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什么能和永恒的大自然和長流的歷史相比?如果有,那就是人類堅強的意志。”一位超馬跑者在《為什么跑步》一書中如是說。
人類的極限在哪里?這個問題似乎沒有人能回答,因為總有人用難以想象的意志力,一次又一次地突破我們的認知。
對于大多數(shù)普通人來說,跑一場百英里(160km)比賽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夢想。很難想象,有些人在身體條件或外界條件極其艱難的情況下,還能完成百英里甚至百英里以上的越野跑。他們用堅持和毅力,顛覆了人類對于“不可能”的想象。他們是越野精神最閃耀的代表。
這篇文章我們就來盤點一下,那些全球知名的超長(百英里以上)、超虐越野跑賽事,和那些在艱苦的條件下創(chuàng)造奇跡的人。

人類超長距離越野跑的歷史,誕生于20世紀70年代。
那是一個探險運動的黃金時代。登山皇帝梅斯納爾無氧、無支援登頂珠峰,闡釋了極致的阿爾卑斯精神;優(yōu)勝美地的攀巖者們開始用純技術(shù)的方式探索懸崖峭壁;探險家馬丁·利頓在全世界最險急的激流科羅拉多河大峽谷漂了445公里……
人們開始在荒野中探索肉體的極限,追尋內(nèi)心的自由,以對抗現(xiàn)代文明帶來的精神虛無。
1974年,GordyAinsleigh第三次報名參加TevisCup百英里(160公里)騎馬比賽,只是這一次,他的馬在比賽前跛了腳。
“那就用腳跑完全程。”一個奇怪又瘋狂的想法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里。當時Gordy27歲,從大學退了學,迷茫又抑郁,跑步是他生活中為數(shù)不多的慰藉。
沒有人相信人類能跑這么長的距離,更別提這條線路海拔落差巨大,要從高山雪線一路跑到熾熱峽谷,穿過河流和巖壁,最低溫度10℃左右,最高溫度在40℃以上,中途的補給站只有提供給馬的水和干草。
Gordy沒有越野跑鞋,沒有補給經(jīng)驗,也沒有經(jīng)過太多思考。當天早上他吃了一碗用酪乳泡的麥片,穿著普通的跑鞋、短褲、號碼衫,就和馬隊一起出發(fā)了。所有的補給只有他提前在賽道沿途藏的10瓶水(約9.5升),和兩包ERG電解質(zhì)+葡萄糖粉。
跑到60公里左右時,氣溫接近42℃,Gordy已經(jīng)熱到無法集中精力。勉強跑到88公里處,經(jīng)過一段在2.5公里內(nèi)爬升487米的坡后,Gordy幾乎力竭,臉被烤得通紅。
就在他決定放棄時,恰好在路上碰到一位朋友。對方判斷出他是極度缺鹽,給了他一些鹽片和水。休息半小時,Gordy就恢復了體力。
他在120公里處喝了一罐別人支援的可樂,提速跑向終點。一路上反超了15匹馬,耗時23小時42分,到終點才發(fā)現(xiàn)腳底全是血皰。
那一天,他完成了人類歷史上的第一次百英里越野跑。
受Gordy的鼓舞,第二年又有一名勇士決定跑步參賽,可惜在離終點僅3公里處退賽。這件事讓Gordy意識到,他不僅要自己完賽,還想幫助更多的人完賽。
1977年,在Gordy的牽頭下,西部100越野賽正式開啟。雖然不久后Gordy就退出了賽事組織,但西部100卻成了越野跑者心中的圖騰。
每年都有幾千上萬人報名參賽西部100,中簽率卻常年低于5%,24小時完賽能拿到的銀帶扣,已經(jīng)成為美國越野跑文化里最具象征意義的榮譽。
相比于UTMB等商業(yè)化更成熟的比賽,西部100更多依靠志愿者和社區(qū)捐贈。每年有1000多名志愿者自理食宿,來到西部100義務(wù)服務(wù),有志愿者曾經(jīng)連續(xù)40年在同一個補給點值班。
