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南戲中,《琵琶記》和《荊釵記》尤為著名。前者被譽為“傳奇之祖”,后者則被列為“四大南戲”之首,被明代呂天成稱為“妙品”。兩部作品題材相同,皆為“婚變”,所敘故事又都有流變,劇中男主人公都有本事可考,但是卻最終呈現(xiàn)出兩種形象。本文試比較兩部作品男主人公形象的異同,并以此為切入點,從本事人物、故事流變等方面進行原因探究,以期為戲曲舞臺上的人物塑造提供參考與借鑒。
一、男主人公形象的相同之處
認同的人生道路——讀書做官,書生這一形象開始成為文學(xué)作品中重要的人物形象。在南戲作品中,書生形象是豐富且復(fù)雜的。南戲的特征之一即“生旦構(gòu)架”,盡管南戲遵循“不限宮調(diào)、不獨一人”的演唱方式,但無論是從行當(dāng)角色來說,還是從故事的內(nèi)容、線索來看,南戲作品大多呈現(xiàn)這一特點。在生角的形象塑造方面,書生這一類型占據(jù)了相當(dāng)大的比例。
在《琵琶記》和《荊釵記》中,生角蔡伯喈和王十朋都以書生形象登場。二人的部分人生經(jīng)歷也是相同的,他們都參加科考成為狀元,又同樣面臨“相府把俺勒贅”(《荊釵記·男祭》)的困境。
(一)書生與狀元
《辭海》中稱書生為“儒生,讀書人”,《辭源》則說:“讀書人,多指儒生。”不難看出,書生往往與讀書人和儒士相關(guān)。書生這一群體與入仕為官息息相關(guān)。科舉制度的建立與完善使得人們晉升有望,書生群體應(yīng)運而生。隨著這一群體的擴大,以及其代表的廣受
(二)兒子與丈夫
作為書生,蔡伯喈和王十朋在經(jīng)歷上有部分相似,其家庭結(jié)構(gòu)也是較為相近的。比如,兩部劇中的生旦都是正式夫妻,短暫的幸福生活后男主人公為了改換門庭,離家求取功名,從此不歸。《琵琶記》中的蔡伯喈有家有室,椿萱俱在,與趙五娘“兩月夫妻”。《荊釵記》中的王十朋與錢玉蓮“半載夫妻”,這樣的故事設(shè)定正是當(dāng)時書生群體生活狀況的真實寫照,也是許多南戲作品的常用格套。
二、男主人公形象的相異之處
(一)忠孝觀念——社會成就與家庭倫理的抉擇
科舉制度催生并鞏固了“學(xué)而優(yōu)則仕”的觀念,成了一種被廣泛認可的社會風(fēng)尚。讀書是為了科考、做官,書生大概率要“遠父母而事君親”。因此,書生這一身份定位,不僅影響了故事中男主人公的家庭關(guān)系、人生經(jīng)歷等較為顯見的內(nèi)容,同時也決定了他們的忠孝觀念。忠,可以理解為忠誠于統(tǒng)治權(quán)威;孝,可以理解為孝順父母。在《琵琶記》與《荊釵記》中,兩位男主人公的忠孝觀念有相似之處,但是也有很大的不同。
1. 蔡伯喈的忠孝觀念
蔡伯喈自述只想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孝順雙親,“誰知朝廷黃榜招賢……自家力以親老為辭……功名爭似孝名高”“雖然讀萬卷書……只愁親老……怎撇得萱花椿樹”(第四出)。另有“親年老光陰有幾?行孝正當(dāng)今日……終不然為著一領(lǐng)藍袍,卻落后五彩斑衣。思之,此行榮貴雖可擬,怕親老等不得榮貴”(第四出)。蔡伯喈在赴考前為親老計,不愿赴考,以家為先,功名在后,自然也把忠君報國擺在了“一點孝心”之后,“倒不如盡菽水之歡,甘齏鹽之分。正是:行孝于己,責(zé)報于天”(第二出)。可見,在他的心中,齊家是治國之基,孝悌是盡忠之本。
蔡伯喈無奈赴考之前,蔡氏父子二人對于孝的內(nèi)涵進行過一番討論:“(生白)告爹爹:凡為人子者,冬溫夏清,昏定晨省,問其燠寒,搔其疴癢,出入則扶持之……所以父母在,不遠游;出不易方,復(fù)不過時。古人的大孝,也只是如此。(外白)……夫孝始于事親,中于事君,終于立身。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后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是以家貧親老,不為祿仕,所以為不孝。你若是做得官時節(jié),也顯得父母好處,兀的不是大孝是甚么?”
