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高等教育的國際化走向及思考

陳發美

一、德國促進高等教育國際化的措施

(一)學制、學位與國際接軌

德國學位制度與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的高教體制存在著很大差異，與國際高等教育的學士、碩士、博士三個層次不同，德國大學只設碩士、博士兩級學位。德國的大學畢業生學習時間長達7年，相當于其他國家的碩士。德國教育部長奧特雷指出：“過長的學習時間是德國高等教育制度的一大弊病。如果不盡快、深入地對高校學制進行改革，德國這個經濟強國就有癱瘓的危險。”過長的學習年限不光使德大學生因年齡過大而失去在歐洲和世界的競爭優勢，也因與其他國家的不兼容而帶來外國人留學德國的麻煩。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本國學生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優勢和德國高校對外國的誘惑力。1998年新的《高等教育總法》決定設立國際承認的畢業文憑，即高校可開設學士課程和碩士課程。大學和高專都可頒發學士、碩士學位，新舊兩種體制并存。為此，文化部長會議將學位劃分為：偏理論型專業的文學學士和碩士、理學學士和碩士，偏應用型專業的學士學位。對于想留學德國的人來說，因學位制度不統一帶來的麻煩大大減少，本國學生也可以按自己的意愿讀學士或碩士學位，想留學的學生可憑“學士”或“碩士”學位出國讀書或就業。

1997年，德國在里斯本簽署了歐洲相互承認高校學歷文憑的協議。只要至少在大學學習3年，在本國所獲得的允許從業的所有文憑都可在德國得到承認。1998年，德國大學校長聯席會議首次通過了“承認在其他大學取得的學習成績”的提案，即承認已修成績、文憑互相承認。其實現主要是依靠學分制，它一方面可以簡化承認在外國取得的學歷文憑互認的程序、方便外國人在德國留學，也有利于德國大學生在各大學之間轉學，以較大的自由度按自己的興趣選擇自己想學的課程。

(二)大學生的國際交流

大學生的國際交流不僅包括接受外國留學生、開拓海外教育市場，也包括將本國留學生派往國外。這是一個雙向的過程。80年代以來，德國接受留學生的數量在不斷增長。1990年德國外國留學生人數是107005人，而到1995年達159894人，每年的增長速度是8．4％，這一數目占世界外國留學生總數的10．50％，是僅次于美國、法國的教育“進口”大國。不過，相對于全國大學生來說，留學生僅占大學生總數的4％，德國政府認為這一比例太低，因此積極采取多種措施吸引外國留學生，包括引入國際通行的學位制度和學分制、開設國際性的課程、為留學生創造各種方便的條件、放寬工作和居留法的限制等等。

據統計，1995年德國在國外留學的國民是45432人，在國內就學總數是2144169人，出國留學者占2．1％，這一比例遠低于接收留學生的比例。21世紀的人才不是在封閉的教育環境中成長起來的，是在汲取他國的優秀傳統和文化、先進的科學技術的過程中，在國際大環境中磨練成的。不僅要請進來，還要走出去——派遣德國學生出國。德外長金克爾說：“要鼓勵更多的德國學生到國外學習，德國未來的領導人需要有國際性，以應付未來的挑戰……要教育德國青年人更加面向世界和學會寬容。”可見，派出留學生同樣是德國大學生國際交流中的一個重要因素。

(三)課程內容的國際化

1．開設國際性專業。

1997年，聯邦教科研技部長呂特格斯宣布當年冬季新學期始啟動“高教國際課程計劃”，4所高等專業學院和9所大學率先開設“與國際接軌的專業課程”，到2000年政府將為此投入首期資助經費3000萬馬克。這13所院校開設有經濟學、數學、物理、信息、工程科學等8個專業，這些專業都是國內和國際上急需的。試點院校除了頒發德國高校畢業文憑外，還可增頒國際通行的畢業證書，在幾年內努力使這些學科的外國留學生和德國學生的比例達到1：1。這一措施旨在吸引更多的外國學生來德學習，也為把德國學生培養成國際化人才創造條件。

