用。在彭老總平反后,浦安修將一張彭老總的照片送給我,也就是大家都能看到的那張照片。每每看到那張照片,我就會想起那艱苦的歲月,想起我們崇敬的首長——彭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