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階級政黨內為什么會出現個人主義野心家

馮定

一

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工人階級政黨、是以馬克思列寧主義的革命理論武裝起來的，是最高度地和最徹底地反映無產階級集體主義的思想意識的，是真正能夠代表工人階級和廣大勞動人民迫切的和遠大的利益的。

各國工人階級和廣大勞動人民，因為有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工人階級政黨的領導而進行不屈不撓的斗爭，這才一步一步此呼彼應地獲得了具有世界意義和歷史意義的偉大勝利。勝利首先是一九一七年十月在俄國開始的；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在東歐，諸人民民主國家也取得了勝利，在亞洲，中國這一擁有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大國也取得了勝利。

領導革命并獲得勝利的工人階級政黨，不僅在業已解放的各民族人民的心目中，而且也在尚未解放的各民族人民的心目中，都有無可比擬的崇高威信，被認為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了當前這個時代能夠領導人民實現永遠的解放并過和平幸福生活的唯一政黨；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自然而然的事。

在革命勝利后的各個國家的工人階級政黨內，曾發現并破獲了叛黨叛國案件。如像在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亞和匈牙利，都發現了類似案件，去年蘇聯也發生了貝利亞事件，不久以前德國統一社會黨又開除了海恩斯塔特和蔡塞爾這樣的人。有些缺少革命歷史知識和斗爭經驗的人，特別是熱烈愛護黨的青年們，對于那些黨內破獲的反革命分子，一般來說都曉得那是混入黨內的奸細，而對于那些本來曾是革命分子的也會變成個人主義野心家，就不能不覺得非常驚奇了。

工人階級政黨內為什么會出現上述這樣個人主義野心家呢？對于這個問題，我們這里想從共產黨員也還會有個人主義的原因和個人主義怎樣會發展成為野心家的道理談一談，以供青年們參考。此外，對于青年們因為這類事件而產生的一些其他問題，也附帶談一下。

二

有些共產黨員，甚至有些斗爭歷史較長的共產黨員，都還或多或少地存在有個人主義，這正是社會階級斗爭這一實際情況在人們頭腦中的反映。我們如果能從社會發展的歷史觀點出發，那么對于這種現象，就會覺得不是“出人意外”而不可理解的了。

個人主義在資產階級的思想意識中表現得最為集中和突出；這是因為資產階級在追逐利潤的過程中，就不能不養成極端的唯利是圖和損人利己這種卑鄙的階級性格的緣故。但一般說來，個人主義的基礎是私有財產制度，所以這在人類的頭腦中是根深蒂固源遠流長的東西。自從社會有了階級以來，剝削階級不必說了，就是從事勞動的如像農民和手工業者，因為不像無產階級那樣，除了兩手以外一無所有，都還多多少少占有些土地或手工工具這樣的生產資料，所以本來也具有一定程度的個人主義，也就容易受到資產階級個人主義思想的影響。

只有無產階級的集體主義，才能抗拒資產階級的個人主義。集體主義是無產階級在社會生產中的地位的反映，但卻不是無產階級一經出現，每個工人就都天生有集體主義的思想意識了。實際上，只有經過工人階級政黨的長期的艱巨的馬克思列寧主義教育，廣大工人群眾的階級覺悟才逐步地明確起來，并在斗爭中得到鞏固和提高。無產階級并不是和周圍世界隔離的，而是四面八方起早落晚都還是受著個人主義的緊密包圍的。有許多工人，因為出身于非無產階級，更難免還存在著個人主義思想。在資本主義社會里，如果沒有資產階級，也就沒有無產階級，所以無產階級始終和資產階級有密切的依存關系，而就不免也受資產階級個人主義的影響；這種影響，雖然會隨革命的勝利發展而日益減弱，但即使在社會主義取得勝利而資產階級完全消滅以后，還是會長期殘存的。

更重要的是：資產階級為了抑制無產階級的階級覺悟，消沉其斗爭意志，除了在其他的戰線上進行斗爭外，在思想戰線上也是從來不會放松斗爭的。例如宣傳改良主義直至宗教迷信來毒害工人階級的思想意識，這是大家知道的；至于宣揚和提倡個人主義，更是資產階級瓦解無產階級團結的一種有力武器。