蔡伯喈說的“事親”之孝,是孝的主要部分,卻被父親認為是“小節(jié)”。而“大孝”,是通過功名而完成“事君”之孝(《孝經(jīng)·開宗明義》)。盡管蔡伯喈后來表達了自己萬一不中“卻不兩下耽擱了”的擔(dān)憂,卻最終沒能擺脫矛盾與壓力。而自己“不從”的理由又無形中給科考之路蒙上了一層陰影,無論中與不中,都難逃不孝的境地,悲劇意味早已顯露。
中舉后,蔡伯喈“辭朝”,一為“辭婚”,二為親老。第十六出中“袞第三”“歇拍”“中袞第五”“煞尾”“出破”等內(nèi)容提及“親老”“老親”“父母”“臣親”“二親”“雙親”等,不僅劇中黃門官聞之感嘆“雙親的,雙親的,死生未保……可憐恩深難報”,連讀者讀來都為之感泣。
在《書館悲逢》一折中,蔡伯喈讀《尚書》,由舜“克諧以孝”想到自己“我父母虧了我甚么?我倒不能夠奉養(yǎng)她”;又讀《春秋》潁考叔事,感嘆“倒把父母撇了”,兩番感嘆,最終無奈說出“枉看這書”“被詩書誤了”。“解三酲”一支更是直接表達了自己對“古圣文章”的抱怨。不難看出,在“書”和“古圣文章”背后,蔡伯喈抱怨的其實是逼他“撇卻椿庭萱草堂”“撇卻糟糠妻下堂”的科考與功名,家庭因為追求功名這一行為受到了沖擊,引發(fā)人們對于孝道的關(guān)注,這樣的表達似乎是對于傳統(tǒng)忠孝觀的復(fù)歸。
然而不容忽視的是,蔡伯喈對于家庭與國家、皇權(quán)的平衡與考量是不穩(wěn)定的,甚至可以說是搖擺的。他一方面再三表達思念親人,感嘆自己的不孝,同時又接受了“孝道雖大,終于事君”(第十六出)的皇權(quán)要求,并希望“若還念臣有微能,鄉(xiāng)郡望安置。庶使臣,忠心孝意得全美。臣無任瞻天仰圣,激切屏營之至”(第十六出),渴望付出較小的代價而做個忠孝兩全之人,真是“名韁利鎖難脫”(第十三出)。至于他被賜婚、拒婚不從最終允婚的歷程,他盡管做出過努力,但最終沒有正面與皇權(quán)以及權(quán)貴人物進行對抗。可以說,蔡伯喈從始至終都處于“被動狀態(tài)”,只是接受一切,枉自嗟吁,忠與孝最終沒有轉(zhuǎn)化為實際行動,其悲劇或許正是源于此。
2. 王十朋的忠孝觀念
在《荊釵記》中,王十朋對于科舉考試與功名富貴的態(tài)度與蔡伯喈大不相同。對于科考、功名,王十朋是積極渴求、毫不推卻的。他與大部分讀書人一樣,盼想著“獨步蟾宮,高攀仙桂,一舉鰲頭姓氏香”(第一出),第二出的內(nèi)容更是展現(xiàn)出他對于科舉考試的重視以及積極態(tài)度:“樂守清貧,恭承嚴訓(xùn),十年燈火相親。胸藏星斗,筆陣掃千軍。若遇桃花浪暖,定還我一躍龍門……(白)詩禮傳家忝儒裔,先君不幸早傾逝……一躍龍門從所欲,麻衣?lián)Q卻荷衣綠。丹墀拜舞受皇恩,管取全家食天祿……書堂隱相儒,朝野開賢路,喜明年春闈已招科舉。窗前歲月莫虛度,燈下簡篇可卷舒……世上萬般皆下品,思量唯有讀書高。”
在這一出中,王十朋與他的朋友們思想一致,以讀書為要,盼求功名以改換素衣,這與蔡伯喈的不愿赴考大相徑庭。就故事而言,究其原因,或許與其詩書傳家、父親早逝、家業(yè)凋零有關(guān)。
另外,第六出中的一段母子對話亦可知其對于功名的追求:“(老旦)孩兒,豈不聞孝經(jīng)云:‘始于事親,終于事君。’君親一體,若得你一官半職回來,也顯做娘的訓(xùn)子之功。(生)敢不遵命。(老旦)兒,還有一件事。
前日雙門巷錢貢元央許將仕議親,無物為聘,以此不敢應(yīng)承。只恐今日又來,如何是好?(生)母親,豈不聞古人云:‘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有女顏如玉。’孩兒只慮功名未遂,何慮無妻?”
