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要一致

既白

有句古話：“聽其言而觀其行”。它的含意很清楚，就是說，一個人所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要根據他的行為作判斷。我們共產黨人歷來主張表里如一，言行一致。特別是在大關節處和榮辱得失處于呼吸之間的時刻，不計個人得失，不避斧鉞加身，做到言行一致。

每讀北魏史，對中書侍郎高允的大節，敬嘆不已。公元四百五十年，魏太平真君十一年，發生了一起甚大的文字獄。司徒崔浩與高允共撰國史，崔浩沒有征得高允的同意，毅然把所撰國史，刊之于石，播之于眾。于是上下議論紛紛，以為這是暴揚國丑。此舉激怒了魏主，立囚崔浩治罪。當時高允還兼任魏太子的老師。這位太子是個可人，懷著惶恐的心情，想方設法，保護高允，囑其面君時推卸責任。可是高允并沒有按照太子的意志行事，他在魏主面前，從容不迫，直認所撰國史，實多于崔浩所作，罪大當族滅。這種大義凜然的舉動，竟也感動了魏主，顧謂太子曰：“直哉，此人情所難，而允能為之。臨死不易辭，信也；為臣不欺君，貞也。宜赦其罪以旌之。”因這起文字獄被殺害的，除崔浩及其家屬外，受株連被殺的達一百二十八人之多。事后魏太子還心有余悸，責怪高允的直言。高允告訴他，我所以辜負太子，實在是不愿做“違心茍免”的事情。

高允之所以說出這番話，是因為在此以前，有遼東公翟黑子，得寵于魏主，曾奉命出差到山西太原，貪受賄賂。事被發覺后，就同高允商量，怎么辦？是直說好，還是隱瞞好呢？高允勸告他，與其隱瞞不如直說，或可得到寬大處理。翟黑子沒有聽高允的勸告，結果被魏主按國法殺掉了。當高允獲釋后，他告訴關心他的朋友們說，我所以沒有聽從太子，是怕對不起翟黑子。意思是當年我勸翟黑子說老實話，難道我就可以說假話，這不是欺人自欺嗎？

這雖然已是一千五百余年前的事情了，是否還有一點現實意義呢？我想，有的。當高允臨殺身之禍時，不推諉責任，不害人，不賣友求榮；他說到做到，不僅取信于還活著的人，而且也取信于死者；他忠于史實，不以人主之喜怒，諱言國家之得失。這些在當時，都是人情所難的，而高允卻做到了。如果說這是封建社會的人和事，這是不錯的。然而在現實生活中，多年來，正是封建社會的壞東西到處泛濫，而象高允這樣的人和事，則被有些人遺忘了，糟蹋了。這是很值得深思的。

食其言忘其行的人，古今皆有之。此輩往往是干大事而惜命，貪小利而忘身。至今，每常見有的領導同志，會上說一套，會后干一套，言行謬之千里，群眾議論紛紛。也有的人，對待同志、朋友，指天盟誓，誠若可信，一旦臨小利害，則反唇相害，甚而落井下石。難道說，這樣的人，我們見到的還少嗎？雖然，他們有的也掛著共產黨員的招牌，但實際上連封建社會的高允都不如。恩格斯曾說過：“判斷一個人當然不是看他的聲明，而是看他的行為；不是看他自稱如何如何，而是看他做些什么和實際是怎樣一個人。”人們幾次的聽其言而觀其行之后，就能辨別良莠，分清真偽，而不被美其言者所欺、所騙。而似這等“言不必信，行不必果”的人物，也終究要被時代的潮流沖進歷史的垃圾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