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與跨國公司在中國的投資與發展

加入WTO是中國對外開放的一個重要的里程碑，意味著中國將結束徘徊于世界經濟交流圈外的狀況。

WTO成員國遵守共同的經濟規則，該規則是經過許多國家多邊協商后定出的。雖然規則是以發達國家制定為主導的，我們進入這個大門的門票比較高，與規則制定者相比，比較不公平，但是在新的一輪經濟全球化過程中，適時融入世界經濟，對中國這樣一個還不太發達的國家的長遠發展是非常重要的。

跨國公司在世界經濟一體化的過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在跨國公司的全球網絡中，生產制造中心、研究中心和管理營運中心是3個重要的節點。連續十幾年巨大的外商直接投資規模已使中國奠定了制造中心的基礎，但在跨國公司的全球戰略安排中，中國還處在比較低的層面上。加入WTO之后，中國的開放將更加徹底，跨國公司也將對它們在中國的戰略發展作出相應的調整?？鐕镜哪繕苏鏘BM公司強調的，跨國公司不是關注在中國投資的多少，而是要使中國成為它們全球經營中的一個主要部分?？鐕镜膽鹇允沁M入中國每一個有市場潛力的地方。

最近出版的《2000年跨國公司在中國投資報告》對多年來跨國公司在中國的投資做了深入細致的分析。本刊記者對該課題報告的主要負責人，外經貿部國際經貿研究院跨國公司研究中心主任王志樂教授進行了專訪，請他對跨國公司在我國投資的現狀及加入WTO后跨國公司的戰略發展的新趨勢進行介紹。下述為專訪內容。

記者：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90年代初以來，世界著名跨國公司紛紛投資中國，能否請王教授給我們談談跨國公司在中國投資的現狀？

王志樂：20世紀90年代，美國、歐洲和日本企業先后進行戰略調整和管理改革?？鐕炯娂姲呀洜I重點從制造業轉向服務業，從價值鏈的生產制造環節轉向研究開發、營銷和售后服務環節。這時，中國加大了開放的力度。

跨國公司真正大規模地進入中國，是在中國改革開放以后，特別是1992年以后。中國建立市場經濟體制的目標已經確立，經過若干年開放，投資環境不斷完善，經濟發展勢頭強勁，引發了跨國公司對華投資熱。世界著名跨國公司紛紛投資中國，在中國展開了大規模、系統化的投資。

目前，財富雜志排名全球500大公司中有近300家企業已經在華投資。通過與中國的貿易和技術合作，特別是通過在華大規模系統化投資以及戰略調整，跨國公司把中國逐步納入其價值鏈中或者經營網絡之中。從1993年至現在短短的不到10年時間里，數以百計的世界著名跨國公司集中到一個國家投資，在世界經濟史上是史無前例的?？鐕镜募写笠幠＿M入，給中國經濟帶來了深遠影響。

跨國公司不僅帶來了資金、技術和管理，而且帶來了世界水平的競爭，跨國公司進入中國的過程，就是中國融入經濟全球化的過程。

記者：跨國公司在中國大規模和系統化的投資的特點是什么？

王志樂：主要有4個方面的特點：

⒈世界著名的跨國公司中的絕大多數已經進入中國投資。據我們調查，到1996年底，德國最大10家工業公司中9家，日本最大20家工業公司中的19家，美國最大20家工業公司中的18家，韓國最大20家工業公司中的16家均已在華投資。

⒉投資項目急劇增加。1993年以來，跨國公司在華投資項目猛增。到1997年底，19家日本公司已有213個在華投資項目平均每家跨國公司在華投資8.2個企業。德國西門子公司20世紀80年代在華投資2個項目，目前已超過50個。日本松下電器80年代在華投資1家企業，目前已經達到43家。韓國三星集團80年代在華沒有投資，目前已經有生產企業19家，銷售企業8家，投資公司1家，中國成為三星公司全球發展戰略的重要一部分，也是除韓國外全球最大的投資對象國。世界排名最前列的6家日本綜合商社三井、三菱、伊藤忠、住友、丸紅和日商巖井，在華投資項目一共達到770余個。其中伊藤忠商社項目最多，達到230個。

