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在“雙碳”目標背景下,推動制造業綠色轉型成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路徑。然而,制造業綠色轉型具有高投入、長周期、高風險的特征,亟須金融體系提供系統性支持。綠色金融作為引導資金流向綠色產業和項目的新型金融業態,為制造業綠色轉型提供了重要支撐。本文基于中國30個省份綠色金融發展指數的重構,深入剖析綠色金融發展驅動制造業綠色轉型的內在機制,并進一步探討政府行為對其效能發揮的作用邊界。研究發現,綠色金融發展具有“減排”與“增效”的雙重功效,顯著推動了制造業綠色轉型。機制檢驗表明,綠色金融發展主要通過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升級和綠色創新兩條路徑賦能制造業綠色轉型。異質性分析發現,綠色金融發展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賦能效應在非資源型地區、高數字技術地區和高市場中介服務水平地區更為顯著。此外,作用邊界檢驗表明,政治錦標賽競爭壓力削弱了綠色金融發展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促進作用,而綠色績效考核機制則強化了綠色金融發展的效能發揮。本文的研究不僅豐富了綠色金融與制造業綠色轉型的理論框架,還為政府制定差異化政策提供了實證依據?;诖?,應構建政府、外部環境和市場三方協調的綠色金融發展模式,并建立動態評估機制,以充分釋放綠色金融發展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紅利效應,助力“雙碳”目標的實現。
關鍵詞:綠色金融發展;制造業綠色轉型;政府行為;綠色創新
中圖分類號:F425;F832;F2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148X(2025)05-0025-10
收稿日期:2025-01-02
作者簡介:安勇(1979—),男,山西太原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綠色金融;趙麗霞(1979—),女,山西忻州人,副教授,研究方向:綠色金融;張清華(1979—),女,山西忻州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技術創新與綠色發展。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項目“綠色金融發展驅動制造業綠色轉型的機理、效應與對策研究”,項目編號:23YJA790001。
一、引 言
制造業作為國民經濟的主體,是推動經濟增長的核心動力。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制造業實現了跨越式發展,為經濟騰飛奠定了堅實基礎。然而,長期以來,傳統制造業依賴高污染、高能耗的粗放式發展模式,導致資源過度消耗和生態環境遭受嚴重破壞。在“雙碳”目標背景下,制造業綠色轉型已成為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必然選擇。《中國制造2025》明確提出“加快制造業綠色改造升級”,將綠色轉型上升為國家戰略;黨的二十大報告進一步強調“協同推進降碳、減污、擴綠、增長”,為制造業綠色化、智能化發展指明了方向。然而,制造業綠色轉型面臨高投入、長周期、高風險等多重挑戰,亟須金融體系提供有力支持。綠色金融作為推動經濟與環境和諧共生的新型金融業態,通過引導資金流向綠色產業和項目,為制造業綠色轉型提供了重要支撐。我國高度重視綠色金融發展。黨的十九大報告將綠色金融定位為促進經濟綠色轉型的重要支柱。2023年中央金融工作會議將其列為金融五篇大文章之一,進一步凸顯了其戰略地位。在政策推動下,中國綠色金融市場發展迅速,各類綠色金融產品與工具持續創新。然而,綠色金融發展在實踐層面仍面臨諸多挑戰,如區域發展不均衡、政策執行效果差異等。與此同時,政府行為在綠色金融發展中發揮著關鍵作用,但其作用機制與邊界尚未得到充分探討。因此,深入探究綠色金融發展驅動制造業綠色轉型的內在機制,并厘清政府行為的作用邊界,對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實現綠色低碳轉型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與現實意義。本文旨在回答以下核心問題:如何科學評估中國綠色金融發展水平?綠色金融發展通過何種機制驅動制造業綠色轉型?其實際作用效果如何?政府行為如何影響綠色金融發展與制造業綠色轉型的關系?對這些問題的系統探討,可為推動制造業綠色轉型和政府制定差異化政策提供實證依據。
