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最近出版了陳大遠同志的散文集《安徒生的故鄉》,一見到它那比小三十二開本還要短而窄的袖珍模樣,便想起十幾年前這家出版社精心出版的一套散文叢書:巴金的《傾吐不盡的感情》、冰心的《櫻花贊》、孫犁的《津門小集》……。這套散文叢書開本統一,設計風格也很和諧,色彩淡雅,纖巧秀麗,擺在書店里別具一格,使人耳目一新。
可是,就為了這開本和裝幀設計,前些年也曾經受到了批判,理由是沒有反映階級斗爭。
封面設計怎樣反映階級斗爭呢?于是當時的書籍封面幾乎全都變成了紅海洋,不是紅旗,便是握緊拳頭的人物畫像,也有直接畫槍炮的,結果把封面裝幀搞成一個顏色,一個式樣,抹殺了裝幀藝術的特性。至于開本,幾乎沒有差別。如果說,這就叫反映了階級斗爭,這簡直是政治上的一種庸俗化。
現在百花文藝出版社重新出版散文叢書,沖破了禁忌,勇敢地恢復了小開本的裝幀設計,表現了編輯工作的認真和精益求精的作風,也反映了一種革新精神和標新立異的膽識。這是值得發揚的。聽說,他們還要把過去出版過的三十二開本的葉圣陶《小記十篇》等也改排成小開本,納入這套散文叢書之內。同時出版社為了堅持這套散文叢書的小開本和抒情風味的裝幀設計,也曾經作了許多努力和艱苦的工作。這本身對那些怕麻煩,圖省事,馬馬虎虎,無所作為的出版家來說也是一個有力的刺激。
書籍的開本完全可以根據內容的不同而有所變化。當年,巴金同志在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編輯《文學叢刊》、《文學小叢刊》、《少年讀物小叢刊》、《翻譯小文庫》時,不都是裝幀各異,開本不同嗎?特別是那套《翻譯小文庫》,盡管是三十八開小本,淡綠色的封面,仿宋體的書名,道林紙印的作者像,序跋齊全,校對認真,不也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嗎?我還藏有巴金的《死去的太陽》和他翻譯的《薇娜》初版本,前者出版于一九三一年,后者在一九二八年,全都是厚達二百余頁的三十八開本,并不顯得小氣和輕薄,也沒有妨害了錢君
記得一九五九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文學小叢書》,象《馬克思、恩格斯收集的民歌》這樣的書亦是三十八開本,但是,有誰嫌它開本小、不嚴肅呢?
我并非專門提倡小開本,不過是想借此一端來說明我們的裝幀設計應該解放思想,百花競異,不拘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