王十朋雖然渴求功名,但并不為之所囿。面對“官高極品,累代名家。身居八座之尊,班列群僚之上”(第十九出)的萬俟丞相,他力辭“聯(lián)姻”“出言挺撞”,直言“豈敢紊亂三綱并五常”,即使受到“不輕放,定改除遠方,休想還鄉(xiāng)”的威脅,即將改調(diào)潮陽,前程無望,他仍然堅持“有妻焉敢贅高堂”,足見其并不是一味追求功名富貴、屈從權(quán)勢之人。
在王十朋身上,忠與孝的沖突最終被化解了,原因在于其忠孝觀念較之蔡伯喈得到了主觀重視且轉(zhuǎn)化為實際行動。與蔡伯喈不同的是,王十朋對“忠”的理解是“盡忠于君”(第十七出),而非放棄原則,順應(yīng)妥協(xié)。懷著這樣的抱負,即使也曾感嘆“家鄉(xiāng)千里隔相思,且斷甌城人到遲”(第二十七出),但較蔡伯喈而言王十朋還是更為主動且積極樂觀的。他擁有政治理想,希望掃去群魔、澄清宇內(nèi),被貶潮陽后,他一面“切齒恨奸臣”,一面不忘奉公愛民,施行德政。這也是為了可以更好地侍奉自己的母親、岳父、岳母,更好地侍奉君親,以達到忠孝兩全的理想境界。
總的來說,蔡伯喈與王十朋的忠孝觀念是不同的,前者的“全忠全孝”更像是愚孝愚忠,缺乏主觀意識,后者則指出父子、君臣之間的關(guān)系是相互的,服從君王應(yīng)該是有限度的,作為坦坦蕩蕩的大丈夫,在朝堂上應(yīng)當(dāng)思考的是如何盡忠職守,因此盡管歷經(jīng)磨難,忠孝兩全的問題最終得到了解決。
(二)婚姻態(tài)度——個人意志與社會風(fēng)氣的沖突
婚姻是南戲作品的重要題材,在《琵琶記》與《荊釵記》中得到了不同的演繹。兩部作品中,蔡伯喈的富貴易妻“負心漢”形象與王十朋的“義夫”形象作為南戲形象的兩大代表為人關(guān)注。前文提到,在當(dāng)時的社會風(fēng)氣中,“富易友,貴易妻”的情況是常見的,面對賜婚招親,士人大多“他必從命”。因此,蔡伯喈和王十朋的拒婚行為在當(dāng)時是不被理解的,也正是拒婚這一舉動使得二人的形象非同一般。
1.“義夫”含義
清代段玉裁《說文解字注》載:“義者,人所宜也。”通常情況下,人們認為夫妻之間的“義”是非常有價值的,夫妻和睦不唯婚姻中的兩個人覺得甜蜜幸福,就連整個家庭都受益良多。在中國傳統(tǒng)思想中,夫妻之間的聯(lián)系,不光是肉體親情,更多的是來自人類社會公認的“義”,如果夫妻之間連最基本的“義”都失去了,那這段婚姻就沒了繼續(xù)存在的意義。王十朋認為,一個士人不能僅因為自己的好惡就出妻,丈夫因為妻子丑陋或家庭貧窮便拋棄她,甚至聽信婢女對她的惡意中傷,這都不是大丈夫所為。
夫即丈夫,清代段玉裁《說文解字注》載:“從一大則為天,從大一則為夫,于此見人與天同也。”由此可見,古人以夫為妻天,男女在婚姻家庭中的關(guān)系極不平等,夫尊妻卑,婦女處于附屬地位。
《琵琶記》與《荊釵記》中所表現(xiàn)的“義夫”形象極不相同,主要體現(xiàn)在蔡伯喈與王十朋二人對妻子和婚姻的態(tài)度上。
