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的“深思維”

金月

這篇小說引起我的興趣，不是男青年小K如何應聘當了個體小吃店的季節性廚工，不是他如何獻策賣肉夾饃以擴大營業額，也不是他和店老板的關系。這樣的故事情節，這樣的人物，這樣的平面結構與平直順敘手法，都并不新鮮，可以說司空見慣了。倒是，小說的后半部分，小K的酒后獨白，引起我的注意和興奮。小K的鄰居“她”不堪忍受跑單幫的丈夫的壓制與毆打，斷然離婚，堅持自己的人生道路，尋求真正的愛情；而小K見義勇為，同情“她”，愛護“她”，支持“她”

萌生了真誠的愛情。這段“情節”才有點獨特性，這樣的人物關系才有點‘‘戲”。可惜，這獨特的“戲”，被淹沒在一般性情節的平面鋪敘之中了。

我之所以看重小K—“她”—跑單幫的丈夫這三個人物的關系，絕非因為它是一個三角婚戀故事，而是因為他們的婚姻愛情糾葛，反映出搞活經濟以后產生的社會—家庭新問題、新矛盾，帶有時代特征和復雜的社會內容；作為情節，更富于獨特性、生動性；其矛盾沖突，更有利于展示命運、刻畫性格。如果僅以此表現小K的見義勇為，以此交待小K當季節工的原委，那么，作者的藝術思維還只是停留在一個較淺的層次。只有認識到這三人的關系乃是時代變革所引起、所激化的舊習慣勢力、舊傳統觀念（以“丈夫”為代表）與新的人生價值觀（以小K和“她”為代表）的沖突，并且認識到小K和“她”的果敢抉擇必然受到所謂“第三者插足”的輿論壓力而產生某些復雜心態，才有可能進入藝術的“深思維”，即揭示出生活的底蘊與人物性格、心理的演變，并在展開矛盾糾葛中刻畫人物形象、展示人物命運。我認為，作品的長處與不足即在于此。

愿作者努力進入藝術的“深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