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蘭花
我家種了兩盆蘭草,我把最喜歡的一盆放在臥室陽臺,另外一盆放在了客廳陽臺。它們都是同宗同源,都是我十年前同時種下的。
放客廳陽臺上的蘭花五年前就開始開花了,一年比一年開得多,花越開越美,像小孩的臉一樣笑得燦爛無比。而放臥室陽臺上的蘭草一直一言不發,從未有過花蕾。
同樣的屋檐下,同樣的施肥澆水,卻有不一樣的結果,我找不到原因。
我的臥室朝南,只有一盆寵愛的蘭草,且日照較強。而客廳朝北,光照較弱,除了蘭草外,還有君子蘭、茉莉花和一些不起眼的植物。我對它們除了心理上的喜歡以外,沒有什么區別,像是一個鍋里吃飯的一家人。
在我眼里,只要開花就行,沒過多的去想。
后來有一天,我在家聽到隔壁家嬸嬸說她家的小兒媳婦:“你看你嫂子都生了幾個娃了,你還不著急,怪我太寵你了!”
這話一下觸動了我,我方覺恍然大悟,自言自語道:“難道植物與人相類似?”當天下午,我把主臥陽臺上的蘭草搬到了客廳陽臺,讓它們同處一處,不再獨寵。
我當時想,等到明年春天再說。第二年春天,兩盆蘭草幾乎同時開花。原來人怕孤獨,花也怕孤獨。我這才發現,孤獨是寵出來的。
此后,我不再一個人獨行!
二"格桑花
我的家在南方,小時候聽說格桑花是生長在北方的,因此也不知道格桑花究竟長什么樣。我在小說、散文和詩歌里讀到的格桑花,最原始的形象,是一位心靈美與自然美的姑娘。
在我的童年時期,人們把花視為毒藥,所以我也不敢談花,只知埋頭讀書。
高中畢業的那年,男生女生的交往多了,有男生悄悄給女生送玫瑰花,我也開始沖動,在自家院子里摘了一朵玫瑰,放在書包里,到了學校卻不敢拿出來,擔心別人拒絕,成為同學間的笑炳。當時班上的女同學最美的是我的同桌,學習上她給了我不少的鼓勵與力量,但我又怕傷害她,不知所措。我從最初的信誓旦旦,到后來完全失去勇氣,放學后把玫瑰花卉在了路邊。多年以后,同桌問我“同學們都在送花,我等你等到畢業的最后一天,也沒等到你送我的花!”我只好找借口:“格桑花才是最美的花,要送你我就送格桑花,可那時沒有!”
后來我才知道,斑上一個男同學畢業離校時給她送了玫瑰花,他倆成為全班唯一走到一起的一對。
我曾站在小河邊,手捧月光反思,但仔細一想,時光終究不能倒流。
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經濟的發展,“花”再也不是毒藥的代名詞。
不知何時起,不管是在南方北方,東方還是西方,凡是有泥土,有風,有雨,有陽光照射的地方,都有格桑花的盛開。
在所有的花中,格桑花從春開到秋,雖不是開得最美的,卻是開得最久的,像一個人從獲得愛情到終老的一天一樣。
我常常思索,在愛的世界,應不只是我一個人在談格桑花美的哲學。
不知從那天起,我開始學會了把握,常把格桑花別在我愛人的秀發上。
這不是因為我擔心,是我不想再次錯過!
三"夏日荷花
一早,手機上網名“荷花”的朋友發來一條信息:“今天有空嗎?”我們好久沒見了,正巧我還準備約她見見面,于是果斷回復:“有空。”一會兒,她回道:“去老家看荷花!”我調侃道:“看你呀!”她發來一個笑臉。我們如約而至。
“荷花”的這個網名,不僅因為她喜歡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更因為她性格和藹可親,外表樸實無華,為人真誠直率,充滿正能量。她的這些品質與荷花的高潔、清新如出一轍,因此被朋友們尊稱為“荷花姐”,“荷花”的網名也由此而來。
我們出發的時間很早,但太陽早已高懸,車外氣溫已達三十三四度。一路上,我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荷塘的模樣,一個幻覺連著一個幻覺。不知從何時起,我與“荷花”彼此欣賞,更多的是彼此間的尊重。
一路上,我們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投向了家鄉廣闊的田野。綠色的秧苗在陽光的照耀下生機勃勃。我們雖然在車上聽不到蛙鳴,但仿佛能感受到蛙聲在陽光下潛伏。
大約二十分鐘車程后,“荷花”指著前方說:“到了!”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這不是鄰村的網紅打卡點嗎?”這個地方以前我雖來過幾次,但今年還是第一次。
此時,我尚未見到荷塘里的荷花,卻看到不遠處有不少人在烈日下圍成了一個大圈圈,不時還傳來一陣陣笑聲:“好美啊!”
走近后,我們幾乎是擠進人群的。
我忘了與鄉親們打招呼,把所有心思都投入到了眼前的荷塘美景中。此時,荷塘里的荷花宛如剛出浴的少女,嬌媚可愛。盛開的花瓣上還掛著昨夜的露珠,幾只蜻蜓耐不住寂寞,在花間穿梭;一只只小青蛙在荷葉上擺出跳躍的姿勢;荷堤柳樹上的蟬鳴聲此起彼伏;一只翠鳥在柳枝上注目著荷塘水面的波動。人影倒映在荷塘中,與水天一色的荷花相互輝映,構成了一幅絕美的畫卷。
荷花說:“這不僅是荷花的舞臺,更像是人生的舞臺!”
我由此聯想起中學語文老師講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荷塘月色》時的精彩場景。
我心中有些慚愧,可惜我不是畫家,也不是攝影家,無法將這美景定格。它只能留在我的記憶里。
午飯時間到了,荷花喊我吃飯,我望了望荷塘,又回頭望了望她,似乎忘卻了饑餓。
夏日的陽光把我的皮膚曬得黝黑,正午荷塘里的荷花卻暖透了我的心。
“老師講一句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我們卻為此奮斗了一生!”荷花幾乎與我同時說道。
荷花笑了,笑得那么燦爛,我仿佛看到她心底發出一道道勝利的光芒……
臨別時她還告訴我,這荷塘并非最大的,只要走出去,外面的世界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看不到的。
2025.7.10
作者簡介:
闕文華,筆名阿修、文夫,東坡區作協會會員,青年文學家理事,詩歌中國會員,中共黨員,喜歡用文字記錄生活。作品先后在《星星詩刊》《眉山日報》《詩路文學》《青年文學家》《稻田文學》《西部文學天地》《鳳凰詩刊》等雜志和網絡上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