與本文密切相關的文獻主要有兩支。第一支文獻聚焦綠色金融發展,主要從兩個方面展開:一方面,是綠色金融發展評價。現有研究多基于綠色金融產品(如綠色信貸、綠色債券等)構建綜合指數來衡量綠色金融發展水平[1-2]。然而,這類方法忽略了政府政策、外部環境等因素的影響,難以全面反映綠色金融發展的多維特征。另一方面,是綠色金融發展的影響效應。在微觀層面,學者們主要探討綠色金融政策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3-4]和綠色轉型[5]的影響。然而,政策效應具有短期性和不穩定性,且不同政策可能存在時間上的交叉重疊,導致實證結果的有效性受到一定挑戰。在宏觀層面,部分學者研究了綠色金融發展對綠色創新[2]、能源利用效率[6]和經濟高質量發展[2]的推動作用,但缺乏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專門研究。第二支文獻關注制造業綠色轉型,主要涉及兩個方面:一是制造業綠色轉型評價。一種方法是將環境和資源因素納入生產效率分析框架,以綠色全要素生產率衡量綠色轉型[7];另一種方法是從能源集約利用、污染減排、生產率提升等維度構建綜合評價指標體系[8]。然而,現有研究多聚焦單一維度,忽略了綠色轉型的多重協同效應。二是制造業綠色轉型的影響因素:學者們探討了外商直接投資[8]、綠色技術創新[9]、數字技術[10]等因素的影響,但少有文獻系統分析綠色金融發展的作用。
通過對文獻的梳理,本文發現已有研究存在以下不足:(1)綠色金融發展評價不夠全面?,F有研究多聚焦綠色金融產品,缺乏對政府政策、外部環境等因素的綜合考量[11],難以形成全方位評價。(2)制造業綠色轉型測度單一。現有研究多采用生產率或環境績效單一指標,忽略了二者協同并進的綠色發展模式。(3)綠色金融與制造業綠色轉型的關系研究不足。少有文獻系統探討綠色金融發展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驅動機制,更缺乏對政府行為作用邊界的深入分析?;谏鲜霾蛔?,本文利用中國30個省份的綠色金融發展數據,重新構建綠色金融發展指數,深入剖析綠色金融發展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驅動機制,并進一步探討政府行為對其效能發揮的作用邊界。本文的邊際貢獻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1)構建多維評價體系。遵循頂層設計與實踐探索協同聯動的原則,從政府驅動力、外部環境驅動力和綠色金融市場三個維度構建綠色金融發展評價指標體系,并采用熵值法進行測度。(2)揭示作用機制。從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升級和綠色創新兩條路徑,深入剖析綠色金融發展驅動制造業綠色轉型的作用機制。(3)識別異質性效應。在分析框架中嵌入資源豐裕度、數字技術和市場中介服務等因素,識別綠色金融發展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異質性作用效果。(4)探討政府行為的作用邊界。從政治晉升錦標賽和綠色績效考核機制兩個維度,分析政府行為對綠色金融發展效能發揮的調節作用。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綠色金融發展驅動制造業綠色轉型的直接作用機制
制造業綠色轉型具有高投入、長周期、高風險等特征,其成功實施需要強有力的資金支持。然而,單純依賴企業內部積累和自有資金難以滿足轉型需求,因此金融部門的外部支持顯得尤為重要[12]。傳統金融更多關注經濟效益,對綠色項目的支持力度有限,而綠色金融作為一種新型金融業態,通過多元化的金融工具將資金引導至綠色環保領域,從而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產生深遠影響。具體而言,綠色金融發展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直接影響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1)拓寬綠色融資渠道。綠色金融通過創新金融工具(如綠色信貸、綠色債券和綠色基金等),有效引導社會資金流向綠色產業和綠色項目。這不僅滿足了制造業綠色轉型對長期綠色資本的需求,還提高了企業的綠色融資效率。(2)優化風險管理。綠色金融將環境風險納入金融體系,推動風險管理工具的創新。通過對企業污染排放水平和環境績效的精確評估,綠色金融能夠為企業量身定制風險緩釋方案,從而降低制造業綠色轉型過程中的風險。(3)政策引導與行為規范。綠色金融發展以健全的頂層設計為基礎,體現了政府的綠色導向。通過出臺相關政策,政府能夠規范經濟主體的投融資行為,明確其行為邊界,激勵企業積極參與綠色發展進程,進而加速制造業綠色轉型?;谝陨戏治觯疚奶岢鋈缦录僭O:
H1:綠色金融發展能夠顯著推動制造業綠色轉型。
(二)綠色金融發展驅動制造業綠色轉型的間接作用機制
綠色金融發展不僅直接賦能制造業綠色轉型,還可能通過發揮信號傳遞、投資導向等功能,驅動產業內部結構升級和綠色創新,進而間接推動制造業綠色轉型。
1產業內部結構升級的中介機制
