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J.羅森堡。戈登·布里茨科學出版社,1983年版。共214頁。
M·J·羅森堡在選擇創造藝術機器(創作藝術的控制系統、機器人、機算機程序)這個學科中,對思辯文學這個領域作出了貢獻。羅森堡不能完全肯定自已為人造藝術家繪制了某種合適的藍圖,但這種可能性則使他著迷。
雖然羅森堡從事這個科目的研究并非無所畏懼,但他還是積極投身于這項任務,從各種角度仔細考察一種實在的藝術機器得以構思出來、探索出來的方法。他著手標示出范圍,制定應有的各種規則——什么系統該做什么,怎么做和為了什么。在建立他的模型結構中,他不可避免地被引向界定藝術的這個難以對付的任務——明了并認識這一任務乃是藝術機器的目標。
為了處理藝術,就要用技術語言來適用于控制系統,藝術的概念必須簡化。這種縮簡對達到羅森堡的符號語言的目的是必不可少的,不過,它所能證明的藝術定義并不令人滿意。實際上,在這里把藝術當作“一種認識的方法”。羅森堡寫道:“想象或直覺和推理之間的差異不象操作方式之間的差別那么大。”而為了藝術機器的目的,只能運用后者。
對待藝術需要有靈活性——羅森堡指出,由于我們沒有“什么是藝術的一致的定義或規則,總的來說不可能十分精確地說藝術機器應該做什么……”。雖然如此,對讀者來說,清楚的是,要對所創造出來的東西作出是否是藝術的決定的,最終還是藝術機器本身——我們將看到,這種情況不是沒有自身的問題的。至于藝術機器自身如此的評價能力,羅森堡有時講它具有這樣能力,有時又說沒有。然而,實際上,藝術機器必須“知道”它在干什么。
羅森堡在他的書中給藝術機器指定以下的基本特征:意圖性,這樣藝術機器方能成為特定作品的有自我意識的作家;有區別它所創作的不同作品的標準、以至知道哪些是藝術作品;有傳送意圖和輸出信息的動作控制;自主;指令與模式的分類;解決問題的能力;演變與發展的可能性;有理性;安排與執行自身目的的動機;防止失調;一定的結構層次。多少結構需要收編進機器里是有爭議的。結構太多了,就會創作出老一套的、淺顯易懂的作品——結構太少了,由于缺乏足夠的信息,就會找不到它的意義所在。
由此我們得出這樣一種看法,藝術機器所創作的作品,其中有些是藝術作品。下一個問題就是怎樣去區別它們。羅森堡設想了一個系統來加以這樣的區分。他指出人也許不可能有鑒別藝術機器的藝術作品的正確標準,特別是如果作品比信息具有更大的獨創性。最好是這樣一部藝術機器,它的活動和作品受到另一部同類型的機器的觀察。后者能鑒別藝術機器的產品,哪些是藝術作品,哪些是非藝術作品。藝術機器不接受外界的輸入,而觀察機是外界的一個部分。因此藝術機器不能依賴觀察機的反饋對它的產品進行修改。羅森堡指出,人可以成為這個過程的中間觀察員,當觀察機對藝術機器創作的作品作出反應時,通過譯釋手段去視、聽觀察機。即使不知道其用以決定什么是和什么不是藝術的標準和程序,人這個中間觀察員也要能評價觀察機的判斷。
什么樣的機器能成為觀察者?羅森堡把它描繪成十分類似于藝術機器。如此相似的機器就會與它應從藝術機器的作品及其環境中輸入信息這一事實相背離,它有可能是同一類的——也就有可能是另外一種藝術機器,只是暫時不生產作品。觀察機的作用對來自作品和安置其中的環境的數據進行分理,并決定哪些是藝術作品。觀察機由于不從藝術機器中接受信息,也就不可能對藝術機器的目標性質作出設想。
在藝術機器不從外部輸入信息,而觀察機不從藝術機器中輸入信息的時候,作為對現實世界的一種模擬的真實測試就是有缺陷的。
藝術必須有一個文化背景,因此,藝術機器在外部輸入的結構(不管是什么樣的)方面,也必須有這樣的等同物。至于觀察機——它必須對來自藝術機器中的大部分(或全部)的藝術作品“見解”是開放的。在人類世界,對于哪些是哪些不是藝術作品畢竟沒有一個絕對的標準,而說服與論證則對人類觀察員即藝術批評家和藝術觀眾的態度的變化有很大的作用。
羅森堡指出,如果我們相信藝術機器告訴我們或它的同類說,這就是藝術創作,那就有可能陷入騙局或為假象所迷惑。當然,藝術機器的同類即觀察機可能相信它也可能不相信它。這就是羅森堡希望排除騙局、玩笑或象來自機器指令系統中的謊言的原因。難道人類藝術就那么真實?
藝術機器還有可能賦有別的什么東西,它必須要有取得“經驗”的裝置——這些“經驗”終究是整個人類藝術的食糧。藝術機器有可能一鳴驚人。當很快認識到,即使藝術品造成時還得不到承認,但一百年以后將會使人贊美不已——它也許會關心起世事來,如對它的不成功的藝術作品和各種建立與公眾聯系的宣傳技術作適當的儲藏。它可能終究會制造出一種不是作供奉用的機器。
藝術機器這個奇妙之物可能還只是藝術機器之父眼里的閃光,或還只是羅森堡書中的一種符號和圖表的描繪,但仔細研究藝術機器誕生的道德上的和富有詩意的環境為時不遠了。
賈賽厄·賴卡特作陳飛龍譯
(摘自《不列顛美學季刊》一九八四年秋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