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甫仁
一九八二年四期《文藝報》發表了易言的《評<波動>及其他》一文,分析、批評《長江》文學叢刊一九八一年第一期發表的中篇小說《波動》(作者趙振開)。
文中說,“《波動》對‘文化大革命中間許多社會問題的揭露與批判,是難能可貴的。盡管今天看來,由于時代的局限,作者對當時現實生活的觀察和對人生的見解有著許多幼稚甚至謬誤的地方,我們卻不能因此而抹煞和低估他在青年中間所起的啟迪作用?!钡牵u論者認為這篇小說的作者由于“對社會生活的認識的片面性,由于世界觀的動搖性,導致了他在自己的作品中的哲學的迷誤。”“從作者的描寫中可以看出,他的思想無非是:現實是丑惡的,冷漠的,可悲的,而人的內心卻是高尚的,美好的,充分人性的。他想把這矛盾統一起來,用內心的自我完善,用自我的‘存在來拯救世界。這是正確的嗎?”
易文說,“在《波動》中,作者提倡一種‘懦夫使自己懦弱,英雄把自己變成英雄(讓-保爾·薩特)的哲理?!毙≌f中流露出的“這種沉郁、悲觀的情調,恰恰是社會上泛濫起來的虛無主義思潮在文學創作上的反映?!薄斑@種思潮追求合理的人性,爭取人的真正價值,提倡人要面對荒誕的現實,對于反對‘四人幫的封建法西斯獸性、恢復人與人之間的真誠關系,固然也不無積極的一面,但把普遍的仁愛、人性和人道主義同馬克思主義世界觀對立起來,卻無疑是錯誤的?!?/p>
易文在談到這種文學現象時認為,“《波動》并不是一個孤立的文學現象?!薄耙呀浢黠@地感覺出革命現實主義遇到了某種挑戰:文學創作出現了分化,非現實主義和反現實主義的思潮已經有端倪可尋了?!毙≌f《公開的情書》《聚會》《楊泊的“污染”》特別是《晚霞消失的時候》和《波動》的發表可以明確“一種以存在主義為指導的文學流派,已經在社會上(主要是青年中)的存在主義思潮的影響下出現了?!边@種思潮“企圖用普遍的人性和人道主義來代替馬克思主義世界觀?!?/p>
易文說,“存在主義作為一種歷史現象,當然不能簡單化,它有其積極的一面,應當放在一定的歷史條件下進行科學的分析。”但“有的評論家毫無批判地拜倒在薩特及其存在主義思想的腳下。有的作者無條件地接受了存在主義的哲學思想。這種傾向應該引起文學批評界的注意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