⒊投資額急劇放大。80年代跨國公司在華投資多屬于試驗性項目，因此單項投資額不大。近年來跨國公司在華單個項目投資額平均超過1000萬美元，不少跨國公司在華實際投資額超過10億美元。例如摩托羅拉、三星和大眾等公司已超過10億美元。有些項目，例如德國BASF公司與揚子的殼牌石油公司在廣東的項目投資總額將達到41億美元。

⒋投資的系統化程度加強。隨著投資規模擴大，許多跨國公司在華投資項目縱向一體化（即投資最終產品，也投資零部件生產、售后服務和技術開發）和橫向一體化（既投資制造業，也投資服務業，核心業務領先，其他業務跟進）趨勢加強?？鐕镜街袊顿Y不僅帶來了資金、技術、管理，而且帶來了世界水平的競爭。

記者：跨國公司的經營戰略是關系到公司生存和發展的根本問題。因此跨國公司在中國投資的投資戰略特別值得關注。王教授是否可以將跨國公司對中國投資戰略制定和投資策略選擇方面的情況進行一些介紹？

王志樂：跨國公司進入中國不是一時的沖動，而是出于長遠的戰略考慮，同時是分步驟進行的。跨國公司進入中國分3個階段：1979年到1992年以貿易為主（產品、技術）；1993年到2000年投資制造業增多（銷售產品、轉讓技術、直接投資）;從2000年開始全面進入中國（直接投資服務業）。

跨國公司的進入給中國而且帶來世界水平的競爭，使國際競爭國內化，又使國內經濟國際化。通過貿易、技術轉讓和直接投資，跨國公司逐步把中國納入其全球戰略安排中。在今后發展中，它們將一方面不斷進行當地化，另一方面則不斷推進全球化。

跨國公司從全球戰略出發，根據各地不同資源和價值鏈上所處的不同環節，在世界各地設置不同的網點。他們在貼近產品消費市場和勞動成本低廉的地方建立生產制造中心，以便就近生產和銷售；在已經建立制造中心并且智力資源豐富的地方建立研究開發中心，以便支持當地的生產制造或者利用當地智力資源為全球開發新產品新技術。在已經建立若干項目并且服務業發達的地區建立營運管理中心，管理和協調當地的生產制造營銷以及研究開發業務，最終將把中國納入其生產制造中心，研究中心和營運管理中心。

記者：除了制訂在中國的長遠戰略，跨國公司是否十分注重進入中國的投資戰略的選擇，能不能在這方面給我們講講？

王志樂：是的，跨國公司除了制訂在中國的長遠戰略，還十分注意進入階段具體策略的選擇。這些具體策略主要涉及選擇進入方式、投資項目、合作伙伴和投資地點等重要問題。

在進入方式的選擇方面。跨國公司進入方式采取分階段循序漸進，逐步發展的策略。其典型的做法為幾下幾種：

⒈“三部曲”，即經過在華銷售產品和技術轉讓再進行直接投資。日本松下公司是典型的例子。20世紀80年代初期，松下在中國銷售其家用電器產品，松下品牌的產品進入了中國千家萬戶。80年代后期，松下向中國不少廠家轉讓其生產技術、工藝、專利，由中國廠家在中國生產。90年代，松下開始在華大規模投資建廠，在中國當地生產松下產品。通過銷售產品，松下品牌在中國這個陌生的市場取得了聲譽，由此了解了中國市場的需求；通過轉讓技術，松下了解了中國的技術標準和生產能力，這就為在華建廠尋找合作伙伴創造了條件，因此進入投資階段后，松下公司得以迅速擴張。

⒉“三級跳”。即投資規模由小到大，逐級遞升。這是一種既謹慎又大膽的進入方式。一方面，經過逐級試驗投資，由此了解中國市場，積累經驗；另一方面，取得了經驗就大膽進入，數十億美元的項目也果斷決策。謹慎，可以避免盲目投資帶來的失誤；大膽，可以及時抓住商機從而取得發展機遇。

⒊“滾雪球”，即一個核心項目帶動一批相關項目進入。德國大眾公司在上海建立合資企業后，為實現轎車零部件當地化，由上海大眾合資廠帶動的汽車零部件項目達100多個。這100多個項目的投資者中，既有一批著名的跨國公司，也有一批外國中小企業，同時還有中國企業。

