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總書記的諄諄教誨如黃鐘大呂,時刻回響耳畔:創作是文藝工作者的中心任務,作品是文藝工作者的立身之本。作為一名扎根巴蜀沃土的基層曲藝人,我深感肩頭承載的千鈞之重——那是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血脈的虔誠守護,更是以匠心創作時代精品的神圣使命。經年累月的舞臺耕耘與求索,讓我對“創作”二字有了愈發刻骨銘心的體悟。
回望來時路,四川荷葉《秋江》是我藝術生命的啟蒙碑。2013年,當主演《秋江》的重任猝然落在從未接觸過荷葉的我肩頭時,忐忑與憧憬交織于心。然而,對藝術未知領域的敬畏,旋即化作迎難而上的勇氣。在前輩老師的傾囊相授下,作品最終捧得金獎,更遠渡重洋在法蘭西舞臺贏得喝彩。我深切領悟:唯有以敬畏之心擁抱傳統,以無畏之志銳意創新,方能讓傳統古韻在當代舞臺上煥發灼灼光華。
自此,我與四川清音結下了不解之緣,藝術之舟駛向更遼闊的海域。為創作《小姑出嫁》,我一頭扎進川東的煙火人間。在岳池農家那浸潤著泥土芬芳的院壩里,古老的婚俗如同一幅幅鮮活的民俗長卷徐徐展開:新娘辭祖時低回的哭嫁歌、迎親隊伍喧天的鑼鼓嗩吶、親友“擺禮”時吉祥的“四言八句”……這些流淌在生活血脈中的“活態文化”,瞬間點燃了創作的火種。我全身心投入創作,力求將岳池女子對鄉土文化的熾愛深情與代代相承的擔當熔鑄于清音之中。作品初成,非是終點。我帶著它跋涉于鄉野阡陌,在惠民演出的星空下傾聽父老最質樸的回響;我伏身于排練場的鏡前,依據同行箴言一遍遍雕琢,直至舞臺上的“小姑”光彩照人,宛若從巴山蜀水中款款走來。
《小姑出嫁》的綻放,為我錨定了藝術航標。隨后,《紅杜鵑》以清音之婉轉,吟哦烽火歲月里的鐵血丹心,讓紅色基因在絲竹管弦間澎湃流淌;《米香粉香》則將“民為邦本,食為政首”的千年箴言,化為田間地頭的豐收歡歌與灶臺氤氳的溫馨敘事,唱響產業興農的時代強音;《兩匹馬》聚焦輸變電工人櫛風沐雨的背影,以清音的堅韌腔調,謳歌平凡勞動者如山的擔當,其鏗鏘之韻終得入圍全國群星獎之殿堂;更有《山水四川》,攜著青城幽意、峨眉秀色、錦江春潮的清音畫卷,跨越重洋,讓世界在裊裊余音中邂逅一個靈秀而磅礴的天府之國。
這些作品的誕生,非朝夕之功,它們凝結著我對清音傳承近乎偏執的深情與“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匠心雕琢。我始終銘記:文藝創作的源頭活水,深藏于廣袤生活與億萬人民之中。唯有將雙腳深扎泥土,讓心靈貼近百姓的喜怒哀樂,才能捕捉那最本真、最滾燙的時代脈搏,為作品灌注直抵靈魂的生命力。身為傳統曲藝的“守燈人”,我們肩負雙重使命,既要如考古學家般敬畏,一絲不茍地研習傳統曲牌的精微奧義,守護那歷久彌醇的“老味道”;更要如拓荒者般勇毅,以時代精神為犁鏵,為古老藝術開墾新壤,賦予其映照當下的嶄新魂魄,使清音這般巴蜀瑰寶,在新時代的春風里抽枝吐翠,生機盎然。
每一次創作,都是一場與偉大時代、與可愛人民的深情對話。我們須懷揣對藝術的無限虔敬,以“吟安一個字,捻斷數莖須”的極致匠心,去打磨每一句唱詞、錘煉每一段旋律、斟酌每一個契合曲藝本體的身段表情,力求讓作品擁有穿透時空的感染力與蓬勃不息的生命律動。而作品價值的終極裁判,永遠是臺下那萬千熱忱的目光與心靈。因此,我們甘愿做“大地上的歌者”,將舞臺搭在村頭巷尾,讓作品直面最真實的陽光與風雨,從父老鄉親會心的笑聲、感動的淚光、懇切的建言中汲取最豐厚的滋養,讓藝術之花真正結出屬于人民的精神碩果。
文藝工作者,既是時代風云的忠實記錄者,亦是文明薪火的虔誠傳遞者。展望前路,我將永遠以“德馨”為立身之尺、“藝精”為濟世之舟,把高尚人格、赤誠情懷與純粹藝術熔鑄一體——既深耕四川清音的沃土,沉心向傳統經典掘進,啜飲源頭活水的甘甜;更邁開雙腿走進沸騰生活,在鄉村振興的號角、城市發展的脈動、尋常百姓的悲歡里,采擷最鮮活的“新靈感”,立志創作更多扎根泥土、飽含溫度、能飛入尋常百姓家的精品力作。同時,亦愿傾囊相授,將數十年技藝與感悟化作滋養后學的春雨,讓“崇德尚藝”的種子在年輕一代心中生根發芽,靜待曲藝之花在新時代畫卷中綻放璀璨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