人們不斷來到這里,回顧人類超長距離越野跑的起點,尋找越野跑的文化根脈。

SpineRace(以下簡稱Spine)號稱“英國最殘酷的越野賽”。比賽從英格蘭的丹比跑到蘇格蘭邊境的卡爾文鎮(zhèn),全程431公里,覆蓋了英國最惡劣的地形,累計爬升超過1.3萬米。且比賽在冬季舉辦,常伴有冰雪、暴雨、狂風,挑戰(zhàn)性極高,完賽率只有1/3左右。
因為比賽地點偏遠,媒體曝光率低,Spine一直以來知名度都不高,直到一位名叫JasminParis的跑者出現(xiàn)。
2019年,剛生完孩子14個月的Jasmin參加了Spine,因女兒尚未斷奶,比賽時她在各個補給站點擠母乳,登上了全球各大媒體頭條。
更令人驚奇的是,哺乳絲毫沒有影響Jasmin的實力。她只花了83小時12分鐘跑完全程,比原有男子紀錄快了整整12個小時。
并且,Jasmin還不是職業(yè)越野跑選手,她是一名獸醫(yī)和博士,參加Spine還是在寫博士論文期間擠出了一周的假期。
Jasmin從小就有運動天賦,工作后愛上了跑步,曾包攬各大越野跑、馬拉松賽事的冠軍,在比賽中與現(xiàn)在的丈夫相識。
34歲左右,Jasmin結(jié)婚懷孕,孕期一直堅持運動,生產(chǎn)前10天還參加了一次8公里比賽。
生完孩子6周,Jasmin就恢復了跑步,順道拿了英國山地錦標賽冠軍。但因為哺乳頻繁夜醒,加上天氣越來越冷,Jasmin覺得自己早起跑步的動力下降了很多,便報名了Spine倒逼自己訓練。
當時Jasmin還在休產(chǎn)假。Spine賽前3個月,即便喂夜奶讓睡眠支離破碎,她還是每天5點起床,訓練兩個多小時后接替丈夫照顧女兒,然后一邊帶娃,一邊趁孩子睡覺時寫博士論文。
原本她計劃在賽前斷奶,結(jié)果因為女兒感染病毒只能喝母乳,一直到比賽開始斷奶都沒有成功。Jasmin只能在每一個補給站吸奶,否則很容易因乳房腫脹得乳腺炎。第一次拿出吸奶器吸奶時,周圍人很驚訝,但Jasmin說自己“完全不覺得尷尬”。
雖然吸奶浪費了些時間,平常熬夜帶娃卻讓她進化出了長時間不睡覺的能力,3天的比賽她大概只睡了兩個半小時,除了最后一天短暫出現(xiàn)幻覺之外,其他時間基本保持頭腦清醒。
加上賽前每周都會跑160公里訓練,Jasmin的身體適應得很好,比賽中一直和其他選手保持極大的差距,最終領(lǐng)先第二名超過15個小時,創(chuàng)造了超長距離越野跑的奇跡。
結(jié)束比賽后,Jasmin回歸到自己的生活,拒絕了很多知名品牌的代言。她是一位獸醫(yī)。她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依然在跑越野跑。
她的故事讓人們重新認識了女性的力量,也必將激勵更多的人掙脫外界的束縛,在越野跑中挑戰(zhàn)極限。

在2024年的TenerifeBluetrailbyUTMB?比賽中,AmyWinters沖過終點線時,贏得了全場觀眾的起立鼓掌。
AmyWinters是一位單腿截肢的53歲女性,比賽時她的假肢卡住巖石、越野跑杖扭到手……身體遍布傷痕。賽后她嘴角帶血接受采訪的鏡頭,成為那一場UTMB最動人的瞬間。
1994年,大學畢業(yè)不久的Amy遭遇車禍,膝蓋以下全部截肢,這個出身于體育世家的運動健將,從此只能用假肢重新學習走路、奔跑。
Amy的父親曾是舉重運動員,對Amy的教育相當嚴苛,一直要求她用毅力忍受身體的極端痛苦。
高中時,Amy跑步時突然經(jīng)歷過敏性休克,回到家時喉嚨、嘴巴、眼睛腫脹,幾乎喘不上氣。她對父親說,自己要立刻去醫(yī)院,否則可能會死。父親只是平靜地告訴她:“不,你自己想想辦法,假如去不了醫(yī)院該怎么辦?”然后陪Amy躺了5個小時,教她如何呼吸,最終Amy熬了下來。