⒋“一步到位”，即通過采取收購企業股份的方式，直接進入投資的過程。90年代中期以來，不少跨國公司采取收購股份方式直接進入中國投資，這種方式投資無須建立新企業，從投資到投產沒有間隔，因而其有進入中國市場快的優點。

在投資項目的選擇方面?？鐕緦椖窟x擇極其慎重，這是進入中國能否成功的關鍵問題之一。著名的跨國公司一般都以核心業務、拳頭產品首先打入中國。因為核心業務或拳頭產品是跨國公司最有競爭力的業務和產品，在開發新市場時能充當先鋒隊。例如，三星電子是韓國三星集團最具競爭力的公司。三星電子在三星集團各企業中率先進入中國投資。隨后其他業務或產品相繼進入中國。多數跨國公司在核心業務進入中國后，其他業務或產品也往往跟進，形成全部或大部分業務均進入中國的投資。例如，松下公司、西門子公司、杜邦公司、NEC公司等大多數業務或產品均已進入中國。

在投資伙伴的選擇方面。到目前為止，跨國公司在華投資項目多數為合資項目。這是因為這些項目中相當多屬于限制外商獨資類的，只有與中國企業合資才允許外商投資。另外，跨國公司剛剛進入中國，不了解中國國情，與中國企業合資，可以彌補這一缺陷。建立合資企業，選擇好的合作伙伴是成功的一半，不少跨國公司采取“強強聯合”，即選擇管理水平高，技術裝備先進，產品競爭力強的中國企業合資。目前，多數跨國公司，特別是歐美日公司以這一模式選擇合作伙伴。

投資地點的選擇。貼近產品銷售市場和靠近原材料供應地是跨國公司選擇投資地點的一個重要原則。良好的基礎設施以及豐富的人力資源是跨國公司選擇投資地點的又一個考慮因素。有的跨國公司生產大眾消費品，需要盡可能地接近消費者，同時也為了獲取更大的市場份額，他們采取了“生產布點，覆蓋全國”的投資地點戰略。例如美國寶潔公司在廣州、成都和北京等地設立了洗滌劑生產企業，但它的目標是覆蓋全國。有的跨國公司為確保投資成功，采取建立基地，逐步擴散的戰略?？鐕驹谶M行國際化和區域性組合時，特別重視選擇生產基地。選擇交通便利、水電供應充足、勞動力招聘容易的地方作為投資基地。在選擇投資基地時，不僅考慮要有良好的投資環境，而且要考慮該地區市場的輻射能力。

記者：跨國公司對在中國已投資的項目的管理方面也采取了一些成功戰略，例如為了鞏固在華投資項目，很多跨國公司實施了當地化戰略，您是否可以給我們談談這方面的情況？

王志樂：跨國公司在中國的投資是一種長期的戰略性投資。要實現長期戰略，現有的投資項目，必須取得成功。因此，如何鞏固在中國的投資項目便成為跨國公司面臨的一個重大問題。而鞏固在華投資項目的關鍵是實施當地化戰略。主要采取以下幾種方式：

⒈外籍人員當地化。實現當地化并不意味著立即以當地人才取代外籍管理人員。中國正處于向市場經濟過渡中，當地人員還不了解外國公司的管理，也不熟悉國際慣例。因此，實現當地化的關鍵或者說第一步是外籍人員，即母公司派往中國的工作人員當地化，深入中國，了解當地的文化、政治和經濟制度，在中國靈活有效地開展工作。在這個方面，日本、韓國和美國企業做的比較成功。日本、韓國的企業派出青年人到中國學習漢語，同時了解中國風土人情、政治經濟制度，隨后將這些人派到中國或與中國有關的業務部門工作。由于這些外籍員工能夠獨立用當地語言搜集信息、加工信息，因而能夠成功地進行投資決策。美國采取了迥然不同的做法，他們大量選用外籍華人充當進入中國投資的管理者。他們既具備中國文化背景，也了解西方文化。一些在華頗為成功的著名跨國公司，例如通用電器、摩托羅拉、IBM等公司在華的最高領導人均是外籍華人。這批管理者在美國公司進入中國的過程中發揮了特別重要的作用。