工人階級政黨也不是和周圍世界隔離的。工人階級政黨領導工人階級和廣大勞動人民進行斗爭，在革命勝利前，是在和敵人共同生活的環境里進行斗爭的；在革命勝利后，不僅國內的敵人還有殘余，而且國際上帝國主義仍然存在，所以還是在和敵人共同生活的環境里進行斗爭的，特別是因為這時工人階

級巳經掌握了國家政權，敵人勢必更陰險更毒辣更瘋狂地向工人階級進攻，企圖破壞工人階級革命事業，首先是破壞黨。這時，以個人主義來腐蝕工人階級政黨乃至使之分裂，“從內部奪取堡壘”，使資本主義復辟，更是敵人有意識在增強策劃的。

這就是有些共產黨員也還存在有個人主義，并且有時個人主義還會發展起來的客觀原因。這些原因，從個別的黨員來說，自然決不能作為辯護自己的個人主義還有殘存甚至還在發展的藉口；但從整個社會發展的歷史過程來說，有些共產黨員，不論斗爭歷史長短，其頭腦里多多少少還殘存有個人主義，甚至乃是不可避免的。

個人主義既在工人階級政黨內部個別黨員的頭腦里存在，又通過千絲萬縷的社會關系而從工人階級政黨的外部繼續滲透和侵襲進來，而起里應外合作用，這是一件事情；但是個別黨員，是不是能夠應用馬克思列寧主義這個最有效的藥劑，隨時隨地和個人主義進行斗爭，來起防腐和消毒的作用，這乃是又一件事情。個人主義對整個集體主義的黨來說是勢不兩立的，而對個別黨員頭腦里的思想來說又是非此即彼而互為消長的。因此工人階級政黨必須經常地對黨員進行馬克思列寧主義教育并經常對各色各樣的個人主義進行斗爭，使集體主義思想陣地日益鞏固擴大，使個人主義的作用范圍日益縮小，乃至最后歸于消滅。

三

野心家的思想和行動是極端個人主義的。個人主義野心家的主要內容和特徵，就是爭奪權位，拉拉扯扯制造宗派，將工人階級政黨當做是滿足個人野心的活動場所。有個人主義思想的人，雖并不都會變成野心家，但野心家總是由個人主義發展起來的；所以只要有個人主義的存在，也就有發展而成為野心家的可能。

一般來說，每個黨員當參加革命或入黨的時候，總有一個非常寶貴的東西，這就是追求真理和要求革命的一股熱情；但因為他們都是由舊社會里生長起來和教養出來的，所以在追求真理和要求革命的當中，也往往會夾雜一些名利、地位等個人打算。后來在黨的教育和實際斗爭的鍛煉中才明確起來：個人利益原來是和革命不可分的，認識到個人利益必須服從集體利益，在必要時必須犧性個人利益乃至個人生命的道理。這樣就成為經過鍛煉和考驗，而在政治上開始成熟的黨員了。也有些黨員入黨后的表現雖然也很好，并為大家所器重，是個人主義思想并沒有得到很好的克服，當其一帆風順的時候，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大體是一致的，個人也覺得滿足而不致使個人主義明顯地暴露出來；當這樣的一致有較大的參差時，那些經常警惕自己的個人主義思想的人，就能夠無條件的服從黨和人民的利益，進一步加強集體主義思想。那些缺乏修養而又對自己的缺點放松警惕的人，個人主義思想就有可能迅速滋長起來，開始鬧名譽、鬧地位、鬧待遇，把個人利益放在集體之上。我們知道個人主義的種子在人的頭腦里是不易消除凈盡的，因而和個人主義進行斗爭決不可能一勞永逸，而必須貫徹始終，隨時隨地都不稍有懈怠。否則個人主義的種子，只要有了適宜的土壤和氣候，就會發育滋長起來，乃至不可收拾。