綠色金融通過多元化的激勵和約束機制,在促進制造業清潔化轉型中發揮關鍵作用,進而推動產業內部結構的優化升級。具體表現為:一是優化金融資源配置。綠色金融通過限制污染企業的信貸規模、提高其融資成本,抑制“兩高一剩”行業的資金流入;同時,通過降低綠色項目的融資成本、放寬資金額度限制,為綠色企業和項目提供長期信貸支持[13]。這種差異化的資金配置方式有助于推動制造業向清潔化轉型,減少污染物排放。二是信號傳遞功能。綠色金融的差異化資金供給模式向社會傳遞出強烈的綠色發展信號[14],提升了綠色產品的市場價值。綠色企業和項目的投資收益率因此提高,投資風險降低,而污染企業和項目則面臨更高的生存壓力。為應對壓力,高耗能、高污染企業不得不通過技術創新研發環保產品,逐步減輕環境污染問題。此外,依據配第-克拉克定理,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優化升級能夠釋放“結構性紅利”[15],提升綠色生產效率。清潔化轉型常伴隨生產技術的革新與升級,促使勞動、資本等生產要素在企業內部得到更合理的配置。同時,清潔產業以高新技術為主導,具有更高的生產效率,推動生產要素從低效部門向高效部門流動,從而提升整體資源配置效率[16]。
2綠色創新的中介機制
根據“技術-環境悖論”,技術進步在推動經濟增長的同時也可能加劇環境污染[17]。然而,綠色技術創新集“綠色”與“創新”于一體,不僅通過源頭管控和末端治理實現節能減排[18],還能通過技術改進提升要素配置效率,增強企業生產效率和市場競爭力[9],成為制造業綠色轉型的核心動力[19]。綠色金融發展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推動綠色技術創新:一方面,是提供長期資金支持。綠色技術創新具有高投入、不確定性等特征,企業常面臨融資約束。綠色金融通過提供穩定的長期資金支持,保障研發活動的連續性,提高研發成功的可能性[20]。另一方面,是倒逼企業綠色轉型。綠色金融提高了高污染企業的融資成本,迫使其進行綠色技術改造和升級。此外,還可以降低銀企信息不對稱:綠色金融在提供資金前會對企業環境風險進行評估,促使高污染企業主動披露真實環境信息,以獲得綠色投資者的青睞。這不僅拓寬了綠色研發的融資渠道,降低了融資成本,還有效規制了企業的“洗綠”行為,確保綠色資金真正用于綠色研發活動。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綠色金融發展主要通過推動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升級和提高綠色創新水平兩條路徑驅動制造業綠色轉型。
(三)基于政府行為的作用邊界
綠色金融具有顯著的外部性特征,完全依賴市場機制難以實現其有效發展,政府的適當干預對糾正市場失靈、推動綠色金融發展至關重要。因此,政府行為可能對綠色金融發展與制造業綠色轉型的關系產生重要影響。本文從政治晉升錦標賽和綠色績效考核機制兩個維度,探討政府行為的作用邊界。
1政治晉升錦標賽的調節作用
在中國官員行政層級“垂直管理”體制下,地方政府行為高度依賴中央政府的偏好。長期以來,以GDP為核心的政績考核機制催生了激烈的政治晉升錦標賽。在這一模式下,地方政府為證明自身執政能力,往往在經濟增長目標設定中“層層加碼”[21],導致非理性行為。為實現高增長目標,地方政府傾向于采取短期經濟行為,加大對金融資源的干預,導致資金流向能夠快速拉動經濟增長的傳統產業,而綠色金融發展受到抑制。這種短視行為可能削弱綠色金融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推動作用。
2綠色績效考核機制的調節作用
隨著中國經濟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政績考核體系逐步從單一GDP導向轉向兼顧經濟增長與生態環境保護。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加大環境指標在官員政績考核中的權重。在綠色績效考核機制的激勵下,地方政府更傾向于出臺綠色政策,推動轄區經濟綠色轉型。作為綠色發展的重要資金來源,綠色金融因此得到更多支持,從而強化其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推動作用?;诖耍疚奶岢鋈缦录僭O:
H3:政治晉升錦標賽會削弱綠色金融發展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推動作用,而綠色績效考核機制則會強化綠色金融發展的效應。
三、研究設計
(一)模型設定
首先,為檢驗綠色金融發展驅動制造業綠色轉型的實際效果,本文構建如下計量模型:
mgtrit=α0+α1gfinit+α2Xit+μi+λt+εit(1)
式(1)中,i和t分別表示省份和年份;mgtr表示制造業綠色轉型,包括污染排放和綠色全要素生產率;gfin表示綠色金融發展;X表示控制變量集,包括市場化水平、外商直接投資、人力資本、地區研發水平和政府干預;μ和λ分別表示個體固定效應和時間固定效應;ε表示隨機干擾項。
其次,為識別綠色金融發展驅動制造業綠色轉型的傳導路徑,在式(1)基礎上,繼續構建如下兩個計量模型:
Mit=γ0+γ1gfinit+γ2Xit+μi+λt+εit(2)
mgtrit=β0+β1gfinit+β2Mit+β3Xit+μi+λt+εit (3)