⒉人才開發當地化?？鐕就顿Y企業一般都十分注重對當地人才的開發。員工培訓是人才開發的重要措施。許多跨國公司將員工送到總部培訓，日本松下先后接待了5000多人次的研修，跨國公司還在華設立了各類培訓中心。美國惠普公司按照自己的價值觀，建立和形成了一套積極有效的人才開發和管理體制。從1989年至1997年，中國惠普共投資1165萬美元用于員工培訓。企業間的競爭，說到底是人才競爭。跨國公司十分注重通過實踐和培訓從中國當地人才中選拔高級管理人才。事實也證明，當地人才培訓與開發越系統、廣泛，中國雇員掌握先進的技術和管理越迅速，跨國公司在華投資項目也越容易取得成功。

⒊零部件生產當地化。為保證原材料、零部件供應，降低原材料和零部件成本，跨國公司在中國的投資企業一般都積極推進零部件生產的當地化。事實證明，積極推進當地化的外商在華競爭力比較強，在各個跨國公司競爭中容易獲取成功。

⒋研究開發當地化。推進研究開發當地化是增加跨國公司在華競爭力的重要舉措。一方面，中國企業和政府要求進入中國的跨國公司不僅投資生產企業，而且投資研究與開發項目，加大技術轉移力度；另一方面，跨國公司如果不把一部分研究與開發工作轉移到中國，已難以適應與中國企業以及其他跨國公司競爭的需要。在華開展研究與開發工作，有利于提高跨國公司在華的競爭力。很多跨國公司已在中國建立了研究與開發中心，但目前基本上仍處于適應性開發階段，還不是創新開發階段。

⒌營運管理當地化?？鐕驹谌A投資企業的管理有一個從微觀到宏觀，從分散到系統的發展過程。隨著投資項目從單個到多個迅速增加，跨國公司對于在華投資項目的管理變得越來越復雜。多數著名跨國公司紛紛在華設立企業集團或控股公司（投資性公司）。通過建立控股公司，在中國設立管理、服務和投資中心，將一部分母公司的職能轉移到中國當地，從而大大加強了對在中國企業的管理，同時使跨國公司在華投資管理當地化和系統化程度大大加強。跨國公司把在華投資與其全球戰略相連接。把在華投資納入其全球經營網絡，從而增強競爭力。

目前，不少跨國公司經過前期投資，在華投資已經形成相當大的規模。這些公司的投資達到一定規模后，必須轉入鞏固階段。當地化則是他們鞏固已有投資成果的最主要的戰略。

記者：90年代中期以來，一些跨國公司在鞏固其在中國投資的基礎上，開始擴張，您是否能給我們談談跨國公司在華發展和擴張戰略的特點？

王志樂：跨國公司在華投資的鞏固和擴張并沒有一個明顯的界限。有的公司在鞏固投資時事實上已經開始擴張，也有的公司通過擴張來鞏固投資。但是作為在華投資的發展階段，一般情況下，跨國公司往往通過加大在華投資力度，提高在華管理級別和調整在華投資項目等措施來實現投資擴張。具體形式：

⒈加大投資力度。90年代初期到90年代中期，多數世界著名跨國公司紛紛到中國投資。90年代后期，一些跨國公司通過加大投資力度來實現投資擴張。例如美國摩托羅拉公司已經全面進入中國，其在中國總投資達12億美元，成為美國在中國投資最多的企業。

⒉提高管理級別。在加大投資力度的同時，一些跨國公司還提高了在華投資管理部門的級別。一種做法是把中國總部提高到地區總部的地位；另一種做法是把中國總部提高到大區總部的地位；還有一種做法是把中國總部提高到與母公司總部同等地位。韓國三星集團計劃把中國三星發展為第二個三星集團。

⒊出售、收購與兼并。一些跨國公司通過出售在華企業而調整在華項目結構。出售投資項目有3種情況，即業務重組，具體方式為撤出、獲利撤出和虧損撤出?？鐕就ㄟ^收購與兼并實現在華投資的擴張。一些跨國公司在經歷了鞏固階段之后，進入擴張的新階段，收購和兼并成為這一階段的擴張戰略。

