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濤的書法藝術以其鮮明的時代特色與個人風格卓然成家。他根基深厚,早年遍習晉唐名帖,尤重米芾的“刷字”氣勢與顏真卿的雄渾筆法。然而,他并未囿于傳統,而是以強烈的個性突破窠臼。其“一日臨帖,一日應索”的理念,強調在繼承中創新,臨摹與創作并重。這種“學古而變古”的態度,使其書法兼具傳統的法度與時代的奔放氣象。
刁濤的書法尤以“勢”取勝,其行草作品常以強烈的動態感和視覺沖擊力撼動觀者。他精于“因字賦形”“依勢變形”,巧妙調整字的傾斜角度,使原本平直的軸線轉化為曲線或類方折形態,極大地增強了作品的生動性、節奏感和動態之美。
在筆法上,他嫻熟運用中鋒、側鋒、藏鋒等多種技巧,筆畫在輕重緩急間展現出豐富的韻律。看似縱橫恣肆,實則每一筆的起承轉合皆經千錘百煉。他的書法墨色濃淡對比強烈,筆觸粗細變化懸殊,形成鮮明的節奏感。此法精髓在于筆毫飽蘸濃墨,書寫時順應材質特性揮灑自如。刁濤常以筆鋒輕觸紙面,運用中鋒,筆觸間透出一種懸凝的韻味,避免過于沉實的筆觸。他常以迅疾的筆勢賦予線條強勁的生命律動,雖多筆斷意連之處,卻更顯行氣貫通,《重慶·萬家燈火氣如虹》作品中,“宮”“樓”“臺”等字的處理,體現了筆斷意不斷。墨色的虛實變化,猶如水墨畫的“近實遠虛”,打破了書法的平面視覺,提升了空間維度,形成獨具一格的藝術表達。
章法布局上,他突破傳統的平穩范式,采用“軸線擺動”營造整體動感。在其行草立軸《重慶·萬家燈火氣如虹》中,他格外注重字間的穿插呼應,使作品在視覺上渾然一體。通過調整字的大小、形態、位置,既保持單字的獨立性,又強化了字與字、行與行之間的緊密關聯。布局上追求“虛實相生”,線條處理注重粗細、長短、曲直的對比變化。在筆法上,他深諳王鐸書風橫豎筆畫的弧度變化,對豎畫的弧度進行夸張處理,使其在左右方向上產生強烈的動態感。這種對弧度的強化運用,賦予其作品強烈的視覺沖擊力和動態韻律。
通過行書作品《重慶·萬家燈火氣如虹》,我們得以管窺刁濤書法的三重境界。一是師古立基:以“二王”、米芾為宗,奠定深厚法度根基;二是以勢破法:以強烈的個人風格與動感追求突破傳統束縛;三是矛盾統一:在狂放的視覺張力與精微的筆法控制之間、在傳統的法度繼承與時代的創新表達之間,達成高度的和諧與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