2. 蔡伯喈的婚姻觀念
《琵琶記》中蔡伯喈與趙五娘的婚姻只有兩個月。隨后,蔡伯喈進京趕考,面對賜婚說親,蔡伯喈縱知“名韁利鎖難脫”,仍然念及“妻室青春”,堅持“從來知禮,忍使行虧名缺”的原則,上表辭官“一就辭婚便了”。在“辭婚辭官俱未得”之后,蔡伯喈在《再報佳期》一折中嘆道:“名韁利鎖,先是將人摧挫。況鸞拘鳳束,甚日得到家?我也休怨他,這其間,只是我不合來長安看花。閃殺我爹娘也,淚珠空暗墮。這段姻緣,也只是無如之奈何。”
由此可見,歸向強權(quán)并非其本意,著實是君命難違。但面對牛相之女,他竟然認同了自己新人的身份,“攀桂步蟾宮,豈料絲蘿在喬木。喜書中今日,有女如玉。堪觀處絲幕牽紅,恰正是荷衣穿綠”(第十九出)。雖然他仍有感嘆與無奈,“謾說道姻緣,果諧鳳卜。細思之此事,豈吾意欲?有人在高堂孤獨。可惜新人笑語喧,不知舊人哭。兀的東床,難教我坦腹”(第十九出),在第二十八出中相府賞月時也盡顯“可惜人千里”的凄冷之情,但倒也過得安生,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深院閑庭”的生活。
直至他與趙五娘“夫婦會合”,并得丞相準(zhǔn)許回鄉(xiāng)之時,面對相女和趙五娘,他說:“你兩個只做姊妹相呼便了。”可見他的思想中是接受“一夫二妻”的模式的。
或許是由于他一貫的“被動”,作為一個“受害者”,他并不會主動為趙五娘“維權(quán)”。作者也借他人之口為他開脫:“三不孝亦非其罪……這是他爹娘福薄運乖,人生里都是命安排。”(第三十八出)他無罪,又終得圓滿,那一切的苦難也就煙消云散了。
因此,這出旨在以“全忠全孝,有貞有烈”來美化劇中人物的婚變戲,其結(jié)局令人啼笑皆非。作者并沒有關(guān)注婚姻的情感細節(jié)、心理狀態(tài),有血有肉的苦命夫婦突然變成了無怨無悔的義夫孝婦,使得原本情緒化的民間故事“趙貞女蔡二郎”,被賦予了深重的道德觀念。
3. 王十朋的婚姻觀念
蔡伯喈因功名而婚變,棄妻再婚高門,最終以一夫二妻的結(jié)局告終,他軟弱猶疑的性格是其內(nèi)因。在科舉興盛的環(huán)境下,王十朋的形象則一反書生負心的戲碼。他不忘恩、不妥協(xié)、不棄糟糠之妻,從一而終,其平等互愛的
“義夫”“貞夫”形象是非常特殊的。《荊釵記》第一出開宗明義地說明故事梗概與劇中主角“義夫節(jié)婦”的突出形象:“才子王生,佳人錢氏,賢孝溫良;以荊釵為聘,配為夫婦。春闈催試,拆散鸞凰。獨步蟾宮,高攀仙桂,一舉鰲頭姓氏香。因參相,不從招贅,改調(diào)潮陽。修書遠報萱堂,中道奸謀變禍殃。岳母生嗔,逼凌改嫁,山妻守節(jié),潛地去投江。幸神道匡扶撈救,同赴瓜期往異鄉(xiāng)。吉安會,義夫節(jié)婦,千古永傳揚。王狀元不就東床婿,萬俟相改調(diào)潮陽地。孫汝權(quán)套寫假書歸,錢玉蓮守節(jié)荊釵記。”這段曲文反映出《荊釵記》的創(chuàng)作主題是張揚夫妻“節(jié)義”,這在南戲中是極為特殊的。