車禍手術(shù)后Amy疼痛難忍,父親要求她“用心智控制疼痛”,Amy此后幾天便沒有用止痛泵,直到護士發(fā)現(xiàn)后強制要求她用。
這種精神力支撐著Amy截肢之后也忍受痛苦繼續(xù)跑步。
最開始嘗試用假肢跑步時出現(xiàn)了骨頭感染,只能再做手術(shù)切去更多的腿部組織。后來她終于找到了一款合適的假肢,雖然能跑步,但每跑幾公里就要拿下來把積攢的汗水倒出去。而且被截掉的地方只剩骨頭,奔跑起來假肢和大腿沒有肌肉緩和運動帶來的沖擊,疼痛無比。
Amy就這樣一邊磨合一邊奔跑。她曾在一年內(nèi)完成了10次馬拉松,其后跑了西部100、惡水超馬、撒哈拉沙漠馬拉松等各種百英里以上的超長距離比賽。
常年高強度跑步下,她那只健康的腳也傷痕累累,多年遭受神經(jīng)損傷、骨折、打鋼釘鋼板、關(guān)節(jié)融合之苦。
但Amy沒有放棄,還決定挑戰(zhàn)世界越野跑的殿堂級賽事——UTMB。
UTMB主賽道約170公里,累計爬升約10000米,繞勃朗峰一圈,跨越法國、意大利、瑞士,擁有全球最壯麗的風光和最頂尖的賽事風格。對很多跑者來說,光是獲得參賽資格就已是多年夢想。
2023的UTMB,她的假肢太長,上坡困難、下坡缺少支點,摔倒無數(shù)次,假肢多次卡在石頭上讓她摔在最陡峭的地方,傷痕累累,最后在115公里左右退賽。
為了“復仇”,參加2024年UTMB之前Amy瘋狂訓練,比賽前一天她的殘肢手術(shù)完剛拆線,她就用膠帶包住傷口。
高強度訓練讓她的身體透支,跑到3公里處傷口裂開,11公里左右開始發(fā)抖、嘔吐,堅持到16公里時身體崩潰,因內(nèi)出血退賽。
今年,52歲的Amy準備繼續(xù)挑戰(zhàn)UTMB。輸贏已經(jīng)不重要了,當她一次又一次站上賽道,已經(jīng)是最閃耀的勝利者,也把勇氣帶給了所有人。


1994年,當從朋友那里聽說撒哈拉沙漠馬拉松時,MauroProsperi沒有什么猶豫就決定參加。作為五項全能運動員,他覺得自己一直在爭奪獎牌,缺乏和自然交流的機會。
當時他還沒有預料到,自己將要面臨什么樣的生死考驗。
撒哈拉沙漠馬拉松被譽為“地球上最艱苦的跑步比賽之一”,全程約250公里,比賽為期7天,分6個計時賽段。
其難度在于沙漠的氣候極端,白天溫度常達40℃~50℃,夜晚可能降至約5℃,而且隨時可能面對流沙、沙塵暴等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
并且比賽只提供水和帳篷,參賽者需要自己攜帶食物、藥品、睡袋、瑞士軍刀、打火機、信號鏡、抗蛇毒劑、保暖鋁箔毯等物品,背著10公斤重的包負重跑。
Prosperi前3天跑得都比較順利,第4天碰見了沙塵暴。組委會曾建議參賽者,如果碰見沙塵暴就停下藏進睡袋里,但Prosperi擔心這樣會被沙子掩埋,也不想放棄排名,就繼續(xù)跑。
風暴一直持續(xù)了8個小時,將Prosperi卷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此時他已經(jīng)偏離了賽道40~50公里,背包里只有一些脫水食物、指南針、小刀、睡袋和半瓶水。
第一天晚上,他吃了一根能量棒,尿了一瓶尿存起來備用,因為尿液還很充足時,是最清澈,也最宜飲用的。
過了兩天,極度饑餓中的他,在一處神龕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蝙蝠,于是直接掐斷蝙蝠的脖子,吮吸它們的肉和血液。吃完后,為了表示對神龕和蝙蝠的尊重,他將蝙蝠尸體埋了起來。