一般來說，斗爭歷史較久的黨員，在黨的長期教育下，自覺地在改造世界的同時，不斷改造自己，其個人主義思想是克服得比較徹底的。但是也有個別的黨員認識到個人主義在黨內是非法的之后，不是努力去克服它，而是更深的隱藏起來，隨著革命事業日益勝利的開展，他們有了更多的權力，更高的地位，這時，隱藏的個人主義思想就有可能重新抬頭。我們知道，工人階級的革命不但要消滅階級和剝削制度，而且還要消滅國家，但在實現共產主義和世界大同之前，特別是社會主義還只在一國或數國勝利的時候，為了鎮壓業已消滅的階級的殘余勢力，防止帝國主義的破壞和侵略，在進行經濟建設的同時，政治斗爭還是不能絲毫松懈的，而國家權力也是只能加強不能減弱的。但是那些滋長著個人主義思想的人，卻不認為工人階級所付予他們的權力乃是使他們為革命事業負有更多的責任，反而強調個人作用，強調個人威信，把黨的工作成績看做是個人的成績，并因此而驕氣十足，自高自大，把自己領導的地區或部門看作是獨立王國，不尊重黨的統一領導，抗拒監督和批評，進而不惜用一切陰謀手段，欺上壓下，造謠挑撥，拉拉扯扯，制造宗派，培植個人勢力，以達到爭奪權力的目的。這時他們的集體主義思想已完全被資產階級個人主義所代替，蛻化成為個人主義野心家。

個人主義野心家之成為黨的敵人，即使開始時不會和敵人有所勾結，不曾和敵人簽字劃押，但在實質上，他們的所做所為已經和黨對立起來，已經在分裂黨的團結一致，破壞工人階級的革命事業，這就完全合乎敵人破壞黨的陰謀，因而成為敵人在黨內的代理人。而且這種人發展下去必然會從各方面以至從敵人方面尋找自己的支持力量，與敵人勾結起來，使資產階級的統治復辟，使人民重新為帝國主義所奴役。這種代理人對黨之所以異常危險，因為他們是從個人主義思想發展起來的，而多數黨員往往對于個人主義思想及其發展缺乏應有的警惕，在個人主義野心家的罪惡彰著以前，往往還不易發覺。

這就是工人階級政黨內也會出現個人主義野心家的道理。

四

黨是由許多個別的黨員組織起來的。個別黨員品質的好壞，多多少少會影響黨的事業，這是顯而易見的。但黨的智慧和力量，決不是個別黨員的智慧和力量的簡單累積。黨經過領袖和群眾的聯系，經過中央和下級組織的聯系，經過領導者和被領導者的聯系，就能把群眾的智慧和力量集中起來而成為一個戰斗的堅強的集體。

馬克思列寧主義的黨，因為是為真理而戰斗的黨，所以有嚴密的組織，敵人想用派進來或拉出去的辦法來安置其代理人，并不是輕易就能夠成功的；而且

即使敵人能夠安置某些代理人，遲早也是要被發覺和清除的。

工人階級政黨充分地認識到階級斗爭必然在黨內有所反映，充分地認識到在黨內工人階級思想居于領導地位并日益增漲的情況下，個人主義思想的存在和可能的發展是有其歷史的社會的原因的，充分地認識到即使是勤勤懇懇為人民服務的好干部，即使是斗爭歷史較久、經歷較多考驗的負責干部，如果不能自覺的克服其殘存的或隱藏起來的個人主義思想，也有變成個人主義者甚至是與人民為敵的個人主義野心家的危險。黨的力量，在于并不避諱這個事實，而是發揚批評和自我批評，使得黨能夠發揮集體主義的精神，使得壞人壞事都受到批評和斗爭，使得黨和黨員都能經常受廣大人民的監督。這樣，就能夠防止黨員中間個人主義思想的滋長，并且及時地發現和清除任何可能出現的個人主義野心家。

個人主義野心家以及其他任何危害黨的分子的被發覺和被清除，決不是黨的削弱，而是黨的增強，是帝國主義和階級敵人的失敗。是的，當敵人的奸細或個人主義野心家尚未被發覺和被清除的時候，總多多少少會給予黨以損害的。但即使如此，由于工人階級政黨具有從未曾有的革命性質，敵人想鉆我們的空子，個人主義野心家想“投”我們的“機”，也不是定能“賺錢”的，有時甚至還會“虧本”的。這里引用列寧在“共產主義運動中的‘左派幼稚病”一書中的幾句話，也許有些用處。