王十朋狀元及第后仍然感念夫妻恩情,夫妻一輩子相敬如賓、團圓美滿。王十朋沒有像王魁那樣得隴望蜀,也沒有像蔡伯喈那樣向強權(quán)屈服,他獨樹一幟,成為婚戀戲中的另一種形象。他是一個重義篤情的人,冒著觸怒宰相、被發(fā)配邊遠地區(qū)的危險,不負愛妻,維護了他與錢玉蓮之間專一真摯的愛情,可謂是堅守愛情忠義原則的“義夫”。在文藝作品中,這種書生形象是少見的。
對于婚姻,王十朋堅持“守節(jié)終身”。第十九出中,他不懼權(quán)勢,直言拒婚。第二十七出中,面對改調(diào)潮陽的任命,他也沒有想過撇下錢玉蓮。第三十一出中,他從母親口中得知錢玉蓮“守節(jié)不相從,將身跳入江心渡”的噩耗,悲痛欲絕,“一紙書親附……指望同臨任所……指望百年完聚。半載夫妻,也算做春風(fēng)一度”。第三十五出中,江邊祭妻時更是深嘆“痛蘭房受岑寂”,“俺若是昧誠心,自有天鑒之”“哽哽咽咽思念你”等句子都表現(xiàn)了王十朋對錢玉蓮去世的悲痛,可謂“妻烈夫也賢”。五年之后,錢安撫與王十朋相見,王十朋面對錢安撫的提親,仍表示“念學(xué)生貧寒之際,以荊釵為聘,遂結(jié)姻親。山妻守節(jié)而亡,焉肯負義再娶”(第四十三出),又道:“我做官守法言忠信,名虧行損遭談?wù)摚v獨處鰥居,決不可再婚。”終于,這對夫妻在第四十八出中會合團圓。
在這部戲中,生旦形象可稱為“義夫節(jié)婦”的典型。訂婚之初他們相知相信;而后雖因功名被拆散,又遭遇權(quán)相陷害、奸人謀奪等外力因素,誤上加誤,但兩人都堅定不移,矢志不渝。盡管情節(jié)反復(fù)、波瀾迭起,但他們終于安然通過考驗,詮釋了“不是一番寒徹骨,爭得梅花撲鼻香”(第二十一出)的真諦。于二人而言婚變并未構(gòu)成任何威脅,反而是一種歷練。
三、余韻
錢南揚認為,南戲中的婚變劇可分為三類:忘恩負義的王魁、妥協(xié)屈服的蔡伯喈、不忘糟糠的王十朋。這樣的分類,是以生角的性格及行為來區(qū)分的。本文對其中兩種男主人公形象進行了對比和分析,從兩個不同的角度切入。戲中人物的塑造不可避免地受到當(dāng)時民風(fēng)、君權(quán)與社會輿論的影響。借由對《琵琶記》與《荊釵記》的男主人公形象的比較研究,可以看到同一題材中不同人物之間的差異性。對人物的準(zhǔn)確理解和把握是戲曲藝術(shù)的關(guān)鍵,只有了解人物的種種不同,才能有的放矢地運用戲曲的表現(xiàn)技法與流派特點對其加以詮釋,獲得良好的舞臺呈現(xiàn)與藝術(shù)反饋。
[ 作者簡介 ] 沈俊泓,男,漢族,江蘇南通人,吉林藝術(shù)學(xué)院戲曲學(xué)院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京劇表演理論(京劇流派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