就在這一天,他聽見了直升機的聲音,趕緊點燃篝火吸引注意,沒想到又遭遇了沙塵暴錯過救援……
他在神龕內(nèi)等了12個小時,饑渴至極、心灰意冷,決定割腕自殺。死在神龕里尸體容易被發(fā)現(xiàn),有尸體妻子就能拿到撫恤金。結(jié)果因為身體太缺水,血液流出來都凝固了。
求死未成,Prosperi決定振作起來活下去。他重新走進沙漠,舔露水、吮吸植物的汁液、吃甲蟲和蛇,就這樣奇跡般地存活了10天。他甚至發(fā)現(xiàn)自己漸漸地和沙漠產(chǎn)生了某種默契,能夠輕易地讀出某種線索,也能以平和的心境欣賞沙漠的生命。
第10天,他終于走到了沙漠邊緣,被一個牧羊女救了下來。當時他只剩86斤,暴瘦30多斤,肝臟幾乎衰竭。
死里逃生之后,Prosperi最懊惱的事情竟然是“沒能完成馬拉松”。并且他愛上了沙漠的荒涼之美,他說那10天他像是“借由沙漠的子宮重生了”。
休養(yǎng)了兩年,他重返撒哈拉沙漠馬拉松,到2017年,他已經(jīng)跑了9次撒哈拉沙漠馬拉松。
或許對于Prosperi來說,生命就是用來體驗極致的。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極有挑戰(zhàn)性的跑步賽事,如果要從中選出一個最艱難、最“自討苦吃”的,那一定是“惡水超馬”(BadwaterUltraMarathon)。美國《國家地理·探險》將它列為“十大最艱難比賽之首”。
“惡水超馬”的難,主要在于超高的溫度。這個全長217公里的比賽起點處位于加州死亡谷(DeathValley),是北美洲的“熱極”,也是地球上氣溫最高的地點之一。
比賽期間的溫度達到45℃甚至50℃以上,甚至夜間溫度都能在46℃左右徘徊。并且這條線穿越的是北美洲最干旱荒涼地帶,頭頂絕無遮陰樹木。
此外,這條賽道累計爬升達到4000米左右。選手跑到最后,皮膚被曬傷,腳上起水皰,體溫接近低燒,時常有人崩潰、嘔吐,但冠軍的獎品只有一個皮帶扣。參加這樣一場比賽,除了自虐似乎找不到其他理由。
即便如此,“惡水超馬”每年報名人數(shù)依然爆滿,還有很多勇士一次又一次地挑戰(zhàn)。其中ArthurWebb一生參加了15次“惡水超馬”,最后一次參賽時,已經(jīng)是70歲高齡。
Webb在嬰兒時期就被父親拋棄,和4個兄弟姐妹跟著貧窮的母親顛沛流離,還多次目睹和母親和繼父用刀大打出手。長大后他從服務(wù)員起步,一路靠自己考上大學,成為郵政工人。童年的經(jīng)歷賦予了Webb堅強的意志力,讓他一次一次在極限比賽中尋找自我。
35歲時,Webb開始嚴肅跑步,幾乎每天都會堅持跑步10~15英里(約16~24公里),馬拉松最好成績是2小時37分。
但要跑惡水,光有體能不夠,為了適應賽道的高溫,每年比賽前他都會到最高溫度82℃的桑拿房,一次待45分鐘。
比賽全程是柏油路面,路面溫度最高能飆到93℃,跑鞋底都能被融化。跑步時腳趾頭會像小氣球一樣腫脹,指甲開裂流血。Webb第一年參加惡水超馬時,腳趾甲“像爆米花一樣全都掉了”。
吸取教訓,此后每一年參賽前,Webb都會先穿上非常緊的跑鞋跑5英里,讓趾甲慢慢壞死,然后在比賽前親手用鉗子把趾甲拔掉。
在2003年的比賽中,Webb在50英里處中暑暈倒,朋友試圖救他時,他已經(jīng)失去神志,以為是“死神來了”,拼命尖叫、掙扎,醫(yī)療人員一度測不到他的脈搏。Webb被團隊送到終點,稍微清醒一點后,他又跑回山下,坐車回到50英里處繼續(xù)跑,然后二次登頂,全程耗費90個小時(完賽時間48小時)。