式(2)和式(3)中,M表示中介變量,包括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升級(mgtp)和制造業綠色創新(gpat)兩個變量;其他變量含義同上文。
最后,為檢驗政府行為對綠色金融發展效應發揮的調節作用,構建如下計量模型:
mgtrit=θ0+θ1gfinit+θ2gfinit·govit+θ3Xit+μi+λt+εit(4)
式(4)中,gov表示政府行為,包括政治晉升錦標賽(ppt)和綠色績效考核機制(gpe)兩個變量;其他變量含義同上文。
(二)變量選取
1被解釋變量:制造業綠色轉型(mgtr)。借鑒萬攀兵等(2021)[22]的做法,從“減排”和“增效”兩個維度評估制造業綠色轉型的預期效果,具體包括制造業污染排放(poll)和綠色全要素生產率(gtfp)兩個指標。其中,污染排放選取工業COD排放量、工業SO2排放量和工業固體廢物產生量三個排放指標,并借助熵值法對污染排放綜合指數進行測度。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綜合利用Super-SBM模型和Malmquist-Luenberger指數模型進行測算。在測算中,投入指標包括勞動力、資本和能源消耗。勞動力投入利用制造業就業人數(城鎮就業人數和私營、個體就業人數之和)表示;資本投入利用制造業固定資產凈值表示;能源消耗投入利用工業能源消費總量表示。產出指標包括期望和非期望產出。期望產出利用制造業銷售產值表示,并利用工業出廠品價格指數進行平減;非期望產出包括工業COD排放量、工業SO2排放量和工業固體廢物產生量。
2核心解釋變量:綠色金融發展(gfin)。中國綠色金融發展處于初期階段,主要依賴的是“自上而下”的政府行政力量推動。然而,要想實現綠色金融的可持續發展,就必須平衡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構建政府、市場和外部環境三方協調的發展機制[11]。本文擬通過整合政府驅動力、外部環境驅動力和綠色金融市場三個維度的關鍵要素,重構綠色金融發展評估體系,并借助熵值法對區域綠色金融發展水平進行測度。
圖1描繪了全國30個省份綠色金融發展的動態演進趨勢。首先,從分布位置來看,2011—2021年間,綠色金融發展的Kernel密度曲線不斷右移,這表明樣本考察期內全國整體綠色金融發展水平不斷提升;其次,從分布形態來看,樣本考察期內綠色金融發展的Kernel密度曲線主峰高度不斷下降,且其寬度不斷變寬,這意味著全國省際綠色金融發展水平絕對差異呈現逐步擴大趨勢;最后,從分布延展性來看,樣本考察期內綠色金融發展的分布呈現明顯的右拖尾現象,說明綠色發展水平較高省份(如北京、天津)與水平較低省份(如云南、貴州)之間的差距仍在不斷擴大。
3中介變量:一是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升級(mgtp),參照童健等(2016)[23]的做法,以制造業清潔化轉型表征,具體而言,依據分行業污染排放強度中位數將制造業劃分為清潔型行業和污染型行業兩種類型,并以清潔型制造業銷售產值占比表示制造業清潔化轉型。二是制造業綠色創新(gpat),借鑒任保平等(2024)[24]的做法,利用各省A股制造業上市公司綠色專利申請量之和加1的對數值衡量制造業綠色創新。具體測算過程如下:首先,從國家知識產權局官網檢索各省A股制造業上市公司的國際專利分類號(IPC);其次,將上述查找結果與世界知識產權局發布的“國際專利綠色分類清單”進行匹配,篩選出每家公司的綠色專利申請數量;最后,按照省份將每年A股制造業上市公司綠色專利申請量進行加總,并將上述結果加1取對數作為各省制造業綠色創新的度量指標。
圖1 中國綠色金融發展動態演進
4調節變量:政府行為(gov)。包括政治晉升錦標賽(ppt)和綠色績效考核機制(gpe)。政治晉升錦標賽參照李書娟和王賢彬(2020)[25]的做法,以各省份當年經濟增長目標與5年移動平均GDP增長率之差衡量地方政府政治晉升錦標賽下面臨的增長目標壓力。綠色績效考核機制參照張軍等(2020)[26]的做法,并考慮政策時滯,以2014年為分界點設置虛擬變量,當tgt;2014時,gpe=1;否則取0。
5控制變量。信息化水平(inl),利用互聯網用戶數對數值衡量;外資依存度(fdi),利用外商直接投資額占GDP比重衡量;城鎮化水平(urb),利用城鎮人口占常住人口比重衡量;人口規模(pop),利用常住人口對數值衡量;交通基礎設施(tri),利用公路里程數對數值衡量。
(三)數據來源與說明
本文以中國30個省份(不含西藏、港澳臺地區)為研究對象,樣本區間為2011—2021年。變量所用數據來源于歷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中國工業統計年鑒》以及各省份統計年鑒、國家知識產權局、EPS統計數據平臺、中國研究數據服務平臺(CNRDS)、國泰安數據庫(CSMAR)、政府工作報告和中國市場化指數數據庫。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基準回歸