一九一二年曾有沙皇警察的馬林諾夫斯基混進了布爾什維克的黨中央，在十月革命勝利后才被發覺。列寧分析了發生這種危險現象的原因以后，接著說：“馬林諾夫斯基身任中央委員和杜馬代表，為博得我們底信任起見，不得不幫助我們創辦公開的日報，這些日報雖在沙皇制度下也能夠進行反孟什維克機會主義的斗爭，能夠采用適當的掩蔽方式去宣傳布爾什維主義原理。馬林諾夫斯基一只手把幾十幾百個優秀的布爾什維克干部送進苦工獄，送去遭死，而另一只手卻不得不幫助我們經過公開刊物，訓練出成千成萬新的布爾什維克。”這里引用這些話，自然決無奸細可以無須警惕或個人主義野心家可以放任縱容的意思；而只是說：因為馬克思列寧主義的黨，是這樣具有特殊性質的革命的黨，甚至是敵人直接派進來的奸細，也不能不替我們做些事情，至于本來是革命分子因為個人主義的種子在適宜的土壤和氣候下迅速發育起來于是蛻化而成為野心家的，更不必說了。

總而言之，個人主義野心家的被發覺和被清除，正是顯示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工人階級政黨的力量，正是予敵人以沉重的打擊。蘇聯和東歐人民民主國家及時地清除了貝利亞和其他類似的叛黨叛國分子，正是說明了黨的力量是無比的堅強。

五

最后，有人認為：中國工人階級政黨，因有毛主席的英明領導，因經過長期的武裝斗爭，因不像歐洲工人階級政黨曾染有社會民主黨機會主義的濃厚影響，所以肯定不會有類似貝利亞這樣的事件，這是不對的。這樣的想法，是天真的，不現實的，只會使我們對個人主義和個人主義野心家的危害性放棄警惕，而使敵人更有“可乘之隙”。

我們黨內也曾被敵人找到過代理人，如陳獨秀和張國燾就是顯明的例子。所以問題不在中國今天是不是已經出現了個人主義野心家這樣的人，而在于必須經常警惕，使得個人主義野心家沒有任何活動的市場，使個人主義野心家一經出現便立刻得到揭發。不然的話，毛主席在全國解放前就敲了“糖衣炮彈”的警鐘，黨的七屆四中全會在今春敲了“增強黨的團結”的警鐘，好像都是多余的了。

我們必須認識：個人主義的存在和發育滋長，個人主義的發展而出現的野心家，都是有既深且固、既遠且長的社會原因和歷史原因的；個人主義的損害黨的利益和個人主義野心家的莫大危害性，不論中外都是一樣的，所以我們必須提高警惕。我們又必須認識：蘇聯黨是列寧、斯大林領導的；自從二十世紀初起是經過了武裝的、和平的、公開的、秘密的、合法的、非法的等等各色各樣的斗爭的，是建黨一開始就由列寧領先而和各色各樣的機會主義不斷進行無情的、徹底的斗爭的；這些有利的條件和我們黨比起來是“有過之無不及”的。但是蘇聯出現了貝利亞，在歷史上還出現過像托洛茨基、布哈林等等更多的人。蘇聯黨是時時刻刻在提高警覺性的，我們更應如此。

我們還必須認識：我們黨現在還采取和資產階級聯合的政策，生產資料的私有制還不是在短時期內可以完全廢除，小資產階級仍占有人口的絕大多數，黨員出自非無產階級的占據很大比重，許多黨員都是在反對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時參加黨的，黨內的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教育和學習還很不足，廣大人民在長期的封建統治和反動政權統治下缺乏民主傳統而還不慣于運用批評和自我批評的武器，特別是帝國主義的包圍還仍存在而隨時在陰謀破壞我們的事業；因而我們這里的土壤和氣候，總的說來，甚至是更適宜于個人主義的發育滋長而可能出現野心家的。所以我們不但比蘇聯更要警惕，而是要十倍百倍地更加警惕。

黨的七屆四中全會在我國實行社會主義改造的緊要歷史關頭，喚起全體黨員首先是黨的干部特別是高級干部提高革命的責任心，對于敵人陰謀和對于黨內可能出現的個人主義野心家的警惕性，為增強黨的團結而努力，正是最英明、最及時的號召。七屆四中全會的決議正是黨為戰勝內外敵人的任何陰謀破壞和勝利實現國家過渡時期總任務的根本保證。這就再一次說明了我們黨是在毛主席領導下真正馬克思列寧主義的黨，是永遠前進的黨，是領導全國人民從勝利走向勝利的最光榮、最偉大、最正確的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