⒋國際競爭國內化?？鐕驹谥袊偁幍募ち页潭冗h遠超出人們的預想。一些跨國公司投資最多的行業成為競爭特別激烈的行業。例如電信業的愛立信、西門子、富士通、朗訊、飛利浦均在華投資設廠；汽車制造業的通用、福特、大眾、豐田和本田等世界最重要的汽車制造商在中國幾乎都有兩個重要的汽車項目。事實上，上述行業跨國公司在中國的競爭就是國際競爭。也就是體現了“國際競爭國內化，國內競爭國際化?！痹谀承┣闆r下，跨國公司在中國的競爭比國際競爭更為激烈或更為困難。在此期間，一些中國當地企業也迅速成長起來，加入了與跨國公司競爭的行列。例如海爾、長虹等集團，這些中國企業的某些產品已經具備了與外國跨國公司競爭的實力。

記者：加入WTO后，跨國公司在中國投資將有哪些新的發展戰略調整？

王志樂：在中國入世后，跨國公司必將加大在中國投資與競爭的規模。新一輪跨國公司的投資不僅數量明顯增加，而且質量也將顯著改善。

⒈加大投資生產制造業，使中國成為“世界工廠”，將已有的投資項目調整、整合，加大對基本原材料（石油化工、電子芯片）和零部件的投資。

⒉加大面向中國與全球市場的投資研究與開發，使中國成為地區研發中心。

⒊積極進入知識密集型生產服務業投資，加大對金融、保險、流通（批發、零售、外貿、物流）、電信、管理咨詢等領域的投資力度。

跨國公司在中國的新戰略是從過去的出口貿易、技術轉讓，發展到直接投資制造業項目，再發展到投資研究開發項目，進而發展到投資營運管理等服務業項目。從產品開發、技術開發，進而發展到與生產相關的服務開發，最終目標是把在中國的生產制造、研究開發和營運管理業務與跨國公司的全球網絡加以整合（inteagration），使中國的業務與跨國公司的全球戰略實現一體化。顯然，在中國投資研究開發事業，建立直接投資機構是跨國公司這一長遠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

這里特別需要指出的是，研究開發和服務管理的開放說到底是人的智力的開發，GE公司總裁杰克·韋爾奇在上海舉行的《財富》全球論壇年會上指出：全球化有不同的步驟，其最初的方式是出口經濟，接下來是使公司經營地區化并參與到當地經濟活動中。但是，我們真正面臨而且正在參與其中的是人才的全球化。真正的挑戰是人才的全球化。那些不惜一切代價，找最佳做法，廣泛收羅人才的公司才真正算得上是全球性的公司。只有使人才全球化，才能使公司走上真正全球化的道路。杰克·韋爾奇的講話顯示了跨國公司全球化經營的新理念。

記者：中國加入WTO后，面對更加徹底的全面大開放局面。中國如何積極應對跨國公司在中國的投資與競爭，適應在更大范圍內與狼共舞的生存環境，這是我們共同關心的.您能否就這個話題談談想法。

王志樂：面臨入世，中國正在調整對外開放、利用外資的戰略。隨著中國新一輪經濟增長的到來，中國與跨國公司合作的新階段正在形成。在這種背景下，中國將堅持積極合理有效地利用外資，繼續改善投資環境，積極探索采用收購、兼并、投資基金和證券投資等多種方式利用外資，提高利用外資的質量。同時，中國將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的領域和地域，有步驟地開放銀行、保險和電信、貿易等服務領域，推動中西部地區的對外開放。

面對跨國公司在中國投資迅猛發展，我們首先不應懼怕、排斥。海爾總裁張瑞敏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你也演練成狼，才能與狼共舞。因此正確的態度應該是客觀、全面地認識跨國公司，積極引導和規范跨國公司在華投資活動，而引導和規范跨國公司行為的最好辦法是建立公平的充分競爭的市場環境。公平充分的市場競爭將對跨國公司發揮最大的約束和激勵作用。這種作用的力度遠遠超過一般的政策作用。中國企業的正確戰略應當是學習、合作和競爭。這一戰略實質是變被動挨打、消極防御為積極學習、主動合作和勇于競爭。從“引進來”被動地參與全球化到“走出去”主動參與經濟全球化，最終也成為跨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