表2報告了同時控制時間和地區因素的估計結果。表2模型1—模型2的被解釋變量為制造業污染排放,模型3—模型4的被解釋變量為制造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由表2模型1—模型2可以看出,在加入控制變量前后,綠色金融發展的回歸系數至少在5%水平上為負,表明其對制造業產生了顯著的“減排”效應。由表2模型3—模型4可以看出,在加入控制變量前后,綠色金融發展的回歸系數均在5%水平上為正,表明其對制造業產生了顯著的“增效”效應。綜合上述回歸結果可知,綠色金融發展可以有效實現“減排”和“增效”的雙贏目標,進而推動制造業綠色轉型,假設H1得到證實。
(二)內生性處理與穩健性檢驗
1內生性處理
(1)考慮雙向因果關系?,F實中,制造業綠色轉型可能也會影響綠色金融發展,從而造成估計偏誤。為減弱這種內生性問題,本文選取綠色金融發展滯后一期值作為工具變量,采用工具變量法對基準模型進行重新估計,K-P LM檢驗拒絕不可識別的原假設,同時C-D Wald F統計值遠大于1638,表明不存在弱工具變量問題,因此,所選工具變量是有效的。表3模型1—模型3列出了采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估計的結果。由第一階段回歸結果可知,綠色金融發展具有路徑依賴性,前期綠色金融發展能夠促進當期綠色金融的發展。由第二階段的回歸結果可知,綠色金融發展依然對制造業污染和制造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和正向影響。因此,在考慮雙向因果關系后,本文研究結論依然成立。
(2)考慮樣本選擇偏誤。本文利用Heckman兩步法緩解樣本選擇偏誤問題。具體步驟如下:首先,以歷年各省綠色金融發展中位數為分界點,生成綠色金融發展虛擬變量,大于中位數取值1,否則取值0。其次,將綠色金融發展滯后一期值引入選擇方程,以綠色金融發展虛擬變量為被解釋變量進行Probit回歸,并進而計算逆米爾斯比率(imr)。最后,將imr帶入基準回歸模型進行估計。由表3模型4—模型5可知,即使在控制樣本選擇偏誤后,綠色金融發展仍發揮了顯著的“減排”和“增效”作用,表明本文研究結論具有較好的穩健性。
2穩健性檢驗
(1)剔除異常值。為減弱極端異常值的影響,本文對所有連續型變量進行縮尾處理(上下1%水平),并基于處理后對基準模型進行重新回歸。表4模型1和模型2顯示,綠色金融發展依然對制造業污染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同時對制造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結果表明,在排除極端異常值的影響后,綠色金融發展推動制造業綠色轉型的結論依然成立。
(2)剔除直轄市。直轄市對各類資源具有特殊的行政配置能力,因而可能會對回歸結果造成影響,本文剔除北京、天津、上海、重慶四個直轄市樣本,進而對基準模型進行重新估計。表4模型3和模型4結果顯示,在剔除直轄市樣本后,綠色金融發展依然可以實現制造業“減排”和“增效”雙贏目標,結論依然穩健。
(3)替換核心解釋變量。我國以間接金融為主,綠色信貸作為重要的綠色金融產品,對推動綠色金融發展至關重要。因此,本文以綠色信貸表征綠色金融發展,并據此對基準模型進行重新估計。表4模型5和模型6結果顯示,在替換核心解釋變量后,本文基準模型研究結論依然成立。
(三)異質性分析
1資源豐裕度異質性
借鑒施曉燕和史代敏(2024)[27]的分類標準,按照資源豐裕度將30個省份劃分為資源型地區和非資源型地區兩組樣本,并進行分組回歸。表5模型1—模型4結果顯示,在非資源型地區,綠色金融發展的回歸系數均在5%水平上顯著,而在資源型地區,綠色金融發展的回歸系數即使在10%水平上仍不顯著。這表明綠色金融發展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賦能效應主要體現在非資源型地區??赡艿脑蚴牵合啾确琴Y源型地區,資源型地區經濟發展存在產業結構單一和路徑依賴等問題,這使得當地制造業綠色轉型面臨極大挑戰。由于轉型困難大,綠色資金投入資源型地區極有可能出現風險和收益不相匹配的問題。此外,在資源型地區,制造業往往以中小企業居多,此類企業缺乏規范、透明的環境信息披露制度,使得綠色投資主體難以精準評估其綠色轉型的成效和潛在風險。因此,資源型地區的制造業往往難以獲得充足的綠色資金支持,進而延緩了其綠色轉型進程。
2數字技術異質性
根據數字技術發展水平(以數字發明專利授權量衡量)的中位數,將30個省份劃分為高數字技術地區和低數字技術地區兩組樣本,并進行分組回歸。表6模型1—模型4結果顯示,在高數字技術地區,綠色金融發展表現出顯著的“減排”和“增效”的雙重效應,有效推動了制造業綠色轉型,而其在低數字技術地區的賦能效應不顯著??赡艿脑蚴?,數字技術能夠通過多個層面影響綠色金融發展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賦能效果。首先,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先進技術的應用,能夠在很大程度上緩解綠色投資主體與制造業企業之間的信息不對稱難題,以及提升綠色投資主體對綠色項目的識別、評估和風險管理能力。因此,綠色投資主體能夠更為有效地降低綠色投資所面臨的潛在風險、提高投資效率,進而有助于綠色資本更加精準地流向綠色企業和綠色轉型項目。其次,數字技術能夠推動綠色金融工具和產品的創新,能夠更好地滿足制造業綠色轉型過程中多層次、多元化和個性化的綠色融資需求。同時,數字技術通過提升信息收集和處理效率,能夠顯著提升綠色金融的服務效率。上述機制共同作用,使得綠色金融在高數字技術發展水平地區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賦能效應更為明顯。
