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林
二十世紀末,人類叫得最響的詞除了“跨世紀”、“迎千年”之外,恐怕當數“回歸”了。出去了,再回來,就叫“回歸”,本來十分普通。然而,中國的百年歷史卻賦予了這個普通詞匯極不普通的意義。
1997年7月1日,香港回歸祖國。
1999年12月20日,澳門回歸祖國。
如同失散的兒女回歸母親的懷抱,這是二十世紀末中華民族骨肉團聚的兩大盛事,是全球華人的共同的節日。
這是中國百年屈辱、百年抗爭、百年聚變的一次能量釋放;世紀末的世界,似乎還沒有哪件大事能吸引如此眾多的目光——驚喜的、寬慰的、自信的、堅毅的、沉思的、懷疑的、痛苦的……因為這是百年時空、百年煙雨、百年較量所凝聚的瞬間。
于是有了許多不同版本、不同文字的記錄這一瞬間的著作,而且還有了專以收藏此類著作及紀念性文物為樂的收藏家。我不屬于這類收藏家,但我也擁有為數不少的反映這兩次盛大回歸的書籍、雜志和紀念品。在我所有的眾多的反映港澳回歸的書刊中,我最珍視的是由新華通訊社攝影部編輯、江西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回歸盛典》。
在本世紀初以前,我還真沒有過一本裝幀如此華麗的圖書,盡管我個人的藏書不在少數。觸手間,你可迅即感受到她的厚重,大紅的布面方盒上為壓模本色香港與澳門特別行政區紫荊花與蓮花區徽。區徽間是“回歸盛典”四個中英文燙金大字,莊嚴而雍容。盒內平躺著布皮精裝套面嵌金《回歸盛典》畫冊一函。從套面到扉頁、目錄、正文,每一頁都經過精心的設計,色彩與透紙的應用,版式及圖片文字布局,均獨具匠心,給人以強烈的美的享受。豈止“華麗”,直可稱“豪華”,極盡一個“盛”字。我想,也只有人世間如此盛事,才配有如此盛裝。正如書之目錄前頁所言,《回歸盛典》是“獻給為祖國統一作出貢獻的所有人士,獻給我們偉大的母親”的一份厚禮。
似乎與“一國兩制”的義蘊暗合,《回歸盛典》用中英兩種文字記述港澳的回歸歷程。這是兩種世界上使用人數最多的文字,235幅珍貴歷史照片可吸引一切黑色的、藍色的、褐色的眼睛。因此《回歸盛典》是一部可以超越種族和國界的國際性圖書,可以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充任跨文化交流的角色。
235幅照片除了少數近代歷史的存留物外,絕大多數出自62位新華社攝影記者之手。人稱回歸盛典是一場“世紀新聞大戰”,以香港回歸為例,據稱有來自世界各地700多個傳媒機構8400余名記者采訪回歸大典。新聞采訪者本身就爆出創歷史紀錄的大新聞。在大典的日子里,無論你是坐在電視機前夜以繼日目不轉睛地間接感受,還是直奔港澳身臨其境地直接觀察,也無法接觸和留存如此眾多的真切感人的典型鏡頭。因為62位永遠并不是現場采訪記者的全部,200余幅照片更是從不計其數的鏡頭中精選而成。透過照片和文字,你不僅可以完整地了解百年風云中港澳問題的由來,“一國兩制”偉大構想的形成,回歸之路的艱難曲折以及世紀盛典的輝煌壯麗,還可以通過攝影家的“慧眼”所及以及照片的角度選擇、構圖方式和敏捷的快門捕捉去感受攝影藝術的震撼,去咀嚼這種特殊的語言所展露的種種耐人尋味的故事。
攝影是一種再現的藝術,它記述歷史并留住歷史;《回歸盛典》不僅給你一幅幅連貫的瞬間或場影,而且發人深思,催人奮進。她忠實地記錄了各種不同文化與政治背景下的見證歷史的人物,以及一雙雙表情各異的眼睛。讓你讀出許多畫面以外的東西,這是這本圖冊擁有更大容量的原因。
無疑,在經過了兩次盛典的狂喜之后,人們有必要通過一定的形式以更加理性的思維從更深的層次上去理解港澳回歸的偉大意義,去看待“一國兩制”偉大構想及偉大實踐的真諦?;钌氖聦嵏嬖V人們,殖民主義的產生和消亡并不是上帝的意志,中國人民偉大斗爭的勝利及百年恥辱的洗雪更不是來自上帝的賜與。歷史在豪邁地重新起步,自信而堅毅地在中華民族振興的新世紀挺進,去預備又一個也是最后一個更大的慶典——海峽兩岸的統一。
數日前,有嗜書友人造訪,見《回歸盛典》愛不釋手,欲奪所愛,為我所堅拒,畢竟有傷朋友和氣,為免麻煩,乃將是書自玻璃書柜移入木門櫥內。我打算將這一珍品傳給我的孫子以及孫子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