2．設立區域研究的課程計劃或研究機構。

作為幾乎任何活動都離不開歐洲的德國，為了更系統地研究歐洲問題，外交部聯合教科研技部制定了“歐洲學”學科大綱。1998／1999年，柏林、波恩、漢堡和薩爾布呂肯4所大學開始招收“歐洲學”碩士生。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針對歐洲問題的新學科，同以前零散的研究明顯不同。對于德國來說，這一學科人才的培養將有利于德國更好地適應歐洲經濟一體化和統一大市場。另外，德國高校也設立了一些區域研究機構，如明斯特大學的“荷蘭研究中心”和“跨學科波羅地海地區研究所”，薩爾大學的“跨文化交流——德國和法國”提高課程計劃，這些專業或研究機構開設相關課程，每年從該地區聘請客坐教授，并進行人員和資料的交流。

(四)國際合作和交流

1．校際合作。

德國高校積極行動，大力發展對外交流與合作。據德國大學校長聯席會議1998年統計，德國266所高校與129個國家和地區的3045所高校及科研機構建立了交流合作項目；與中、東歐國家高校和科研機構的合作發展也很快。其中，柏林洪堡大學、柏林工大、明斯特、哥廷根、漢諾威大學的合作項目都在200項以上，成為德國高校對外合作的龍頭學校。這些合作關系大大促進了大學生及教師的交流和科研合作。除了雙邊合作之外，多邊的高校國際合作也是重要內容。

2．合作辦學。

合作辦學使學校能較快地了解并實踐國際上通行的辦學模式、專業課程設置、師資培訓、質量保證措施等方面的經驗，既有利于學生開闊視野，又有利于學生在相互比較中建立比較正確的文化觀。這方面比較典型的是德法技術與經濟學院和中國同濟大學中德學院。前者由德國薩爾技術與經濟學院和法國梅斯大學招生，開設建筑工程、企業經濟、電子學、信息學和機械制造等專業，授予兩國文憑，注重外語學習和跨文化交流能力的培養。中德學院是由中德兩國政府牽頭、德國學術交流中心與同濟大學合作，培養信息工程、企業管理、機械工程3個專業的碩士生，聘請中德教授，用德文原版教材授課。學院每月舉行一次“中德論壇”，促進中德雙方的相互了解和文化交流，學生還有機會到德國進行3～5個月專業實習或畢業設計。

二、對德國高等教育國際化的思考

(一)創造“高等教育國際化”的氛圍

高等教育國際化是一個滲透到高等教育人才培養過程中的“理念”，不是個別人的國際化，也不是個別高校的國際化。如果這些量的因素不以對質的本質把握和自然延伸為基礎，充其量只不過是“國際化成分”。因此，在一個國家的高等教育系統中，要以國際化理念為前提，創造一個“全民”的國際參與和國際意識的氛圍，這應該突出體現在教育內容上。比如，是否激起了師生的國際責任感、國際意識；課程中是否有國際化的內容；是否有有關國際主題的課程；是否開設國際性的專業和課程；這些知識是否導致學生國際競爭能力的增強……。當然，這些內容常常因國際合作如學者互訪、師生交談、合作研究而更加深入。

(二)與世界教育制度的兼容是走向國際化的前提

德國有一套自己的學制、學位制度，這套學習的時間過長、學位層次過高的制度因國際化趨勢的到來而顯得過于僵化。長達7年的學習時間使學生在歐洲、國際市場上失去年齡優勢，甚至本國的公司對此抱怨不停，開始瞄準國際人才市場。學位制度的不統一直接影響了德國高校對外國的吸引力。德國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并開始調整自己的學制、學位制度，引人學分制度，從制度角度創造有利于國際性人才培養的條件，方便本國學生出國和外國留學生來德國深造，通過國際學歷、文憑的相互承認打通國際人才流動的通道，為本國經濟發展培養人才、吸引人才。可以說，建立一套與世界大多數國家兼容的高等教育體制是一個國家的高等教育走向國際化的最重要前提。

(三)注重本區域的國際合作

德國的高等教育合作、交流活動主要是在歐洲特別是歐盟成員國內，包括派出留學生、校際合作、聯合培養計劃、合作辦學等等，其次才是世界其他國家。可以說，德國是沿著由周圍向邊遠的方向推進自己的國際化進程的。這固然與德國所處地理位置有關，但不能否認一國的高等教育國際化進程應有一個有序的由近及遠的過程。由于地理較近和文化背景相似等原因，與周邊國家的交流有很多優勢。或許，任何國家都應該考慮一下自己的國際化戰略，到底把重心放在哪里。