3市場中介服務水平異質性
根據市場中介服務水平(以市場中介組織發育和法律環境衡量)的中位數,將30個省份劃分為高市場中介服務水平地區和低市場中介服務水平地區兩組樣本,并進行分組回歸。表7模型1—模型4結果顯示,相比低市場中介服務水平地區,綠色金融發展在高市場中介服務水平地區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賦能效應更顯著。可能的原因是,市場中介服務體系能夠為綠色參與主體提供專業的綠色咨詢和評估服務,這些服務能夠緩解綠色投資主體和制造業企業之間的信息不對稱,有助于降低綠色投資主體的投資風險,提高綠色資本的配置效率。同時,中介服務機構通過發揮監督功能,能夠確保綠色項目的合規性和可持續性,減少企業“漂綠”行為的發生。因此,當地區市場中介服務體系更為健全時,綠色資本的配置效率會相應提升,其潛在投資風險也會降低,綠色金融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促進作用也更為顯著。
(四)綠色金融發展驅動制造業綠色轉型的路徑識別
1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升級路徑識別
前述理論分析表明,綠色金融發展能夠通過多元激勵約束機制推動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升級,進而有助于提升資源配置效率,最終實現制造業綠色轉型。本部分將對該假說進行驗證,表8模型1—模型3報告了采用逐步回歸法進行中介效應檢驗的結果。表8模型1結果顯示,綠色金融發展的回歸系數在1%水平上為正,表明其對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升級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表8模型2和模型3結果顯示,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升級的回歸系數均在1%水平上為負值和正值,這表明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升級具有“既減排又增效”的功能。因此,綠色金融發展確實能夠通過推動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升級促進制造業綠色轉型。進一步分析表明,在模型2回歸結果中,綠色金融發展的回歸系數在5%水平上為負值,這表明在綠色金融發展推動制造業減排進程中,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升級發揮了部分中介作用;同時,在模型3中,綠色金融發展的回歸系數即使在10%水平上也不顯著,這表明在綠色金融發展推動制造業增效進程中,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升級起到了完全中介作用。
2制造業綠色創新路徑識別
從理論層面來看,綠色技術創新是綠色發展理念對傳統技術創新的深化和拓展,通過把技術創新與生態系統相融合,克服了傳統技術的局限性,促進了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的協同共進,成為實現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動力。前述理論分析表明,綠色金融發展能夠通過提升制造業綠色創新水平而推動制造業綠色轉型。本部分將對該假說進行驗證,表8模型4—模型6報告了采用逐步回歸法進行中介效應檢驗的結果。表8模型4結果顯示,綠色金融發展的回歸系數在1%水平上為正,這表明綠色金融發展能夠加快制造業綠色創新步伐。模型5和模型6結果顯示,綠色創新的回歸系數均在1%水平上顯著為負和顯著為正,這表明綠色創新具有“既減排又增效”的雙重作用。同時,綠色金融發展的回歸系數至少在10%水平上為負值和正值,但回歸系數的絕對值與基準模型相比有所下降。這表明制造業綠色創新是聯結綠色金融發展與制造業綠色轉型的中介變量,且發揮了部分中介作用。假設H2得到驗證。
五、進一步分析:基于政府行為的作用邊界
在中國現實情境下,政府“有形之手”在綠色金融發展和制造業綠色轉型中發揮著巨大影響力。前述理論分析已經表明,綠色金融效應發揮受政治晉升錦標賽和綠色績效考核機制等政府行為的影響,本部分通過構建調節效應模型對基于政府行為的作用邊界進行檢驗,結果如表9所示。
表9模型1和模型2結果顯示,綠色金融發展與政治晉升錦標賽交互項的回歸系數分別為正值和負值,且至少在10%水平上顯著。這表明政治晉升錦標賽同時削弱了綠色金融發展的“減排”和“增效”功效,阻礙了綠色金融發展的綠色轉型效應的發揮。表9模型3和模型4結果顯示,綠色金融發展與綠色績效考核機制交互項的回歸系數分別為負值和正值,且均在1%水平上顯著。這表明綠色績效考核機制同時強化了綠色金融發展的“減排”與“增效”功效,更有利于綠色金融發展效應的發揮。假設H3得以驗證。