67歲那一年的比賽,他剛跑17英里就覺得不對勁,被迫送去醫(yī)療點,醫(yī)生對他說:“你已經(jīng)67歲了,體液失衡,需要休息。”他就休息了將近9個小時,即便依然頭暈,還是讓妻子送他到17英里處,拼盡全力彌補休息的時間。最終還是一瘸一拐地跨過終點線,耗時46小時35分鐘。
Webb對待比賽的態(tài)度是“不是跑到終點,就是跑到死。”
“我總得死吧。”Webb說,“我寧可在跑步中死去,也不愿意平庸地茍活。”

GaryCantrell(又名Laz)并不是知名的越野跑者,但卻締造了這個世界上最詭異、最神秘的越野跑——巴克利馬拉松。
巴克利馬拉松場地位于田納西州的洞頂森林公園內(nèi)。公園附近有一所最高安全級別的州立監(jiān)獄,刺殺馬丁·路德·金被判99年的兇手就是在這里服刑。
1977年,這位兇手和其他幾位囚犯試圖越獄,在經(jīng)歷54小時大規(guī)模搜索后警方找到了地方,他們只跑了差不多8英里(13公里)。
這群囚犯逃過了監(jiān)獄的鐵絲網(wǎng),卻敗給了森林的陡峭地形、荊棘、持續(xù)的冷雨和迷霧。
看到這條新聞的Laz對這些兇手不屑一顧,他覺得,“給我這么長時間,我起碼能跑100英里。”
Laz出生于俄克拉荷馬州的一個農(nóng)場中,從小對跑步興趣濃厚,高三時加入校越野和田徑隊,能在5分鐘內(nèi)跑完一英里。畢業(yè)后從事會計工作,也時常參加馬拉松比賽。
當時,超馬和百英里越野跑還沒有誕生。為了讓跑步更有挑戰(zhàn)性,Laz開始自創(chuàng)比賽,他曾設(shè)計過500公里的跨州越野賽,選手隨時隨地吃飯睡覺,沒有補給或分段。
Laz一直在思考挑戰(zhàn)人類極限的賽事是什么樣,設(shè)計不可能完成的比賽容易,讓所有人都能完賽也容易。真正難的是找到幾乎不可能的邊界,只有最頂尖的選手才能完成。
1986年,為了嘲諷那些囚犯,Laz和幾個朋友舉辦了巴克利馬拉松,這個比賽完美觸碰了“不可能邊界”。舉辦至今,已有約1000人參賽,但只有20名選手完成了比賽。即便是頂尖的職業(yè)運動員,也曾鎩羽而歸。
從參賽到結(jié)尾,這場比賽都透露著神秘和詭異。
參賽名額只有40人。賽事沒有官網(wǎng)、沒有社交平臺賬號、不會拉群,要參賽必須想辦法找到創(chuàng)始人Laz的信箱,然后寫一封信說明自己為什么想?yún)①悺{什么能入圍,另附1.6美元的報名費。
如果入圍,Laz會回信并叮囑:更新好遺囑、拜訪好親朋好友,把未盡之事盡量了解。
比賽開始時,當Laz點燃一根香煙,第一縷煙霧飄起時,參賽者就可以出發(fā)。
比賽中,參賽者要繞賽道跑5圈,一圈32公里,全程爬升超過18000米,相當于攀登兩次珠峰。Laz在賽道里提前藏了十幾本書,參賽者需要找到書,撕下頁碼和自己號碼牌一樣的書頁。確認無誤后,才能領(lǐng)取新的號碼牌開始下一圈。
賽道有2/3都是在荒無人煙的森林中,全程沒有任何標記和指示牌,參賽者也不允許使用GPS和電子設(shè)備,只能靠Laz給的地圖和指北針自己找路,賽道上沒有補給站、沒有工作人員、沒有打卡點。這意味著夜晚,選手要在沒有任何燈光的森林里,靠著小頭燈看地圖、找路、奔跑。
千辛萬苦比賽完,賽后環(huán)節(jié)卻非常慘淡。沒有關(guān)注、沒有獎金獎牌,甚至連完賽的證書都沒有。
巴克利巴拉松的環(huán)節(jié)處處荒誕、不講邏輯,更不講邏輯的是,每年還有上千人寫信報名參賽,追逐一場沒有獎牌的殘酷挑戰(zhàn)。
或許,不講道理,不求名譽,在荒野中孤獨地挑戰(zhàn)自己,本就是超長距離越野跑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