六、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研究基于綠色金融發展的理論內涵與中國實踐,構建了包含政府驅動力、外部環境驅動力與綠色金融市場三維度的綜合評價指標體系,運用熵值法對中國30個省份的綠色金融發展水平進行系統測度。通過構建多層次分析框架,深入考察綠色金融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影響機制,并揭示政府行為的調節效應。主要結論如下:(1)綠色金融發展顯著促進制造業實現“減排”與“增效”的雙重目標,有力推動了制造業綠色轉型; (2)異質性分析表明,綠色金融發展對非資源型地區、數字技術發達地區及市場中介服務水平較高地區的制造業綠色轉型促進作用更為顯著;(3)機制分析發現,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升級和綠色技術創新是綠色金融賦能制造業綠色轉型的重要路徑;(4)進一步分析發現,政府行為具有重要調節作用,其中政治晉升錦標賽弱化了綠色金融發展效應的發揮,而綠色績效考核機制則起到了正向強化作用。
基于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構建基于政府、外部環境、市場三方協調的綠色金融發展長效機制,充分發揮綠色金融發展對制造業綠色轉型的引導和激勵作用。中央政府應加強綠色金融發展頂層設計,并完善綠色績效考核機制,引導地方政府樹立綠色發展理念,制定差異化的綠色金融發展政策。同時,應協同推進綠色金融的法律、財稅金融、監管制度政策的建設,為綠色金融發展提供良好的外部環境。此外,還應不斷完善綠色金融市場體系,形成多元化市場格局。推動綠色金融工具產品和工具的持續創新,以更好地激發市場活力,從而吸引更多資金注入綠色金融領域。
第二,建立綠色金融實施動態評估機制,加強綠色金融信息甄別能力和靶向性。綠色金融實施目的并不是“關?!备吆哪堋⒏呶廴酒髽I,而是倒逼其進行綠色轉型。因此,金融機構應建立對相關聯企業的動態評估機制,運用大數據構建企業環境信用評級系統,開發綠色轉型潛力評估模型,實現資金精準投放。同時,應建立全流程風控體系。打造綠色項目碳足跡追蹤系統,運用區塊鏈技術確保環境信息披露真實性,防范“洗綠”風險。
第三,加強對重點轉型路徑的精準金融支持。鑒于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升級和綠色創新是高污染、高耗能企業綠色轉型的重要路徑,金融機構應增強綠色資金支持的精準度,設立綠色技術創新專項基金,對清潔生產技術改造和企業綠色創新項目提供專項信貸支持,推進制造業綠色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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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 Finance Development, Government Behavior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Manufacturing Industry
AN Yong1a, ZHAO Lixia2, ZHANG Qinghua1b
(1.Shanx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a.School of Finance,
b.School of Management Science and Engineering,Taiyuan 030006,China;
2.Shanxi Vocational University of Engineering Science and Technology,Jinzhong 030619,China)
Abstract:Under the “dual carbon” target, promoting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is an important path to achieving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However,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faces challenges such as high investment, long cycles, and high risks, which require strong support from the financial system. Green finance, as a new financial model that guides the flow of funds to green industries and projects, provides important support for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This paper, based on reconstructing green finance development index of 30 provinces, deeply analyzes the mechanism of green finance development on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and further analyzes the boundaries of the role of government behavior on its performance.The results show that green financial development plays the dual role of “reducing emissions and increasing efficiency”, and thus promotes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Mechanism analysis reveals that green finance development primarily empowers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through two pathways: the upgrading of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within the manufacturing sector and the advancement of green innovation.Heterogeneity analysis reveales that, the enabling effect of green finance development on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is more pronounced in non-resource-based regions, high digital technology regions, and with high market intermediary services levels regions. Furthermore, boundary effect tests indicate that the competitive pressure of political tournaments undermines the promoting effect of green finance development on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whereas green performance assessment mechanism enhances the efficacy of green finance development. The research not only enriches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green finance 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but also provides empirical evidence for the government to formulate differentiated policies.Therefore, a green finance development model coordinated by government, external environment and market should be constructed, and a dynamic evaluation mechanism for green finance implementation should be established, so as to fully unleash the dividends of green finance development for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and contribute to the realizating the “Dual Carbon” goals.
Key words:green finance development;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manufacturing industry; government behavior; green innovation
(責任編輯:趙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